小報告要打,大狀也要告,作為公主府出身的婢子,絲竹怎麼能放過報告質子府一切動態的機會?
何況公主送了份大禮給她,讓她月兌了賤籍,成了良人,可以做試婚宮女,乃至公子羽的媵妾。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算是知遇之恩了,更應該知恩圖報。
絲竹心里打著算盤,樂陶陶也清楚她的立場。
本想著因為幽蘭的關系,絲竹會因此怨恨公主,但目前看來,姐妹之情比之個人前途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絲竹還是願意成為嫡公主的旗子,來平衡樂陶陶在質子府的「作威作福」。
「翻身農奴把歌唱啊你這是……」樂陶陶諷刺道,「你愛跟公主怎樣說都成,我奉陪到底!」
「奴婢不想讓公子為難,更不想公主難堪。」絲竹說話仍滴水不漏。
「絲竹,樂兒前頭說的那些是因為跟我置氣,並非事實。她身為試婚宮女是盡職盡責的。」
「大婦盡職盡責,奴婢也可以,可是公子不肯給奴婢一個機會……」
「來日方長,什麼都需要個過程,接受一個人也是……」
「公子這是緩兵之策?可是公主那邊該如何復命?」
「容我想想吧。」
三人正說著話,外頭有人叩門,「公子,郎中請到了。」
是夏槐。果然快馬加鞭,不消半日人就請到了。
「快請!」公子羽說道。
「可是……」樂陶陶為難起來,「我已經好了呀。」
「你好是好了。」公子羽抓著樂陶陶的手說,「但有個脈我模不準,還得郎中給看看。」
他把她引到榻邊,把她的手放在手枕上。
「脈?什麼脈模不準?」
「我功夫不到家,但郎中一模便知。」
果然一模便知,只听到郎中才搭脈一小會兒,就說︰「稟告公子,姑娘這是喜脈。」
「喜脈?」樂陶陶莫名其妙,問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喜脈?」
「當然了,世上還能有別的喜脈嗎?」公子羽喜上眉梢,問郎中道︰「先生確定?」
「小人行醫三十年,這還是不會弄錯的。不過因為月份太小,不是特別明顯,所以難以判斷。」郎中拱手回道。
「好,賞。」公子羽示意夏槐,夏槐引郎中去領賞錢,而絲竹則上前說︰「恭喜公子,恭喜大婦。」
見此,樂陶陶由衷佩服,絲竹這人心里都恨不得她死了,轉背還能面不改色地恭喜,這是怎樣的忍性和心性?
簡直太可怕了!
樂陶陶覺著,隨著「劇情」的深入,自己的耐性似乎越來越少,變得越來越粗線條,甚至一言不合就開罵開打。
說好的步步為營,說好的要學會這兒的生存之道的呢?
莫非潛意識里自己想一頓亂攪,讓公主砍了自己一了百了?
有可能。
而眼下,郎中卻告訴她,她有喜了。樂陶陶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當初特意辭去工作回家備孕,三年來一無所獲,可來這兒才多久?才幾次就有孕了?
說好的公子羽不能人道,難以生育的呢?
怎麼所有一切都朝著她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下去?
樂陶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別的不用多想。」公子羽安慰道︰「我知道這來得有點突然,樂兒你一下子難以接受,但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咱們的孩兒。」
「孩兒?」這個詞于樂陶陶而言還太過陌生,但她想,從此可能由此會是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