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狹窄，沒有可以躲的地方，讓明非在路口守著，說不定可以堵到森川教授。」
芬格爾看著施耐德教授說道，臉色認真。
施耐德教授皺眉，旋即點頭。
「可以，但你不許擅自行動。」
芬格爾迅速點頭︰「當然，我就是過去劃水的，絕對不會亂跑。」
「那我們走。」
施耐德教授揮手。
他向著圖書館走去，學生們迅速跟上了他。
很快，他們來到了地下通道入口。
因為eva停止運作，地下通道的燈和監控也都熄滅了不少，只剩下一些緊急照明燈。
施耐德教授做了個手勢。
跟在他背後的戰斗組學生們迅速點亮步槍上的戰術手電，列好戰斗隊形，向前行進。
路明非抱著大狙，跟在最後。
等走到中央主機室門口的時候，施耐德教授揚起了手︰「停。」
他看著沒有關閉的甬道，以及甬道中被開啟的九道金屬門，皺了下眉。
紅外感應和甬道電流全部沒有工作，這說明確實有人用權限很高的id卡關閉了eva的安全防護裝置。
「走。」
他走過甬道，來到中央控制室。
漆黑一片的控制室中，有著一道微弱的光亮，還有幾道人影。
他看過去，發現為首的是學院的阿蘭‧圖靈教授。
「圖靈先生。」
施耐德教授喊了一聲。
對方是學院的終身教授，歷史上的計算機之父，阿蘭‧圖靈。
像對方這樣的終身教授，一般在學院地下的「冰窖」進行科學研究。
除非是天大的事情，不然都無法驚動他們，讓他們離開地下，現身于別人面前。
圖靈先生看向施耐德教授，向他點頭，又看向中央控制室。
「eva消失了。」
施耐德教授愣了一下︰「eva消失了？」
他順著圖靈先生的視線看去，發現偌大的控制室中，體積巨大的中央主機，憑空不見了蹤影。
怎麼可能！？
巨大的荒謬感襲遍施耐德教授的全身。
他以為eva停止運行是被人強行關閉或者破壞，沒想到卻是直接消失不見了。
他看向圖靈先生，想要尋求答案。
但圖靈先生眉頭緊皺，只是搖頭。
「剛才我發現eva停止運轉，就從‘冰窖’下面上來，想看看是什麼情況，但我來到這里，卻發現eva的主機消失了。」
圖靈先生走向中央主機室的牆邊，打開手電，照亮與主機室大門相對應的一處通道。
通道很窄，只有一部分允許人來通行。
因為有很大一部分空間，被許許多多的電線佔據。
那是為主機供電的電線和傳輸數據的光纜，通往學院地下更深處的集線器。
但現在這些數以百萬計，密密麻麻的線路已經斷了。
斷裂的切口光滑無比，如同鏡面，反射著手電照射出的光芒。
「您懷疑？」施耐德教授小聲道。
「我懷疑有人帶走了eva。」
「只是，我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
圖靈先生的視線轉回中央主機的中間，看著eva主機原本應該在的區域。
「eva的主機體積，比地面上的圖書館還要巨大，從地下一層到地下六層，全部被它佔據。」
「結果在短短幾分鐘內，它消失在了這里。」
施耐德教授沉默。
良久，他才問道︰「圖靈先生，您覺得，會不會是森川教授？」
想到森川羽不久前嘗試前往學院地下的舉動。
雖然他不知道森川羽是怎麼在戒律壓制下施展言靈隱藏自身，進入地下通道和中央主機室的，但他第一時間懷疑到了森川羽的身上。
「或許吧。」圖靈先生聳肩。
「eva停止工作之前，我看過她整理的關于森川教授的報告。」
「短短一天時間內，他就給學院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還展露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
「你和我說是他帶走了eva，我一點都不驚訝。」
「那如果eva真的是被他帶走了的話，學院要怎麼辦？」施耐德忍不住問道。
eva是學院的眼楮，學院最強的武器，開啟eva模式的時候，還是全世界最先進的超級電腦和人工智能。
沒了eva，學院基本上和瞎子沒有區別。
「兩種辦法。」圖靈先生關了手電。
他看向施耐德，掃視了一眼施耐德教授背後的兩個戰斗組學生。
「重建eva，或者停止戰斗，與森川教授和談，問他到底想要什麼，然後從他手中贖回eva。」
「重建eva？和談？」
施耐德教授愣了一下。
「學院能重建eva嗎？而且現在與森川教授和談，是不是晚了點？」
「當然能。」圖靈先生淡淡道︰「eva的主機本就是我和其余幾位計算機系教授設計建造，我們有它的全套設計圖紙和邏輯庫。」
「只是，重建它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因為那些圖紙只是原型圖，邏輯庫也是最初的邏輯庫」
「這幾十年來我們不斷使用最新的技術強化它，為它添加各種運算邏輯和系統補丁。」
「直到現在，它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它。」
「換言之，就算我們花費巨量時間，將eva重建成功，它也不會是原先的eva。」
「那我們該怎麼辦？」施耐德教授臉色難看。
他是執行部的負責人，更擅長戰斗和指揮，而不是科學研究。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所以我傾向于第二種選擇，與森川教授和談。」圖靈先生的目光再次看向空蕩蕩的主機室中央。
「開出讓他滿意的價碼，贖回龍王之卵和eva。」
施耐德教授皺起眉︰「事到如今，我們還有與森川教授和談的可能嗎？」
「他打傷了那麼多學生，還重創了校長。」
「龍王之卵也在他的手里。」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與他和談。」圖靈先生沉聲道。
「雖然他打傷了很多學生，還將校長重創，但據我所知，他也只是打傷了那些學生，並沒有下死手。」
「擊倒昂熱校長後，他也沒有下死手，而是直接離開。」
「從這方面看，森川教授和龍類就不一樣。」
「龍類對于人類從來都是毫不留情。」
「昂熱校長將他推斷為龍類，還這麼著急圍捕他的舉動，我一開始就覺得並不合適，但校長不听我們的。」
說完，圖靈先生才又看向他。
「昂熱校長還在昏迷不醒？」
施耐德陷入沉默，搖頭︰「我不知道。」
因為安全考慮，學院一直以來屏蔽手機信號，依靠eva的加密頻道進行通信，現在eva停止運轉，他們已經失去了私密有效的通信手段。
圖靈先生皺眉。
他低下頭，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該來了。」
施耐德教授愣了一下︰「什麼該來了？」
「備用系統該來了。」圖靈先生拿出手機，切出來一個聊天框。
「在eva設計之初，我們就考慮過她可能停轉，沒法運行的情況，所以準備了一個備用的主機系統，藏在‘冰窖’里面。」
「雖然它的算力和提供的通信頻道比eva簡陋許多，但也采用多重運算加密，可以用作現在的通訊交流。」
施耐德教授下意識的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它來代替eva？」
圖靈先生搖頭︰「很難。」
「它就是個備用系統，沒怎麼更新過，落後eva近一個世代。」
「你可以把eva看做有著少女模樣的戰爭領袖，可以隨手把全世界的處理器變成她的軍隊，指揮千軍萬馬。」
「而它是個還在學走路的嬰孩。」
「eva解決它只需要一瞬間。」
圖靈先生說著，看著手機。
「我問過了，校長還沒醒，我們走吧。」
施耐德教授︰「去哪？」
「去開會。」圖靈先生轉身。
「然後和那些只會叫喊著打打殺殺的家伙們商量一下，學院該怎麼解決他們搞出來的這個爛攤子。」
學院地下，集線器區。
森川羽看著眼前巨大而雜亂的空間。
它比eva主機所在的主機室還要大上不知道多少，簡直讓人懷疑秘黨和學院是不是把學院下面的整座山掏空了。
鶴丸也從鶴丸國永中飄了出來。
她忍不住道︰「主人，你不會是要把這些老古董都搬到御朱印帳里吧？」
在森川羽和她的面前，是各種顏色，數以百萬級的電線。
它們相互纏繞著去往不同的方向，連通著四壁的體積巨大的老式計算機。
堪稱古老的晶體管在黑暗中閃著微光，磁帶式的存儲器轉動著，發出 噠 噠的微聲。
森川羽也環顧了一眼四周。
他點頭︰「當然。」
畢竟只有把這些一起帶走，才是真正的eva。
他走向一列列機櫃的正中央的操作台，掀起防塵罩，揮手用微弱的風勢驅散灰塵。
防塵罩的下面是一架老舊的控制台，顯示器看起來像是上世紀80年代的單色屏幕，只是已經停止工作。
刀娘跟在森川羽的身後。
森川羽讓她小心戒備他來時的方向，然後伸出手，發動御朱印帳的空間之力。
雖然他能使用的空間之力無法覆蓋如此巨大的一片空間，但他可以分多次轉移這些線路和機櫃。
就是花的時間要多一些。
鶴丸守在他的背後，手中顯出半實半虛的太刀，秀麗的白色長發在身後微微飄動。
她緊緊的盯著遠處的通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