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作沒有發現一樣,轉回了目光,明面上沒有表示,但是視線余光一直盯著陰影,心里溝通了良子。
「良子阿姨,那片陰影有問題。」
良子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明白他想做什麼,和他很是配合。
她依舊是那副期待的樣子,看著他。
「嗯,我知道,森川你發現的很快。」
「良子阿姨你知道?」森川羽見她一點都不驚訝,心里皺眉。
但為了掩飾,他表面上仍然是苦思冥想,思考的樣子。
「本來我不知道,但來到這里後,就明白了。」良子繼續在心里向他傳聲道︰「還記得那張赤般若鬼面嗎?」
「我淨化了它的部分怨念,熟悉了它的氣息。」
「也是如此,我能感覺到和它氣息相近的那個面具妖怪就在附近,而且沒有移動過。」
「本來,我發現了它之後準備讓式神解決它,可是想到你準備過來,我就沒有出手,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它。」
「沒想到,你果然給了我一個驚喜。」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森川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一下呼吸,隨時準備動手。
良子則是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心中傳音。
「不用擔心,森川,我隨時能封鎖整片區域。」
「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發現那片陰影有問題的?」
森川羽稍微放松了一點。
雖然良子的行事風格他不喜歡,但是她的實力深不可測,這一點他很放心。
「良子阿姨,我的視覺和常人不同,陰影在我的眼中很淡。」他在心里淡淡說道,「那片陰影和我眼中的其他陰影不同,所以我才確定,它是被偽裝出來的。」
听他這麼說,良子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一絲驚訝。
但她最先想到的,卻是不久前緋月和她說過的關于他的事。
當時她問緋月為什麼喜歡森川羽,緋月說因為他很特別,看到緋月的真身不會害怕,反而很喜歡。
她當時不信,但是現在看來,緋月說的並沒有錯。
森川他果然很不一樣。
這讓她很好奇,同時有些頭疼。
今天緋月給她打了電話,雖然沒說想要干什麼,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緋月想干什麼。
這很不好。
她原本是想把森川托付給京都的伏見稻荷大社的神主,讓兩人成為伴侶,互相扶持。
這樣等她退位,離開世間的時候,他的背後還能站著另一個權勢強大的神主,給予他強有力的支持。
雖然森川可能會抗拒,但這種事可以慢慢來。
但緋月如此心急火燎的出手,完全打破了她的計劃。
平心而論,緋月是很強,而且在大妖怪的圈子里中地位很高,但那又無法給森川帶來更多的利益。
只希望森川他能拒絕緋月,這樣還能有挽回的余地。
她有些擔心,但也沒那麼擔心。
雖然緋月喜歡森川,但是他又不一定對緋月有好感。
「森川,今天緋月和你說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吧?」她對著森川羽說道,這一次卻沒有在心里溝通,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森川羽有點驚訝,有點擔心藏在陰影里的猿猴鬼面,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緋月向我表白了。」
「直接表白了?」良子眉頭一皺。
「嗯,還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森川羽苦笑了一下,想的卻是緋月當時眼中的期冀。
「說實話,挺讓人困擾的,不過我答應了她。」
「你答應了?」良子的微笑僵住了。
「她是不是強迫你了?」
「沒有。」森川羽搖頭。
這一點他沒有說謊,緋月的確沒有強迫他。
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當時拒絕了緋月,緋月也只會默默的離開,不會讓他有半點難堪。
良子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著森川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目光審視,眯起了眼楮。
「森川,你答應的有些有些草率了。」
「我前兩天不是才和你說過嗎?要給你介紹伏見稻荷大社的神主御津子,如果你是喜歡緋月的原身,我可以向你保證,御津子的原身比緋月更加美麗。」
「如果你喜歡」
「不必麻煩了,良子阿姨。」森川羽打斷了她的話,搖了搖頭。
草率了嗎?
的確,是有些草率。
畢竟他也沒怎麼了解過緋月,只和她說過一些話,就連單對單的交談都只有一兩次。
可是那又怎麼了。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他不覺得緋月配不上自己,也不覺得她討厭,緋月也喜歡他。
既然兩情相悅,不如成雙成對,都給對方一個機會。
良子的想法他也了解,那個她一直提到的稻荷神主,估計才是她給自己挑選的,讓她滿意的托付對象。
但是他不喜歡良子的做法。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想做出屬于自己的選擇。
「良子阿姨,我已經答應了緋月,而且準備回家就和她登記結婚。」
「雖然我平時有些不著調,但是對于我真正答應的事情,我會負責到底。」
「作為她的丈夫,我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情。」
「這樣啊。」良子的眼神有些可惜,但是又不乏贊賞之意。
「雖然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改變想法,但是從現在來看,緋月沒有做錯選擇,我這個老朋友也很替她高興。」
她不再看森川羽,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巷子深處的陰影中,面無表情。
陣陣金色的光芒從天空,牆面,地底浮現,匯聚成了一道道鎖鏈,絞向陰影。
陰影之中,一只戴著猿猴鬼面,散發著黑氣的鬼影站了起身。
雖然它的面目猙獰,身上也滿是鮮血,嘴邊還掛著一些內髒的肉沫,分明就是剛剛殘殺了人類的怪物。
但它注視著良子時,眼楮中卻充滿了恐懼,仿佛對方才是真正可怕的凶魔。
森川羽皺了皺眉。
良子居然準備親自動手,這很不尋常。
不過就算那樣,也不能讓她真的出手,不然自己就拿不到經驗了。
「良子阿姨,把它交給我吧。」他向著良子笑了笑。
「以後我也要熟悉這些事情,不是嗎?」
「盡管交給我就好了。」
良子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森川羽的心稍微揪了一下,但是沒有任何畏懼。
他又不是要放走猿猴鬼面,只是準備自己動手,問心無愧。
終于,看了他半天,良子放下了手,點了點頭。
猿猴鬼面周圍的金色鎖鏈停止封鎖,停在半空。
森川羽背過身去,直面對它,把手伸入胸口內襯,取出鶴丸國永,瞬間抽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