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青木將火紅色長衫上的最後一絲褶皺抹平。
從容道︰
「道友且听我一言。」
初代黎姝點了點頭,眸中精光閃爍。
暗道青木如此從容不迫,勢必有所依仗。
可那又如何?!
強勢碾壓有何意趣,以生死之名相博才會讓人亢奮。
「你倒也配得上稱我一聲道友,說吧,你還有什麼遺言?」
楚紫站在一旁,看著青木心下歡喜。
雖說他很佩服青木為了故友敢于搏命的高尚人格,但理性來說,能在此多解決一位至強者,絕對算是意外之喜了。
初代黎姝未曾融合九世身,不過解決一個青木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就算解決不了,他曾立下的天道誓約也會將其摧毀。
不管怎麼說,青木死定了!
二人同時看向青木。
後者背負起雙手,已經換上了另一幅面孔。
只見他滿臉疑惑,不解的看著初代黎姝。
十分詫異的問道︰
「道友這是在做什麼?何事惹得道友殺意爆發吶?」
初代黎姝一愣,竟被青木的突然變臉問的有些發懵。
莫非他故意擾我心神,暗中積攢力量,想趁我開口泄了真氣時對我出手?
小道爾!
「自然是以生死之名相博了!」
青木大驚失色,連忙擺手,「我與道友向來並無冤仇,而且我對道友只有敬佩之心,你我二人為何要生死相博?」
語氣顯得十分難以置信。
「無冤仇麼那數十紀元之前」
不等她說完,青木陡然變色,連忙打斷道︰「那是道友與我開的玩笑呵呵,玩笑罷了,如今想起來,倒也倒也有趣得緊」
神色禮貌又十分尷尬。
顯然想起了曾經被初代黎姝支配的恐懼。
後者徹底被青木的反復橫跳給搞蒙了。
而且自始至終,她就沒在青木身上察覺到哪怕一丁點的戰意。
除了對自身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之外,另一種可能便是青木真的沒有動手的打算。
楚紫對此了然于胸,看出了他的如意算盤。
失望之余不免心中好笑。
什麼高尚人格?
什麼底線?
什麼尊嚴?
至強者雖說站在生靈巔峰,可畢竟也是生靈。
是生靈就會喜生惡死。
在有生死危機之時,至強者的求生欲遠超任何生靈。
青木,請開始你的表演!
初代黎姝道︰「身為男人,就要為死去的摯友報仇,是不是你說的?」
「是啊!」
「那你是不是男人?」
「是啊!」
「那你可以動手了!」
「動手?動什麼手?跟誰動手?道友的話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明白?」
如果不是受天道誓言制約,初代黎姝已經爆發了。
不過為了搞清青木到底搞什麼鬼,她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說道︰
「我殺了你的摯友」
「等等!道友且慢!」青木連忙擺手,打斷了初代黎姝的話,糾正道,「道友何時殺了我的摯友?」
「就剛才!我親手把宙給宰了!」
「哦。」
哦?
哦你媽個頭哦!
「我把宙殺了!」
初代黎姝忍不住提醒一句。
「宙?」
「誰啊?」
「我印象中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青木像是失憶了一般,滿臉詫異之色。
可見到初代黎姝面色不善,青木立馬一拍腦門,「哦我想起來了!」
「道友說的是九大至強者之一,應天之宙的主人,宙!」
「道友把他殺了?」
「那可是喜大普奔的好事啊!」
「替天行道了屬實是!」
「哦我終于道友剛才話里的意思了!」
青木一拍額頭,故作恍然,自語道︰
「道友肯定誤會我與宙是摯友了!」
「摯友?他也配?」
「不才青木行事光明磊落,表里如一,豈會與那等反復無常的戚戚小人為伍?」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若非道友此次出手,我也不會容忍他苟活于世!」
「我此番趕來應天之宙,本就打算拼著天道誓約的反噬之力,也要將其殺死,為生靈除去後患!」
「道友先我一步動手,我該感謝道友才是!」
青木躬身道謝,言談誠懇。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催人尿下。
懷蘆揉了揉眼,一度懷疑青木是不是被人給奪舍了?
初見之時,面對著自己這位新晉至強者,他的姿態是何等強勢?
他的神色是何等的從容優雅?
他的語氣是何等的霸道?
完全是以上位者質問的口吻相談。
然而,此刻
所謂的摯友,在頃刻間變為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而所謂不死不休的仇敵,也在頃刻間成為了道友。
這變臉速度簡直匪夷所思啊!
話已至此,不止懷蘆與初代黎姝看出來了,甚至連藏在初代黎姝納戒中的芳菲等人也看出來了。
青木就是個見風使舵,看人下菜,反復無常的小人!
這份演技,幾乎快要趕上某人了。
接著,她不由看向楚紫。
楚紫︰???你看你爹干毛?
就這種區區小鮮肉級別的演技,配與老子這個影帝相提並論?!
「所以說,我才疑惑道友為何會對我有這麼大殺意?」
初代黎姝冷著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心累。
若不是受天道誓約束縛,她已經把青木給宰了。
「你剛才不是有一言嗎,說吧!」
青木神色恭謹,點了點頭。
接著看向楚紫,故作詫異問道︰
「這位是名聲響徹八方寰宇,以一手上古神咒承托萬千大道,溝通九秘王宮的仙尊楚紫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楚紫臉色蒼白,嘴角留著血跡,大聲咳嗽著點了點頭。
初代黎姝︰好家伙,這位更是重量級!
「正正是!」
「呀!仙尊受傷了?」
青木像是才發現一般,口氣顯得十分關心。
楚紫長嘆一聲,戲精附體,無奈道,「是啊!」
「我本以為造化神明,卻沒想到終究是高估了自己,這才大意之下受了點輕傷。」
「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靜修個百年也就無礙了。」
「呼!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仙尊的傷是那個反復無常的牆頭草,宙造成的嗎?」
青木有意無意問道。
演技十分迫真。
楚紫等的就是他這個問題。
但此刻他卻裝模作樣的皺著眉頭,猶豫該不該說。
可最終,他還是說了。
「既然道友有此問,那我便直言。」
「此傷可說是宙造成的,也可說不是他造成的。」
「可說是她造成的,」楚紫一指初代黎姝,這般說道,「也可說不是她造成的。」
「此傷,也可說是我造成的,也可說不是我造成的!」
話音剛落,幾人同時看向虛空。
又一位至強者忍不住寂寞了。
「乍聞道友成為同輩之人,吾心歡喜,特來恭賀!」
听著這道聲音,青木會心一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悠悠道︰
「據說,符凌道友可是與宙那個畜生相交莫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