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三聲沉悶的鼓聲從九秘王宮傳來。
鐘聲洪亮，鼓聲低沉。
楚紫背生萬千大道，清風浮動衣衫，在九秘王宮的神聖光芒中緩緩而起。
眨眼間，他便已飛過眾人頭頂，與四十層金階相平。
可與之對視的，就只有九秘王宮的正殿大門。
而此時，來自王宮大殿的神聖之光，隨著他的起身正平照在他的身上。
他氣質慵懶絕佳，本如謫仙臨凡，但此刻飄飄而起，卻像是厭倦了俗世的謫仙要回歸至高仙界。
他低頭披靡著眾人，將眾生相一一看在眼中，最終停留在了兩位至強者身上。
「我楚某人依舊想要問問，區區道果可是指的愛徒道侶？」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如常，但借著晨鐘暮鼓所沾染的天道氣息，卻振聾發聵。
這不是疑問，而是質問。
兩位至強者被他居高臨下的聲勢所激，身上猛地爆發至強者的氣息。
但有天道鎮壓，始終讓二人的氣勢難以到達楚紫的高度。
這便是差距！
任何手段都難以抹平的差距！
「仙尊息怒！誤會！此乃天大的誤會！」
「無涯從未有沖撞之意，我剛才所說區區道果，豈敢指仙尊賢徒道侶？」
在晨鐘暮鼓的天道之威下，兩大至強者生不起半點的反抗之心，仰望著楚紫只敢顫聲開口。
即使這樣，二人心中亦有所堅持。
他們所懼的並不是楚紫，而是至高無上的天道。
在天道面前，無人不渺小。
「那請問二位，區區道果到底為何人？」
「楚某人真心請教。」
楚紫站在虛空俯視著二人，開口依舊平淡。
其實，他對這兩位至強者並無多少敵意，只是對二人稱呼黎姝與第八世的稱謂不滿。
走到對峙的局面，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以勢壓人，卻沒壓得太死。
擁有通天手段的至強者，遠不是大帝跟絕強者可以相比的。
二人僅憑氣勢就能將萬千大道吹得亂動，這在以前簡直不可想象。
萬一真把兩位絕強者逼急了自己根本打不過啊！
這九秘王宮是很神妙，可它到底能不能打，很是個問題！
不過，這口氣還是要出的。
黎姝與第八世只得他如此。
面對楚紫的質問，李無涯稍作沉思，接著把手指向了張元大帝。
「他！剛才無涯口中的道果，就是他！」
張元︰？？？
管我什麼事？
再說了，我才一個人，怎麼成了兩個道果？
張元大帝雖然愛吹，但也不敢在至強者面前大放厥詞，只得悻悻點頭。
娘了個博弈的！
初代黎姝︰？？？
指節被她攥的發白，恨不得立馬到無痕大界宰了李無涯。
她的道果哪個不是絕代芳華，豈是張元這等油腔滑調之徒可以比擬的？
「辱我？！」
「我看你是想死了。」
「不止是他，還有孫雲，她也是道果！」
李無涯又指向了孫雲，一本正經說道。
「其實不止是她，在站的各位，有何人不是道果？」
「若把道蘊喻為一株參天大樹，爾等大帝感悟道蘊，何嘗不是垂落在這株巨樹之下的道果？」
「身具極致之道的大帝，只是垂落在這株參天大樹上，稍稍亮眼一點的道果罷了！」
李無涯有意無意的看了楚紫一眼，將馬屁拍的滴水不漏，不留痕跡。
果然。
听到這話，眾人不由仰望虛空之上的楚紫。
此刻，他背後的萬千大道在神聖之光的映襯下流光溢彩，往天際垂落。
「呀！這不正是說的仙尊嗎？」
「可不是嗎？你看仙尊的萬千大道不就是他口中的參天巨樹嗎？」
「怪不得我面見仙尊有親近之意，原來我是他的種子啊？」
「種子？兒子！」
「啊？你的意思是仙尊是我爹？」
「你爹？我爹！」
「你爹？咱爹！」
能跟仙尊這等人物攀上關系，眾人求之不得，哪還在乎倫理關系。紛紛開口叫爹。
楚紫滿頭黑線，始終不開口
「媽媽，這些都是我的哥哥姐姐？」
「哼！他們也配與你並列？！」
「李無涯口無遮攔，看來他是忘了我曾在紀元之前打斷他一條腿的事了！」
初代黎姝面色不善。
這便是李瘸子的由來
見楚紫臉色越來越黑，李無涯連忙抬手將所有聲音抹去。
「我剛才只是個比喻，尤其你們十個絕強者，就更不用叫爹了。」
「從某種意義而言，你們絕強者已經道蘊圓滿，從大道之樹上垂落于凡塵。」
「此刻的你們便是一粒等待破土的種子。」
「爾等若能得天道垂憐，便可破土而出，與我等一樣，成長為另一株參天巨樹。」
「也就是至強者！」
一則關至強者才能洞悉的境界劃分，從李無涯口中徐徐道來。
楚紫暗暗點頭。
他只知道大帝之上是極致大帝，再往上是傳說中的絕強者。
可具體怎麼評判卻不知曉。
如今李無涯以樹隱喻，倒也巧妙。
但你說這些有的沒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楚紫不動聲色，繼續披靡著兩位絕強者。
後者神色不變。
「大帝也好，絕強者也好，至強者也罷！」
「凡所有生靈，誰不是這至高天道之下的一枚道果？」
「畢竟我們所得，都是來自于天道恩賜！」
「所以我說賢徒道侶為道果並無不妥。」
「因為修仙之人，莫能逃月兌天道的籠罩。」
「天道之下皆為道果。」
李無涯與徐長青相視一眼，各從懷中取出一枚納戒，緩緩飛到了楚紫身前。
拱手道︰
「不知仙尊對我剛才的狡辯不是，對我剛才所言，可還滿意嗎？」
眾人大驚失色。
盡管他們早就預料到兩大至強者可能會妥協，但怎麼也沒想到兩人居然會拱手賠禮！
這已經不是妥協退讓，而是服軟了！
讓兩大至強者賠禮嘖嘖！難以想象！
然而，楚紫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站在頭頂繼續披靡兩人，「我剛才只是替愛徒道侶請教道友，道友何故問我滿意？」
兩人會意，立馬轉向黎姝與第八世。
「不知二位小姐可否滿意我剛才的解釋？」
黎姝知道不能逼迫太甚，稍一沉思便立刻開口，「道歉就道歉，還給什麼東西啊？！您太客氣了！」
「就是！太見外了！」
听到這話，楚紫才將兩枚納戒收入懷中，「這兩枚納戒是至強者前輩送給你們的見面禮，我暫且替你二人收下。」
接著，他從虛空降落到二人身邊，「听道友一番話，簡直如同听了一番話，感慨良多啊！」
「與道友論道實在是很痛快。」
楚紫也拱了拱手，以作平輩回應，給足二人面子。
以勢壓人，卻不迫人。
兩人大喜，連道不敢，「與道兄論道的確痛快激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起了什麼沖突呢？」
楚紫收起萬千大道，笑道，「那怎麼可能？我與兩位道友一見如故，必不能起沖突啊！」
「論道當如是！」
徐長青連忙點頭，「對對對！論道當如是！」
李無涯同樣笑道︰「道兄今日良言，讓無涯受益匪淺，這個人情我必定記下。」
三人相視一笑，暗暗記下了楚紫留面的人情。
眾人︰？？？真的假的啊？
真是在論道啊？
我還以為剛才要打架來？
金階上的二人也在此時舒了口氣。
抬頭看去，眼下，九秘只剩最後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