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離開這里

女乃茶店里,顧言北穿著新買的小裙子,背了個小包,點了兩杯女乃茶,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給人發消息。

︰不是說來女乃茶店學習嘛!怎麼還沒到!(╯‵□′)╯ ┴─┴

歲︰那是誰拖到剛才給我發消息?

顧言北剛想狡辯,緊接著韓歲宵的下一條消息彈出來。

歲︰再等兩分鐘。

這時候,女乃茶正好端到她面前,顧言北咬著吸管悶悶地想︰兩分鐘?不過都是鴿子精的托詞罷了。

等待的時間正好寫幾道題,顧言北攤開練習,唰唰寫了起來。

她點的是溫女乃茶,喝一口就覺得暖洋洋。

就在她認真寫題目時,對面的椅子突然動了一下,把她嚇得一哆嗦。

顧言北抬頭一看,便見韓歲宵穿著一身常服,在她對面坐下,「兩分鐘,沒有遲。」

「好啦,又沒有真的怪你的意思。趕那麼急做什麼?」顧言北拿了張紙巾擦去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里有點感動。

「喏,你的女乃茶,還是溫的呢。」顧言北把他的那杯女乃茶推過來,「快喝快喝,這是他們家的新品,可好喝啦!」

韓歲宵低頭長了一口,甜蜜的口感在嘴里化開,甜而不膩,還有淡淡的茉莉花和綠茶香。

「好喝。」韓歲宵這樣笑起來,頗有幾分暖男的味道。

顧言北見韓歲宵也背了個小包,「你作業也沒寫完啊?」

韓歲宵笑罵她迷糊,「這才剛放暑假,這麼多我哪寫得那麼快,糊涂蛋。」

「哦哦。」顧言北恍然大悟,埋頭繼續寫試卷去了。

韓歲宵見她認真寫題目,晶瑩的杏眼目不轉楮地盯著試卷面,干脆盯著她瞧了一會。

隨後,他掏出自己的作業開始完成。

雖然他剛剛說暑假才開始,但其實作業他已經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幾張卷子,留著陪顧言北寫會放松放松。

他寫了一會,忍不住再看看顧言北,這一看,就更忍不住想要親親她。

太近了,他有些心癢癢的。只要自己的腿再靠近點,就能蹭到她的。

但是,不可以。

她肯定不喜歡。

他只能拼命忍住,低頭嗦了幾口女乃茶,認真寫試卷去。

兩人寫了一會作業後,顧言北伸了個懶腰,「哎,再寫一頁今天的分量就完成了。」

今日事今日畢,今天的分量完成了她是絕不會再多寫一個字的。

顧言北站起身來放松,點了個蛋糕。

她點了個大個的,給韓歲宵切了一半。

蛋糕上綴了幾顆櫻桃,女乃油甜膩膩的,哪怕韓歲宵臉上毫無表情,顧言北心里也知道他是最喜歡吃這樣甜品的了。

顧言北吃得開心。左手撈著吃,右手寫作業。

相較于她的這種豪邁吃法,韓歲宵的吃法就顯得優雅很多,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搭配上那張好看的臉,真是賞心悅目。

顧言北只花了五分鐘就把剩下的一頁搞定,她看了看時間,才下午一點半,打算再背一會單詞。

背了大概五十幾個,她就癱了下來,整個人化成灘水化在桌面,「韓歲宵,我開始無聊了。」

韓歲宵這時候手上的卷子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那我給你講講不會的題?」

一灘顧言北漸漸凝成一個,挺直了腰桿听講解。

兩人在女乃茶店坐到三點,顧言北覺得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整理起作業來。

韓母走後,韓歲宵就搬了回來,雖說很麻煩,但他也不在意,起碼比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家里要好多了。

于是,兩個人一起回去。

到房門口分別之前,顧言北想了想,問他,「其實我有蠻多題不會的,明天可以來你家找你問麼?」

反正就在正對門,多方便啊。

韓歲宵揉了揉她的頭,「你哪次不是直接過來的,我好幾次還給你留門了呢。」

「嘿嘿。」顧言北想了想,「那我明天下午一點來找你吧。」

韓歲宵點頭。

——

回到家,顧言北打開燈,發現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

待看清了是誰,她沉默了片刻,青筋暴起,抓起肩上的背包帶子摔了過去。

「你給我滾!!」顧言北很少有這樣暴怒的時候,但對于自己這個離家出走多年的父親,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很多事情,她是從爺爺嘴里听說的。

當年在母親生下她後,在爺爺的強烈反對下,父親與母親選擇拋下她私奔。

顧爺爺雖然不同意他倆在一起,可是孩子是無罪,于是將她好好養大;她曾在照片上看過一眼,認得他們的長相。這麼多年,她還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見到父母了。

而如今,曾拋棄過她的男人出現在眼前,她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客廳茶幾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禮盒。

顧言北上前一步,把那些東西都掃了下來,「帶著你的東西滾!」

顧笙被砸了個猝不及防,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他知道女兒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他的。

「言言,你先別生氣,爸爸也是……」還沒等顧笙解釋完,顧言北就提著他的領子,把他半推到門口。

顧笙在心里稍稍震撼了一下,縱然他沒有反抗的意思,可顧言北一個小女孩能有推動他的力氣,也是很可怕的。

可一想到顧嶺飛從小對自己的訓練,他又很快明白了。

出生在豪門,就意味著要面對許多潛在的危險。外表光鮮的生活,皮下往往疲憊不堪。

從小練習武術,散打,那樣高強度的訓練連自己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幼小的女兒?

如今,他的心里對這個孩子只有心疼,如果當初自己留下,或許能保護她,讓她不必為了學會自保的手段從小拼命訓練。

可想而知,在他不負責任地離開以後,女兒過得是什麼日子。

顧笙用手撐著門不肯走,「爸爸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誰要你的補償!我爸媽已經死了!都死了!明白嗎?!」顧言北紅著眼暴怒道,她想起小時候上幼兒園,很多小朋友說她是孤兒,她氣得逮著一個揍一個。

現在她寧願是孤兒,也不想看見這個逃避以後妄想補償的懦弱家伙。

她撿起地上的禮盒,一個個扔出門外,「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顧笙只好悻悻離開,隨後門「砰」地被關上。

顧笙這次離開倒不是真怕了顧言北說得報警,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只是知道顧言北肯定不會這麼快接受他,與其今天一直這樣死纏爛打下去,還不如先離開。

他沿著走廊回去的時候,踫巧踫到了在樓道的韓歲宵。

樓道的燈都關了。黑暗中,只有他那雙清亮的眸子忽隱忽現。

「您是言北的父親?」雖說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兩人的家就在正對門,離得並不遠,顧言北那邊有什麼聲音,他是能听清楚的。

「是。你是她同學?」顧笙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定楮一看,才發現這邊站著個人。

五官冷冽,桃花眼下綴了一顆黑色小痣,唇色紅艷,透著一股子清冷厭世之感。

韓歲宵笑了笑,「不,我是她……男朋友。」

「這怎麼行!言言這麼小年紀還不能談戀愛!」顧笙大驚,想要勸他們分開。

「您還是管好自己吧。」韓歲宵看了他一眼,「再說,言言還差一年就成年了,您不感覺管的有點遲嗎?」

過去那些年顧言北因為父母遭受的無端謾罵他是知道的,如今別說是她自己,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無法原諒。

拋棄了這麼多年又想來管教,不覺得惡心嗎?

韓歲宵跟他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他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有人對她好了,好讓他這個生而不養的人別多管閑事。

「再怎麼樣我也是她爸!」顧笙被戳中痛楚,暴跳如雷,「再說,就算她不听我的,你以為她爺爺就會同意嗎?」

韓歲宵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你說顧爺爺?他這麼多年看著我們長大,還鼓勵我追她呢。」

顧笙像是受到了什麼沉重打擊,往後踉蹌了兩步,梗著脖子強撐著,「哼,言言遲早會接受我的,你以為你能和她走到最後?!我不會同意的!!」

他心里明白自己對女兒的虧欠太多了,就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這個外人可是經過了老爺子的親自認證,而自己,偷偷回來這一趟都不敢大張旗鼓地出現。

說完,他狼狽地跑了。身上為了正式穿著的西裝如今凌亂不堪,看起來就是個笑話。

韓歲宵閉上眼,「言言,一直以來,很辛苦吧。」

他知道一直以來的大大咧咧只是她為自己鍍上的保護色。往後,他會加倍對她好。

——

顧笙的突然出現,就像一個小小的插曲,對顧言北的生活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有的,只是門口的鎖——顧言北特意花錢換了把新的。

她知道舊鎖的鑰匙肯定是爺爺給他的。畢竟是親父子,爺爺再怎麼樣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而且,有些事,只能由當事人自己解決。

這不代表他就想讓顧言北選擇原諒。相反,在電話里听到顧言北把顧笙趕出門的消息時,他樂得大聲叫好,「好!我們的言言真厲害!爺爺小時候沒白訓練你!」

那些嚴厲的訓練一開始只是怕顧言北哪一日遇上仇家能有法子月兌身,沒想到還有今日這等妙用。

顧嶺飛知道,因為顧言北的身份,她從小就被剝奪了童年。當別的小朋友還在牙牙學語時,她在學習閃躲;當別的小朋友在學畫畫音樂時,她在學防身術;在別的小朋友和父母享受天倫之樂時,她只能在家一個人等一個天天不著家的爺爺。

這些顧嶺飛都不想讓她經歷,但因為集團的特殊性,他不得不這樣做。

早年間,顧氏集團是由地下煙酒,娛樂場所起家的。

他沒干過大惡之事,卻也明白自己算不得好人。勉強算是黑白道之間那條灰色地帶混的。

因此,吸引了許多仇家。

如果顧笙沒有拋下她的話,起碼能多個人保護她。

如今有韓歲宵願意以自己的性命守護她,他也算了確了一樁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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