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抱著昏過去的江陵,進士隊伍無法向前,圍觀百姓喧鬧不再,禁衛軍站著不動……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了阻礙的藍敖,很快來到白千里面前,怒斥道︰「把江陵給我!」
白千里的腦海中,又閃回過一個畫面︰彼時,他也是抱著懷中人,面前這個可憎的男人,也是這樣拉扯著不放,倆人僵持不下。
「她是我的妻,憑什麼給你?」白千里的語氣冰涼徹骨。
「就憑你只會給她帶來傷害,而我不會。」藍敖理直氣壯。
倆人之言就如同油鍋中落入了一滴水,鍋里炸了起來。
見到兩個玉面郎君,其中一個還是風頭正盛的新科狀元,倆人爭奪一個女子,百姓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新科狀元說那個瘋女人是他的妻?」
「居然有妻氏,那怎還會賜婚紫玉郡主?」
「莫不是新科狀元有所隱瞞?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那個男的,又是誰?長得也怪好看的,不比狀元郎差。」
「可不是,三人這樣在一塊,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
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瓜,圍觀群眾可不得好好掰扯掰扯。
所以,不單是街道上,二樓那些原本被紫玉郡主壓得死死的郡主、縣主,借機冷嘲熱諷起來。
「紫玉郡主,你那三元及第的好郡馬,怎麼抱著其他女人?」
「怎麼能說其他女人?郡馬不是說了,是他的妻。」
「方才,郡馬可溫柔了,你的鞋呢?地上涼。」
「那個女的是妻,那我們郡主是什麼?」
「郡主就是郡主唄!這狀元郎有才有貌,試問哪個女子不動心?」
……
「你們幾個說夠了沒有!」紫玉郡主暴怒,咬牙切齒道,「本郡主的事,自有太後和皇上做主,還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
「我們可以不說,可郡主堵得住悠悠眾口嗎?」不知哪個不要命又應了一句。
高爾晴怒氣沖沖轉身,就要往樓下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讓那個令她顏面盡失的根源,徹底消失!
張嬤嬤見高爾晴一副要殺人泄恨的模樣,心道不好,就連忙跟上去攔她︰「郡主,冷靜下來,別沖動!」
「嬤嬤你讓開,你讓我怎麼冷靜?本郡主的臉面都被那個賤婢踩在腳下摩擦了!」
張嬤嬤不讓。
「嬤嬤,你再不讓開,別怪本郡主不客氣了。」高爾晴顯然氣昏了頭。
「郡主三思,此時是進士簪花游街,是國事!不容有失啊。」張嬤嬤跪了下來。
高爾晴最後一絲理智,總算給張嬤嬤一句「國事」給喚醒了,她停下了腳步。
不過,想到自己歷來尊貴,眾星捧月,哪里受過這般屈辱,更是心有不甘,銀牙咬破了下唇︰「張嬤嬤,我恨啊!總不能讓白千里這麼一直抱著她吧?鎮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
「郡主,稍安勿躁,讓老奴去辦。」張嬤嬤不愧是慈寧宮的老嬤嬤,見過大風大浪的。
紫玉郡主艱難點點頭,此處自然也不想待了。突然想起田玄,立馬道︰「走,去田家家眷那處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姓江的,總不能憑空出現。」
街道上,白千里和藍敖倆人依舊僵持不下,後頭追來的阿黛總算趕到,氣喘吁吁道︰「你們,別爭了!把姑娘給我,讓我帶去瞧大夫。」
此時,原本走在進士隊伍後頭的田玄也騎馬過來,見到眼前的情形,心道︰完了!這不是驚喜,是驚嚇啊!怎麼變成這樣?
白千里卻不為所動,死死不放手。
「放她下來,白千里你個混蛋!」藍敖大罵。
張嬤嬤也已趕到,行禮後,冷冷道︰「狀元爺,還是請太醫給江姑娘診治一下。姑娘大病初愈,當初要不是你苦苦哀求我們家郡主,郡主一時心軟派人替她診病,也沒有今天這一出。」
人群又躁動起來,原先議論紫玉郡主的風向立馬變了,看白千里的目光反而不對味了,活月兌月兌在看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張嬤嬤一席話如同一盆涼水澆醒了白千里,他模模隱隱作痛的心口,醒悟過來︰自己在做什麼?這樣胡作非為下去,會害死江陵的。
好在此時御醫已經趕過來,為江陵診治,藍敖和阿黛跟了過去。
再就是田、白兩家人也追下樓來,白千里看看他們,又看看田玄,轉身對身後的一群進士行大禮道︰「還請諸位同期見諒,白某私事耽誤大家了。」
「真是有辱斯文,再不走怎麼游得完全程?」說話的是榜眼。
「有你這樣百年一遇的狀元郎啊,我們也是倒了血霉。」接話的是探花。
「你怎麼說話的?」田玄氣不過。
白千里拉住他,繼續賠禮道︰「是白某處事不當,還請見諒。」
能考上榜眼、探花的自然也是人中龍鳳,但白千里實在風頭過盛,硬生生把人襯成綠葉了,這兩位心中一直憋著口氣呢!
進士簪花游街的隊伍,總算又開始動了起來。
不過,因為白千里這位狀元郎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後頭反倒十分順利,什麼亂子都沒出。那些未出閣的官家小姐連丟花和帕子都顧不上,光顧著吃瓜了。
游街終于結束了,一直忍著心口痛的白千里,終于撐不住了,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
圍觀百姓又是一陣驚呼。
緊接著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這位新科狀元郎,實在太能折騰了。
慈寧宮。
紫玉郡主哭得稀里嘩啦,眼淚似有沖了宮殿的架勢。
「娘娘,你說我該怎麼辦?」高爾晴哭著問。
「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還能怎麼辦?只能認了。不過,那個白千里也實在是不管不顧,要不,讓陛下將他趕出翰林院?給你出氣,可好?」太後慈撫爾晴的背。
「這……他還病著呢!」氣歸氣,讓白千里丟了得之不易的官職,高爾晴是萬萬不舍的,「娘娘替我做主,別讓白千里娶那個賤婢。」
「並非哀家不給你做主,此事你那位郡馬說了算,他不願棄糟糠妻,我們皇室總不能以權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