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氣炸了,氣呼呼回到別院,什麼人都不想理,就把自己關進屋子里。
高富瞧著不對勁,就去找田玄討注意。田玄也是不明就里,只說︰「不管出了何事,讓白兄自己冷靜一下吧。」
高富那個愁啊!
郡主和準郡馬可真是難伺候的祖宗,不過是見了一面,氣急敗壞地回來,又是鬧哪般啊?自己這把老骨頭,真能撐到郡馬帶著他去國公府當管事那天嗎?
好在,過了沒多久,郡主身邊伺候的張嬤嬤送了一車藥材補品過來,說是郡馬備考辛苦,補身子用的。還說,隔幾日,會派個廚子過來,專門伺候郡馬一日三餐。
這下,高富這才把七上八下的心放了回去,果然郡主還是一心顧念郡馬的。
郡主那廂是給了定心丸,可是白千里這邊,卻是一直到了晚膳,都還把自個關屋子里不出來,高富這又急了。
是的,白千里氣壞了,心里頭酸得像喝了幾大桶醋。
他自然是相信江陵的人品,絕對不會和藍輕舟有什麼瓜葛。從小到大,一直藍輕舟沒臉沒皮纏著江陵,如今一定也是這樣!
可是,居然還想抱著江陵一走了之?憑什麼?藍輕舟到底想干什麼?江陵是他白千里的未婚妻,他裝什麼大尾巴狼!
氣死了!
此刻,田玄去敲白千里的房門,喚道︰「白兄,白兄,出來用晚膳了。」
「我不在。」白千里心煩氣躁應道,用被子蒙住頭。
門外的田玄「撲哧」一笑︰「白兄,既然不在,又如何應我?」第一次听見刻板的白千里,有這麼無厘頭的時候。
「…….你找我何事?」
「共進晚膳。」
「我不餓,田兄自便。」白千里沒胃口,喝醋都喝飽了。
田玄自然不是白千里說不餓,就會輕言放棄之人,要不當初他怎麼能成功抱上白千里的大腿呢?
「白兄不餓,那我便不餓。小弟在這門前站了許久,白兄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你屋里沒茶嗎?」白千里沒好氣道。
「不如白兄屋里的好。」田玄這話是實話。別院的下人如今已經把白千里當正經主子看了,吃穿用度,高富自然是緊著好的來。
白千里只好把門打開,讓田玄進來。
田玄看著白千里臉上五彩斑斕的表情,饒有興趣地問︰「白兄,這是怎麼了?為何事苦惱?可要小弟分憂?」
白千里性子寡淡,待人清清冷冷,除了前幾日,因為江陵之事,大悲大喜過。平時里,基本上是情緒不外露,感覺冷靜得不像個正常人。
白千里憋了一肚子醋,想著田玄也不是外人,于是就把藍輕舟之事說與他听,順帶把藍輕舟「劣跡斑斑」的過往,向田玄抱怨了一通。
田玄听罷,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白千里覺得莫名其妙︰「田兄,這是何意?難不成是嘲笑白某嗎?」
「不是,不是,」田玄抹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只是覺得白兄說話的口氣,像個怨婦似的。你是在吃醋嗎?」
「怨婦?吃醋?怎麼可能!」白千里扭過頭去,死不承認,「若田兄是來取笑我的,就請回吧。」
田玄見白千里真有些生氣,忍住笑意,連忙道︰「白兄,其實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像個人。」
「你說我不是人?」白千里氣結。
「自然不是,田某只是覺得白兄以往把什麼都藏在心底,過于沉悶了。如今有什麼都說出來,反而更好。那個藍輕舟也是個人才,改日有機會,定要見他一面。」
「喂,你到底是誰的朋友?」白千里覺得田玄是唯恐天下不亂。
「自然是白兄的,」田玄親昵拍拍白千里的肩膀,「白兄是真覺得,藍輕舟和嫂嫂有私?」
「當然不是!江陵絕對不是那種人,一定是藍輕舟趁著她病了,佔她便宜。」
「對嘛,白兄也說她病了。想想江家老的瘋了,小的病了,只有一個小丫頭,若是沒這個藍輕舟支撐著,嫂嫂怎麼熬到你回家娶她?」田玄有一說一。
其實,白千里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就是氣不過。還怕,江陵因為這樣,真的喜歡上藍輕舟,怎麼辦?
想到這事,他就懊悔不已︰若是當初鄉試後,直接回鄉,陪在江陵身邊的就是他了。哪里有藍輕舟什麼事?
在鎮國公府,紫玉郡主再加油添醋一番,他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只好拂袖而去。
田玄似乎看出了白千里的心思,勸道︰「白兄,往事不可追。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安排。與其糾結其中,不如向前看,早日考取功名。把嫂嫂娶回家,接到帝都,那個藍輕舟總不能追到這里來吧?」
「田兄,所言極是,白某想岔了。離會試只有一個來月,此前因病耽誤了不少時日,要抓緊時間溫書。」說罷,白千里就真的轉身,想去讀書。
田玄將他一把拉住︰「白兄,你就可憐可憐小弟,先把飯吃了,再用功可還行?」
白千里尷尬點點頭,倆人有說有笑往屋外走去。
高富見白千里出來吃飯了,又是一番謝天謝地,吩咐膳房定要給田玄加個雞腿。不,一個不夠,得加兩。
那日以後,白千里和田玄倆人開始閉門苦讀。
過了幾日,鎮國公府送了三個人過來︰一個是擅長做蜀中菜色的廚子,說專門伺候白千里飲食,田玄也好這口,就跟著蹭飯。兩個是白千里的書童,專門為他應付文書一類,還有接待學子。
兩個書童,是高爾晴為白千里精挑細選的。倆人考過秀才,品貌和人才做皇子伴讀都毫不遜色。
之所以來做書童,也是打听過白千里的身份,以及當今聖上對他的賞識。想將來走個舉薦,不是比苦讀來得輕松。
對于紫玉郡主而言,她的郡馬自然配得上最好的,兩個秀才書童算什麼?
再有,白千里近日收到家書一封,白母鄔氏在信上也提了︰江陵的病大好,讓他不要擔心,安心考試便好。
這下,白千里是徹徹底底放心了,全心備考。
難得白家母女沒有作妖,是因為她們不知道軍醫是白千里找去的,听說軍營里的人特意來為江陵治病,以為江家突然有了什麼靠山,不敢得罪。
還有,比起藍輕舟和江陵有私,村里人如今議論更多的是,指責白家無情無義,明明有婚約,江家有難卻袖手旁觀。母女倆怕白千里回來,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