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燥熱數日的南疆,終是無法忍耐。
一時間,狂風驟起,雨柱自天傾瀉而下,一道紫色的閃電劃破蒼穹,讓人忍不住心驚肉跳。
「姓黑的賤奴,處理好了嗎?」想到他那日秒滅一眾侍衛,令狐徒心有戚戚。
「小少爺放心!三倍分量的千里迷香,就算他再有能耐,也要睡上個三天三夜。」
「要不,先過去了結了他?」令狐徒有些不放心。
「屋里早沒動靜了。美人當前,管那頭死豬作甚?小少爺享受夠了,再去把他大卸八塊,也不遲!」刀疤侍衛色眯眯的雙眼,忍不住往內室瞟去,玩不到,看兩眼也好。
可惜,隔著一層輕紗幔帳,只聞帳內人的婉轉低吟。少女嬌滴滴的嚶嗡聲,在這樣的雷雨夜,格外誘人。
屋內狐族特有的九轉合歡香,氣味濃烈到令人有些發膩。
九轉合歡,欲仙欲死,神仙難耐。
想想東海小公主那張妖艷小臉,紅眸乍現,他的喉嚨陣陣發緊,已經有了反應。
「算你機靈,外頭的婢女賞你了,該上哪上哪去,別妨礙本少爺行樂。」令狐徒望著幔帳之內,紅蛟若影若現的妙曼身姿,已經急不可待。
「謝小少爺。」刀疤男貪婪的目光依依不舍收了回來。再看外間榻上的紅黛神智不清,小衣半敞,早已春光乍現。忍不住伸進去模了一把降火,聊勝于無。
誰知,就在下一刻,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就刺穿了他的胸口。
血,沿著冰冷的劍身流淌直下,他甚至都來不及出聲。
閃電照亮了那人的臉,明明是張漂亮到不像話的臉,卻讓人不寒而栗。
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同樣也是紅眸,面無表情。
刀疤艱難伸出一個指頭,心底無端冒出「白帝」二字,卻倒地再也說不出來了。
白帝向白卯使了個眼色,她會意上前為紅黛穿好衣裳,扯過榻上的薄被將她包裹起來。抱她退出前,白卯還是不自覺往內室望了眼。
只見到一段藕節般的光潔手臂,從幔帳中探了出來,極盡挑逗。她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在床/前渾然不覺的愚蠢色胚。
令狐徒使勁吞咽了一下口水,美人在側,一時竟不知該從哪里下手。就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窮漢,突然面前擺了桌滿漢全席,不知該吃什麼了。
想了想,他伸手在那只玉臂上,輕輕模了一下。
手,興奮到有些微微發顫。
帳內之人似乎有了反應,嬌媚支吾了一聲。
他狠狠扯掉了那礙事的幔帳,當時,一個絕世佳人,就這樣活色生香展現在他面前。
只見她紅眸半開半闔,眼神迷離,櫻唇微微張開,嘴角含笑。
淋灕的香汗,已將她貼身的冰絲綃紗寢衣打濕,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只看了這一眼,令狐徒就覺得月復中一股邪火升起,直貫天靈。
就在他想再次伸手的那刻,突然,有一把冷劍抵住他的手。
這是把好劍,劍柄、劍身渾然一體,夜色昏暗,長劍有形卻似無形。
只是,劍身的血,似乎還帶有一絲溫度。
「你,」令狐徒不知何時房中多了個人,還是個很漂亮的男子。
雖說男子用漂亮形容,實在怪異,但他一時也找不出其它詞。
「哪只手模的?」白帝的聲音冷得可以淬出冰來,在這樣的夜,令人遍體生寒。
「什麼?」令狐徒不明就里。
「吾問,用哪只手模的她?」男子的氣勢實在有些嚇人,令狐徒糊里糊涂就抬起了右手。
只見,寒光一閃,劍起落下,同時他的右手就落在地上。
「啊!」令狐徒慘叫一聲,在雨夜分外淒厲。
「哪只眼楮看的她?」
「來人,救,救,我」令狐徒自是不敢回答,忍痛大聲呼救。
「這個不用你回答。」話音才落,令狐徒臉上瞬間就多了兩個血窟窿,又是兩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同時,兩顆帶血的眼珠子撲騰滾落在地,血跡沾上塵土,污穢不堪,竟看不出是眼珠。
門外戰神十二戰將依次站開,神色漠然。
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令狐徒十幾個手下的尸體。
听著令狐徒的一聲聲慘叫,白戌低聲問身側的白亥︰「你猜他能叫幾聲?我猜五聲,賭一顆混元天晶。」
「無聊,」白亥白了他一眼,「四聲。」
此刻,令狐徒疼得半昏過去,想喊人救命,卻已經說不出話來。而且,他也明白︰那群手下恐怕也救不了他。
為今之計,只能討饒,于是令狐徒用盡剩下的力氣哀求道︰「饒,命,我什麼,都,答應你。」
「什麼都答應?那就,再留下一條腿吧!」
「腿?左腿,右腿?」令狐徒忍不住渾身抽搐起來,吐了一大口血沫子。
「中間那條。」話音才落,手起劍落,第四聲慘叫再次劃破長夜。
這次,令狐徒徹底昏死過去了。
「水,」此時,紅蛟從床/上坐了起來,悠悠喊了句,「我渴。」
「好,我來了。」輕輕一句話,瞬間澆滅了白帝的滔天戾氣,讓他平靜了下來。
玄冰劍回鞘,手忙腳亂倒了杯水,端了過去。
他站在床前,俯來,紅蛟柔若無骨靠了過來。冰冷透徹的玄鐵甲,一時緩解了她身上的躁熱。
她如同菟絲草一般,拉扯著他,死命往他懷里鑽。
茶杯微微晃動了一下,白帝只得在床頭坐了下來,聲音嘶啞道︰「喝水。」
她乖巧無比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很快把水喝干了。
「我還要。」聲音無盡魅惑,白帝的喉結處不禁起伏了一下。
「好。」他想要起身倒水,懷里的紅蛟卻死死抓著他不放。
白帝苦笑,只能伸指一點施法,茶壺飛了過來,將杯盞續滿。
紅蛟又乖順就著他的手,將水喝完。
白帝不禁晃神,想起那世,她病了,也是這樣柔弱無助靠在他懷里,乖順喝水。
心口處一陣痛楚,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此刻,懷中龍女用濕漉漉的紅眸盯著他看,縴弱白皙的小手爬上他的額頭,道︰「白千里,你不要生氣。你一生氣,大家都怕你。」
「你喊我什麼?」白帝急切問道,氣息都亂了。
他知道中了狐族九轉合歡香的女子,就把眼前人當作喜歡之人。
然後極盡媚態,婉轉討好,哪怕是再聖潔的神女都無法抵擋,直至靈修交好。這媚藥厲害之處,在于中了此香,定要九赴巫山雲雨,方能解月兌,故名︰九轉合歡。
所以曾有中招的神女,清醒之後,想起自己人盡可夫的丑態。寧可自絕,也不願苟存于四界。
「白千里啊!我的夫君。」說罷,紅蛟就揚起頭來,在他唇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