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守靈仵作妙揭血尸慘案(41)

作者︰神叨千歲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範正林從懷中掏出那本血尸案的案宗,扔在了縣令的面前。

「看看吧,這上面的記錄,你可還熟悉?」

縣令還未看,便大喊冤枉。

「範大人,下官多年來一心為民,又怎會勾結歹人謀害百姓的性命呢!範大人您可不能偏信這小丫頭的造謠誹謗之辭啊……」

他還未說完,身後的師爺便有意地輕咳了兩聲。

「咳咳……大人,您先看看再說……」

師爺輕聲提醒道。

縣令低下頭,注目看去。

微風拂過卷宗,將卷宗輕輕翻開,縣令掃了一眼,便大驚失色。

「這……這是……」

縣令瞪大雙眼。

他快速拿起卷宗,瀏覽起來。

「這是同安縣血尸案的卷宗啊!它不是被擱置在檔案室陳年舊案的檔案櫃里麼?怎會被範大人隨身攜帶?」

什錦抬起頭,看向縣令。

「縣令大人怕是忘了,我早就說過,曾將卷宗傳于知府大人。」

縣令一臉難以置信。

「你個小小守靈仵作,我當時只當你是逞一時之意的吹噓之言,想不到,你是真的拿到了案子的卷宗!如此說來,你曾潛入縣衙,進入檔案室偷了卷宗!」

縣令此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來人!將這擅闖縣衙、盜取證物的女飛賊給我拿下!」

縣令此時已陷入瘋狂之色,整個人目眥欲裂地朝一旁的衙役咆哮著。

「我看誰敢?!」

範正林一拍驚堂木,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他轉回頭,沉著臉看向縣令。

「丟失證物,是失職之罪,可活。但包庇真凶、胡亂斷案,便是草菅人命之罪,不可活!」

範正林每個字都是咬著牙說出口的,縣令聞言嚇得面無血色。

他趕緊從座位上起身,來到堂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範大人,下官冤枉啊!證物丟失,下官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但下官真的沒有包庇真凶、胡亂斷案啊!」

「你還敢狡辯?!」

範正林氣憤地指著卷宗,呵斥道︰

「這卷宗上寫得清楚,李富貴是報案人,且有不在場證明,你為何一直把他當做血尸案真凶來審?!」

縣令一臉委屈道︰

「範大人啊!這也不怪本官啊!這李富貴之前哭著喊著非說自己是凶手,他自己都招認了,那不是自首是什麼?我當然要把他當做真凶處理啊!」

「李富貴,可有此事?」

範正林又看向李富貴。

李富貴這個後悔啊。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範大人,小的一時財迷心竅,中了真凶的全套!小的在獄中撿到個紙條,見上面寫著,只要我咬死那死者曾意欲搶劫我的財物,我自衛時過失殺人,便可得到黃金、房契。小的當時糊涂,覺得這個買賣劃算,便按著紙條上的指使,承認了過失殺人的罪名。但事後小人想得清楚啊,此事是小人不對,小人不該為了財物替真凶頂包啊!」

「荒唐!只憑一個紙條,你就能相信凶手會兌現諾言麼?!如此重案,你也敢扯謊頂包!」

範正林怒目而視。

李富貴嚇得趕緊叩頭。

「大人,小的當時想著,既然他能在守衛森嚴的縣衙里來去自如地給我送紙條,那必然是……」

「必然是什麼?」

李富貴猶猶豫豫著沒有開口,而是意味深長地側頭看了縣令一眼。

「必然是縣衙內只手遮天之人。」

跪在一旁的縣令一听這話,頓時氣得起身踢了李富貴一腳。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就是作案凶手了?!」

李富貴此時已心中有底,他不再懼怕縣令,理直氣壯地說道︰

「縣令大人就算不是凶手,也必定是凶手的同伙!否則,那送進來的紙條沒法解釋!有誰能來去自如地出現在地牢里,而不被守衛盤問呢?」

「你……你血口噴人!」

縣令還要發作,卻突然听到範正林怒道︰

「好了!公堂之上,豈是你二人斗嘴動武的地方?!」

縣令聞言,憤怒的神色稍稍收斂,他重新在堂上跪好,等著範正林的詢問。

「李富貴,既然你是報案人,那你便將那日發現血尸的情形說給本官與下面旁听的百姓听听。」

「是,大人!」

李富貴再次將那日發現血尸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與之前告訴什錦的情形二樣不差。

圍觀百姓聞言皆是既震驚又憤怒,有的還因為擔心自家失蹤的親女而忍不住痛哭不已。

範正林听完李富貴的證詞之後,點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縣令。

「這李富貴的證詞你听著可有疑問?」

縣令偷眼觀瞧著範正林的神色,小聲道︰

「知府大人英明神武,此案全憑範大人決斷。」

範正林一皺眉,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杜婉蓉,而後繼續對縣令說道︰

「血尸案發生已半年有余,你身為同安縣的父母官,對待此重案卻是輕視、怠慢至此,你對得起死者親屬及同安縣的百姓麼!」

縣令低下頭,不敢出聲。

「我且問你,這血尸案的死者身份確認了麼?你可尋到受害者親屬?」

範正林再次問道。

縣令將頭又低了低,大氣都不敢喘。

此時,什錦開口說道︰

「啟稟大人,民女正是受害者的姐姐。那尸體是我妹妹巫馬卓雅的。」

範正林聞言大驚。

「怪不得你如此心急地催促本官來同安縣巡查重案,本官明白了。」

他點頭道。

「你是如何發現尸體身份的?」

「民女在義莊看守尸體,無意中發現了藏在碎尸內部的耳墜,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只有我妹妹巫馬卓雅才有。另外,我妹妹于半年前,在女紅學院失蹤,時間也剛好吻合。」

「女紅學院?既然已經有了線索,為何不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將相關人等一並審問?」

範正林怒視著縣令問道。

縣令整個身子已趴在地上不敢起來,他的額頭緊貼地面,眼珠不停亂轉著,仍舊不敢吭聲。

「啟稟大人,民女去女紅學院找過多次,均被他們轟了出來,尤其那個院長高德望,他拒不承認我妹妹曾入學女紅學院。但民女有證據,可以證明巫馬卓雅失蹤前就在女紅學院!」

說著,她拿出了杜婉蓉偷出來的那本入學名冊,雙手向上遞去。

範正林朝侍衛遞去眼色,侍衛上前接過名冊,轉交到範正林的手中。

範正林一頁頁地翻著名冊,當他看到巫馬卓雅入學記錄那一頁時,開口道︰

「確有記錄。如此說來,這女紅學院的院長嫌疑很大。」

他放下手中的名冊,看向什錦。

「其實不只是你懷疑他。本官也接到了匿名舉報。一位在女紅學院里做工的知情者曾向本官親口承認,看到過巫馬卓雅的尸體就在女紅學院院長高德望的密室之中。」

什錦听到此處,便已然明晰,知府所說的知情者就是杜婉蓉。

「那位知情者還向本官透露了高德望的不少罪行,並提醒本官,高德望及同伙定會在本官來同安縣的路上對本官不利。本官也是因為這善意的提醒,才提前有了提防,不然現在已經死在了驛道的客棧里了!」

原來杜婉蓉背著包袱從聚賢樓離開,是去驛道見了知府!

什錦心下恍然。

「本官在進同安縣之後,已命人包圍女紅學院,抓捕高德望。如今再加上你的證詞和證物,這高德望定難月兌罪!」

什錦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女紅學院今日听課整頓,莫非是因為高德望想跑?

她剛想提醒知府,便听到堂外院子里傳來急速奔跑的聲音。

「報!」

一個侍衛快速來到堂上,語氣急切道︰

「啟稟大人,女紅學院空無一人,我們搜查了高德望的房間和他的院司辦,發現值錢之物,都已被帶走!」

「他跑了?!」

範正林拍案而起。

他怒視著趴在堂上的縣令。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真凶在你眼皮子底下逍遙快活了半年,我剛剛抵達同安縣,他便逃之夭夭。如此看來,你便是縱容了他的行凶!你還敢說你不是他的同伙?!」

縣令已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抖如篩糠。

「大人,下官雖然失職,放縱了凶手,但下官決然不是凶手的同伙啊!範大人,您明察啊!您可不能胡亂冤枉本官啊!您要是听信小人讒言,胡亂給下官扣上殺人同黨的帽子,那您……您自己便是胡亂判案、草菅人命啊!」

縣令說完,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流下的鼻涕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地上。

「你喊冤?!你還有臉喊冤?!那些死者及死者的親屬冤不冤?!」

範正林氣得雙眼圓瞪,用手點指著縣令。

「本官早就料想到你會辯駁否認,所以本官一早便將整個縣衙包圍。那高德望的同黨必定會找機會溜出去通風報信,只要抓住此人,便自可證明你是否為凶手同黨!」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侍衛快步而進,手中還拎著個被綁之人。

侍衛將那被綁之人扔在地上,眾人注目看去。

什錦看到此人的臉時,不禁大吃了一驚——高德望的同伙怎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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