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啊,李富貴,在牢房里待得還舒服嗎?」
什錦出現在李富貴面前時,就見李富貴正側身躺在地上打著盹兒。
李富貴听見聲響,微微睜開眼楮,看到了什錦,卻一改之前的恭敬、驚懼的態度,反而毫不慌張地笑了。
「舒服。李大爺我天天吃得好,睡得香。就算在外面,我也沒過過這麼悠閑自得的日子。這還得多虧女俠的幫忙。」???
縣衙大牢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吃得好睡得香呢?
什錦心下起疑,她觀察著這間牢房,就見牢房門口擺著幾個空碟子和一個空碗。
碟子中有啃得流干淨的雞骨頭和一些殘羹剩菜。
「喲,這伙食不錯嘛,進了牢房還能吃雞?」
「那是那是,四菜一湯,充滿陽光。李大爺我在外面的每頓伙食,都沒這麼豐盛過。」
說著,他便吐出了口中叼著的牙簽。
那牙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什錦的腳前。
幾個意思?!
這李富貴的態度中明顯帶著傲慢與不遜。
不對勁。
什錦試探道︰
「听你這意思,是適應了牢房里的生活,不想出去了是麼?」
「女俠,其實我想過了,你說待在這兒也沒什麼不好。有吃有喝的,再也不用為一日三餐發愁了。天天有魚有肉,我何必非要出去遭罪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之前哭著喊著,非讓我救你出去,怎麼,現在就不怕縣令大人找由頭殺你麼?」
「害,人的命,天注定。不過沒準我李大爺當不了死在牢房里的鬼,沒準我遭了這磨難,反而大富大貴了呢!」
說完,他便一臉悠然愜意地閉上了眼楮。
嘿!這孫子,這是鬧哪出?!
不但不擔心自己的小命,還盼著大富大貴?
什錦在心中暗暗琢磨,她離開牢房的這一天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李富貴的心思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事出離奇必有妖。
想讓這二賴子告訴她實情,恐怕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只有暗自觀察。
什錦利用任意門,停止時空,來到了地牢暗處。
時間恢復流逝後,不多時,地牢口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那二賴子能殺人?我是不信。」
「你不信有什麼用啊,證物都從他家搜出來了!趕緊把人帶到堂上,縣令大人要連夜審案呢!」
腳步聲由遠而近。
什錦悄悄從暗處探出頭,朝李富貴的牢房看去。
就見兩個衙役來到李富貴的牢房門前,麻利地開了鎖。
「官爺!官爺這是要提審我了?」
李富貴不但毫不驚慌,居然還一臉興奮。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別那麼多廢話!」
衙役見了李富貴的神情,均是十分詫異。
李富貴忍著身上的痛,立刻站了起來,樂顛顛地走到牢房門口。
「快把我帶走吧!縣令大人要審案,別讓縣令大人等久了!」
「你小子,也知道自己東窗事發了?」
「還敢殺人,真是賊膽包天!」
李富貴不但不反駁,還全都應了下來。
「官爺說得是,我李富貴是混蛋,是惡棍,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二位官爺快帶我上公堂吧!」
兩個衙役驚得說不出話,似是看怪物一般地看著李富貴。
什錦觀察著李富貴的神色,心下猛然一驚。
那兩個衙役所說的證物,不會就是司馬卓雅那件帶血的襦裙吧?
可衙役怎會知曉李富貴家里有證物?
除了她,難道還有人去過李富貴家,發現了那襦裙,報了案?
等等。
難道是真凶找到了李富貴?真凶去了李富貴的家?然後報了案?
難道在她受傷昏迷的時候,殺人真凶已提前來過牢房,與李富貴接了頭,還達成了某種交易?!
待到衙役將李富貴帶走後,什錦再次用任意門停止時空,快速翻找到她離開後的這段時間內的探監記錄。
可仔細翻看了幾遍,李富貴的探監記錄上都是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
沒人接近過李富貴,那他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之前她在李富貴面前故意提起那帶血的襦裙,本是想嚇唬李富貴的,為了讓李富貴情急之下說出真話,她不可能真拿著那襦裙去報案。
可現在的問題是,無人報案,無人舉證,衙役卻突然去搜了李富貴的家,找出了那襦裙。
這其中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呢?
什錦默默來到縣衙公堂的房檐上,輕輕扒開瓦片朝公堂中看去。
此時的公堂燈火通明。
公堂正中央的太師椅上端坐著的正是縣令大人。
公堂外,鐵鏈聲傳來。
什錦凝神觀瞧,就見李富貴被兩個衙役押著走上堂來。
衙役一推李富貴。
「跪下。」
李富貴站立不穩,猛地趴在了地上。
「唔——」
縣令大人一聲沉吟。
「堂下跪者何人?」
「小人乃同安縣的李富貴。」
李富貴雖趴跪在地上,臉上卻毫無懼色。
什錦觀察著李富貴的神情,心下更是疑惑。
「將證物呈上來!」
縣令大人一聲令下。
一個衙役端著一個淺淺的盒子,走上了公堂。
「李富貴,你可認得這件女子的襦裙?」
李富貴抬起頭,瞟了一眼衙役手中那盒子里放置的東西。
「認得。這襦裙是一位女子穿著的。」
「那本官且問你,這襦裙上滿是血跡,穿著襦裙的女子現在身在何處?是否有恙?」
李富貴不慌不忙,向上叩頭道︰
「回稟大人,穿著這件襦裙的女子現在已經亡故。」
「哦?」
縣令一皺眉。
「亡故了?你因何知曉?」
「回稟大人,此女子乃是小人親手所殺,所以小人知曉此事。」
什麼?!
什錦一愣。
這二貨怎會突然認下了殺人的罪責?!
司馬卓雅明明不是她殺的。
他到底想干什麼?!
「大膽狂徒!竟敢無故殺人!」
縣令大人立起眼楮,猛拍驚堂木。
「回稟大人,小人殺她是有隱情的,小人是逼不得已的。」
「哦?有何隱情?難道是有人逼迫你殺人不成?」
什錦躲在房上,豎起耳朵仔細聆听著。
「回稟大人,小人之前謊報了案情是小人不對。其實小人並非是發現尸體之人,而是作案之人。那日夜里,小人喝得酩酊大醉,走到街角時踫到了一名女子。」
李富貴跪在堂上,一臉從容,說得有條不紊。
「那女子瘋了般的上前搶錢,小人醉酒之下與她動了手,失手殺了她。可小人也是為了自保啊!小人好不容易才從賭坊贏了三兩銀子,這銀子可是小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