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錦環視四周,此時天色已暗,但街道卻繁華熱鬧。
學院附近的商戶叫買叫賣,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她將石頭放進手里顛了顛,很有分量。
這石頭應是由內力深厚之人扔出,或是被彈弓射出來的。
給她丟紙條的人到底是誰?
此人與剛剛在女紅學院里向她丟石頭的,又是否為同一人?
什錦拿過紙條,凝神看去。
只見紙條上寫著——
「若不想成為下一個慘死的巫馬卓雅,需行事低調。」
簡短的一行文字出現在紙條上,沒留任何署名。
難道在這同安縣居然有人關心原主巫馬卓男的生死?!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是在妹妹失蹤後,才變賣家中房田,搬來同安縣尋找線索的。
同安縣對原主來說,可以算是舉目無親了。
而這個躲在暗處扔紙條的人,字里行間流露出的擔心多過警告。此人是想幫她躲避殺身之禍,並且他一定知道些關于巫馬卓雅慘死的內幕。
可他究竟是誰呢?
什錦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她在同安縣遇到的人。
在縣衙當捕頭的單大哥?
不對。
這半年里一直風平浪靜,根本沒有絲毫線索追查疑凶,這說明縣衙里的捕頭根本不認識巫馬卓雅,也不知道血尸是巫馬卓雅的。
若非她開始著手調查巫馬卓雅的死,這個丟紙條的神秘人恐怕不會冒然出現。
可神秘人既然知曉案情,又為何知情不報?
難道他與凶手是一伙的?
縷清思維,什錦確定了一件事。
這偷偷扔紙條之人需同時滿足三個條件︰
其一,認識巫馬卓雅。
其二,知道巫馬卓雅是慘死。
其三,知道剛剛大鬧女紅學院一事。
所以——
什錦心中有了答案。
她再次轉頭看向女紅學院的檀木金漆牌匾。
這人一定就在女紅學院!
可如何才能讓這個人現身呢?
什錦有些茫然。
白團團此時提醒道︰
上仙,別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上仙難道忘記自己說過的經典名句了?
「什麼經典名句?」
上仙之前說——「神仙不用仙法,那和凡人有什麼區別?」
「你是說讓我調出追憶環,查找紙條的出處?」
對呀!有了追憶環,應該不難探查到寫紙條的人。
「連糯米團子都能想到,我怎可能想不到嘛!」
什錦更加無奈地嘆息道︰
「別說是這紙條了,就是之前原主妹妹巫馬卓雅那帶血的襦裙,包括巫馬卓雅的血尸,我都曾調用追憶環探查過,但根本沒有結果,什麼畫面也看不到。」
什麼?!難道追憶環不好用了嗎?按之前的慣例,可以看到與相觸物相關的歷史畫面才對啊。
「這次的位面有些不同尋常。也許是因為這一世的邪魔身份不明,所以,所有與案件有之間關聯的東西,追憶環都無法探查歷史。倒是李富貴給的那杯加了迷藥的茶,追憶環倒還發揮了些作用。」
白團團徹底呆愣。
那豈不是說,上仙無法用助攻破解線索了?
什錦剛要開口,便覺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感。
她扶著牆,走到無人的角落,大口喘息著。
上仙!上仙這是怎麼了?
白團團急切的聲音從什錦的神識中傳來。
「我突然覺得……覺得很不舒服……尤其胸口,刺痛陣陣,似是有塊大石在撞擊。」
看上仙的狀態,好像是中了毒!
「中毒?!」
什錦反應過來,低頭朝手中的紙條看去。
自己剛接觸過的東西,除了突然出現的紙條和石子,便是學院招生處的鐵牌匾。她是突然造訪女紅學院,又是突然砸牌匾,顯然不會有人提前知曉,在鐵牌匾上荼毒。
那唯一的可能性……
就是給她紙條之人,在紙條或石頭上做了手腳!
……
眼前一片漆黑。
四周天旋地轉。
什錦的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上仙!警報!
呼喚上仙!呼喚上仙!
白團團那緊張的呼喚聲不斷在她的耳畔回響,而下一刻,什錦沉沉地閉上了眼楮……
與此同時,一個黑色人影從女紅學院的後門輕輕閃出。
此人專門挑揀偏僻街道,一路行至縣衙後門才停下腳步。
他四下環視,確定無人後,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隨後用石頭將信封壓在了縣衙後門旁的一棵樹下。
閃身至一旁的街道轉角後,黑衣人靜靜觀望著縣衙的後門。
亥時剛過,縣衙的小門處陡然傳來「吱呀」的一聲輕響。
躲在暗處的黑衣人凝神看去,只見一個衙役打扮的人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棵樹後,蹲子,從石頭下取出了那封信,又小心謹慎地從小門回到了縣衙中。
黑衣人輕舒一口氣,這才轉身離去。
而那取到了信的衙役,偷偷來到了地牢之中。
此時的地牢里,守衛們一個個東倒西歪,全都醉得不省人事。
衙役始終低著頭,看不清面容,他快步來到關押李富貴的那間牢房門前,朝內看去,
就見李富貴面朝牆壁,睡得鼾聲如雷。
衙役將信封里的一張紙條抽出,輕輕團成了團,用力扔在了李富貴的後腦上。
「他娘的!誰打老子?!」
李富貴被猛然驚醒。
「讓老子抓到,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他轉頭看向身後。
身後的牢房門口已空蕩無人。
「是誰?!你出來!老子看見你了!」
李富貴仗著膽子虛張聲勢道。
可門口依舊空空蕩蕩,毫無人影。
「真是倒霉!進了這牢房,沒有一天能好好睡覺的!要麼听那些被打成重傷的犯人鬼哭狼嚎地亂叫,要麼听那些呼震耳欲聾的呼嚕。今天的背字更是離奇,無緣無故的,竟然有人用什麼東西打了他!」
李富貴無意識地惱怒一抓,觸踫到掉落在地上的紙條。
他罵咧咧地撿起了紙條,展開後朝上面的文字看去,卻是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因禍得福!因禍得福啊!老子的好日子終于來了!」
牢房門外,衙役躲在一邊听著這一切,嘴角浮起一絲陰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