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起陸 一百一十一章、誰說女子不如男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靖臨城,徐家宅子,老宅曾是太祖皇帝時的一位吏部尚書的祖地,後來去京城做了官,回來的便少了,再後來其後代嫌老宅靠邊境不太安穩,便低價轉手了出去,幾經轉手到了胡輕雲手中,他一介書生雖棄文從戎,也不一直喜歡呆在軍營之中。

這處宅邸在胡輕雲離開靖臨去了京城後,將鑰匙交到了一位姓馬的同僚手中,這位馬參軍與胡輕雲平素交好,也知曉胡塵與胡輕雲的關系,便自請陳夢得把這棟宅子讓胡塵作為歇腳之地,胡塵听說了這其中緣故,沒有多說,便答應下來。

宅子並不大,卻能看得出前主人生活過的絲絲痕跡,筆墨紙硯,書帖對聯無一不顯示出原主人對待讀書的態度,猛然在相隔近二十年後還能在異地看見幼時常常得見的父親墨寶,胡塵心中感慨萬千,他們一家三口自從當初分別後便再沒相見過,人生能有多少春秋?胡塵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見一見胡輕雲了。

「師弟,這番出門游歷可有什麼打算?你也老大不小了,哦,對了,師妹怎麼沒見她跟你一塊出來?」

陸沂雲隨手拋給胡塵一壺燒刀子酒,一臉打趣胡塵的壞笑模樣,胡塵不疑有它,拔開壺塞就是一口,卻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師兄,這什麼酒啊?這麼難喝!」

陸沂雲見胡塵果然上當,不由哈哈大笑道︰「這便是靖臨軍營的燒刀子酒,一口入吼,保管你七竅升天,爽的很呀,你小子少跟我避重就輕,我問林師妹呢,我跟你說,搶的好!」

「宋熙澤那小子我就看不慣他,仗著有家中長輩撐腰在劍派中拉幫結派,要不是大師兄仁厚,師父又睜只眼閉只眼,好多師兄弟都看他不順眼,我跟你四師兄還說怎麼林師妹會瞧上宋熙澤這麼個繡花枕頭,後來才知曉兩人家族源來是世交,听說還訂了女圭女圭親,便也沒話說。」

「後來見你跟林師妹走的近,也沒多想,不過你小子可以呀,什麼時候下的手?將我們這一眾師兄弟都瞞的死死的,不得不說,你這家伙是這個!」

陸沂雲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不由覺得有些口渴,一口飲盡壺中酒,辣的呲牙咧嘴還一邊朝著胡塵豎起了大拇指。

胡塵被師兄的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手足無措,趕緊喝了一口燒刀子壓壓驚,強忍住吼中火辣辣的感覺,心中疑惑不已,他與師姐的事怎麼好似都傳的到處都是了。

「師兄,你這又是哪里听的來風言風語?我跟師姐那都是沒有的事,你可別再到處亂說了。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六師兄便算有些事做的確實有待商榷,也不至于這麼說他吧。」

陸沂雲冷笑著搖了搖頭,不想就宋熙澤的事跟胡塵爭論,免得壞了這會的興致,他知曉胡塵心思純澈,肯定也能看到很多宋熙澤的所作所為,只是胡塵沒往更深處想,光看甲子大比中宋熙澤的表現,陸沂雲覺得要是胡塵的位置換了自己上場,就不是讓宋熙澤悄悄的滾回老家躺上幾個月養養傷便好的事了。

「你小子,還不承認?你四師兄前兩天才給我傳來消息,林師妹可是為了你跟家族都鬧翻了,據說是為了商議退婚的事,宋家不答應,林奐雄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明知道宋家沒安好心,還非得讓小師妹往火坑里跳。」

「說到這里,我這當師兄的不得不多說你幾句,你都專門去了一趟巨冶城,怎麼就能什麼都不干,就這麼走了?你自己的事都沒處理好,還幫你四師兄擦?」

陸沂雲的一番話說的胡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尷尬的撓著臉道︰「師兄,你怎麼還著急罵上人了呢,四師兄可沒招惹你。」

陸沂雲一把搶過胡塵手中的酒壺,又狠灌了一口酒,眼神望向遠方,喃喃道︰「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多考慮,修行路遠,能遇到投緣的道侶不容易。」

「你也別怪師兄多嘴,你我雖然相處時日稀少,卻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小師妹又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可能有你的打算,我只想說一句,深情不可被辜負,別學你師兄我,我那是沒人要!你去忙的去吧,走之前記得來跟我打聲招呼就行。」

陸沂雲再一口飲盡壺中酒,也不再管胡塵,御風搖搖晃晃而走,苦酒入喉,豈能解愁?

猶記當年深巷,酒香飄,李花白杏子落,布衣裙釵若青荷,紅顏醉人,青絲轉眼華發,何以笙蕭默?唯有仗劍以狂歌,他日若登凌霄,敢叫月老莫改弦。

胡塵望著師兄遠去的身影,沉默不語,他不知曉平素豪爽的三師兄今天是怎麼了,看起來心事極重的樣子,劍派中他與陸沂雲最為親厚,卻從未听師兄提及過往,更沒有問過師兄的修道年月,如今看來,想必很久了。

靖臨城的事在圓覺經過後戲劇般的落了幕,以但闕主動認輸結束,兩國暫時偃旗息鼓,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兩國之間遲早有一場大戰。

胡塵並不知曉他口中的小沙彌便是佛子,既然大戰還有一段時日,便想盡快趕往京城一行,可能陸沂雲也是察覺到了胡塵的心思,才有了這一次徐家老宅的對話。

離開之前胡塵還要去見一個人,便是這位徐家宅子的現任主人馬積福,他想听一些他沒听過的關于父親胡輕雲的事。

面對胡塵的突然來訪,馬積福並不意外,與胡塵說了許多事,離開前馬積福還與胡塵說了些小事,還說他自己的名字便是求著胡先生改的,他能有今日擔任參軍的能力,全拜胡先生教導所致。

胡塵離開了,帶走了一大壺他不怎麼喜歡喝的燒刀子酒,師兄那里他去道了別,卻沒有如願見著陸沂雲,讓一些劍派的弟子幫他傳話後,出了這座邊疆重城,胡塵御風而行,臨行前依稀在靖臨城最高的城牆上看見了師兄陸沂雲孤絕的身影。

燕山,興鞍嶺,據說曾有前朝將軍兵敗時在此拒守一年之久,後又率眾歸降,臨走時放火燒山,如今還能依稀看到些殘垣斷壁,只是燒山之後鳥獸大量被燒死,導致現今興鞍嶺上人跡罕至。

柳炎一身青黑色的八卦袍,一柄雪白拂塵輕輕搭在臂彎,懸空而停,微笑看向對面的李鈺,即便他修心數百年之久,仍是心中暗嘆,不談其他,李鈺這容顏要是普通女子入了皇宮,必是禍國殃民的存在。

再往前五百里的樣子便是趙家祖地常寧城,李鈺此番主動找上門去,便是要讓李趙兩家的恩怨終究要有個了斷,她不允許兩家再繼續糾纏下去。

她倒不是覺得憑自己一己之力便能扳倒曾經的五大世家之一,既然李晉恆沒有阻止她,那麼她也想看一看,身為世家,隱藏的力量究竟藏的有多深,以前她不想懂,可既然要走上她曾不願走的一條路,那麼她便不允許一些不可掌控的意外發生,即便是李家自身的也不行!

突如起來的道人擋路,李鈺不用多想也知曉是怎麼回事,看他一身打扮,想必便是與趙家交好的靜秋山燭虹觀的炎暇子,柳炎。

兩人凌空相對,李鈺冷著臉不說話,柳炎也不能一直忍著,打了個道門稽首,笑道︰「大小姐風雷厲行,不知這是欲往何處?」

李鈺冷冷一笑︰「柳炎,你既攔我,何必明知故問,不過我要提醒你,這灘渾水可比你想的要深的多,你可想好了!」

柳炎不為李鈺言語所動,微微一笑,再度打了個稽首道︰「大小姐,听貧道一聲勸,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李趙兩家同為大慶棟梁,值此外患臨頭之際,再彼此相爭實屬不智。」

「不瞞大小姐你,我來這之前已與趙家主見過面了,他答應我,如你就此退去,那麼先前兩家的一些恩怨都可一筆勾銷,兩家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李鈺嗤笑一聲,越過柳炎的身形看向常寧城的方向,趙家開出的條件其實已經算是極其退讓了,見好就收對兩家來說都算一樁好事,可是李鈺思及那些過往,怎麼都壓不住心中的一股怒火。

「呵呵,趙炅打的一手好算盤,他趙家損失的這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趙家本家子弟可有絲毫損失?槐鐘鎮上趙淺差點害死塵兒不說,隨後又參與醫凡館的事導致我相公亡命萬里,還有之前指使長河幫無故打殺我隨身婢女,讓晉安派扮做強盜截殺我李家漕運的事就這麼算了?」

「柳炎,非是我咄咄逼人,實在是趙家欺人太甚,如今你出來做這個和事佬,我想問一問,你究竟是受了趙炅的托來還是劉家的命令?」

听聞李鈺的話,柳炎內心陡然一驚,不過隨即釋然,不論李鈺是靠自己猜到,還是燭虹觀的某些所作所為泄露了蛛絲馬跡,都已無關緊要了,有封蔭令在前,他便是此刻跳出來跺著腳說他是劉家的人,也無人再會說三道四。

柳炎微微一笑,將雪白拂塵倒了個手,笑道︰「不管我是受人之托還是如何,我的話已然帶到,至于該如何做,大小姐自己看著辦。江南郡情況危急,李家早已接到調兵命令,卻一直敷衍行事,佣兵自重,就不怕京城的那位起了疑心嗎?」

李鈺看著柳炎胸有成竹的樣子,微眯起了眼,李趙兩家的恩怨其實說白了都是因劉家而起,可是這百年來李趙兩家糾纏不休,劉家極有可能做了幕後推手。

她曾就當年那些坊間流傳甚廣的流言蜚語,怨過李晉恆,如今想來,她出生長大後早已偃旗息鼓的傳聞又喧囂甚上,肯定也出自某些有心人之手。

李鈺看向衣袂飄飄的柳炎,將滿腔的怒火壓了下來,猛地展顏一笑,看的人目眩神迷。

「听聞柳宗主早已是出神中階的大修士,我才入馭氣沒兩年,相請不如偶遇,不知宗主是否介意指導下末學後輩的我,宗主也不用擔心,我出拳會盡量留點力,不會傷著你。」

「哈哈哈哈哈,早就听聞李家大小姐未出閣之前便有著‘雛鳳’之稱,多年過去,仍是性情熾烈如火。也好,李家的家傳武學與我燭虹觀功法相克,大小姐想要老道我給你喂拳,有何不可?盡管放手一試,別的不說,論身子骨硬不硬這樂陽郡我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柳炎放聲而笑,來此之前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接下這個燙手的任務,便是他也想看一看,被譽為百年內修行界武道翹楚的李家雛鳳有何等本事,要真有本事,他不介意送些名聲給李鈺,女子武神嘛,莫憐之後總得再有人接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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