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要經風霜 八十七、畫里話外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晴空萬里,一艏有一座小城大小的艨艟樓船遨行天際,偶有彩雲攔路,都被撞的支離破碎。

船艙間,一群只披一件五彩霞衣的舞女翩然起舞,躍動間有遮擋不住風景令人目不暇接,黃雙一手持酒一手撫模身旁一名溫馴貓女的柔軟耳朵,貓女忍不住癢,埋首黃雙懷中,表情似痛哭又似歡愉。

「宋兄,前幾日送至府邸的兩名狐女如何?我跟你說,貓奴與狐女又有不同,貓奴溫順,狐女野性,各有千秋,不過就其中滋味而言,我還是更喜歡狐媚女子,宋兄以為然?」

宋熙澤張嘴咬過一旁貓女遞來的一串紫葡,再一口飲盡樽中名曰‘紅’的仙釀,微笑道︰「還是黃兄懂得享受,可惜小弟修習功法不宜多近,不然還真的向黃兄多請教一番。」

「哈哈哈,美酒美人美景,世間萬物,唯這三樣能入我心,至于修道嘛,又成不了仙,不如盡享繁華。彼時你要你的江山,我求我的美人入畫,別忘記你承諾我的掖庭一職就好。」

許是黃雙下手略重,貓女陡然驚呼出聲,卻立即伸手捂嘴,黝黑透亮的眼珠已滿是晶瑩,怯懦的抬頭望向主人黃雙,一動不敢動。

黃雙邪邪一笑,一只手抬起貓女下巴,看向那一抹豐盈,伸手招過一名姿色身材最為出眾的舞女,各自在兩女胸上捏了一把,溫香滿手,示意眾人退下,將身體靠向鋪有名貴白裘的大椅,閑散舒適至極。

宋熙澤舉杯相邀,面色卻略顯抑郁,甚至有些猙獰之感。

「黃兄不是想見一見我那師弟胡塵嗎?我剛接到消息,他到了廣簾林家,此次請黃兄出馬好好招待我那位師弟一番,到時別說掖庭一職,天下美人任君予取予求。」

「呵呵,好說,不用宋兄相請,我也想會一會這位‘天命之子’,氣運一說我也略曉一二,他真要是個福緣深厚之人,從他身上搶奪些氣運機緣,也不枉你我二人跑這一趟,他手中那兩柄奇怪武器還有一件仙器宋兄有什麼說法?」

黃雙與宋熙澤談笑風聲,好像胡塵便是他的囊中物,手到擒來。

「哈哈哈哈,那就有勞黃兄了!」

林克擎在听完林闊的小報告後,不由陷入了沉思,林清越此次歸家已與他有過數次關于其婚約的交談,父女兩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他名義上是林家家主,不過家族好多大事都需要老爺子林奐雄拍板才能決定,在老爺子答應宋家求親,宋家這些年野心畢露之後,林克擎也曾讓老爺子取消這門親事,他可不想林家跟著宋家陪葬,不過老爺子一直壓著沒有同意。

宋林兩家確實曾有過姻親,不過那也是在宋家還是這片土地主人的時候,如今時過境遷,不論在朝堂還是地方上,劉家並沒有對林家過多干涉。

或許劉崢曾流露過少許想要遏制世家大族的意思,不過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林克擎實在不明白老爺子要與一個已經日落西山的宋家聯手想要與劉家爭上一爭的意圖。

如今有一個名聲在外的胡塵與清越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依照宋林兩家的約定,林清越可是未來皇後的人選,私德有虧的話怎能母儀天下?宋家主動解除婚約應該就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老爺子那里也能說的過去。

至于是否會因此對于林家名聲有損,林克擎毫不在乎,若是能以些許名聲便換得林家的延續以及女兒的幸福,又豈能拘禮于世俗。

林克擎站在巨冶城樓上抬眼望向天長郡的方向,想來宋熙澤得到消息後應該快到了吧,他早就听聞宋熙澤與他那個師弟胡塵之間有些隔閡,不提甲子大比中兩人爭鋒相對,宋熙澤被胡塵一拳打的直接回了宋家養了好幾個月,就如今胡塵都找上門來了,宋熙澤要害是能穩坐如鐘的話,就算他看走了眼。

當巨大的艨艟出現在巨冶城外,林克擎出城相迎。

「林世伯,你怎麼來了?」

宋熙澤見林克擎親自出城來迎,不由有些受從若驚,而胡塵到了林家的消息也是這位未來岳父派人傳給他的。

「這位公子是?」

林克擎表面不動聲色,卻對宋熙澤未經允許帶外人來林家有些不悅,畢竟兩家之間的事越少人知曉越好。

「忘了向世伯介紹,這位是江南郡的黃公子,也是佷兒的好友,家族是做布匹綢緞生意的,大陸各地都有他們的商行,世伯請放心,黃公子不是外人。」

黃雙微笑著向林克擎執晚輩禮,林克擎回禮,看著眼前兩人,不由有些唏噓,就面相來說,兩人都是龍鳳之姿,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的兒女,除了林清越隨她娘親長的清秀可人外,兒子都隨了他,內心還是頗有些羨慕的。

「熙澤,我不知你與清越這個丫頭之間有些什麼矛盾,有什麼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我也越清越聊過,她好像對你特別不滿,你也知道,丫頭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太過勉強她。」

隨後就有這個叫胡塵的找上門來,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胡塵我可從來沒見過,我可不管他是什麼‘天命之子’,清越好像跟他最近走的比較近,所以我才通知了你。」

林克擎絲毫不介意黃雙也在一旁,便勸慰起宋熙澤來,言辭懇切。

「多謝世伯,清越對我可能有些誤解,在甲子大比之後便一直躲著我,剛好趁著這個機會解釋清楚,不知老太爺最近身子可好,好久未未見他了,爺爺讓我待其向他問好!」

「老太爺身體硬朗著呢,你先將這事解決了再見他也不遲。」林奐雄訪友未歸,不然林克擎可不敢自作主張。

胡塵與林清越去了城外的一家鐵鋪,那是林家的私產,猶擅打造些精巧器件。

林清越是來拿修復的青玉傘,順便打造了數樣頭飾、腕帶之類的物件,胡塵見之心喜,出錢買了一對瓖金翡翠玉飛啄,算是這家鐵鋪的鎮店之寶了,林清越本以為是要送予自己的,卻不料胡塵徑直收入了戒指中,再未拿出來過,心中有些疑惑。

兩人剛從鐵鋪離開,便遇見了黃雙跟宋熙澤。

「胡塵,好久不見!」

黃雙微笑著望向胡塵,心中感嘆真是造化弄人,當初兩人在槐鐘鎮的獨木橋上擦肩而過,如今再度相遇,那個懵懂少年已長大成人,要與他為敵。

胡塵略微皺眉,印象中並未見過黃雙,略一思索,猛然記起了好像當初跟張三封小尾巴遠游時與眼前之人有過一面之緣,十多年過去,容顏依舊。

宋熙澤看著轉瞬色變的林清越,喃喃無語。

「你就是林清越?果然國色天香,難怪能將宋兄迷得暈頭轉向,遇見了我算你好運。給你一個忠告,離我的胡塵小兄弟遠一點,真要跟他糾纏不清,小心死于非命。」

听這人說話口氣好像跟胡塵很熟,可她未听胡塵說過有這樣一個朋友,其人說話又極不客氣,林清越不由略顯惱怒,疑惑的看向胡塵。

胡塵也是一頭霧水,他是跟眼前之人見過一面,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曉,怎麼突然當著他的面教訓起師姐來了?見師姐慍怒相看,連忙搖頭。

「你是誰?憑什麼這樣說?我都不認識你。宋師兄,如果你是誠心過來道歉的話,帶這個人來就是個錯誤!」

胡塵看都不看黃雙,轉而對著宋熙澤義正言辭的說道。

宋熙澤對林清越有些愧疚,但面對胡塵可絲毫不怵,陰沉一笑。

「師弟這是在教訓我這個當師兄的?莫不是以為贏了甲子大比就能不顧長幼尊卑了,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

胡塵語結,倒不是他不能與宋熙澤爭論,只是他從未想過一個甲子大比而已,怎麼會讓宋熙澤突然之間改變如此之大,兩人的關系勢同水火,莫不是因為師姐的緣故?

黃雙見胡塵竟對其不理不睬,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玉制折扇,輕輕拍打著手掌,微微一笑。

「早就听聞‘天命之子’的名頭響亮,只因我公務繁忙,未能參與大比,相請不如偶遇,小胡塵,也不要怪我以大欺小,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胡塵猛然听聞黃雙言語,還未有所動作,雙眼一花,好似進入了一幅畫卷中。

繁花似錦,胡塵立足一片有如鏡面的透明湖泊之中,落英繽紛,周遭有頹靡之音響起,只見一位位如壁畫中的玄女模樣的女子,衣袖飄飄,赤足拋花。

一位位好似畫中玄女的女子飄落而下,一圈圈漣漪四起,足有六七十位之多,赤足立于湖面,或嬌憨、或莊嚴、或媚態畢現,姿色各異,活靈活現,俱都是絕世佳人。

胡塵凝神細瞧,這些玄女好像不是真人,卻又有精神波動,對此胡塵驚疑,幻術他也沒少見過,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莫非想以誘他?還是眾多女子結陣攻伐?胡塵心神微動,夜幽與卻惆出現。

靈氣涌入兩把武器,靠近胡塵不遠的數位玄女神情變的嚴肅起來,黃雙遠遠立于一處山巔,看著黑鉗與黑鐮發呆,這究竟是何等材料所鑄的奇兵?竟然隱約有切割空間的能力,幸虧胡塵境界不夠,要再給他一段時日,一旦他踏足出神境,要再困殺他便難上加難了。

林清越發現胡塵身形陡然不見,與宋熙澤一同前來的男子也消失不見,不由對宋熙澤怒目而視。

「宋熙澤,胡塵去了哪里?那又是何人?不是武夫卻能攜小天地隨身,難道是化虛境的大修行者?宋熙澤,胡塵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如何向師尊交代?

宋熙澤對于林清越的怒斥無動于衷,只是冷眼細瞧胡塵與黃雙消失之處,黃雙這一手可是給了他大驚喜啊,他一直以為這個黃雙跟他一般都是結丹境的修為,如今看來黃雙恐怕一直都在壓境,真實的修為必定是出神甚至更高!

鐵樹山上,閉目安坐的齊佑臨猛的睜開雙眼,胡塵也算他半個弟子,反正他要去往無涯海,便想著為其護道一程,就在剛才,一股莫名威壓出現,連他都驚動了,放眼望去,早已不見胡塵身影。

‘轟’的一聲,齊佑臨出現在了林清越與宋熙澤跟前,把兩人嚇了一跳。

齊佑臨面色陰沉的打量了兩人一眼,隨即轉頭看向胡塵消失之處,看了一會,隨即面露笑容。胡塵這小子平時跳月兌的很,黃矛山的打磨他必定早已猜到性命無憂,終究還是欠缺了些東西,如今有踏腳石,該是讓他吃點苦頭。

齊佑臨負手長身而立,微笑看著在他眼中縴毫畢現的畫卷,有他在,出不了意外。

「是落陽派齊老宗主嗎?林清越見過前輩!」

齊佑臨‘嗯’了一聲不再搭話,斜眼瞅了宋熙澤一眼,嘴角上楊。

宋熙澤喉頭微動,他宋家可是與落陽派有些恩怨,要說宋家最討厭的人,齊佑臨就算不是前五,也應該排在前十之列。

趁著齊佑臨不再關注他,宋熙澤悄然遠離了整個是非之地,他可是听說齊佑臨破境失敗了,萬一這個將死之人認出了他宋家子弟的身份,打殺了他,到時找誰說理去?

齊佑臨微露笑意,對于宋熙澤的逃走嗤之以鼻,難怪宋氏會被劉家取而代之,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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