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不止酒會穿腸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懷黃縣城,作為西北四郡都排的上名號的大縣,有著‘南曲桑,北懷黃’的稱號,不說其他,只說青樓酒肆比起四郡郡城加起來都還要多,可以說大慶北地的文人騷客有一半聚集在懷黃縣城,當然也少不了江湖豪客,山下行走的練氣士。

醉香居,身為縣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當然有自己的頭牌,一位花名喚做素素的絕子坐館,據說該女子姿色清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猶擅工筆白描,又賣藝不賣身,多少文人墨客千金難換其一笑。即便這樣,醉香居依舊每天客滿為患,很多人豪擲千金只為博取美人掩面銷魂一曲。

醉香居老鴇姓謝,自然認得作為常客的宋家公子,眼見宋熙澤帶了一群人前來賞光,抖摟著一方絲巾招呼著眾多嬌俏兒女迎上前來,邊拍著宋熙澤袖口便掩嘴調笑道︰「喲,我說怎麼今兒喜鵲在我頭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原來是宋公子大駕光臨啊,宋公子,您都多久沒來光顧我們醉香居了,不會是哪家樓里的姑娘把我們宋公子魂給勾跑了吧?雲鳳,雲鳳,你個死丫頭跑哪里去了?再不出來見客,宋公子就選別人啦!」

「來了,來了,老媽你催什麼?宋公子好不容易來到我們醉香居,女兒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來見他不是,要是由此怠慢了公子您,一會您想如何懲罰鳳兒,鳳兒都依你。」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嫵媚女子扭著芊芊一握的腰肢來到宋熙澤身旁,胸前兩團女敕肉晃的人眼花,一雙桃花眼盯著一群人轉了一圈又回到宋熙澤身上,手持一方花巾輕輕拍打著宋熙澤胸口,整個人都快貼到了宋熙澤身上。

宋熙澤哈哈大笑著拿出一大錠銀子,塞在謝老鴇手中,隨即雙手‘啪啪’兩聲拍打在老鴇以及那位名叫雲鳳的女子渾圓的臀部之上,大笑道︰「今日我攜諸位師弟前來開開眼界,你們先去給我準備些上好的吃食,還有把你們這陳年的香齡酒來上幾壇,對了,讓素素姑娘來給我們師兄弟們彈上一曲,豈不妙哉?」

一群弟子中有人逗弄著身旁女子,更有人高聲叫好,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有胡塵左躲右閃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青樓原來是這等模樣,胡塵面色緋紅的拒絕了一名女子的依偎,那名姿色並不差的女子略顯驚訝,隨後釋然,原來是個雛兒,笑嘻嘻的去伺候其他弟子去了。

雲鳳扭著胸前兩坨女敕肉不依道︰「公子真是薄幸,鳳兒就在您面前,您卻想著素素姑娘,難道鳳兒伺候的公子您不好嗎?」

宋熙澤狠狠的抓了一把眼前兩坨渾圓,笑道︰「好,好,好,我就隨口一說,你個小騷蹄子便浪成這樣,你先去忙,一會我再找你。」雲鳳听的這番話,才媚笑著一步一回首的離開。

姓謝的老鴇欲言又止,見宋熙澤回頭說話,便也自顧的下去準備去了。

胡塵看著宋熙澤輕車熟路的與老鴇談笑跟雲鳳調情,想來已是來過多次了,與他印象中風度翩翩的六師兄相去甚遠,想到林師姐此刻還孤零零的一人呆在客棧,不由替師姐感到有些可惜,可這些事他一個外人根本無法多說什麼。

宋熙澤轉頭找見胡塵,見胡塵面色潮紅縮在人群之後,便已然知曉是何緣故,大笑著擠過人群一把摟過胡塵低聲笑道︰「胡師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雛兒?你要真是的話,包在師兄我身上,今夜我就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素素姑娘,怎麼樣?你也听他們剛才說了,這可是醉香居的頭牌,多少人千金都換不來美人一笑的絕色,也不算埋汰了你,如何?你只要點個頭,師兄今兒就把這事給你辦妥當了。」

胡塵面色更紅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急切道︰「宋師兄,萬萬不可,我跟隨你來此地已是大大的不妥,再要做出什麼出格之事,豈不是,豈不是辜負了師父的厚望?」

宋熙澤聞言摟過胡塵朝著一群劍派弟子哈哈大笑的道︰「眾位師弟,你們听听,胡師弟這說的什麼話?你這就不懂了,我們雖然是修行門派,又不是佛道兩家要守那麼多清規戒律,你就放心吧,就算師父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的,此一事乃人之常情嘛,你們說是不是?」

一眾弟子哄笑聲中紛紛出聲勸慰胡塵,有說自己未滿十八便已破身的,也有說自己有次游逛花樓,卻被宗內長老撞見,長老只是要其注意克制,並未稍作任何體罰,有弟子接話道,莫不是那位長老也是花叢老手,所以才沒有懲罰你,此言一出,一群弟子哄堂大笑。

胡塵仍是連連搖頭不同意,宋熙澤拿過一壺好酒灌了一口打趣道︰「胡師弟莫不是有中意之人?是上山之前的紅顏?還是中意派內的某位仙子?胡師弟,你這光搖頭不說話,誰能猜的出來。要我說呀,胡師弟,如果你心里真有某位俗世女子的話,听師兄一句勸,忘了她吧,山中修行無日月,轉瞬已過數百年,你天資不凡,又身為師尊的關門弟子,未來成就不可限量,那些世俗女子哪怕傾國傾城又能如何,歲月流轉不過一紅粉骷髏罷了。」

宋熙澤的話不好听,卻是實話,胡塵不由想起涂舒,一晃都好多年未見了,也不知舒兒姐姐在何處,現在應該出落的更加清秀雋永了,胡塵想起他們那時曾勾手做下的約定,只盼望舒姐姐如他一般踏上了修行路,年華易逝,情比金堅。

宋熙澤的瞥了一眼胡塵溫柔微笑的臉,冷冷一笑,一個人只要有所牽掛便更容易針對些,就是不知是哪位女子能被胡塵記掛心間,他曾私下探尋過胡塵的底細,只可惜胡塵好像孤兒一般,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如今能有個方向已算他沒白費這番功夫。

一陣轟然叫好聲中,有一位身著白衣,梳著花髫的清麗女子款款走到三樓欄桿處,白紗蒙面看不出模樣,身段婀娜,膚如凝脂,一雙芊芊素手輕挑珠簾,珠子清脆的踫撞聲中有女子宛如黃鶯的聲音響起︰「素素謝過各位客官的抬愛,今日身子有些不便,不能撫琴,實在抱歉。謝大娘,那幾桌點名素素的客人的賬全部記在我的頭上。」

有唏噓聲響起,一桌明顯看著就是山上修行仙家的子弟中站起來一人笑道︰「素素姑娘身體不適,更應好好休息,我等來此便是專門來給素素你捧場的,豈有讓你掏腰包的道理?今日所有在場客人的單都算我吳世南的。」一片叫好聲中,吳世南一搖手中折扇朝著周圍客人點頭致意。

「且慢,能到醉香居來的豈會缺銀子?你這是惡心誰呢?宋公子都未發話,輪得到你木藹堂什麼事?吳世南,你老子要是知道你在此拋頭露面連美人一笑都博不到的話,不知會如何罵你這個敗家子啊?」一個外貌粗豪的大漢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寬敞大椅之上,身旁女子給其喂了顆葡萄,大漢‘噗’的一聲朝著吳世南所在的方向吐出葡萄籽陰陽怪氣的道。

吳世南不用轉頭也知曉說話的人是誰,赤穹派的曹華嚴,結丹中階,兩派因為功法生克的緣故,談不上算是死敵,但江湖上遇見了互相都沒什麼好臉色的。

「曹二蠻,你說我沒什麼,可別將宋公子給牽扯進來,甲子大比還沒到呢,別以為你長的五大三粗我就舍不得揍你,你以為你是桃紅啊?」吳世南面色鐵青,隨即嬉笑著在身側一位素紗薄裙,艷如桃花的女子臉上一抹。

曹華嚴一臉憤怒的站起身來,怒笑道︰「好啊,吳世南,不用等到甲子大比,你挑個地兒,咋們現在就比試比試,不要只會嘴皮子耍花槍,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別到時去你爹跟前哭鼻子,怎麼樣?」

素素見樓下兩桌人吵了起來,微微一笑,男人都這麼個德性,普通江湖客如此,修行者又有何區別呢?

兩桌人爭吵不休,眼見的就要在此地動起手來,宋熙澤輕輕敲了敲桌子,淡淡道︰「夠了,你們兩個要打就給我滾一邊去,別打爛了此地,壞了我師弟的好心情,不打就乖乖的坐下準備听曲兒。素素姑娘,這麼多人遠道而來,怎麼著?今兒給我宋某人個面子彈上一曲,讓我胡師弟開開眼界,如何?」

宋熙澤說了這番話後,謝老鴇本想上前為姑娘開月兌幾句,晃眼瞧見素素姑娘輕輕搖頭,立即噤若寒蟬。

素素雙眸寒光一閃,透過面紗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宋熙澤,猛然間花容色變。在那段她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中,有一個與宋熙澤面容及其相似的人,正是因為這個人,她被迫流落異鄉,淪為青樓女子。別看她如今風光無限,賣藝不賣身,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這一切都是那個人的意願,說不得哪一天她就會被打落泥濘,歸根結底,她不過是個人前的傀儡罷了。

素素再看了一眼笑意溫和的宋熙澤以及一旁手足無措的胡塵,宋熙澤的話她不敢不听,她也不敢賭宋熙澤是不是那人,賭輸了便一切成空,因為唯有活著才有可能。

她內心輕嘆,揮手讓身旁侍女去準備,蓮步輕移,竟要下樓來,樓下眾多賓客盡皆嘩然,要知道自從素素成為醉香居的頭牌後,已經多少年從未下過樓了,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破天荒的第一次。

胡塵看著那位白衣勝雪的女子遺世獨行,與周遭喧鬧的人群格格不入,好像這些為她瘋狂的人群跟她無關,清冷聖潔的氣質反而令人群更加瘋狂不已,胡塵看著素素娓娓行來,好似看見了一朵白蓮緩緩盛開,出淤泥不染于濁世。

宋熙澤嘴角含笑的的瞥了一眼洶涌的人群以及呆滯的胡塵,好一件完美的作品。以前他一直以為這種想要依靠煉取他人之心來達到操控其他人心的想法都是無稽之談,如今看來,他倒是小瞧了那個深藏不露的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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