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蛇起陸 二百、掌上風雲座上冰

作者︰自由的鳶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任寰之一人一劍傲立一處浪尖,海浪就好像一處山頭,永不退散,周遭海水早已變成了血色,不起半分波瀾。

章坍躲在已然斷了一只大螯的巨蟹背後,死死的盯著任寰之,一雙不大的眼都快滴出血來,心中的恨意如同滔天浪潮,這才一刻多鐘,已然死了十多個出神境的海族,出神以下的海族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了。

眼見又一只他的同族被任寰之一劍打的灰飛煙滅,章坍的心在滴血,這可都是他居峭族掏家底的一次行動,也是最失敗的一次,就算今日斬殺的了那人,居峭族沒個幾百年也難以回復元氣。

章坍不是沒嘗試過聚眾圍毆,也是那一次,死的出神境居峭族最多,就連與他性命相棲的尖頭蟹為了擋襲向自己的致命一劍而斷了一只大螯,使得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任寰之眼角余光掃了一眼猶不死心的章坍,輕蔑一笑,泱烏刺死一名海族後,劍尖掉轉方向對準章坍,嚇的章坍忙不迭的操縱巨蟹後退,更是有數名悍不畏死的居峭族人擋在章坍身前。

冷冷一笑,任寰之並未出劍,只有膽敢越過泱烏設下的那條無形的界線時,他才會出手,而且他隱隱覺得,章坍所率領的居峭族雖然難纏了些,卻並不足以讓他心血來潮,一定還有一名夠分量的人隱藏在他他忽略的地方。

看著任寰之不屑的笑,章坍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死了這麼多族人,就此退去又如何給那些留守的族人一個交代,咬了咬牙,章坍從口中緩緩吐出一根繡花針,隨著他隨手一揮,那繡花針模樣的法寶迎風便漲,眨眼間便有一根水火棍粗細,這是他居峭一族的至寶,‘如意棒’!

滄瀾海深處有一處龍宮秘境,據傳乃是上古海龍一族的道場,每隔千年便會開啟一次,龍宮之中有一座神奇的鐵山,時隱時現,章坍手中的‘如意棒’就得自其中。

‘如意棒’奇異非凡,大小自由如意,能馭水分海,沒進入龍宮之前,章坍以為龍宮全部充滿了水,實則不然,龍宮排除所有的海水,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使得很多進入其中的海族很不習慣,給章坍極大的震撼,這是何等的力量可以讓這麼一座龐大的龍宮摒除海水自成空間?

答案便在那座鐵山之上,章坍歷經千險終得鐵山上的一塊神鐵,被他煉化,成了如今手中這根如意棒。

「白頭佬,今日算我章坍瞎了眼來針對你,想必你也不想跟我們鬧的魚死網破的地步,只是你殺了我這麼多族人,我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你我各出一招定勝負,如何?」

任寰之聞言眼神冰冷的看著章坍半晌,隨後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章坍的提議。

緊握一拳,緩緩攤開,任寰之示意章坍先出手,隨後轉身,看都不再看章坍一眼。

章坍攜居峭全族前來追殺在他的意料之中,擺在明處的危險算不上什麼危險了,那麼危險就來自其他地方,想他一代開宗立派的刺殺宗師,竟然被跟蹤尾隨還找不到究竟是誰,如何不氣?

章坍的提議正合他意,他本以為膽敢追殺他的這位居峭族長有幾分膽色,沒想到被他那一劍嚇破了膽,既然章坍不敢再出手,那就多讓鮮血刺激刺激他,既然都追到這里了,殺不殺他由不得章坍說了算的。

被任寰之這樣輕視,章坍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殺心更甚,他鄭重其事的祭出族中至寶,任寰之卻連個正眼都不帶瞧的,就修行歲月來說,任寰之管他叫祖師爺爺都算抬高了輩分的,雖然修道之人以聞道先後論輩分,那也不是任寰之該如此囂張的理由。

「起!」

巨喝聲中, 章坍激蕩起全身的靈力,其手中的如意棒驟然暴漲,在章坍的一端依舊如手臂粗細,而如離弦之箭沖向任寰之的一端則是愈長愈大,待到任寰之跟前數十丈遠近時,已然漲大得數十個人都合抱不過來了。

風雷激蕩之聲這時才響起,任寰之與章坍之間所在滄瀾海被如意棒犁出了一條深深的鴻溝,海水久久不能倒灌溝壑,而如意棒就如同一頭出海的蛟龍,欲奪人而噬。

當如意棒及至身體半丈處,任寰之才緩緩轉身,淡然的伸出一根手指,好像要憑此擋住章坍全力的一擊。

「啵」的一聲輕響,任寰之被逼退數千丈,而章坍再不能使分神鐵前進一毫,在逼出一口鮮血後,任寰之屈指微彈棒尖。

「當」的一聲,有如洪鐘大呂,章坍渾身巨震,再也把持不住如意棒,正待念決收回法寶,不成想被任寰之大手一張,瞬間失去了與如意棒的精神聯系,一口老血再也忍不住,噴吐而出。

如意棒被任寰之禁錮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內,左沖右突,顯得十分暴烈,任寰之看了一眼如意棒,竟然看不出是何種材質鑄成,竟然會使得泱烏異樣,這樣的異寶一定還有其他的功效,絕對不只章坍那樣輪著棒子以力壓人這般簡單,待解決了眼前局面,他再來降服。

在章坍祭出如意棒時,任寰之並未放在心上,海族資源匱乏,就算真有什麼上古遺失的異寶也不會在居峭這種小族中,及至如意棒殺到眼前,任寰之才發現這外表平平無奇的棒子不簡單。

如意棒飛速靠近之時,泱烏在任寰之的竅穴中低鳴不安,甚至略微有些抗拒任寰之的驅使,作為任寰之的本命飛劍,就算遇到級別比泱烏還要高的神器都不會這樣,泱烏的這種反應太過罕見,章坍絕對沒有這種實力,問題就出在這不起眼的棒子身上了。

與心神相連的如意棒瞬間被奪,章坍如何還不知道自己與任寰之的差距,哪怕眼瞅著任寰之都吐了血,他也不敢再冒絲毫風險,尖叫一聲,馭使著巨蟹就要遠循。

‘咄’的一聲,章坍小小的眼楮猛的睜大,隨即黯淡無光,仰頭便倒,巨大絕望的的嘶吼聲驟然響起,尖頭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眨眼間便炸的四分五裂,主人身死,與其血脈相連的它也難逃厄運。

響亮的昂叫聲頓時響徹這片海域,族長身死,居峭族人瞬間就炸了鍋,一個個不要命的朝著任寰之撲去,黑壓壓的一片,只是任寰之身周十丈開外的劍氣鴻溝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逾越的,殘肢碎片就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就算海浪洶涌,也沖不散此刻的尸山血海。

一聲嘹亮的吼叫聲響起,絡繹不絕赴死的居峭一族霎時間停了手,頂著一顆巨大八爪腦袋的年輕居峭族人走出,密密麻麻的居峭族人紛紛為其讓道,不顧其中幾位境界高深的長輩阻攔,那個年輕族人走到了距離任寰之二十丈遠近的地方,就這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任寰之,也不說話。

深深的看了任寰之最後一眼,那年輕的居峭族人緩緩轉身。

「走!」

一個個的居峭族人再無任何聲音發出,紛紛默不住聲的盯著任寰之看最後一眼,轉身沒入海中消失不見。

任寰之雙手環抱,平靜的看著眼前一幕,若他願意,動動手指,那個看起來威望不錯的居峭族人便要就此殞命,不過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動手。

隨著最後一個居峭族人沒入海中,那位年輕的居峭族人才漸漸沉入海中,整個偌大的海面除了海浪的拍打聲,就只剩下海風的嗚咽了。

半晌後,任寰之微昂起頭,看向半空。

一把團扇模樣的法寶出現在半空中,走下兩人,正是江潮跟涂舒,江潮朝著任寰之略一抱拳。

「任宗主,後輩江潮,代師尊特來向前輩討教幾招拳法!」

任寰之瞳孔一縮,魔族?半空中那個青年男子身上散發的氣勢神秘又強大,換做其他修行者可能一時半刻還不能確認其身份,不過他曾有數十年追殺魔族的經驗,又怎會認錯!

任寰之不惜以身犯險,甚至逼出一口心頭血,就是要讓隱匿者現身,他曾設想過無數個仇家,沒想到卻是魔族,難怪以他的境界都被跟蹤。

也不怪任寰之想不到,這可是在滄瀾海,與魔族所棲的無涯海中間可是隔著整整一個大陸,當年大戰之後,魔族多年來一直在無涯海休養生息,極少踏足大陸,那麼眼前兩人作何解釋?

等等,究竟是魔族勾結滄瀾海族圖謀不軌?還是胡塵暗中與魔族相通,欲要謀取更大的機會?亦或者這就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偶遇?

任寰之臉上陰晴不定,就算他智計高人一等,此刻也揣測不出半空中那對魔族男女究竟站在了哪一方。

看著任寰之微微抖動的臉,江潮微微一笑,讓涂舒後退了些。

「前輩不用再揣測我的來意了,此刻挑戰確實有些不妥,只是晚輩有要事在身,不能犯險,請前輩見諒。」

听得師兄如此說,涂舒抿了抿嘴,默默低下了頭,同行了這麼久,江潮師兄的脾性如何她又怎會不知曉,真是有些難為他了。

「哈哈哈哈哈,好說!難得他鄉遇故人,魔族多年蟄伏,難得出了你這麼一號人,你放心,老夫不會手下留情,今日且讓我看看你的拳有多重!」

任寰之雙手附後,大笑聲震耳欲聾,仰面朝天看向江潮,白發揮舞。

「前輩小心了,這招是我新近悟得,取名叫做風雲,請前輩一觀!」

江潮將手平攤開來,一場風暴在其手掌之上產生,萬里無雲的天空驟然一暗,瞬間便是風起雲涌,電閃雷鳴間,其勢好像要撕裂這片天地,待到風暴正烈之時,江潮將手一握,即將要肆虐天地的風暴便被其握在了掌心。

將手緩緩翻轉,朝著神情有些凝重的任寰之略一點頭,朝下一輕輕一按,風雷激蕩,天地為之變色。

弦樂居中,絲竹裊裊,席間佳肴仙釀俱全,更一位位翩翩起舞的仙女如同蝴蝶穿插在人群中助興,熱鬧非凡。

盧乘黃舉杯相邀,胡塵淺嘗輒止,隨後放下酒樽,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一切,瞥了一眼對坐的師兄徐壁,見其一飲而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還大聲叫道‘好酒’。

胡塵扯了扯嘴角,笑望向師兄徐壁,一下一下的輕叩桌面,就知道先前的事沒完,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盧宮主,敖渚可當真是一處人間仙境,可要是這仙境中混進了幾個別有用心的海族,就不知道盧宮主還能不能睡的安穩?」

盧乘黃聞言臉上的橫肉為之一顫,故作輕松的一笑,眼角余光略帶狠厲的掃了眼座下最末座一位頭戴幃帽之人。

梁佢自然看見了師尊的眼神,低著頭喝了口酒壓壓驚,本來喝的渾身有些燥熱的他頓時覺得身下座位突然間變的有些冰冷起來,連帶著身心也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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