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親自討要

房間里,因為密閉的原因酸腐味更重,聞得凌霽風一陣作嘔。

凌霽風重新點了盞燈,才看清床榻上睡著的人,薄唇緊抿,眉心微蹙著。

「水……」雲挽月干啞的喉嚨輕輕吐出一個字。

凌霽風想也沒想,去給她倒杯水,又看到了桌子上被咬了一半饅頭,跟石頭塊一樣。

這是人吃的?

凌霽風眸色一深,又看到了饅頭旁邊,放著三顆護心丹。

「這是留給本王的?」凌霽風把玩著那丹藥良久,心中仿佛羽毛劃過,生出一絲別樣的滋味。

原來,她是因為豬食的事,才要逃?

可她逃跑前,竟然還給他留了救命的藥?

凌霽風如寒潭般的瞳孔中,蕩起一絲漣漪,「雲挽月,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挽月的母親與凌逸辰的母妃是姐妹,因此雲挽月從小經常出入皇宮,也算跟諸位皇子一起長大的。

這些年,雲挽月心系凌辰逸,沒少做蠢事,常常被京都的人當做茶余飯後的笑柄。

後來,雲挽月卻被皇帝指婚給凌霽風。

凌霽風知她單純,才會對她毫不設防,沒想到竟被她刺殺,還中了寒毒。

凌霽風又以為她應該是心狠手辣的。

可是……

凌霽風看了眼榻上睡成了大字型的女人,又哪里像個陰損之人?

「水……」雲挽月啞然吐出一個字。

凌霽風下意識把茶盞遞了過去,卻發現那水面上泛著油光,不知道已經放了多少天了。

凌霽風收回手,雲挽月卻拉著他的手往嘴邊湊。

「蠢女人,我給你換一杯!」

「咕咚」雲挽月一口咽了下去,吧唧著嘴,一本滿足,倒頭睡了。

凌霽風嘴角抽了抽,真恨不得掐死這不听話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雲挽月突然蜷縮成一團,面色蒼白,嘴唇發黑。

「雲挽月?」凌霽風往她額頭上一模,全是汗。

凌霽風接連叫了幾聲,雲挽月眉頭緊鎖,卻不應他。

那茶里有毒了?!

凌霽風瞳孔驟縮,抱起雲挽月沖進了碧霄閣。

「時安,去請大夫,京城最好的大夫!」

時安只看到一個黑影劃過眼前,自家王爺竟然抱著雲挽月回碧霄閣臥室了?

那地方王爺不是不許人踏足的麼?

那可是雲挽月啊,楚王府的仇人!

時安剛想多問兩句,揉了揉自己開了花的,還是算了吧!

一溜煙,很快拉著大夫回來了。

「回將軍,這位姑娘沒有中毒。」張大夫縷著山羊胡子道。

「沒有?」凌霽風眉心松開。

「這位姑娘就是常年饑一頓飽一頓,腸胃太虛弱,又吃了干硬壞掉的食物,才會月復痛不止,再者……」張大夫指著雲挽月手腕的傷口,「姑娘身上傷得太重,又沒有好好調養,難免支撐不住,暈過去了。」

那手上的傷口不是雲挽月在軍營時,自殺留下的麼?

傷口本就深,一直沒細心調養,大熱天已經浮腫化膿了。

凌霽風看著她消瘦的倦容,眸光一軟,「給我看好這丫頭,她再敢尋死覓活,本將軍讓你們陪葬!」

「喏。」屋里伺候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躬身應道。

「自殺?」張大夫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回將軍,草民以為,姑娘不像是自殺的人。」

「何意?」

凌霽風凌厲的目光掃過,張大夫嚇得縮了縮脖子,踟躕片刻,才道︰「這位姑娘身體虧損嚴重,以草民之推斷,姑娘應該長期受了酷刑虐待,這種狀況下仍能活到今日,實屬品行堅韌。」

這樣歷經劫難的人,又豈會輕易選擇自殺呢?

凌霽風不解。

她一個堂堂侯府嫡小姐,就算了進了大理寺牢獄,但終究未定罪,怎麼會受諸多酷刑?

張大夫見凌霽風神色緊張,寬慰道︰「將軍也無需太過緊張,姑娘只要平時吃清淡些,切忌暴飲暴食,再加些補藥,慢慢也就能調理過來了。」

凌霽風冷眉一橫,「本將軍什麼時候擔心了?診你的病。」

「喏。」張大夫嚇得一個激靈,心道︰這鬼面將軍簡直比傳說中還要喜怒無常,該不會這姑娘身上的傷,也是被他折磨的吧?

想到這,張大夫倒抽了一口涼氣,「回、回將軍,姑娘身上的傷,要不要治?」

「不然本將軍請你來喝茶嗎?」

「張大夫且安心治病吧,治好了將軍有重賞!」

窗戶外,裴漠突然探出了腦袋,「我說霽風,關心人家姑娘,說出來又不丟人,何必冷言冷語的?」

說好的要手撕雲挽月呢?

也虧得他路上偶遇時安到處請大夫,還以為凌霽風不行了呢,原來是他的小王妃吃壞肚子了?

有趣有趣!

裴漠剛想進門看戲,卻被凌霽風攔在了門外,對他使了個眼色。

兩人一同往書房去。

「關于楚王府和雲挽月的卷宗,我又細細整理了一遍,都在這!」裴漠將卷宗遞給凌霽風。

這里面記載的都是從楚王府失火,之後所有的調查結果,不過薄薄幾頁紙。

倒是審問雲挽月的卷宗厚厚一疊。

凌霽風略掃了幾眼,就知道三年前的事根本沒人細查楚王府的事,只想從雲挽月嘴里逼出話來。

「當時有不少目擊證人看到雲挽月捅了你一刀,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她。」裴漠唏噓不已,「只是這雲挽月受遍了鞭刑、炮烙、拶刑……硬是不招認。」

「十大酷刑?」凌霽風冷哼一聲,「大理寺辦事何時這般沒有章法了?」

就算是嫌疑犯、囚犯,使用刑法那也是有規定的,哪能濫用?

裴漠心里清楚,凌霽風是在意雲挽月身上的傷了。

這三年,大理寺底下的人的確對雲挽月施展了點非常手段。

裴漠為楚王府鳴不平,自然睜一只眼閉一眼由著他們折磨雲挽月。

說來這雲挽月也是個硬骨頭,打死不招認,且她畢竟還是寧國侯嫡女,也不好強行畫押,這才拖到了現在,苟活下來。

「我那不也是氣不過她吃里爬外嗎?」

「她犯了法自然有大夏律法懲治,至于欠了本王的,本王自會親自討要,別人憑什麼動她?」凌霽風眼中寒芒一閃,「把動她的人都給本王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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