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
這個明明十分陌生卻又像是冥冥注定的名字,令置身牢獄中女子失了神。
甚至在她想要竊取情報的關鍵人物,打開監牢抵至自己跟前的時候,其都沒有能夠完全從這種狀態中月兌離。
阿離並不想要這樣,
也十分清楚自己當下的狀態,
但是,那驟然從心底、從記憶深處翻涌而上的情緒卻令之難以自控。
「如果你記不清的話,沒關系,」
「因為,我可讓你想起來。」
女子臉上的動容被荒輕易洞察,而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可趁之機。
說話間其便俯下了身子,並于視線平齊、目光觸踫之際,眼眶里的猩紅豁然如玫瑰般綻放,一輪漆黑的勾玉也隨之浮現于瞳上。
臨耳的聲音將阿離有些渙散的意志收攏,被首領大人所安排下的任務也在此刻躍然于之心頭。
咫尺的對視,
這是最佳的時機!
亦可能是唯一的時機!
即便是給其帶來觸動的那個名字相關,也被延續到了後位。
瞳孔微動,
為了村子,她沒有任何的選擇。
但再度傳入耳畔的聲音卻將之已經付諸行動的動作硬生生地打斷。
「我的建議是,」
「最好不要亂動,」
「否則,將會被毀掉的不止是你,還有他。」
就是這樣的簡單威脅,讓阿離那極為微妙的結印停滯在了起始狀態。
其甚至都不知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關鍵時刻,因為一個稍有觸動的名字就停止了來自村子的任務!
這可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啊!!
至于死亡的威脅?
自己的歸宿就為村子奉獻出一切,
這一點,她自記事起就已經被灌輸下。
荒自然不會在意女子當前的狀態,而是直接藉此空擋動用了血輪眼的力量,將有關那個人的訊息傳遞過了過去。
說是訊息,其實也僅僅只是有關旗木卡卡西的模樣。
從現在,到過去。
至于其過去的樣子,則是荒在木葉第四十四號試煉場前與旗木卡卡西用瞳術對峙時,從其記憶里看到的。
也就是這簡單的畫面,讓此前還表現出絕對不會妥協的阿離瞬間淪陷。
柔弱的身體輕抵牆壁,散落的長發凌亂落下,輕顫的瞳孔里充斥著復雜的情緒。
冰冷的監牢,
陰暗的環境,
頹廢抵強的的柔弱女子,
但即便是面對這樣的畫面,荒的眼里也未曾升起半點的動容與憐憫,甚至在挺直腰背的過程中還繼續跟進了籌碼。
「現在的他移植了我族的寫輪眼。」
「在處于敵對勢力的格局下,我想,將我族眼楮拿回來應該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若是他拒不歸還的話,那麼也只有從尸體上拿走了。」
「或者直接從尸體上取回。」
這一聲低語像是他隨意的喃喃。
可是落在阿離的耳畔卻好似平地驚雷,令之身體輕顫的同時,亦促使她抬起了視線。
而目光里,
那人冷漠的模樣就如同冷血的凶獸一般,不存在任何的商討余地。
「求你,」
「求你,不要為難他。」
「其他的,我什麼都願意做。」
唇齒蠕動,有弱如蚊吶的聲音從其泛白的薄唇中涌動而出。
因為從對方瞳術所展現的過往畫面里,她清楚的知曉眼前這位新王擁有著言出必行的力量。
因為她從前者的話語里已經听出,想要那人活命的方法只有乖乖听話。
更因為其已經失去了竊取對方腦海秘密的最好時機,在沉淪與他‘重逢’的畫面期間。
「很好,」
「好好配合我的行動,我會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跟我走吧。」
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說著,一道響指音迸發,一團青色的風元素也于四面封禁的空間中豁然凝聚,並攜帶著銳利的鋒芒徑直切斷了禁錮阿離的手銬腳鏈。
風之妖怪‧鐮鼬的威能,恐怖如斯。
聞言,阿離也沒有再反抗,依著牆壁的力量站起了身子,並跟隨著身前那恐怖的青年亦步亦趨地朝著牢獄外走去。
在處理阿離這件事上,荒並沒有說謊。
之所以沒有在歸來的第一時間就來到這里,是因為听千乃說,在遲遲沒有等到自己歸來的時候,便派遣了以鬼燈滿月為首的數支忍者小隊與兩支暗部精英前去匙之國清算此事。
面對並不擅長戰斗的鎖前村,這樣的清算無疑是摧枯拉朽的。
所以,他在等滿月將鎖前村的戰俘帶回來,並進一步的對此事進行分析。
畢竟,這個行動實在太過蹊蹺與激進。
單單憑借鎖前村這一個小型情報勢力,根本難以有這樣一個魄力去發動這一場滲透才對。
尤其還是在妖隱村在木葉境內逞凶,處于一個風頭、凶名正盛的時候。
這樣的小型忍村,真的沒有任何理由在這個時候來找存在感。
致使其這麼做的原因,很大可能就只有一個,在鎖前村的背後有著其它黑手在許諾、推動著,荒想要知道的就是有關這個幕後黑手的訊息。
而這些情報,是在阿離腦海中完全沒有的。
與之預料的一樣,
鎖前村會突然對妖隱村發動如此激進的刺探行進,就是因為有幕後黑手在推動著。
而這個幕後黑手,他還十分的熟悉。
鎖前村的抵抗在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或者說在戰斗的一開始就沒有了抵抗的心思,因為只是單單鬼燈滿月一人,就將那些錯綜復雜的陷阱給淌了個遍。
這是壓倒的力量,直接讓鎖前村內部的忍者選擇了繳械。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骨氣,沒有以死明志的決心,而是因為他們的首領在離開之前有過交代:
此次,我們主動摻和到大型忍村的博弈中,必然是一場風險與機遇共存的行動。
成則一躍成龍,不僅能夠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今後也必然將會有更多的委托。
敗則可能需要自此改頭換面。
但就這是我們小忍村的宿命,想要讓世界看到、尊重我們,就必須要有自己的手段與魄力。
此行我只擔心一件事,與雲隱村的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若是我不能夠安全歸來,那麼,你們就轉而與妖隱村合作。
也讓整個忍界知道隨意看輕我們所要付出的代價!
沒錯,
提及的雲隱村,就是此次事件的幕後推動者。
同時,為了表達合作的意願,鎖前村的忍者還主動提供一個極具誠意的情報:
妖隱村一直在高價懸賞通緝的木葉叛忍‧志村團藏,現在就在雲隱村中,甚至此前雷之國大名遇刺所掀起的叛亂,也是由他所出謀平定的。
現在,整個雷之國已經成為四代目雷影的一言之堂!!
這個訊息必然是極具誠意且價值連城的,
不僅是讓荒有了志村團藏那只老狐狸的線索,更讓他清楚了隱藏在雷之國的權貴這條線,無法再輕易調動。
只是,
合作?
這種圖謀不成的轉而合作,荒不喜。
因此,其才會選擇心中有著其他偏執的阿離
「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為什麼我在你的腦海中找不到任何有鎖前村的訊息,所有的記憶除卻那個老者給你下達了命令,就沒有了任何畫面?」
在離開監牢過程中,千乃終究是沒有能夠壓制住心中的疑問,開口朝著那默不作聲的女子詢問道。
明明她已經用血龍眼將對方近期所有的記憶都篩選了一般,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當然,有些忍村是擁有著封禁記憶的手段,或者給重要人物設下觸踫即毀滅的禁制的。
就比如說志村團藏給自己的根部設下的舍禍根絕之印。
但是千乃連這樣的端倪都沒有找到。
能夠解釋這個原因的,只有三個可能:
第一對方藏匿訊息的手段太過高潮,遠超于血龍眼所能夠窺探的層次嗎,但這樣的手段真的存在嗎?血龍眼可是忍界中最優秀的瞳術之一,想要躲過血龍眼的窺探,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其在被抓捕,或者是在領取命令的時候,就已經通過秘術將這些記憶給消除掉了,只留下了任務本身,這也是千乃最偏向于去相信的結論;
至于第三就是于之記憶中根本就沒有與鎖前村的相關記憶!
听見如此指向性的詢問,阿離不由地從沉默中、從回憶里抽離。
她沒有立刻就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眼看向了行于視野中的那位年輕妖隱首領,在發現對方依舊是兀自行走在前,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態度後,其才緩緩回答道:
「你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記憶是正常的,」
「不止是我,包括很多行走在外的鎖前村忍者也是一樣的。」
如此的前述,讓千乃臉色微沉。
這樣一個沒有反制秘密的情報組織,一旦讓它們在自己的村子肆意潛伏,那麼必定會在未來某個關鍵的時刻,造成極大的損失與影響。
同時,阿離也沒有什麼欲揚先抑的做法,直接向下補充說道:
「因為,為了避免在外的忍者被其它勢力抓捕,導致鎖前村的情報遭到泄露,我和我的同伴從小都是在其他地方長大。」
「不知家鄉在何處,僅為了獲取情報而生,這就是鎖前村忍者的命運。」
「沒有首領召回的命令,游離在各個的我們,是不被允許回到村子里的。」
「所以,我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沒有見過。」
女子的聲音大體趨于平靜,
但是依舊能夠清晰地听出其蘊藏在聲音里的惆悵。
對素未謀面的父母,對陌生而又向往的故鄉。
「是嘛,」
「那和我一樣。」
听到答案的千乃,看似無感的信口回應道。
不夠,與之保持同行的腳步,卻在此前稍稍快了一分。
以至于,當听到如此回應的阿離略有驚訝地想要看向身側的詢問者時,只能夠看見其被米白色頭發遮掩的稍許側顏。
而千乃也在此刻完全清楚了自己找不到有用情報的原因。
也清楚了為什麼自己在將已經派遣忍者去清算鎖前村的消息告訴前者後,其還能夠做到不為所動的沉默。
恐怕就是因為知道,即便是村子被攻陷但是鎖前村還會以另一種形式重生。
因為他們就是被風帶離到世界各地的蒲公英種子,經歷過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留下傳承,直至瀕臨枯敗的時候,才有機會回到真正的故里。
此間,荒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二者的對話記在了心里,尤其是千乃的。
很快他們也抵達了甬道的入口,並在一聲聲高亢的‘妖隱大人’、‘千乃大人’與溫暖陽光的迎接中走了出去。
一時間,這刺眼的天光令數日都被關押在監牢最深處的阿離有些不太適應。
然而就在她微垂眼簾想要克服這一時的不適時,置于其一個身位前的少女卻突然出聲:
「故鄉,」
「對曾經的我來說,確實也是一個做夢也想要回到的地方。」
「但是,」
「對于現在我的來說,一個能夠被接納,一個想回就能回的地方才是故鄉。」
「之前你曾說的請求,如果想要獲得,妖隱村還是能夠為你辦到的。」
「因為,這里都是與你一樣的人。」
在這兩天里,千乃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麼在認清被對方欺騙之後,會感到無比的憤怒?
無疑這其中很大一個理由,是會導致妖隱村在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里遭受到巨大的襲擊。
但除此之外呢,
恐怕就是因為對方欺騙自己的理由吧。
畢竟,最初的自己,也只想要擁有一個能夠安逸生活的地方。
不過在听到對方的陳述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並沒有完全被欺騙。
千乃的話狠狠地觸動到了阿離的內心,
以至于,看著那漸行漸遠的二人,她卻仍舊還駐足在原地。
不過,
本屬于木葉卻被排擠、被無視的宇智波一族、鞍馬一族,本屬于霧隱村卻被逼迫成為叛忍的霧隱忍刀眾,本屬于雨之國卻因內亂無奈只能離開的雨隱忍者。
包括,新融入這里的土蜘蛛一族,據家族的情報顯示,礙于那強大的禁術,這一族的族長一系與普通族人之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隔閡。
突然間,她明白了前者最後話語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