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隱藏的過往被當眾掀開。
淒慘枉死的木葉忍者,無動于衷的三代目火影,以及從容離開、並造成日後無數慘案的大蛇丸。
這本應該是能夠引起軒然大波的一個秘聞,但似乎並沒有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下取得應有的效果。
當然,在听到這一個訊息,且得到當事人承認的時候,在場大部分木葉的忍者都是心懷憤怒的。
且是難以遏制的憤怒!
畢竟,不僅僅是局限于大蛇丸逃離的那一日,在此前、在此後,其為了滿足私欲而進行的人體實驗中、木葉為了將之追捕歸案而犧牲的的忍者里,就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們的同伴,同胞,乃至親人!!
可是,當他們看見三代目火影那陡然頹敗下來的精氣神,看見其因為自責而將那象征火影的帽子摘下露出的蒼白頭發時。
于在場的木葉忍者中,卻又于心不忍的去苛責、質問什麼。
說到底那件事情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大家心中也早已經將那時的悲痛掩藏在了內心深處。
而且,那時候最痛心的應該是三代目吧,畢竟無論是大蛇丸,還是同行的木葉忍者們,對其來說必然手心手背都是肉。
「三代目火影大人請您也不必過于自責。」
「畢竟,大蛇丸曾是您最驕傲、也是最滿意的弟子,甚至說早就已經超月兌了弟子的範疇。」
「其本人亦在第二次忍戰中,為木葉、為整個火之國立下過赫赫戰功,更是被半神‧山椒魚半藏都賜下木葉三忍的名號,讓木葉的聲名再度被拔高。」
「這樣的功勛確實無法輕易磨滅。」
「試問,誰又能夠忍心對這樣一個優秀的弟子痛下殺手呢?」
有木葉忍者率先從這驚駭世俗的過往走出,並揚聲做出了自己看法。
雖然字里行間並沒有直接提出放任大蛇丸逃離,究竟是一件錯誤還是正確的事情。
但是維護之意卻溢于言表。
「是了,在場的諸位都是村子里的中流砥柱。」
「或多或少也都曾帶領過隊伍,或者是有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學生、後輩。」
「倘若是他們突然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過,你們又都能夠保證在第一時間將之伏誅嗎?」
于此般慷慨激昂的問話之後,隨即有附和音響起。
且在他們的忍裝上找不到任何家族的代紋,顯然是屬于普通平民一系的忍者。
三代目對于這些人而言,終究是有著難以取締、難以抹黑的光輝意義。
哪怕是犯了錯誤,只要不是真的罄竹難書,不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事情,大多都能夠原諒。
隨後,此般的聲源與開月兌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
昔日的這個過往事件,似乎更是在進一步印證三代目為人溫和、心慈手軟的標簽。
大蛇丸所犯下的罪責,亦好像在同時被功過抵消。
畢竟,後續被木葉列為s級在逃叛忍,被整個忍界的勢力共誅,就是其付出的應有代價。
也就是在這一刻,荒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這里,這片土地,早已不是貫穿所謂‘樹葉飛舞之地,火亦生生不息’的木葉。
而是完全貫徹史上最強火影‧猿飛日斬的腐朽木葉!
在這樣的浪潮之下,
他看著三代目擦拭著眼角的濁淚,唇齒顫抖的似是在對身後的跟隨者說些什麼;
看著猿飛真我投來了憎惡與挑釁的眼芒,像是想要將自己生吞活剝!
不過,
于之心中卻沒有任何惱羞與狂躁之意。
因為,的確無可厚非。
就像是現在的宇智波一族早就已經不再提及上一任族長‧宇智波富岳,徹底貫徹屬于其自身的意念一般。
被猿飛日斬盤踞、經營了大半輩子的木葉,若是在三代目出事時听不到一些擁護的聲音,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並且,所有與木葉的相關,也在這一刻與之無關了。
靜靜等待那盛大的一日到來就好。
想到這里,荒唇齒微開意圖將這些不同道路的呱噪家伙驅離。
但就在這時,于之身後的宇智波林火卻陡然出聲︰
「自己的同伴被叛徒肆意妄殺,身為火影不僅眼睜睜的看著,甚至還縱容對方從容離去。」
「這樣的行徑竟然能夠被寬恕,被原諒,被辯解。」
「呵。」
「是時間過去的太久,讓你們這些習慣和平安逸的上一輩們忘卻了什麼叫做血性,還是說只因旁觀者是三代目,所以才讓你們無從責備。」
「你們真的,還能夠算是忍者嗎?」
他的聲音與目光里充斥著濃濃的鄙夷與不屑。
因為這種放任同伴死亡而不顧、不管的態度,其再清楚不過!!
不,
遠不只是他自己,還有其身邊的同伴,還有這整個一族。
這樣的態度,簡直與那血火交織的夢魘之夜如出一轍。
那夜,無數的族人在呼喚著族長大人的名諱,從惶恐的求援,到驚懼的無助,以及最後的憤恨詛咒。
但是,那人卻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
任憑他的長子,在族地濫殺肆虐。
這樣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深刻了,早就烙進了其魂靈中,是不可磨滅的仇恨!!
哪怕在事後,木葉也曾給出過回應,富岳夫婦同樣死在了鼬那個叛徒的刀刃下。
但是他不信,
族內更是無人相信!
因為給出結論的是木葉,且三代目更是用逝者已逝這樣的蹩腳借口,不允許他們去驗尸、更不允許他們使用寫輪眼去親自探查那罪人父母的眼楮。
而這就已經完全足夠說明問題了。
是那個混蛋族長,在族人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了自己的子嗣!
這樣的行徑,與三代目火影所暴露出的黑暗歷史,又有什麼區別?
「還是說,你們都認為別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宇智波林火的聲音異常壓抑,也根本沒有在意視野中那幫木葉忍者到底擁有著這樣的一個身份。
他只知曉如此行徑令之感到惡心。
異常的惡心!
滿腔的情緒不得不發!!
被如此直言不諱的言語輸出一頓,令這些木葉忍者臉上的神色多多少少變得有些難看,畢竟他們怎麼說也是這幫小家伙的前輩們。
「這件事涉事較深,其中道理不是你們這些小家伙可以隨意妄議的。」
「等你們真正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學生,就能夠明白。」
有木葉忍者壓低著聲音說道,試圖將這樣的指責撥開。
可作為回應的,卻是一句聲線冷漠的反問︰
「是嗎?」
「長大了就能夠明白嗎?」
「難道,忍者職責不是恪守命令嗎?」
「數十年前的那道命令,難道不是務必要將犯下罄竹難書罪狀的大蛇丸擒拿嗎?」
「三代目。」
是旗木卡卡西。
此刻,他極度克制與漠然地看著視野中的那位白發老人。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在注視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今夜,
三代目率領眾人壓境宇智波族地,為了討一個放走大蛇丸的說法,他能夠理解;
在三代目被質疑的時候,周遭的木葉忍者表現出對前者的維護,他能夠理解;
即便是昔日,三代目親手放走了大蛇這件事,他也能夠理解。
但是,
其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三代目選擇放棄任務,放任大蛇丸離開,可以被理所當然的理解,甚至是被體諒、被維護。
然而自己那為了挽救同伴性命,進而選擇放棄執行任務的父親大人,為什麼卻被劃進了整個村子的對立面!
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
所以,才會有當下的情緒失控!!
不遵守任務的忍者是垃圾,但是,不珍惜同伴的忍者連垃圾都不如!
在我看來,白牙前輩,是英雄才對。
來自宇智波的那兩道聲音更是于之耳畔、于之識海中轟鳴不止!!
當初自己的父親大人,若是能夠得到一點點,哪怕是一個人的聲援,大抵也不會走上那樣的一個結局!
注視著視野中的那位白發老人,卡卡西的眼楮隱痛不止。
早些時候,那些出自宇智波荒之口、被其死死按捺在內心深處的妄言,又漸漸冒出了頭,並以一種極度瘋狂的姿態在拼命的滋生著。
「卡卡西!」
「作為帶隊上忍的你,難道也要像這些不諳世事的後輩一樣瞎鬧嗎!」
「火影大人已經承認自己的錯誤,為什麼還要咬著不放?」
「還是說,你是真的想要看到三代目退位?」
有憤慨的聲音傳入其耳畔。
但是,卻再也撼動不了他此刻的內心分毫。
那只死死注視著猿飛日斬的眼楮里,逐漸翻涌上可笑、可悲的情緒。
看到了嗎?
您都看到了嗎,父親大人。
原來,犯了錯誤就是只要道歉,只要從位置上下來就可以了。
根本不需要切月復謝罪的!!
呵,
差點忘了。
上一次,他也是這麼做的。
一瞬間,卡卡西只覺得自己堅守多年的某種信仰,突然破碎了。
不過區別于被激烈情緒所支配的宇智波後輩,現在的他擁有著一定的理智與克制力。
「錯誤?」
「犯下的錯誤,難道一定能夠被原諒嗎?」
「而且,你們在替誰原諒。」
「是替那些枉死的木葉忍者原諒?還是說這些年遭到大蛇丸迫害的那些人、那些國度的的原諒?」
「不過,」
「你們有資格去原諒嗎?」
「你們配代替那些亡者原諒嗎?」
「真是,恬不知恥。」
清脆聲音里裹挾著輕易可觸的敵意。
是泉的聲音。
同樣,她那猩紅的眼楮也在此刻釋放著毫不掩飾的威懾!
因為其比身側的族人知曉著還要多的事情,很多很多。
那些事情,足以令之無視那道貌岸然的三代目所具備的一切光環!
「你,」
「目無尊長!」
「荒,難道不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族人嗎?」
猿飛真我厲聲怒喝。
早就本應翻篇的事情卻被這幫生性邪惡的家伙一直抓著不放,真是絲毫不知進退!
「三代目閣下,你的族人數次詆毀、數次直呼我家族長的名諱。」
「難道你還要再繼續無動于衷下去嗎!!」
宇智波奈樹絲毫不讓的回敬著,整個場面宛若一場鬧劇。
「夠了。」
「都住口。」
在這般的爭鋒相對,在那一道道復雜的眼芒下,猿飛日斬終于出聲止戈。
「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那麼我必定會全權負責起來。」
「但是,現在正值中忍考試的多事之秋,連逃離村子數十年的大蛇丸都已經嗅到風聲出現,不可不防備是否還將會出現更多特殊情況。」
「為此,我們現在所需要的是齊心協力,是互相幫扶。」
「而不是諸如此類的互相猜忌、互相指責。」
于之聲音中能夠听得出義正言辭。
且在稍頓了頓後,他又繼續補充道︰
「等此次聯合中忍考核過去,我會主動辭去火影之位,接受所有的懲罰。」
「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請諸位能夠在這關鍵時刻,摒棄一切矛盾,通力合作,一起維希好木葉的形象與榮光。」
「猿飛真我,今夜之後去族內祠堂緊閉一月,不準踏出半步。」
「荒族長也請你約束一下自己族人的言行,上一代的宇智波與木葉有著諸多的矛盾,希望能夠從這新的一代開始徹底改變。」
「全都明白了嗎?」
語落之際,猿飛日斬的視線環視過眾人,不威自怒的氣勢從其身上傾瀉。
說到底,他現在還是這個村子的影!
「是。」
齊齊的回應就此響起。
在場的眾人顯然也都格外清楚此次聯合考試的重要性,反而呈涇渭分明對立的宇智波一族卻未有一人應聲。
不過,倒是听那為首的少年對著此前某個大放厥詞的忍者說道︰
「木葉的聲名與榮光?」
「木葉最強的聲名、最耀眼的榮光,是森之千手和宇智波創造的時期。」
「木葉三忍?」
「若想添加,先能夠重鑄昔日的輝煌再自說自話!」
「不送。」
而將時間往前撥回一段時間,
在與火之國相鄰的雨之國內。
一道體型魁梧,佩戴特殊防毒面具的男子狼狽地奔走在城市的地下排水管道中,盤踞于周身的清脆鎖鏈聲像是催命號角。
而于之身後的管道轉角,是一只只如影隨形的白色千紙鶴。
‘踏踏踏。’
不知發足狂奔了多久,沉悶的腳步聲漸漸變得悠長,一抹昏暗的天光也曝露在了男子眼簾中。
是這地下管道的出口。
但是,一腳邁出這條通道山椒魚半藏陡然止步。
入目,
是六具臉上毫無人類情感的人類矗立在滾滾江河之上。
「佩恩。」
有不甘的低語從男子口中吐露。
1秒記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