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鳴人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碧藍色的瞳孔內映襯著那第一位打破無形界壁與自己接觸的同齡人。
這于之而言,本是昏暗童年里照射下的一抹溫暖陽光,一位永遠無法取締、永遠無法代替的存在。
于此刻卻變得無比的陌生!
就如同那些與之站在不可逾越裂縫兩側的木葉居民一樣。
無法理解,
漸行漸遠。
「我」
張開嘴巴的小九尾想要說些什麼,想要很自然的說些什麼!
因為猿飛阿斯瑪老師是鹿丸的老師;
因為猿飛阿斯瑪老師與他們一樣都是隸屬于木葉的忍者,對同伴下手是絕對錯誤,絕對違規的一種行為。
自己不想要讓這對其有著特殊意義的人,一錯再錯下去。
為此,他可以向管事的火影老爺爺求情;
為此,他可以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做出任何的搗亂、任何讓人添麻煩的惡作劇!
但是晃進眼角的那片深紅卻令之心緒戛然,不知該如何去勸說、又如何去求情。
那倒在血泊中的忍者,代表的可是幾條鮮活的生命啊!!
遠遠不是,類似粗眉毛、佐助被狠狠地揍了這麼簡單。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完全全超月兌旋渦鳴人的想象。
所以才導致迫切想要說些什麼的他,無從開口。
而就在其下定決心,想要說些什麼,說些一起認錯話的時候。
屬于身前那人冰冷的聲音也在這同一時刻落入了自身的耳畔。
「好了。」
「這些不重要了。」
看著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來話的漩渦鳴人,荒徑直打斷了對方心中所想,月兌口的聲音與態度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漠。
因為誠如其這段時間里一而再的情感遞進,他們之間壓根就不是什麼同類人,亦已經沒有了任何成為伙伴的可能。
所以,
「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形同陌路。」
「以後相遇,離我遠點。」
荒神態漠然地說著最不近人情的話,同時也放棄了讓猿飛日斬那個老東西率先付出一些實質代價的想法。
這倒不是因為此間來自猿飛族人、來自奈良族長等人或呵斥、或警醒的話語起了作用,使之幡然醒悟從而選擇放棄。
而是由于已經沒有了必要。
猿飛阿斯瑪當下的狀態,就已經足夠給那個老東西最實質的警告與心悸。
有了第一次、有了第二次,
那必然就可以有第三次!!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再多呈現幾次,說不定其自己就會扛不住。
不過,這都不是最直接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那個老東西就立刻選擇了對處于觀戰狀態的泉與鞍馬八雲下手。
這樣的行徑、這樣的作戰策略,顯然就是為了掌控人質,從而讓自己投鼠忌器。
可惜的是,
那個老東西全然不知曉,自己所針對的兩位少女究竟擁有著怎樣的能力。
別說是一支整編的暗部小隊,就算十支恐怕都不一定夠看!
時間系萬花筒寫輪眼與控制五的配合,完全能夠打一場小型的戰役了。
當然,數名挪身至旗木卡卡西、邁特凱等人身側,並解除他們繼續淪陷在幻術中狀態的忍者,也是一個荒選擇放棄繼續如此行徑的一個重要因素。
四面皆是不確定地敵人,再繼續主動掀起事端、發起進攻的態勢,那麼意味著很可能失去更多。
至于族內,其倒是不太擔心。
因為他篤定,只要沒有能夠將自己完全擒拿下,那個老東西是不敢直接對宇智波一族下手的。
除非真正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
語落之際,
根本不給漩渦鳴人想要說些什麼、想要表達一些什麼的時間,荒便消失在了前者的視野,立身在了泉與鞍馬八雲的身前。
雖然其此刻直面的是整個木葉有頭有臉的家族、精英忍者,但是身後有無條件選擇跟隨、支持自己的同伴。
因此,又能如何?
要戰,那就戰!
「誒?」
「今天還真是熱鬧。」
「區區一個下忍試煉,竟然引得如此多的人前來。」
「是將這里當作露天的會議室了嗎?」
荒臉上的神情不變,談笑間盡是諷刺的意味。
仿若與之對峙的並不是整個木葉,只是一幫不知名諱的歪瓜裂棗。
于此間,擺月兌掉幻境束縛的旗木卡卡西與邁特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有所動作。
盡管那些畫面已經潰散,縱使耳畔已經沒有了那人極具蠱惑的聲音,但是此次的事件、此次的發人深省的反問,卻是永久的烙印在了他們的心中,難以輕易褪去。
尤其是對前者來說,
一句‘朔茂前輩是村子的英雄才對,只需高層言語兩句就能夠化解這場事端’,就將之這些年建立的意志與對那位老人的擁護沖得一片狼藉。
而且有一件事情,那人說的完全沒錯。
若是沒有貪生的念頭,若是真的有為了村子犧牲的覺悟。
那個被拯救的混賬東西,怎麼不再戰事最關鍵的時候拒絕父親的幫助,為什麼不自行赴死!!
要知曉,在戰爭年代,為了保護戰時機密不被泄露,幾乎所有執行機密的忍者被分發了致死的毒藥,或修習了自焚的秘術。
‘但是,但是,忍者執行命令才是絕對的。’
‘三代目火影大人的做法是殘忍而正確的,無論是木葉白牙,還是普通忍者,都應該以任務優先。’
‘是否,將會給村子造成更大的損失!’
不過當這樣的瘋狂意念愈發洶涌的時候,一道極度冷漠的意念又將之暴動鎮壓了下去。
說話的人是一個模糊的少年模樣,他具現在旗木卡卡西的識海中,遙遠且難以追憶。
能夠分辨的是︰一頭銀白色的頭發,一身制式的暗部忍裝,一只傾瀉著閑人勿近的冷漠瞳眸。
這是他隸屬于暗部的時期,
是一個被其他勢力稱作是‘冷血卡卡西’的時期。
啊!
內心世界的踫撞令旗木卡卡西頭痛不止,
一時間他根本分不清哪種意志才是正確的意志,哪種才是他應該去往的方向。
‘啪。’
是抬起的右手死死地捂在了右眼的位置,某種刺骨疼痛自那猩紅的瞳孔內迸發。
洶涌而不可逆!
其是早就知道這只眼楮還存在著另一種能力的,但總是沒有足夠力量,又或者是足夠的情緒去引動。
不過現在,他似乎已經完全了然這只來自其伙伴的眼楮,知曉了潛藏其中的另一種力量。
所以,自己終究是還是痛恨的嗎。
痛恨那個沒有做出任何挽回行為的火影!
畢竟,這只有在莫大感情沖動下才能夠發揮全部力量的眼楮,已經給予了他最清楚的答案。
「卡卡西,沒事吧。」
見到摯如此情況,邁特凱滿是關切的發問。
但是,于之聲音里卻沒有了此前那副熱血模樣,低沉的聲音里就像是蘊藏著莫大的心事。
同樣是父親,同樣是身為木葉奉獻無數的忍者。
提及時,自己能夠自豪的說,自己的父親是以一人之力踢廢霧隱‧忍刀七人眾的英雄。
可那些年的卡卡西卻只能夠將這份思念,這份情緒,當作恥辱,當作憎惡過活下去。
那樣畫面,令之整個人都快要壓抑到難以呼吸!
他第一次以第一人稱的視角,清楚感知摯友心中的痛苦。
然而,旗木卡卡西並沒有回應,只是依舊用手掌捂著那快要奪眶、快要炸裂的眼楮。
其也第一次,身臨其境地了解屬于宇智波一族的感情。
此處的變故自然也落在了猿飛日斬眼里。
畢竟這可是由三名精英級別的上忍,加上一位稱得上冠絕木葉的幻術忍者‧夕日紅臨時組成的無解配置啊!
可就是這的一個組合都沒有能夠將宇智波荒制止,甚至反而被打了一個支離破碎,這樣的情況他怎麼能夠不關注?
尤其是旗木卡卡西當下的狀態,更是其關注點重點,甚至比深受重傷的阿斯瑪更加受到重視。
不過,這些這些,都比不上已經被其逼到死角上的宇智波荒及其身後黨羽!
眾目睽睽之下,不僅重傷同村下忍更是差點殺死同村上忍,這樣的行徑與叛村有何異處?
「各世家的到來,是因為他們有族人、有學生同樣參與了此次的中忍考核。」
「並在知曉荒族長臨時加入試煉時,心有不安,才向我申請一同前來觀戰。」
猿飛日斬說著極為官方的話。
「本來,我不以為意。」
「也向前來的世家明確表示,荒族長必然心有權衡,不會真正向那些小輩發難。」
「可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很快,他又話鋒一轉,開始調動周遭同行氏族的情緒,開始細數前者的罪惡。
「不止是對同屬一個勢力的同伴下狠手。」
「就連前來勸解的上忍,都處處下死手!」
「他們,可是你的同伴,是曾與你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啊!!」
說著,悲憤的情緒開始迅速攀上了其蒼老的面頰上,再配上白發蒼蒼的狀態,簡直見者皆痛心。
在這樣的言論之下,一連串的指責聲也隨之響起。
不過仔細分辨,似乎都是一些難以叫上名字的小氏族,或者名不經傳的木葉上忍。
真正涉及此事的幾位隊長,包括日向一族卻都沒有符附和著說些什麼。
對于此般幾近聲淚俱下的控訴,荒簡直嗤之以鼻,更是不屑反駁。
「所以,你想要怎麼辦?」
他徑直反問,赤果果地將問題推回去。
畢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虛與委蛇的必要。
再說,辯解本就是無用的行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聞言,猿飛日斬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滯,這樣的坦然以對讓其在感官上有些措不及防。
大抵是因為這些年與之爭鋒相對的那些家伙都是一些拐彎抹角、倒打一耙的老狐狸,極少遇見像宇智波荒這種打直球的對手。
倒是將之心中的早已準備好的月復稿,完全沒有了用處。
「既然荒族長願意承認錯誤,那麼就束手就擒、暫且收監,等待最後的村子商討後發落吧。」
「暗部忍者的性命,不可白白犧牲。」
他冷聲以對,並將犧牲二字咬的很重。
參賽下忍被揍得體無完膚,親生子嗣猿飛阿斯瑪差點命喪當場,再加上倒在血泊中的四名暗部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次在大義之下,他逃無可逃!!
听到如是發落,旗木卡卡西陡然抬起了面頰,依舊無視了身前的關切著自己的邁特凱,徑直看向了那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白發老人。
捂在面頰上的手掌緩緩挪開,猩紅視線中的他,沒有了往日的慈祥,沒有了往日的德高望重,有的,只是一個妄圖達成自身心願的政治家!
或許,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政治家對于整個木葉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于特定的一些人來說,就是永遠無法原諒的混蛋!
听到這樣的宣判,荒的心中並沒有意外,嘴角扯出了一抹極度諷刺笑意,手中的兵刃也有了抬起的趨勢。
遠離居民區,在場皆為忍者。
那麼,也好。
我可以兌現曾經與你約定的事情了。
戰意通達,
氣氛肅殺,
于之身後的兩位少女亦是如此,分別攥緊了手中的苦無與畫筆。
人數雖劣,但是勝負未知!
不過,猿飛日斬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為他要等,等對方先出手。
這樣才能夠徹底的佔領大義,徹底的對這一族發起永遠無法掙月兌的審判!!
‘啪啪啪啪!’
然而就在劍拔弩張的這一刻,一道清脆的掌音自場域邊緣響起。
從聲源來分辨,它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
「還真是有趣。」
「難道,這就是木葉制定下的規則嗎?」
「還是說,只針對宇智波這一族制定下的獨斷規則。」
似乎擔心局面徹底失控,又或者是擔憂自身的聲音不被在場眾人放置心上,因此那人的趕忙又揚聲補充道。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定論無疑是異常刺耳且意味深長的。
特別是那獨斷二字,更像是在直接點名一個巨大陰謀。
而順著聲音看去,出聲者是一位體格魁梧,面垂白色巾布的成年男子,而透過其身上的特殊刃甲與額間的護額來分辨︰
赫然是來自砂隱村的上忍‧馬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