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恕我無能為力。」
伴隨著最後一名醫師的搖首,小玲面頰上的情緒終于無法繃住,不過她還是無聲地朝著身前背著藥箱的醫生深深鞠了一躬。
「嗯,謝謝。」
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荒還是依照前面的慣例向對方一疊錢幣。
畢竟,自己所提及的委托是能夠維系小玲母親的生命。
「錢就不用了,我是奉西谷大人的命令前來的。」
「西谷大人也十分的擔憂自己子民的安危,沒有能夠幫上忙真的很抱歉。」
說完,田中醫師提著藥箱朝著眼前的少年微微欠身後,便錯身離開。
他能夠做的都做了,該提點的也都提點了,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而看著一旁努力收斂自身情緒的小玲,本想要保持緘默的荒也在此刻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答應過你的。」
就算是沒有找到可靠的醫師去維系女孩母親的性命也沒有問題,借助螢草的力量他也能夠為之生命延續。
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動用,是因為不想要就這樣暴露自己的能力。
要知曉就在這短暫的光景里,他已經鎖定了不下五名可疑的人員。
有一直在人群中拱火起哄的鬧事者,也有躲藏在暗處一直死死盯著自己陰暗家伙。
只有情況最惡劣,在沒有其他任何辦法的情況下,他才會選去選擇暴露自己的力量。
畢竟這是其答應過女孩的事情。
只不過一旦到了那一步,
那麼自己步步為營的計劃,可能就要被徹底打亂,被迫提前一大步了。
至于攤開牌面直接去請求同樣路過這個國家的綱手幫忙,這是一件不太現實的事情。
因為沒有人能夠強迫她做事,傳說中的三忍都有屬于自己的高傲與行事準則。
且空蟬之術必然是已經將自己的委托傳遞到了對方的耳畔,接不接納,在于前者,不在自己。
「嗯,謝謝你大哥哥,我相信你。」
小玲旋即揚起干淨的面頰回答道。
縱使眼前的少年言語依舊冰冷難以及近,哪怕對方的眼中仍舊傾瀉著難以直視的可怖冷漠。
可不知為何,女孩卻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來自這位陌生哥哥的認真與篤定。
同時她也努力地想在臉上擠出一抹微笑以示回應,不過在幾番嘗試後卻還是失敗了。
那些醫師大人搖面告離的畫面,就像是一座深不見底地漩渦一般,將之所有的情緒, 所有的希冀狠狠撕扯著、吞噬著。
不過也就在這時, 一道干淨利落的詢問橫插入了這逐漸悲觀的氣氛中。
「請問, 病人在哪兒,讓我試試吧。」
循聲而望,一位環抱著粉色小豬豬的短發女子赫然亭亭玉立在視野中, 而于之身後還跟著一位束著高馬尾的金發小丫頭。
正是靜音和幻化成年少模樣的綱手!
無礙了。
如果是她們的話。
一絲慶幸于荒的心中掀起,但是在其臉上卻難以窺探出分毫的動容。
同樣, 小玲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著急將這位大姐姐引到自己母親所在的屋子, 而是率先看向了身側的少年, 那迫切的目光是在征求後者的應允。
于之而言是不願意放棄任何機會的,
哪怕提出嘗試的大姐姐看起來並不像先前那些醫師有經驗, 可是為自己、為母親招募醫師的是眼前這位大哥哥。
若是沒有得到對方的肯定,那麼先前的約定就是空談。
而且就在剛剛也有過想要渾水模魚、蒙混過關的逐利者,但那些存有小心思的人都沒有能夠瞞過前者的那雙眼楮就是了。
這就是寫輪眼嗎!
與此同時, 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 靜音只感覺被一頭冰冷的野獸所盯上, 整個身骨都開始莫名的戰栗、顫抖, 迫切的想要回避,想要逃離。
昔日, 宇智波一族都是同木葉的忍者為伍、為同伴。
根本就沒有感受過對敵時的那份感覺。
可是現在,
在她和綱手大人隱匿木葉忍者這一身份,以陌生人的位置對上這一雙可怖的眼楮時, 其切身的體味到了作為敵人的那種恐懼感!
靜音的心里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什麼準備都沒有, 就這麼直面上了對方那雙猩紅之瞳。
「我家小姐也是出自別國的名門,雖然名氣沒有傳說中的宇智波一族那麼大, 不過藉此我也得以修習過一些醫術與封印之法。」
不過最終她是艱難地抵抗著一股無形的壓迫,將這樣的字句主動吐露。
而且其有一種真實的感覺, 若是自己在言語中有任何一點的說謊、隱藏,那麼迎來的必然會是疾風驟雨般報復。
畢竟,昨晚的她們可是偽裝成了普通人在接近這位少年。
「嗯,那就麻煩了。」
荒輕輕頷首。
「請跟我來大姐姐。」
也幾乎是在少年應允的下一秒,小玲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恭敬開口。
封印之法,這又是一個她沒有听過的名詞。
不過,這或許也意味著自己的母親有救了!
「好。」
靜音有些恍惚地下意識回應,那股壓迫力的驟然撤離真的使之有些如是重負,不知覺間她的背脊上竟然已經沁滿了細汗!
于此刻,
其心中最慶幸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與眼前這位少年沒有任何的矛盾沖突,前來也不是心存其他目的,僅是單純的想要幫小家伙的母親治療。
否則,必然就是另一個下場了。
擁有著這樣的力量,難怪昨夜他敢一腳踩滅起爆符,難怪傳聞中他能夠直面四代目水影、四代目雷影閣下!!
真的,名副其實!
而在靜音錯身而過的時候,荒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跟在其身後金發小丫頭身上。
「昨晚沒有做噩夢吧?」
他隨意說道。
聞言,綱手姬瞬間暴躁,垂于身側的雙手也旋即握緊成小拳頭。
「才沒有!」
「而且,我才不是什麼小孩子!!」
只是那清脆悅耳如同黃鸝鳴叫般的抗議,怎麼听都無法和小孩子月兌離干系。
「是、是。」
被小家伙憤憤注視著的荒隨意應和道,只是那態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哼。」
而綱手姬也沒有繼續計較下去,冷哼一聲便跟了上去。
當然,于之心底也暗暗落定了誓言。
千萬不要讓我一時興起想回木葉看看,否則!
她垂于身側的小拳頭握得更緊了。
在耳畔安靜、心中的擔憂被安定後,荒再度低垂下眼簾。
來自蟲子們的反饋還等著他去分析,畢竟那些小家伙只是初具靈識高蛋白生物, 只能夠死板地執行主人下達的簡單任務, 並沒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谷蔡
邪神教的蹤跡仍舊沒有發現,
並不是搜尋的不夠仔細、不夠迅速, 而是因為蟲子們搜索的依據只有那個教團的代紋, 無法開口人言。
不過關于那幾名可疑人員所經營的據點,卻是已經有了一些苗頭。
這些家伙不比大搖大擺作惡的地痞流氓,平日里都是一副過往商人或是普通居民的身份,所以伏間瀨沒有相關的訊息,自然也能夠理解。
時間就在這樣的沉寂中慢慢流逝,周遭人來人往,但卻依舊罕有人上前索要自己曾經被壓榨的財產。
當太陽當空的時候,靜音終于重新出現,此刻的她狀態肉眼可見的差。
不僅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就連時常被其抱在懷中的豚豚都只能夠下地跑。
「幸不辱命。」
四目相對間,這留著干練短發的女子極簡地將結果吐露。
空氣在此刻有了一瞬的寂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靜音的身上,錯愕、不可置信等等震驚的情緒能夠輕易地從中分辨出。
要知曉,先前到來的醫師不下二十位,更有一些在湯之國富有盛名、有威望的老者前來,可最後都是垂首搖面無功而返,但視野中那年紀輕輕地女子卻道出‘幸不辱命’這般截然相反的結果,如何能夠不讓人驚愕?
「大哥哥這是真的,靜姐姐她真的很厲害。」
「小玲的母親也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了!」
小玲紅著眼楮在旁邊補充著,這副模樣再配上那染濕的袖口與前襟顯然就是剛剛才大哭了一場。
「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荒微微欠身,隨後向身後呼喚道︰「伏間瀨。」
「是,大人。」
被點名的男子立刻恭敬應了一聲,隨後便將一個諾大而方正的手提袋放置在了短發女子的身前。
‘嘩啦。’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拉鏈音響起,放置于其中的事物也隨即得以一窺。
正是一摞摞捆綁整齊的通用貨幣!
‘咕嘟。’
在看到那堆放整齊的‘賭資’,啊不對,是雇佣金的時候,綱手姬的眼神明顯開始變得不對勁,就連喉嚨也在不停的滾動著。
又可以賭個痛快了!!
當然不止是其表現出了熾熱的態度,周遭的圍觀人員的狀態也都大相徑庭。
「一百萬,請清點。」
將拉鏈拉至底部的伏間瀨恭恭敬敬地說道,其本人也在語落時向後退行了一步,留出了足夠的清點空間。
同時,周邊圍觀者吞咽口水的聲音愈發鮮明,各色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這堆錢山之上。
更有甚至悄悄離開了圍觀者的隊列,不知是去了那兒。
「不用了。」
對此,靜音的目光僅是在這座錢山上停留了一瞬,便又很快就收斂了回去。
「好的。」
伏間瀨沒有想其他,只是當作對方認可自家大人的信譽,在應了一聲後便隨即躬身想要幫忙將敞開的手提包拉上。
在細節上他做的很到位。
「不,我是說,報酬就不用了。」
看到伏間瀨的會錯了意,靜音趕忙補充道。
這樣的回應令前者的動作不由一愣,就連周邊的圍觀人員以及努力表現出平靜、不屑一顧、小場面的綱手姬都感到神經僵硬。
這惡徒!
是翅膀硬了嗎?竟然三番兩次不與自己商量就隨意落下定論!!
她揚起臉頰怒目相視,卻發現對方的注意點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你是說?」
荒的眼底微微泛起漣漪。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對主僕昨夜還差點要露宿街頭來著。
「嗯,不要了。」
感受到少年言語中的疑惑,靜音旋即重重的點頭補充道。
「再說了,如果非要說是報酬的話,昨天遇見的時候你就已經提前支付了。」
「還有你認為提著這樣一大包錢財,我和小姐還能夠安全都回家嗎?」
她指了指自己,還有那小不點的金發少女,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能,當然能!!
可惡的靜音,誰敢動我小錢錢的歪心思,一拳揍飛的好嗎!!
綱手姬瘋狂地使著顏色,妄圖更改這敗家徒徒的意志。
不過,後者似乎並沒有在意到這樣的暗示,又或者說在意到又被毅然決然地無視掉了。
「再說醫者仁心,即便是沒有雇佣金,我家小姐也一定會讓我過來幫忙的。」
「而且我听說這些錢本就是屬于湯之國的人民的,那麼就讓它留在湯之國吧。」
靜音雙手貼合在小月復處,落落大方的補充道。
相反,于之身側的小丫頭徹底哭喪了臉頰,神情低落地盯著那及近的小錢山。
「我知道了。」
荒輕輕頷首表示明了,同時他也隨手從那堆錢財中抽出一疊遞過。
「這是每位醫師都有的報酬。」
此言一出,綱手姬瞬間抬面,那凶惡的目光直逼自家的弟子,似乎是在說再敢拒絕那就徹底斷絕二者之間的關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感受到身側那森森逼迫之意,靜音在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依言將報酬接過。
隨後,她又在看了一眼乖巧懂事的小玲猶豫少頃後,還是選擇將實情道出;
「我所使用的封印之術,只能夠將詛咒的力量圈禁三日。」
「如果三日之內不能夠找到施術者的話,恐怕」
靜音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後續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
聞言,小玲的臉上果然有了一絲惶恐與暗淡,不過她又極其小心的將這些情緒收斂,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與為難。
那些搖首離去的醫師,已經令之清楚地認知到母親身患詛咒的可怕。
「夠了。」
「不過是區區邪神教而已。」
「我族興盛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玩泥巴。」
對此,荒的臉上沒有掀起,言語中更是輕蔑。
至于這樣的篤定,自然不是為了炫耀什麼,而是讓身側的小丫頭放寬心。
如是的回答顯然讓靜音有些意外,原本舒展的黛眉都不由微微蹙起。
這難道就是屬于宇智波一族的自傲嗎?
「嗯,既然如此那我和小姐就先告辭了,趁著天明我們也方便去下一個城鎮。」
她言語平淡的回答道。
只是,在其側身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了小玲那逐漸舒緩、安定下來的面頰,頓時,一種莫名的了然與羞愧呈現于之心頭。
「後會有期。」
在轉身的最後,她又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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