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世民的計劃里,自己當政乃是一個過渡期,而大唐何去何從,需要自己的兒子們來解決。
因為到了那時,大唐的法理深入人心,皇族的權威也漸漸的壯大。
如果選擇李承乾,那麼等于是選擇了另外一個隋煬帝,只不過,隋煬帝失敗了,身死國滅,而李承乾能成功嗎?
如果大唐沿襲隋制,可使大唐享萬年江山,則李泰最合適,李泰是墨守成規之人,他好就好在老成持重,他日若能克繼大統,定是蕭規曹隨。
但是,依靠世家大族,能享萬年江山嗎?
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世民其實是一直在探索一條能享萬年江山的第三條路!
但是,現在通過這個小有資產者理論,卻讓李世民有一種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了陽光一般感覺。
這是一條全新道路,並且李盛唐已經在李家莊做出了示範樣板;
讓李世民深深看到可以實現,並且還不是象選擇隋煬帝那條道路,那樣激進的掀桌子式改革。
李盛唐給他李世民展示的這條道路,其過程還是非常穩健,緩緩圖之;
甚至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這就非常地高明了,解決了李世民長期以來心內疑慮。
听完馬周的話,房杜二人就在心里暗綽綽地想,果然是李盛唐教導出來的才子;
馬周此人年紀不大,對于國政的見解,甚是獨特,想的比我們都要周到,此人可以大用!
李世民即說,「好啊,那待會我們回去時,馬周就隨我們一起走吧。」
李盛唐道,「甚好,馬周你去收拾下你的行李吧,記得把我給你的那個大行李箱子帶上,那里有書、衣物,還有幾張錢莊支票。」
馬周站起,噗通一聲,跪地上,向李盛唐大禮拜三拜,站起來抹把眼淚,「恩師,學生走了,恩師多保重!」
李盛唐說,「沒事兒,這離長安近,休沐可回來看看。」
李盛唐專門給馬周配備了四輪馬車,來回方便。
這一趟來得真值,美美吃了一頓飯,李世民帶著房杜、馬周三人急急回長安城。
當然,還得好好囑咐馬周一番,不可在李盛唐面前暴露了李世民就是皇帝的身份。
從玄武門進去,換了黃袍,把牛鼻子李績叫進宮里。
「讓頡利停止跳胡旋舞。」李世民說。
牛鼻子李績以為李世民向世家屈服了,要善待頡利,可能還會封官許願。
「陛下,頡利罪大惡極,這是他罪有應得,末將不領命!」
牛鼻子李績這廝性格 ,日後他家的李敬業可是敢討伐武則天的。
「大膽,先去讓他停下。」
房玄齡和杜如晦勸道,「李將軍,去吧,此事非同小可,關系國家存亡、江山永固。」
牛鼻子李績憤憤不平,到了承天門外。
頡利可汗,敲打著小鼓,跳著胡旋舞,周圍的百姓發出陣陣叫好聲。
「別跳了,停下!」
牛鼻子李績上去一把推倒頡利,還踢了一腳。
頡利爬起來,靠在牆上,氣喘吁吁,總算停下來了,累死個人了。
剛好崔志廣在旁邊,見此情景,以為李世民幡然悔悟。
「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崔志廣很得意,終究,李世民還是要听從我們世家大族的意思。
牛鼻子李績冷哼道,「你懂個屁!」
崔志廣不屑跟牛鼻子李績計較,轉身要走。
宮里來了一個太監,宣旨道。
「陛下口諭,頡利可汗不得跳胡旋舞,但是其他舞繼續跳,接著奏樂,接著舞,別停!」
牛鼻子李績哈哈大笑,「陛下英明!」
頡利可汗掙扎著爬起來,喘著氣道,「遵旨!」
又開始跳,崔志廣氣得半死,甩著袖子,罵罵咧咧回家了。
立政殿,長孫皇後見李世民回來,問,「陛下,李盛唐如何說?」
「這一趟去得太值了,這小子不僅是治國鬼才,還是個商業鬼才,還給我推薦了一個未來宰相!」
李世民將李盛唐的計策說了,長孫皇後撫掌大笑,「妙啊,朝廷不拿一文錢,都護府就可以建好,大妙!」
「是啊,其實漠北的牛羊馬、皮子、羊毛,正是我們需要的,到時候再增加一個規定,突厥故地的鹽、鐵、布、糧食,只能由朝廷專賣,如此一來,都護府非但不花錢,還能賺錢!」李世民說。
「陛下,也跟著李盛唐學會做生意了,好啊!」長孫皇後咯咯笑。
「朕可是長安城最大的糧商李掌櫃!」李世民哈哈笑言。
宮里的小太監進來復命,「陛下,頡利已經停了胡旋舞,改跳騎馬舞,相當滑稽。」
李世民點頭,「朕知道了,下去吧。」
小太監退下。
「陛下,為何不讓頡利跳胡旋舞?臣妾昨日看了,跳得不錯。」長孫皇後不理解。
李世民搖頭,「朕險些鑄成大錯!」
李世民告訴長孫皇後,這胡旋舞會成為安史之亂的導~火~索,關系到江山永固。
唬得長孫皇後臉色驟變,「呀,幸虧李盛唐算出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誰說不是呢?」李世民心有余悸。
「陛下,用過晚膳了嗎?」長孫皇後有點餓了。
李世民笑言,「我在李盛唐那里蹭了飯回來的。」
「陛下,有飯吃也不叫上臣妾。」長孫皇後笑言。
李世民又言,「朕總算是找到了江山永固的無上秘訣——小有產者理論,哈~哈~哈!」
解決了他長久的一塊心病,李世民相當得意。
……
第二日早朝前,李世民把馬周安排為他的秘書,高級參議,時時垂詢。
皇帝的高參啊,馬周大喜,但沒有忘形。
早朝,李世民仍舊高坐龍椅之上。
姚公公喊完,崔志廣走出來,表情冷漠。
「陛下,頡利可汗已在承天門外跳了好幾天的舞,原本跳胡旋舞,長安百姓尚且喜聞樂見;
如今跳什麼騎馬舞,長安百姓呼為猴舞,頡利可汗也曾是一國之君,此等行事不成體統!」
其他世家大族大臣附和。
「臣以為此舉會逼著突厥余黨進攻長安城!周圍敵國憎惡,不會再歸附我大唐!」
頓時,朝堂上鬧哄哄了。
牛鼻子李績橫眉冷對這些大臣,非常鄙視。
就在此時,玄武門門守將薛萬徹飛馬到了太極殿外,李世民大驚。
除非十萬火急,宮內不得走馬。
薛萬徹闖進宮里,拱手行禮,「陛下,突厥突利可汗帶兵來犯!」
崔志廣听聞突利來了,叫叫嚷嚷,「臣早有言在先,如今應驗了吧。」
「薛將軍,突利到了哪里?」李靖驚問
大唐此時實行的是府兵制,府兵皆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打仗。
自從擊敗頡利,漠北威脅解除後,李世民遣散了軍隊,畢竟春耕在即,不能耽誤農耕。
北邊只留下了幽州、馬邑、肅州、甘州這些重鎮,其他的一概解除。
突利可汗喪家之犬,沒想到竟敢帶兵攻到長安城外了。
「渭水邊上!」薛萬徹說。
「多少人?」李靖喝問。
「五萬!」薛萬徹滿頭大汗。
五萬騎兵,長安城內的兵馬戰力不錯,湊起來有二萬,憑借城池、又有秘密武器菜壇子炸~彈,可戰!
牛鼻子李績冷笑言,「來了更好,除惡務盡,一起拉到城外跳舞去!」
崔志廣听牛鼻子李績還說跳舞的事情,遂嘲諷,「李將軍,就是因為你們倒行逆施,不听忠臣之言,才招致突利可汗來襲,你還不會悔悟!」
「悔悟個屁,來了就殺!」
程大魔王甩著袖子出門,要回家拿兵器鎧甲。
李世民喊道,「程魔王,回來,慌什麼!」
朝中大臣亂哄哄的時候,李世民坐在龍椅上不動如山。
程大魔王折還回來,發現房玄齡和杜如晦袖手旁觀,暗暗冷笑。
這兩個糟老頭子居然還在笑,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肯定是有事情瞞著俺,俺老程這次草率了呀!
「陛下,臣請立即集結長安城所有兵力,玄武門外迎敵。」李靖請命。
李世民微笑,「眾位愛卿,莫慌!這是突利可汗來投降了!」
李世民這話說出來,朝堂之上頓時炸了。
「突利來投降,怎麼可能?」
「陛下被嚇蒙了吧!」
「這也太搞笑了。」
「罷了罷了,我們逃吧。」
李靖和牛鼻子李績、柴紹等人都是懵逼的狀態,大敵當前,肯定是集結軍隊迎敵啊!
「陛下,突利和頡利乃是親戚,頡利被俘虜,突利怎麼會來投降?」柴紹說。
「陛下,即便突利來投降,我們也該有所準備才是,所謂迎降如迎敵!」李靖說。
「請陛下集結兵力,臣等打頭陣。」長孫無忌說。
此時長孫無忌和炭頭尉遲已經回到了長安。
「哼,事到如今,悔之晚矣,突利兵臨城下、將至壕邊,才想起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是親戚,晚了吧!」
崔志廣一干人皆是冷笑連連。
魏懟懟怒目訓斥,「崔侍郎,覆巢之下無完卵,童子都知曉的道理,大敵當前,你不想如何應對,反在這里嘲諷連連,這是何意?」
崔志廣冷笑言,「魏懟懟,你一個寒門竟敢訓斥我,我們早就說了,要優待頡利,你們卻倒行逆施,才有今日之禍。」
李世民搖頭冷笑,從龍椅上走來,揮揮手,「走,跟朕去玄武門外接受突利投降。」
其他大臣目瞪口呆,陛下居然一個人去接受五萬人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