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風言風語席卷了整座城。
求娶程家大小姐是無數紈褲的心中所念,但礙于家室,亦礙于程迦藍那副似雪如霜的姿態,所以,有賊心沒賊膽的人多了去了。
一朝出現個江懷逸,可算是樂了城內所有的紈褲。
求娶?
不好意思,不存在的。
人家大小姐被窩中的保鏢正得寵,豈會對著其他人另眼相看?
做夢呢?
「大少,現在出手制止怕是來不及了,流言傳得實在是太快了。」江懷逸的手下汗顏。
原本,大少從程宅被趕出來的事情不應該傳得如此凶猛,但現在
擺明了就是有人煽風點火。
「來不及就來不及,名聲能當飯吃麼?」江懷逸不屑道。
他知道是那位姓秦的男人動了手,對方也根本沒有就想過遮遮掩掩,的確狂浪無忌,明著壓他,踩他臉面,就算事後他江懷逸還擊同樣用流言去毀了他,只是開局被壓的一方依舊是他。
這是事實。
臉面,他江懷逸是丟定了!
心中的那口惡氣不論如何都要憋在體內,當真是不解氣啊。
「咯吱——」手中的紙張被江懷逸捏得咯吱作響。
分外詭異。
程望熙態度冷硬倒也罷了,哪怕程迦藍不屑于正眼看他也無妨,一個區區保鏢竟也敢如此
「呵,我還真是沒料到雲溪城這個地方,的確是臥虎藏龍啊。」
「不然,我們聯系帝都那邊抹了他?」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江懷逸語氣忽然狠戾,他不知一個保鏢如何能養成那樣一副氣勢,但他還未蠢到直接動手的地步。
須臾,江懷逸眯起眸子,兩指互相捻揉。
「去,將我的手機拿來。」
「是,大少。」
那個男人給了他號碼,必定不是程家小姐本人的,不過江懷逸也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打得是什麼主意。
既然人家都下了戰帖將號碼遞到自己眼前了,若不回應,豈不是太慫?
彼時,已是茫茫黑夜,人地沉睡。
陰冷的氣息並沒有吞噬掉屋內的陣陣暖意,將星夜染上了一層昏黃的霧色,只不過屋內的暗影似乎很瘋狂。
叫人腎上腺素飆升,叫人心跳瘋狂加速。
一陣闌風長雨席卷了全城,地面積水被零星低落的雨滴激起層層漣漪,而屋內的火熱卻與室外的寒涼全然相悖
初晨攜著並不耀眼的白芒在遠處綻放,曦光打進房間,今日天色大好,程迦藍微微睜開眼。
白芒沖破層層迷霧,獨屬于雲溪城的天氣總是格外宜人,只不過這種天氣並不適合起床。
好窒息。
念頭鑽進腦海,她終于回神。
「你是要勒死我麼?」程迦藍沒好氣地開口,重重推開男人,隨即下床揉著肩頭,但聲線很柔,並無多少震懾力。
「嗡嗡嗡——」
緊接著,手機鈴聲響起,程迦藍眼底寫滿了孤疑,站在梳妝台邊回身看著,這個時間點誰會打給她啊?
不過
定楮看著才知道,聲源並非是來自她的手機,而是,她男人的。
見狀,程迦藍眯眸,早上就給秦澤勵打電話?不,董鶴鳴不會這般不識趣兒,許之意更不會,那,會是誰?
不遠處,男人的視線凝聚在女人身上,寸寸掠過,較遠的距離也不能屏蔽掉那狂熱的眼神,北冥像只滿足的惡獸,眸光極其惡劣,看著程迦藍像是在注視著獵物。
也不去理會瘋狂叫囂的手機。
終于,手機在叫囂了第三次的時候,等來了男人的動作。
見狀,程迦藍挑動著眼梢,雙臂交疊,注視著對面的男人,模樣清傲,潤澤的風情悉堆在眼尾,層層的粉紅是昨夜游離瘋狂過後的縮影。
就那麼一點紅,便可叫女人艷絕得不可方物,對面男人的動作落進程迦藍眼底,但對方只是輕輕劃了一下屏幕而已。
敷衍態度很刺眼,令人不解。
既然是無所謂的電話,他為何還要接?
約模著足有三分鐘時間過去。
電流聲刺耳,有些突兀,那頭的人下意識摒住呼吸,沒有率先開口說話,顯然在忍耐與等候,忽然——
「乖,不要硬著來,听話」句句呢喃,暗.欲沖出喉嚨,每個字都在撥弄著人的心尖兒。
電話對面,江懷逸蹙眉,這是什麼聲音?最後兩個字有些模糊,幾秒後,他才依稀辯出,對面男人說的是—-張開。
至于聲響,則毫無規律那男人究竟給了他誰的電話?
由于耐性極好,所以江懷逸沉下心來候著,暗中的交鋒瞬時展開,但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很快,他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聲音夾雜著無盡荷爾蒙,哪怕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听罷都不由得面紅耳赤,激越而又狂放,全程,江懷逸只听到了男人的聲音,壓抑,嘶啞。
他他媽還能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麼!
偏生他像個傻逼一樣在辨認!
「啪!」手機甩在牆壁上,碎裂聲四溢,引人心髒狂跳,江懷逸深呼吸試圖緩解心口的暴怒。
他、發、誓,這個男人是第一個輕易就能勾起他怒火的角色!
少焉。
「草。」
從未听過大少口吐髒話的下屬,雙眸中難掩驚駭。
對面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夠、種!
他江懷逸並非程家小姐的裙下臣,若是真動了心思,那也只是基于程家的圈內地位,可
這並不是他欣然接受他人挑釁的理由。
尤其是,獨屬于男人之間的挑釁,帶著望不盡的曖昧顏色,每一秒都是對男性尊嚴的一種極端折辱。
確實,很有膽。
「大,大少,您的手出血了,還是先處理一下吧。」
「都說我江懷逸自不量力是麼?好,我到底要看看這自不量力的後果是什、麼!」
接過佣人遞來的手帕,江懷逸笑得涼薄。
程迦藍,他追定了!
*
「你很閑?」程迦藍側身看著北冥,這一段時間,他倒是很粘人,聞聲,北冥神色淡淡,只是手上動作更加輕柔。
「除你之外的事情,的確沒有。」
話落,程迦藍輕笑出聲,究竟是沒有,還是他根本就不想理會?
女人朝著北冥勾勾手指。
「怎麼?」北冥乖乖傾身湊前,努力配合著對方的高度,程迦藍坐在椅子上,索性,直接蹲下。
捏住男人的下巴,程迦藍晃了晃。
「金主要听實話,那通電話,對面究竟是誰?」八卦與好奇素來不是程迦藍的風格,只不過這兩點在她男人面前統統變為了日常行為。
「猜猜。」
「猜對了,今晚就放了你。」北冥揚起頭,對程迦藍對視。
說罷,程迦藍手指緊了一個度,嘖,接通電話卻不說話,雖僅有幾秒,但全程仍舊不許她發出聲音,堵住她的所有話語,佔有欲令人發指。
這份舉止,只應該是對著情敵啊。
思緒忽然戛然而止,程迦藍神色古怪,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招惹過其他男人?
「我怎麼不知,自己在外面還養了其他金絲雀兒?」程迦藍說得惡劣,故意踩著男人的底線開口,果然,北冥笑意漸漸收攏。
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看來,我這一只已經滿足不了你,是麼?」
「快說,是誰?」程迦藍笑他,環住男人的後頸,顯然沒有了耐性。
「難不成是那個姓江的主兒?」她隨口說了一句,不料,竟然正中真相!
要命了。
「他又惹你了?」程迦藍憋著笑。
「想追我的金主,不得看看你現在的男人能力如何,嗯?」話畢,北冥噙住程迦藍的耳垂,聲音與昨夜縱橫之際如出一轍。
字字入耳,程迦藍暗笑不止,江懷逸背後是誰現在不知道,她同樣看對方不爽,就是秦澤勵這挑釁方式
著實是誅了心,又殺掉了對方的傲氣啊。
畢竟,男性自尊可是個好東西。
不論江懷逸抱著何種目的上門,這份挑釁對于明面上的他而言,絕對能夠將他直接釘在恥辱柱上。
夠狠。
就是,她貌似被這男人利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