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蘭浮釧本人的態度徐梵音知道了個徹底。
「將話重復一遍。」
「小姐,我萬萬不敢說謊啊!蘭家的態度就是如此,許是,許是有人惡意作亂才讓蘭公子對您有了誤解啊!」
「慌什麼?」徐梵音嗤笑。
「下去。」
「是,小姐。」
蘭、浮、釧!你怎麼敢如此駁了徐家的臉面!
殷紅色的指甲美艷異常,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詭光,徐梵音攥住桌邊的餐布,碗中的甜羹竟索然無味。
父親下了最後通牒,半月內,若是再無法將徐家摘出是非漩渦,那麼他會親自出手。
想到這里,徐梵音咬牙。
這話是在警告她,半月內必須將此事了結,無法了結也要強行終止,所以,究竟能不能成,全看她的手段!
她那個好父親是在試探她呢!
「來人!」
「小姐,有何吩咐?」
「給我堵死景若霖的嘴,另外,告訴她,只有照我說的做才能活、命!」徐梵音語氣陰森。
景若霖很聰明,但也只是聰明而已。
他定然知道動了他的人不是徐家,卻為了保下前程,強行將徐家拉下水。
她本不想動這個人,廢了腿,技術依舊在手,培養起後生不成問題,但,情況容不得她多慮,既然對方打了小算盤,不成全,豈不拂了人家的美意?
病房內,景若霖沒有再等到董鶴鳴的身影,特麼的,別說是他了,就連總署局的一條狗都沒有見到。
夜晚總是濕露氣濃郁,景若霖神色陰狠,那個什麼董鶴鳴心思倒是挺多,現在他才後知後覺體會到對方的用意!
原來,次次上門試圖惹惱他,不為旁的,只為了來探他的曾經!
思緒戛然而止,景若霖咬住牙關,果然是好日子過多了,最初,他他媽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他是如何上位在入了徐家人眼的,他最清楚。
這事絕不能暴露!
否則,他連命都保不住!
月夜森冷,濃霧彌漫,沉浸在思緒中的景若霖沒能察覺到房間內的異動。
「唔!」
「嘶—嚓!」繃帶在他的眼部瞬間繃死,景若霖想要大喊呼救,可口中異物卻死死困住他的喉舌。
異物極長,已經刺進了喉嚨處,強忍住干嘔的感覺景若霖頭皮發麻,眼球被驀地擠壓,鈍痛感劇烈,痛得他冷汗直流。
「唔唔唔!」
他試圖反抗。
「砰!」
「嗯!」類似棍棒的硬物重擊在他的膝蓋骨,雲溪城內骨科最好的病房,還是星級待遇,隔音效果自然絕佳。
骨裂聲在病房內聲聲回蕩,生理性淚水止不住下流,景若霖支吾著搖頭。
本能後退,卻不料,又是一次怒擊,兩個膝蓋徹底報廢。
黑暗中,男人高峻的身姿詭異凶暴,全副武裝,卻不見任何頹唐與萎靡。
殺戮氣混合著血腥氣在鼻前反復流連。
「放,放了我,我有錢,你缺什麼我都有!」景若霖雙目被蒙住,蝕骨灼心的劇痛即將腐蝕掉他的意志。
柔和的光暈揮灑而下,映得黑布下的那半張臉更加可怖。
「放過你?」男人聲音過分嘶啞,大掌抓住景若霖後腦的布料連同著發絲一並抬起。
「床下,床下有卡,里面有接近300萬美金,你找人解碼,錢都是你的!放了我求求你。」景若霖忍住灼痛,苦苦哀求。
「31號夜間誰來找了你?」
沒有去接景若霖的承諾,男人沉聲發問,直奔主題,不給景若霖絲毫退路。
回想著男人的話,景若霖猝然驚醒,那晚是徐梵音派人來警告他!
「哥,那晚我早早便睡下了,沒有人來找。」
「茲—噗!」
「嗯咳咳!」話落那剎,景若霖瞪直雙目,極致痛楚攪得腦部神經已然錯亂。
刀鋒入骨的聲音艱澀刺耳,男人超出190的身高在病房內有些壓抑。
手持刀柄,明明是殘暴不堪的動作,在他手中卻頗具觀賞性,帽子下方的那張臉明滅間忽隱忽現,北冥蹙眉。
鮮血汩汩外流,膝蓋處的泉眼中盡是殷紅,鋒刃刺入皮肉,疾速深入其中磨皮擦骨,一寸一寸割著肌肉,生不如死!
「一分鐘,如果沒有听到我想知道的東西,你今後都不必再開口了。」說著,北冥手中力道再深一個度。
「我說,我說。」
「是,是徐家小姐徐梵音,她,她要我管住嘴巴,順便將此事推倒旁人身上去。」
「誰?」
聞言,景若霖微愣,良久,忽然間恍神才明白北冥問得是什麼。
「程家那個大小姐,程迦藍。」
啪得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斷掉了,北冥手中的刀並非普通鋼刀款式,經過特制後,每一截都極具爆發力,同時可以臨時拆卸組裝。
應變能力極強,頂端的那截在北冥的手中生生斷掉,聲響清脆。
他一直在盯著景若霖的變動,除去前段時間董鶴鳴日日到訪之外,再無他人。
唯有,31號前幾日來探望景若霖的人數忽然漲了起來,直至31號當晚有「客人」上了門。
緩緩俯身靠近,景若霖嗅覺遲緩,待到北冥全然湊近後才回過神。
「哥,至于其他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知道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錢也是你的,今晚,今晚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景若霖的確有幾分腦子,想要活命,這時候除去討好北冥沒有任何方式。
「知道究竟是誰想要你的命麼?」北冥抽出景若霖膝間的刀,語氣縹緲。
「是誰都不要緊,只要我能活命。」景若霖呼吸匆促,嘴唇泛涼泛白與將死之人並無差別。
「若無31號當晚的事,你也一樣會徹底殘廢。」
「徐梵音想不想保下你,你最清楚,所以,究竟要不要放過這個人,我給你機會做選擇。」
什麼意思?
「40天之前的那起命案,你吃了不少苦頭,徐梵音這個名義上的主子,怎麼沒見為你出頭?」
「你他媽知道些什麼?」景若霖雙目難掩驚恐,口不擇言,憤恨,卻敢怒不敢言。
「砰!」
「噗!」北冥利落地甩出手中的刀,側面掠過景若霖的耳根,強勢掃過他的面中,頓時血痕凜凜。
「嘴巴放干淨些。」
「這是你僅剩的報復機會,主動應下與被迫應下的差別,你明白,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力。」
「我應了。」景若霖支吾著,他活不成,也定會拖其他人下水!
他听得出今晚出現的男人是何目的,想要借著他的手搞死徐梵音,而且
不應,就代表無法活命。
沉夜落幕,驕陽初上,如同煋火的雲霧明艷灼目,細看竟有種血色意味。
「景先生,例行查房。」
半晌,查房的值班醫生沒能得到回應,頓時心急,這人再如何跋扈也只是個病患!若是出了事情要如何是好?
「景」
「來人啊!」推開門,刺鼻的血腥味沖擊著視覺與嗅覺,尖叫聲四起令人無端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