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地,攜著極快的力道,瞬間回彈進所有人的耳朵。
身後的佣人心頭打鼓,每一次這位秦先生出現在祖宅貌似都能夠掀起陣陣風波。
老爺素來鎮定如山,情緒外露的情況極少見,只是,近段時間卻屢屢破例。
且很多時候,這位秦先生都在場。
北冥氣定神閑地坐在程迦藍對面,眉宇間的輕松讓程迦藍數度咬牙,合著,他到這里是來觀光郊游的是嗎?
「程總的誠意自然不會有差錯,我相信蘇家主不會看錯人。」
男人語氣平淡,不疾不徐,並無起伏。
聞聲,程望熙笑容未變,垂眸看著在杯中搖曳旋轉的茶葉,眸色晦暗,看來,蘇家這些年也結識了不少狠角色啊。
「迦藍,帶著秦先生走走,今日報道,時間便從今日開始算起。」
說罷,程望熙抬眸,一雙凌厲異常且浸滿淡漠的雙目落在眼底,他笑而不語,態度懇摯。
「雇主的話,除去安靜听著別無他選,相信這點,秦先生應當明白。」程迦藍微眯美目,語氣淡漠清冷。
開局的下馬威很到位。
「放心。」北冥眼底笑意漸濃,聲音如舊般沉冷沙啞。
她怕是看準了時機才會吐出如此凌厲的話語,眾目睽睽,自己的確暫且不能將她如何。
面前男人擺出一副任人鞭策的模樣,看得程迦藍心底怒氣再度深了一寸。
真是好、極、了!
帶著北冥奪步走到後花園,程迦藍抬起長腿攻向男人腰側,那里,向來經不得任何打擊。
「 !」
銳利強勢的腿風蠻橫地撕裂空氣,瞬間撞擊在**上,悶響連連。
見狀,北冥身形筆直。
快速襲來的利風竟是連他的眉頭都沒能波動,鼻若懸膽,光點匯集在頂端,赤光灼目,程迦藍眼神微閃。
「不躲?」程迦藍嗤笑發問。
「你舍不得。」北冥聲音淺淡,含著難遇的柔和刺穿了程迦藍的耳膜。
這記鞭腿程迦藍沒打算留情,只是,最後卻鬼使神差地卸下重力,她,對秦澤勵早已下不了狠手。
抓住程迦藍的腳踝順著她的力道拖拽,扣住她的腰肢在臂彎,兩人身體嚴絲合縫。
熾熱的溫度刺透了衣物,一路撩動著肌膚上燃起的小火簇。
煋火波動,順勢而起,程迦藍只覺得心底燥得厲害,四下無人,北冥越發生猛。
索性,直接托住她的腰將人徹底抱起。
「秦澤勵,你太放肆了!」
「啪!」大掌沒有猶豫重重拍在程迦藍的腰後,那位置,再向下一寸,便是
她的臀。
臉頰迅速泛紅,程迦藍很想破開身下男人的無畏面孔。
「想要我放肆?」
「在這里並非不可以,只要你承受得住。」北冥抱著她朝向中庭走去,字字清晰,且字字緊貼著程迦藍的心尖兒。
「夠了!」
「放我下來。」程迦藍語氣漸冷,她整個人被死死禁錮在對方懷中,雙膝更是被扣緊,抵住他的胸膛,壓力過重,酸澀的痛感刺激著神經。
「叫聲師傅,我就放了你。」
此刻,程迦藍要比北冥高出一個頭的距離。
奈何,某男道行極深,強盛的控制欲之下程迦藍竟連一分佔據上風的可能性都沒有。
一局勝負,棄掉最初的進攻,剩余的主動權程迦藍饒是連邊緣都沒能觸踫到。
「看來,秦先生是不介意魚死網破了。」程迦藍陰惻惻地說道。
七月流火,單椒秀澤,遠眺群山是種別樣的樂趣,程宅位置怡人,原生態的山景曾是程迦藍的最愛,但現在
一切入眼的事物皆帶著欠揍意味,讓程迦藍不爽至極。
話畢,程迦藍忽然垂頭,雙手抵在男人的肩頭,發絲飄揚,獨屬于她的馨香強橫入侵北冥的領地。
環住程迦藍的鐵臂瞬時收緊,力道極大,險些讓程迦藍失聲。
「去你房間。」埋頭于削弱縴瘦的頸間,北冥聲音並不清晰,如同絲霧般朦朧感,仿佛與清冷的空氣化作一體。
溫熱的氣息在唇下的肌膚反復流連,無盡沉湎下,他怎麼可能保持清醒?
一夕千念間,心底深處的陣陣熱意熾烈滾燙。
連同體溫一並燃了起來。
熙熙攘攘的雜亂聲響越來越近,程迦藍太陽穴作痛,手刀打在男人的頸窩,角度刁鑽。
察覺到程迦藍的慍怒,北冥眼中含笑,緩緩卸下臂彎的力道,動作緩慢磨人。
「大小姐,秦先生。」接收到程迦藍信號的佣人立刻上前,對上一雙寒氣乍現的深窩眼頓時心窒不已。
「去帶著秦先生轉轉。」程迦藍淡聲開口。
「不需要。」
「大小姐在這里就好,你們去忙吧。」北冥淡淡地接過話,聞聲,佣人左右為難,躲在夾縫中生存的滋味著實難耐。
「那大小姐的意思?」
「做事不要想太多,主子吩咐下去,就要照做。」北冥貼近程迦藍的脊背,幽深灼熱的溫度存在感極盛,程迦藍指尖攥緊。
「秦先生說得有理,還不招待貴客?」
「若是舅舅知道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們。」程迦藍語氣忽然一厲,佣人立刻垂頭不語。
畏葸不前,帶著無休止退讓的態度,隨即,朝向北冥做出請的姿態。
北冥︰「」
半晌,佣人被頭頂那道陰冷如寒水的眼神盯到冷汗涔涔,咬緊牙關試圖頂住壓力。
「走吧。」
二字落下,佣人仿佛如獲新生,側身讓出前方的路。
路至半途,北冥腳步輕頓,回首定楮看著程迦藍那副幽暗陰郁的面孔,唇角輕彎。
眉梢挑起,接連兩次,暗示意味盡在不言中。
「呼。」程迦藍深呼吸試圖摒棄掉被反復壓制的沉悶感,自己才不過軟刀子刺了回去,這男人就能直接威脅她
在她的領地,如此張狂,偏生,她不得不吃這套!
回到房間,程迦藍冷著俏臉坐在床邊,細紗質地的窗簾輕盈縹緲,掠過肌膚宛若無物。
「滾進來。」程迦藍看向身姿峬峭的男人,語氣狠戾。
論爬窗經驗,現在的北冥無所畏懼。
光潔雪白的襯衫隨著他的動作被撐起,幾顆紐扣被解開,內里肆意橫斜的蓬勃風光有著極端誘惑力。
向著床邊的女人走去,北冥掃視著屋內的陳設,深藏在骨中的警惕猛然間松懈下來。
「花養得很不錯。」
「程宅的佣人素來知分寸,主子的東西自然不敢怠慢。」
「很會教人?」北冥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另起話題尾音微揚,玻璃花樽中的勿忘我仍舊嬌女敕鮮活,花枝修剪得極為到位。
雜亂的旁枝,一點都沒有。
「這里的佣人不只有眼色,修剪花草的技術都像極了主子。」說罷,北冥薄唇漾起淺弧,語中的深意分明明顯︰
主僕相似,可見,手段之高明,就是夸人的話偏生叫人萬般不適。
生怕,程迦藍听不出來。
「現在開始給我收起這副面孔,想要浪,出了程宅一切好談,但是在這里,皆是我程迦藍說了算,明白麼!」程迦藍壓低聲音,不復曾經的輕嘲,惱怒,一改淡漠神情,言辭犀利直白,與以往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