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的臉色變幻不定,目光不斷地游移在唐氏兄妹和天冥宗三長老以及那辰天南的身上。
沉默了許久之後,冰河心中一動,當即便是對著辰天南點了點頭,滿是戲謔的望著唐素說道︰「自然算數,當日在冰河谷等了數月都沒等到,今日正好在這冰原上找回來。」
無論他怎麼想,此時對唐素和唐震出手,對他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若是,真的能在此地將這二人留下一個,那麼再想要拿下唐凌,可就沒那麼麻煩了。
與此同時,那天冥宗的三長老聞言雙目一凝,片刻之後蒼老的臉上又是爬上滿滿的笑意,對著身旁的易塵說道︰「塵兒,你且退到後邊去。」
在其身旁的易塵聞言,雙眸之中的厲色一閃而過,目光陰冷的自唐素的身上一掃而過後,點了點頭,踱步向著幾人的遠處而去。
幾位斗尊強者之間的戰斗,他一個小小的斗宗可是沒有那般實力在旁觀戰。
望著已成掎角之勢的三位斗尊,唐震的眉頭微微一皺,暗地里對著唐素傳音道︰「怎麼辦?是走還是先過過手?」
听其話語,顯然是並未太過在乎身前的三人。
唐素聞言眉毛一挑,詫異的瞥了眼自己的哥哥,心中未免有些好奇起來。
拒她所知,唐震的實力可還是停留在三星斗尊,因為九龍雷罡火的原因,對方的實力要想短時間內有著大的進步,恐怕會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更何況,在他們的周圍,這三位斗尊強者,即便是稍弱一些的辰天南,都同樣也是一位三星斗尊強者。
不過,這三人顯然沒有給唐素過多思考的時機,就在易塵向後退出數百丈的距離之後,冰河面色陡然轉沉。
「動手!」
厲喝之聲一落,冰河的身形率先展動,如同一只毒蟒一般,閃電的對著唐素暴掠而去,其浩瀚的毒斗氣,更是將這空間震的顫動不止。
「唐素,殺我冰河谷數位斗宗之仇,現在,你可以還回來了。」
冰河面色猙獰,殺意凜然的暴喝之聲,在這片冰原之上,如同怒雷一般響徹而起。
而在其話語落地之後,另外兩個方向的天冥宗三長老和辰天南對視一眼,身形也是急速掠出,竟是合力攻向了唐素身旁的唐震。
望著那如狼似虎暴涌而來的三人,唐震微微深吸一口氣,眼眸微闔,手印迅速變動,銀色的火焰在其周身呼嘯而動,瞬息後,一道道火龍盤旋而出的同時,其眼眸陡然睜開,漆黑的眸子之中更是已經燃起熊熊的火焰。
「兩個老東西,就讓本谷主會會你們!」
唐震一道森然冷喝,體內斗氣瞬息噴發間,浩浩蕩蕩的九龍雷罡火,彌漫天地。
瞧見唐震的舉動,唐素柳眉一展,一雙美目轉動間,足下冰龍再現之際,便已是向著冰河沖去。
諾大的隕神冰原外圍,五位斗尊強者突然之間的混戰,那浩瀚的斗氣威壓自天空之上,向著四面八方橫掃而開,令得這冰原之上的不少強者,都是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此時,隕神冰原的核心之處,變得與外界一般無二的死域當中。
本應是絕寒的深坑之中,一位手中摩挲著黑色粉塵,長相極為儒雅的男子手指猛地一僵,無奈的扭頭看向了那數位斗尊交手之地。
「做什麼啊,都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這麼火爆……」
微微一怔,男子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手掌一翻,黑色粉塵向著地面滑落而下的同時,其那頗為磁性的聲音,卻又是再度響起。
「可惜了如此之多的高階魔獸,也不知道這里在不久之前是什麼樣子啊!」
只是,男子的這句話音還未落地,其身形卻是猶如虛空漣漪一般,漸漸的消散開來……
而隨著這男子身形的消散,這變得視線大開的死域之地,當時便是徹底的安靜下來。不過,這種安靜,僅僅持續了極短的一些時間,又是再度被幾道倏然間出現的身影所打破。
可是讓這些強者惋惜的是,在來到這死域的核心之地後,除了他們腳下這滿地的魔獸尸骸粉塵外,再也沒有了任何有線索的發現。
在這深坑中心處的骨殖祭壇,早已隨著隕神冰原的異變,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至于做出這一切的人,此時玄冰界內的一處高峰之上。
白灕那巨大的本體之上,已是漸漸的凝結出一層層堅硬至極的藍色冰晶。
隨著這些冰晶的不斷浮現,白灕的身形也是漸漸的蜷縮起來,直到這些冰晶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冰球之後,白灕身上的異變,才終于是滿滿的止住。
雲韻帶著擔憂的目光從白灕的身上移開,緩緩的看向了自己的雙腿之上。左手輕柔的扶著唐凌的頭,感受著唐凌頭部在腿上的觸感,雲韻的眼神中滿是心痛之色。
在出手接住自天空中掉落的唐凌之時,雲韻便是喂其服用了一些回復斗氣和靈魂力量的丹藥。
雲韻一雙明眸注視著唐凌的臉,白皙的縴縴右手之中,更是拿著一張白色的手帕,不斷的擦拭著前者臉上因為戰斗而沾染上的灰塵。
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有著她那些丹藥的補充,唐凌的身上也是慢慢的出現了一絲氣息。反觀雲韻,在感受到前者身上那熟悉的氣息之後,其心中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唐凌與白灕不同,唐凌在催動玄天冰輪結束之後,便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再加上,當時前者那番奇怪的表現,由不得雲韻心中不擔心。
何況,白灕適才來到這峰頂之後,也是暫時的蘇醒了過來,向著雲韻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方才開始療養自己的傷勢。
只不過,雖然唐凌無事,但是,恐怕唐凌只要不曾蘇醒,雲韻的目光就很難自唐凌的身上移開。
「小家伙沒什麼事,不過是月兌力而已,雲韻丫頭,老夫可否問你一些事?」
蒼老中帶著點點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雲韻的目光終于自唐凌的身上移開,慢慢的落到了說話的玄冰聖者身上。
身形很是虛幻,與不久前來到這峰頂之時的身體還要虛幻,雲韻心中略一沉吟,便是明白了原因所在。
在本就不剩多少力量的情況下,對方還是靠著飛雪之中的力量,才將這玄冰界的陣法關閉,恐怕若非其曾是一位斗聖強者,恐怕現在連同她一談的力氣都沒有了。
「前輩,是想問我當時為何沒有出手一事嗎?」
聞言,玄冰聖者抬眼看了眼沉睡當中的唐凌後,才自顧自的笑著搖搖頭,說道︰「呵呵,是也不是。」
實際上,在這關閉陣法的一段時間中,其心中也是漸漸地明白了過來。
雲韻與他來講,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外人而已,但是對于唐凌來講,在後者心中的分量,絕對要遠遠的在他之上。
不管如何去想,唐凌在有著一些把握的情況下,也不會選擇讓雲韻去冒著十死無生的風險,去做他所交代的事情。
再加上,白灕療傷之前與雲韻的談話,固然二人用的是靈魂傳音,但是玄冰聖者如今的靈魂雖然孱弱,但是其境界畢竟是天境,而且還是趨向于天境大圓滿。
在這種本質上的差別之下,兩女之間的談話,他若想听,又怎麼會絲毫不知。
雲韻聞言不由疑惑的看向面前的這位老者,若不是那異火一事,對方還有什麼想要問她的?
同樣,活了數千年的玄冰聖者,又怎麼會看不出雲韻的想法,思量了片刻之後,還是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這火靈,對于小家伙的功法真的有作用?」
「這……前輩難道不知?」雲韻更是詫異。
見到雲韻的表情,玄冰聖者不由一怔,旋即哭笑連連,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唉,你有所不知,那玄天冰輪……」
漫漫的一段解釋,雲韻終于是明白了老者適才為何會有所此問。同樣的,在知道緣由之後,其心中也是不由的感到好笑,抬手在唐凌的手背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不過,對于老者的詢問,雲韻略作思量之後,便是點了點頭說道︰「按照唐凌所說,骨靈冷火之中的極寒能量是蘊有可以進化功法的玄冰之力的。眼下這火靈,既然是前輩自那骨靈冷火當中取出,想來應該是對他有著幫助的……」
「呼!」
玄冰聖者一直緊張、卻又帶著期待的神色,在得到雲韻的答復之後,終于是徹底的緩和下來。
作為造成他這一族損傷殆盡的火靈,最後能夠為他們族中可能是唯一的一位後人有著一些幫助,也能讓他心中那因為數千年過錯而產生的愧疚,有著一絲絲的緩釋。
扭頭望向天空之上,那朵黑色的火焰仿若一團死物般的一動不動,若非其不時間還有著火苗竄動而出,引得這天地間的能量時不時的變化,恐怕任誰也想不到那火靈所蘊含的能量究竟有多麼恐怖。
不過,想到火靈中蘊含的力量,玄冰聖者的心中便又是再度一沉。
玄天冰輪在出手之際,或許已是對火靈有了一些考量,僅僅只是抹殺了火靈的靈智,卻沒有磨滅火焰中哪怕一絲的力量。
如今的火靈沒了靈智,但是其月兌胎于骨靈冷火,也許稱其為靈火,甚至是一朵新的異火更為合適。
而且,這朵靈火當中,所蘊含的力量,絕對不會遜色于任何一位斗聖強者。
玄冰聖者的目光再度看了唐凌一眼,不由的嘆了口氣。
二星斗宗,想要磨滅掉其中的極熱能量,從靈火當中提煉出玄冰之力,莫說一成的成功幾率,即便是有著眼前的雲韻相助,一成的希望都是一種奢望。
除非,玄天冰輪再度出手相助……
可是,想了想之前戰斗結束時,玄天冰輪對待白灕的態度,玄冰聖者默默的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並非是玄天冰輪不願出手,而是盡管當時玄天冰輪抽取的是白灕的能量,但是這些能量是要靠著唐凌體內的血脈去催動,才可以變得供前者役使。
至于唐凌現在體內的血脈,更是較之當日從天山血潭出來之時,少了足足一半的數量。
再來一次,他們這一族的血脈,可就稱得上是真正的油盡燈枯了。
事實上,他也不是沒有可以幫助唐凌解決這一切的辦法,但是那種方法對于唐凌和雲韻二人來說,都稱不上是最好的選擇。
可能是因為玄冰聖者沉默的時間太過長了一些,雲韻不由的輕聲開口問道︰「前輩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于我?」
悅耳的聲音將玄冰聖者自沉思之中驚醒,笑著擺擺手,道︰「不用稱呼我前輩,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冰老就好了。」
「那,不知冰老可有什麼事交代于我?」對于老者的要求,雲韻也沒有反對。
畢竟,玄冰聖者可是唐凌的祖輩,于情于理,她稱呼一聲冰老,都最為恰當不過。
聞言,玄冰聖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但其心中一動,臉上又是浮現出滿滿的尷尬之色。
眼神在不遠處的白灕身上掃過後,輕聲的開口說道︰「那一位有沒有告訴你一些,可以幫助這小家伙煉化靈火的方法?」
冰凰,或許說白嵐,在他們族內自然是有著極為詳細的記載。不然的話,當年也不會有族人遷徙至那冰河古道,冰凰墓旁去躲避一些危險。
作為一位從大千世界追隨先祖來此的強者,白嵐的傳承絕對不比他們一族的傳承要弱。
何況,他玄冰聖者,早已不知道是當年那位被稱作冰帝的先祖多少代後人,白灕接受的,白嵐完完整整的傳承,其中或許有能夠讓唐凌的希望多上幾成的辦法。
只不過,在听到玄冰聖者的詢問之後,雲韻的小臉卻是倏然間浮上了不少的嫣紅,一雙秋水眸子掃過身旁的唐凌,一時竟是有些訥訥不語起來。
見此,玄冰聖者微微一怔,旋即也是明白了過來,當下便是呵呵一笑,不再繼續深究白灕所教授的方法。
「老夫經此一事,更是燃燒了斗聖根基,恐怕馬上就要陷入沉眠之中了,至于你們在外界的敵人,唉……」
「沉眠?」雲韻聞言好奇的抬頭問道。
「不錯,我這一族雖然被外界認為是斗帝後裔,但是卻與那些帝族完全不同。」
言語間,玄冰聖者目光掃過這諾大的玄冰界,臉上帶著一絲自豪之色,說道︰「小家伙既然連玄天冰錄都告知與你,想來對于我們這一族的來歷,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雲韻聞言輕輕頷首,卻還是有些探詢的問道︰「唐凌在與我閑談時曾經說過一些猜測,再加上白灕姐姐所接受的傳承中的一些記載,冰老你們的先祖應該是來自唐凌口中時常談起大千世界吧?」
雙手輕輕用力,撐起唐凌的頭,雲韻稍稍的活動了一番自己有些酸澀的雙腿後,再度將前者的頭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而其的一雙柔夷,則是自顧自的擺弄著唐凌額前的一抹發絲。
「不錯,當年先祖為何來這斗氣大陸,我等早已不知,但是關于我們一族的來歷,老夫卻始終不敢忘卻。」
玄冰聖者沒有回身,目光依舊遙遙的望著變成一片火海的玄冰界,許久之後,竟是幽幽的嘆息一聲,說道︰「只不過,這麼多代的血脈傳下來,恐怕我們體內的血脈,早就剩得不多了。何況,在現在的我看來,大千世界更像是一個久遠的傳說,畢竟,在這斗氣大陸上,斗帝強者都是許久未曾出現了啊!」
雲韻詫異的望了對方一眼,便又是低頭看著唐凌不語起來,直到良久之後,方才輕輕地說道︰「我相信他會走到那一步的!」
聞言,玄冰聖者微微愣住,雲韻的聲音很輕,但是對方語氣之中的那抹堅定,卻是讓他一時難以理解。當即,玄冰聖者便想向對方解釋一番斗帝之難,但是卻失笑的搖了搖頭,不由覺得自己太過于後輩較真了。
只不過,玄冰聖者卻想不到,雲韻所言卻並非只是一時逞強,而是出于對唐凌的信心。
這些信心一是來自于唐凌體內的玄天冰輪,二是來自于這麼多年來,前者所表露出來的那番心性。
玄天冰輪自不必說,無論是三篇合一的玄天冰錄,還是今日所表現出來的威力,都要遠遠的凌駕于一位斗聖之上。
唐凌這十多年來的經歷,看上去危險不多,但是每一次危險,都是連白灕都感到極為棘手的麻煩。能夠在如此大的壓力之下,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若說唐凌沒有走上巔峰的心,雲韻是第一個不會相信的。
只是,這些東西,她沒有必要向著玄冰聖者解釋罷了。
同樣玄冰聖者那虛幻的身形一震顫動,一枚冰藍色的戒指已是出現在了其的手中。
望著手中的納戒,玄冰聖者幽幽一聲嘆息之後,便是扔給了身後的雲韻。
「火靈之所以要吞噬我,除了我這天境的靈魂本源外,這枚納戒中的東西,也佔了不少的因素。」
看到雲韻因為納戒而有些疑惑的神情,玄冰聖者悵然道︰「這玄冰界中的藏書閣,早就被火靈銷毀了,但是,一些重要的傳承和記載,在當年的那場大戰之後,老夫便一直收藏在這枚納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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