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舊日往事

中域西南,自焚炎谷所在的炙火山脈向東五千里。

這里是一片極為遼闊的蔥郁森林。

而在這森林深處,一處看似很是平常的山谷之中,卻有著在這中州赫赫有名的一方勢力,音谷!

音谷作為三谷之一,無論是勢力範圍,還是谷內的強者,在中州行走的人都是極少,但是,這卻不會讓人對其有著任何的小覷之心。

在如此低調的情況下,音谷都能位列三谷之一,其實力究竟有多麼可怕,可想而知。

音谷的深處,有著一座佔地極廣的大湖,而在這大湖中心,又有著一個人工搭建出來的樓榭。

「你見到素素了?她還有了個兒子?」

此時,小榭之中,一名長相極為儒雅的男子,正雙眼驚喜的看著其身前的一位老者。

「回谷主,唐素小姐確實出現在了天目山脈,而且,當日引得冰河谷追殺、叫做唐凌的那個青年,正是唐素小姐的兒子。」

老者抬起頭來,那白發白須的模樣,正是當日出現在天目山脈的音谷七長老,音閔。

「被冰河谷追殺嗎?」音谷谷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仿若自言自語的嘀咕道,「看來還真的是素素的兒子……」

「咳,谷主,如今唐素小姐回來了,您還要去焚炎谷找唐谷主嗎?」听到自家谷主的嘟囔聲,音閔神色尷尬的輕咳一聲,好奇的問道。

聞言,音谷谷主搖了搖頭,道︰「不去了,素素都回來了,我去見唐震那個老東西做什麼?而且,以她的脾氣,我去了她也不會見我,而且,真到了需要我們的時候,她會自己回來的。」

音閔嘴角抽了抽,對于自家的谷主可謂是十分的無語。什麼老東西,他比唐震的年齡還要大好不好?唐震是老東西,那他算什麼?

再說了,就他們谷主,也不過是比唐震小上那麼十來歲罷了。

「對了,那家伙去了焚炎谷?」

就在音閔心中吐槽之時,音谷谷主又是開口問道。

音閔聞言想了片刻,心中已是明白了過來,自家谷主指的是誰,當即點頭回道︰「應該是,當日在天目山脈分開之後,那位就向著焚炎谷的方向去了。」

「他去焚炎谷做什麼?」

「應該是與唐凌身旁的一個女子有關,再多的,老朽就不知道了。」音閔回憶了一番當日那位問他的問題,答道。

不過,在听到他的話後,音谷谷主反而是一言不發的沉默下來。

音閔偷偷地看了對方一眼,待見到其臉上的回憶神色後,不由無奈的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小榭。

反觀那音谷谷主,待到音閔離開之後,方自感嘆的留下一聲嘆息。

「當年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不合適,想帶你來音谷你又不願意,唉!」

……

「另一位斗聖強者?」

房間之中,本來見到唐素布下靈魂結界還有些疑惑的唐凌,在听到前者的話後,心中好奇之下開口問道。

唐素點了點頭,眼帶追憶之色的輕嘆一聲,說道︰「當年將我送走的,應該是一位斗聖強者吧……」

「當年……」唐凌聞言皺了皺眉,口中卻是輕聲的嘀咕著。

在嵐山鎮的那些年,他可是不止一次的向唐素問起過其年輕時的事情。

可是,唐素卻總是輕描帶寫的敷衍過去,本來唐凌對于這些也並不是太過在乎,畢竟兩世為人,前世孤苦伶仃,今生卻多了個娘,哪怕這個娘表現的太過月兌線,但是唐素那對他發自內心的愛護,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不過,這一切隨著唐素引走冰河谷的斗宗強者,再加上這一路走來他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唐凌對于當年他娘和他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之間發生的事情,可是極為好奇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唐凌的心思,唐素抬手隔著幾案敲了敲前者的頭,語氣復雜的開口道︰「那些往事本來不想提起,但是這些事,無論是對你也好,還是對白灕也好,恐怕都有著不少的關系啊!」

「白灕?」唐凌挑了挑眉毛,與自己有關自然說得過去,同白灕又會有什麼關系?

「臭小子,你不會真覺得當年我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會正好落到白灕的結界之內吧?」唐素看了看在後院療傷的白灕,抬手無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聞言,唐凌的心猛的一震,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唐素。

「當年那條空間通道,可以從中州直接開闢到加瑪帝國的魔獸山脈,不要說斗尊強者,哪怕就是斗聖強者,如果沒有空間標記存在的話,也根本無法做到。」唐素再度一嘆,卻是再沒有給唐凌提問的機會,繼續問道,「臭小子,你有沒有听過隕神冰原?」

隕神冰原!

這個地名剛被唐素說出,唐凌的瞳孔就不由的一縮。

「嘖,看來你個臭小子果然知道一些本小姐不知道的東西……」見到唐凌的反應,唐素哪能不知自己這個兒子,對于隕神冰原恐怕不只是單單听過那麼簡單。

不過,唐素對這些也沒有太過在乎,點了點頭,道出了三十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沒有說當時的她為什麼離開焚炎谷,也沒有說明當時的她又是為什麼去的隕神冰原。

唐素固然決定了向唐凌講述當年的事情,卻僅僅只是講出了當年所見到的最後一幕,以及唐父對她講出的那些話。

在當時的唐素眼中,是唐父使用秘法才開啟了那條送她離去的空間通道,但是當她的實力來到斗尊,她才明白當時她的想法多麼的幼稚。

開闢出如此遠距離通道的人,不要說一位斗皇巔峰靠著秘法,即便是現在的她,在有著空間標記的情況下,也需要耗費巨大的時間。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強者,恐怕也只有斗聖強者才能夠輕易為之了。

而且,按照唐素的推測,當時那位不知在何處的斗聖強者,所定位的空間標記,應該就是當時的白灕。

听到唐素的講述,唐凌心中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骨靈冷火的事情說出來。但是,此時的他的心中,卻是沉重的要命。

「娘,您的意思是,白灕當年身體和靈魂之中的哪些手段,都是我這一族的先輩布置的嗎?」

苦澀,刺痛心扉的苦澀。

如果唐素所說的這些猜測都是真的話,那麼他對于白灕來說算什麼?

幕後黑手的後人?

白灕那數百年的噩夢,唐凌親眼見證了前者為了擺月兌那一切,到底面對了怎樣的痛苦和磨難……

何況,想想這一路走來,白灕在他的心中,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或許唐凌都不知道有多重!

手臂處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唐凌扭過頭去,便見到雲韻早已輕輕的擁住了他的胳膊。

臉上帶著少許的笑容,雲韻聲音輕柔的道︰「素姨所說的都只是猜測,而且,我相信,白灕姐姐根本不會因為這些去責怪你的。」

聞言,唐凌一怔之後,心中卻是更加的沉了許多。

是啊,白灕怎麼會怪他!

「好了!」實在是不想看到唐凌這幅沉重的樣子,唐素擺了擺手,出聲打斷了前者的深思。

「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而且,我可沒說白灕身上的手段與你和你父親的先輩有關……」

「呃……可是,娘你這些話……」唐凌不解。

「臭小子你也想的太歪了,以我對你父親的了解,在他的身上我可沒有發現哪怕一丁點的這種陰毒手段。」唐素狠狠的瞪了唐凌一眼,方才說出其猜測的結果,「我只能說,白灕之前身上的問題,你的先輩絕對是知情者。畢竟,當年我的那種狀態,如果那一位真的想救我的話,也絕對不會把我送到一個同你們一族有仇的強者身邊吧?」

「可是,素姨,白灕姐姐當時不是在涅槃嗎?」雲韻聞言,一時有些疑惑的問道。

唐素嘴角抽了抽,臉色極為糾結的持續了許久,方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當年的我還是被白灕救醒的……咳……本小姐一個七星斗王,全部靠著自己在那空間通道之中飛了那麼長的時間,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強了好吧?」

「呼!」

不同于雲韻的疑惑,唐凌的心中終于是舒了一口氣。

盡管唐大小姐口中的講述很多地方說不清,但是唐凌能夠確定,白灕當年身上的問題,也許確實與他的先輩有著不小的關系,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幕後出手的人選擇將唐素送到白灕的身邊,那就絕對意味著他的那位先輩,也對白灕有著一些信任。

不過,听了自己母親的講述,唐凌心中的疑問卻是更加的多了。

在有著一位斗聖存在的情況下,冰河谷怎麼可能會把他父母兩人逼到那種絕境。

更甚者,在斗聖出手的情況下,為什麼會選擇送自己母親離開,而不是將冰河谷的追兵全部解決?

還有,當年父母又是為什麼會去隕神冰原?

就他所知道的情況,在父母前往冰原之時,骨靈冷火一事早就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在那里,還有什麼能夠吸引他們前去的呢?

思及此處,唐凌剛想開口,唐素卻是看著他幽幽的說道︰「你的功法是地階低級?」

「地階低級?」此話一出,饒是唐凌身旁的雲韻,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前者。

唐凌一直以來對敵時的狀態,那種肆意揮灑高階斗技的狀態,可完全不像是地階低級功法所能夠擁有的斗氣。

「呃……」唐凌聞言頓了頓,心中沉思片刻,便也沒有選擇再對雲韻隱瞞,當下便是點了點頭。

「螭龍心、九幽冰髓,再加上你之前說過的冰河靈光和蛇血寒晶,居然只是到了地階低級?」唐素神色有些古怪的盯著唐凌。

當年唐凌他爹,可是在兩人相遇之時,便有著地階低級的功法,而且據他所說,也僅僅只是煉化了兩樣寒冰奇物,而且那兩種奇物,最多也就同螭龍心差不多!

而且,當日她的靈魂進入唐凌體內,看到的那冰輪神胎,也與唐父提起過的情況完全不通。

同樣的功法,難不成還會有兩種不同的結果?

「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唐凌同身旁的雲韻一樣困惑。

只不過,唐凌是覺得功法進化到地階低級的每一步他都感覺很正常,唐素的疑問讓他感到了困惑。

至于雲韻嘛,那自然是對兩人說的話完全處于听不懂的狀態。

九幽冰髓、螭龍心,如今看了不少奇珍異寶書籍的她能夠听懂,但是這些跟功法有什麼關系?

唐素眉頭皺起,卻是低頭自己沉思起來。唐凌則是,慢慢的向著雲韻解釋自己的功法問題。

當雲韻听到唐凌的解釋後,眼中的震驚根本是溢于言表。可以進化的功法,她在此之前可是聞所未聞。

不過,很快,雲韻的心中卻是涌上不少的喜悅,那是因為唐凌有著這般神奇功法的喜悅。

「我覺得你的功法可能有點問題,按照你爹的說法,就憑那四樣東西,你現在的功法等級,最低也應該是地階中級……」

話音一落,唐素抬頭打量著唐凌煞有介事的接著說道︰「玄天冰錄,應該是只有斗氣篇才對,可是你卻說在斗王的時候,得到了所謂的靈魂篇……」

「這……娘,難道不應該是爹他的功法有問題嗎?」听到唐素的話,唐凌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無論怎麼說,似乎有著靈魂篇的玄天冰錄,看起來才像是最為正宗的吧!哪怕,現在的玄天冰錄進階起來,需要的寶物,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唐素說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做什麼……」唐凌無奈唐大小姐那跳躍性的思維之時,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回道,「先突破到斗宗,然後繼續提升實力,順路找一找寒冰寶物吧!」

如今的雲韻已經到了斗宗,他自然也是不能落後太多,何況,現在的唐凌已經到了九星斗皇,想要突破斗宗的話,所需要的只是一些積蓄斗氣的時間罷了。

「確實是應該先到斗宗,當年你父親斗皇的實力差點死在了那里……」唐素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聞言,唐凌眉頭一挑,心中猶如一道電光閃過。

只不過,剛想開口詢問,唐素卻是邊起身邊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到斗宗,我會去跟你舅舅說一說,這陰泉眼要用來給白灕療傷,你要突破的話,就需要換個地方了。至于斗宗之後你要去的地方,我想就不用我說了吧?」

說著,不待唐凌答話,唐素竟是直接向著院外走去,在那里,一個一身紅衣的少女,正在氣鼓鼓的盯著身前的藍色結界。

望著拉著唐火兒走遠的母親,唐凌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

隕神冰原,這個本來只是打算帶著白灕前去找一找線索的地方,經過他娘唐素的一番講述,卻是完全的變了另外一個樣子。

父親在隕神冰原殞命,母親更是自冰原直接到了西北域,甚至在兩人身後,還有著一位疑似斗聖的強者存在。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唐凌感到了一些不解和疑惑。

從唐素口中听到的消息,唐凌雖然能夠听得出前者有著些許隱瞞,但僅僅是表露出來的這些,就讓他心中充滿了壓力。

「唐凌,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察覺到了唐凌心中的壓力,雲韻將自己擠入了前者的懷中,用著柔美卻又堅定的語氣說道。

「沒什麼,只是我娘一時間說的東西有些多,我感覺她就是故意的。」輕輕擁住那縴細的腰肢,唐凌用下巴輕輕抵在雲韻的頭上,語帶不滿的說道。

「好了,素姨估計也是想讓你有一些壓力,自從來到焚炎谷後,你確實有些過于放松了……」將頭靠在前者的胸膛上,雲韻笑著拍了拍唐凌的胸口。

聞言,唐凌臉上也是浮現了些許的尷尬之色。

雲韻說的沒錯,自從來到焚炎谷之後,因為突然間不需要自己去面對冰河谷,那沉重的壓力消失之後,他卻是有些過于放松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十年時間,單單是與冰河谷斗智斗勇,就耗去了唐凌的八年時間。

如今突然身後多出了兩個斗尊強者,甚至還有一位斗聖強者,冰河谷對唐凌帶來的壓力,自然是瞬間消散的一空。

不過,他也確實不能再放松下去了,冰河谷雖然不再是主要威脅,但是白灕對于天妖凰族的吸引力,哪怕冰河不會告訴對方,想來一段時間過後,發生在天目山的事情也絕對傳到那些天妖凰的耳中。

到了那個時候,他需要面對的敵人,會變得更為強大。

「呼!」

輕輕吐出一口氣,唐凌低頭輕吻了一下雲韻的額頭,笑道︰「等娘回來,我就去閉關,韻兒你這段時間,倒是可以去跟舅舅討教一下如何操控異火。」

小臉上泛起一絲紅潤,雲韻輕輕的「嗯」了一聲,悶悶的點了點頭。

房間之中沉默下來,但漸漸的,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雲韻的臉蛋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愈發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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