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長姐,我錯了

「世子,那位又嚷嚷著要見您!」僕人站在房間外,語氣帶著幾分為難。他本是不想來稟告此事的,可那人被關在園子里就如同發狂了般,僕人生怕出了人命。

房間內的懷謙正站在一方牆壁旁,他的目光深深的迷戀的瞧著牆壁上那副畫卷。花卷上是一個翩翩起舞的女子,那女子巧笑嫣兮,哪怕只是一幅畫卻依舊可以看出那女子的溫柔來。

僕人只是瞧了眼就立刻低下頭來,哪怕只是一眼,僕人也瞧出那畫卷上的人兒可不就是曾經的前世子妃。僕人不解,這人都已經死了,現在世子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為哪般。

「不見!」懷謙的語氣中帶著萬般嫌棄,曾經他多麼喜愛穆淺,如今他就有多麼厭惡穆淺。穆淺欺騙了他這麼多年,給他戴了綠帽子,讓自己顏面無存,讓候府成為燕京的笑柄,更重要的是,她害死了自己本該愛著的女子。

僕人的腦袋更低了些,壯著膽子說道「可,那位說您若是不過去,她就永遠都不會告訴你一些關于前世子妃的事情!」

懷謙的身子一轉,怒罵道「賤人!」

懷謙怒氣沖沖的朝著候府角落里的一處偏僻小院走去,因為陛下的緣故,故而候府的人不敢私自結果穆淺的性命,可卻是明里暗里折磨著穆淺。

小院內雜草橫生,里面一個伺候的丫鬟都不曾有,而懷謙踏入這個小院,突然腳步就沉重許多。只是因為這個小院曾經關押著穆茶,而穆茶更是死在這個小院內,如今穆淺被關在這里,也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環。

「你終于來了!」一道幽怨的聲音堪比惡鬼般的聲音響起。

懷謙瞧著屋內破敗的樣子,連一個下腳的地方都無,而房間內更是傳來一股惡臭味,這股惡臭的源頭就是穆淺的身上。

只見曾經楚楚可憐、眉目清秀的穆淺此時如同老嫗般,頭發雜亂如同枯草,一張臉頰消瘦憔悴的如同皮包骨,她本就是皮相不好的人,如今瞧來越發難看。穆淺趴在地上,一雙腿已經廢了,听聞是侯夫人氣不過帶人親自動的手。

「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懷謙是多看一眼都不願,更不要說這里的氣味讓懷謙覺得受不了。

穆淺瞧著懷謙的惺惺作態,終究嘆息一笑,笑著笑著竟然笑出淚來。

「原來,若不是為著長姐你也不會來,懷謙啊懷謙,你真是這天底下最薄情最自私的男子,怪不得上天會奪去最愛你的那個女子!」穆淺譏諷的笑著。

「閉嘴!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我和穆茶會恩恩愛愛一輩子,都是因為你!」懷謙被氣的上前掐著穆淺的脖子,而穆淺任由懷謙掐著,連反抗都不曾。

若是說曾經的穆淺格外怕死,那麼現在的穆淺卻覺得死反而是一種解月兌,在這個房間中,她每日里吃著嗖飯、喝著髒水,連大小便都不能解決,每日里還有僕人來折磨自己,她早就不想活了。

「你想死,你想得美!我不會殺你的,曾經穆茶所受的苦難,你都要通通受一個遍!」懷謙看出穆淺一心求死,直接松開手。

「咳咳咳!」穆淺捂著脖子不停的咳嗽,她瞧著高高在上的懷謙笑意不減「你知道嗎?姐姐她啊從小就喜歡你,她會偷偷在你的身後偷偷看你,是我故意誘導她說我不喜歡你,那個傻子啊,心疼我又喜歡你,才滿心歡喜的上了花轎!可惜啊,她為你付出那麼多,你還不是忽視她?甚至,我只需要稍微勾勾手,你就愛上我了,她當年該是有多絕望才會郁郁而終啊,懷謙啊懷謙,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這樣愛你了!」

「你給我閉嘴!閉嘴!」懷謙猙獰著面容朝著穆淺大吼道,穆淺的話讓懷謙想起曾經的一幕幕。

穆茶對他是多麼的關心在乎,對候府多麼的盡職盡責,對父母又是何等的孝心。懷謙不得不承認,哪怕那個時候自己一次次的給穆茶臉色看,冷落穆茶,可那段日子自己其實過的很舒心很愜意的。

「我偏要說!懷謙,長姐就是你害死的!是你!」穆淺朝著懷謙尖利的叫著。

懷謙覺得腦子好疼,就如同要炸了一般,這些日子每夜他都會夢到穆茶,如今他更是覺得穆茶在自己身邊怨恨的瞧著自己。懷謙跌跌撞撞的跑出這院子,看守院子的僕人忙扶住懷謙,擔憂的問道「世子?」

懷謙推開僕人,指著里面還未曾停止的聲音「去,割了她的舌頭!」

「世子?」僕人不可置信的瞧著懷謙,覺得那人都已經落得那等地步,若是再被割了舌頭,僕人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給我去!」懷謙呵斥道。

僕人終究不敢違抗命令,點點頭就踏入這破敗的院落,而此時的穆淺就在僕人走入這房間的時候,冷笑了聲「哈哈,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僕人不敢去瞧穆淺那雙眼楮,穆淺也不在乎,突然她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只已經被磨的極為尖利的筷子,僕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可不等僕人阻止,穆淺握著那支筷子已經狠狠的插入她的喉嚨中。

穆淺覺得整個人都在失重,她似乎瞧見很多很多事情,穆淺努力的朝著虛空伸出手「長姐,我錯了」

終究,那只手無力的落下,穆淺帶著笑意合上了眼楮,因為她瞧見長姐如同往昔一般在朝著自己包容的笑。在最後的那一刻,穆淺覺得,若是這輩子不貪戀榮華富貴,只做長姐身後的小妹妹就好了。

僕人瞧著已經沒了呼吸的穆淺,連滾帶爬的跑出院落,而院落外懷謙正不耐煩的等在那里,听著里面已經沒有動靜,懷謙問道「做好了?」

「世子,世子,她她死了!」僕人慌亂不堪。

「什麼!」懷謙也被嚇了一跳,等他再次回到院落房間的時候,瞧見的只有一地的鮮血,還有躺在那里含笑離去的穆淺。

懷謙真的恨透了穆淺,恨不得殺了穆淺,可此時穆淺就這樣自殺了,懷謙卻覺得整個人都十分無力。特別是在剛剛穆淺那些嘲諷自己的話,更加縈繞在懷謙的心頭,懷謙就跌坐在那里,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這等子晦氣的事情不要在這大喜的日子說!」

突然的話語讓偲茶回過神來,得知穆淺已經死去的消息,偲茶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沒有高興,似乎也沒有悲傷。

新房內眾人連忙略過這個話題繼續說著旁的事情,可偲茶卻已經完全沒有繼續帶下去的心情,隨意扯了個由頭偲茶就退出新房,好在她如今的身份讓眾人也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阻攔。

瞧著偲茶離去,眾人說話也不用藏著掖著,那些貴婦人笑著說道「瞧這偲姑娘,真是溫柔大方,以前我們怎麼都沒有發現呢,不然早就娶回去當兒媳了!」

旁人跟著附和,今日偲茶的舉動到底是讓這些貴婦人改觀不少,至少不會覺得她一無所長了。

蘇母就坐在那里,明明今日是自己兒子大喜的日子,蘇母卻如坐針氈,甚至有那麼一刻,蘇母也在想,若是當時自己同意那樁親事,是不是兒子會比較高興些?

「怎的這麼快就出來了,不好玩?」紀周瞧著偲茶落座在自己身邊,且他也瞧出偲茶有些興致缺缺。

偲茶隨意的從喜宴上拿了個糕點嘗了口卻發現並不好吃,隨意的放下後點點頭「嗯,有些累了,想回去!」

「嗯?」偲茶剛說完這句話,就被紀周牽著手起身,偲茶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只見紀周拉著偲茶來到正在敬酒且已經喝的有些醉的蘇意身旁「本王還有要事,就先行一步!」

蘇意瞧著紀周握著偲茶的那只手,笑著點點頭,可在他們離開的那一瞬間,直接朝著平日里的好友呦呵「來來來,繼續喝!」

「我們就這樣走了?」一直到坐在馬車上,偲茶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覺得提前離席有些過分,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任性簡直棒極了。

「不想呆還在那里做甚!今後莫要委屈自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攝政王妃的身份足以讓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紀周很是驕傲的說道。

偲茶抿著唇偷笑「那今後眾人不是會說我恃寵生嬌?」

紀周理所當然的捏了下偲茶的下巴,粗礪的手指磨的偲茶下巴有些發癢。

「本王寵的?何人敢言!本王不怕你恃寵生嬌,就怕你太懂事!」紀周語氣帶著幾分惆悵,哪怕偲茶平日里精靈古怪的,可紀周也看出偲茶性子中那份隱藏的周全來。

從未有人這樣對自己說過,偲茶更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個人好無原則的寵著自己,這份寵愛簡直讓偲茶覺得自己要被融化。

「好香啊!」突然飄入馬車中的香味惹得偲茶一陣嘴饞,剛剛喜宴上偲茶並未吃什麼,如今倒是覺得有些餓了。

「停車!」紀周開口,馬車已經緩慢的停下,掀開車簾就瞧見街道一旁的小販正擺著一簡樸的混沌攤,熱氣騰騰的餛飩散發出香味來。

偲茶咽了下口水,可紀周已經牽著偲茶下了馬車,朝著正在下餛飩的年邁夫妻說道「來兩碗餛飩!」

「大人,您在這種地方吃東西?」偲茶不可思議的盯著紀周,她都未曾在街邊吃過東西,上輩子不曾,這輩子也就那麼幾次,不過有些街邊攤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在偲茶以為中,紀周那是該坐在奢華的殿內,身旁有著成群僕人伺候,膳食無不精美。

紀周為偲茶拿了雙筷子,笑著說道「你以為本王就只吃的慣山珍海味?小丫頭,本王告訴你,從軍打仗的時候本王可是連草皮、昆蟲都吃過!」

「真的假的!」偲茶不可思議的瞧著紀周。此時餛飩已經端上來,兩人一人一碗餛飩,紀周在小丫頭敬佩的目光中,向她說著自己曾經在邊疆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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