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刺殺

「偲姑娘!」帶著擔憂的驚呼聲響起。

在那一瞬間偲茶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難不成上天多給自己一條性命如今又要收回?剎那間,一個大掌直接推開偲茶,未曾有憐香惜玉之態。偲茶被推倒在一旁摔落在地,膝蓋觸踫地面疼痛難忍,可這些都好過丟了性命。

偲茶忍著疼痛瞧去,只見從茶室門外飛身闖入三道黑色身影來,他們手中提著長劍殺氣騰騰。

剛剛將偲茶給扔開的乃是紀周,只見紀周紫色長袍無風自動,他渾身彌漫著濃濃的殺氣,這殺氣如同漫天黃沙般可怕。

「呵,竟然追到廣陵來了!」紀周冷笑一聲,單薄的唇溢出的話語如同帶著冰渣子。

三個刺客不多言,直接就朝著紀周殺來,妖異的紫衣如人間太歲,收割性命如地獄勾魂使者。沒有表情,沒有溫度,只有殺氣,濃烈的殺氣。

蘇意此時亦是站在紀周身側,他皺著眉頭瞧著這一幕,直接隨著紀周和來人廝殺起來。

紀周殺人的手法簡單快速,那刺客在紀周這里沒過數招就被紀周硬生生扳斷脖子,清脆的「 吒」聲讓倒在那里縮在一旁的偲茶頭皮發麻。

當最後一個刺客被紀周提著脖子如同扔一個物件般扔在地上,好巧不巧那個刺客扔的地方就在偲茶的腳邊,偲茶瞧去就對上那刺客死不瞑目的雙眸,嚇的偲茶不住的顫抖。

偲茶固然多活了一世,可說到底也還不過是個妙齡女子,見過最惡毒的也是後院那些女人間軟刀子的算計,哪里見過這樣赤果果的廝殺,這是頭一回。

紀周瞧著偲茶這膽怯的模樣,心里冷嗤,他朝著蘇意瞧去,這下子蘇意應該看清楚這女子膽小的真面目了吧。

卻不想,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和紀周這般,蘇意瞧著嚇的花容失色的偲茶,心里的憐惜止不住的涌上腦,這樣血腥的事情卻讓一個女子瞧著,更何況蘇意覺得偲茶真是命運多舛,認識才多久就遇見這麼多事情。

「偲姑娘,你沒事吧!」蘇意大步來到偲茶身旁,輕輕的攙扶起偲茶,他可以感受到偲茶的身子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偲茶想說沒事,可牙齒在打顫根本什麼都說不出,她只能擠出一個笑意來,可這笑意卻比哭還難看。

紀周站在那里瞧著這小丫頭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卻紅著眼眶不落淚,且遇到事情也沒有像是一般女子大吼大叫的,這點,紀周瞧著還算順眼。

蘇意扶著偲茶站好,瞧著偲茶並未受傷只是受到驚嚇,輕聲安慰幾句轉身朝著同樣被嚇的不輕的斟娘身旁,此時斟娘比偲茶嚴重多了。斟娘此時坐在地上,因為剛剛的打斗使得爐子上的沸水潑在斟娘的胳膊上,此時胳膊已經紅腫一片。

「斟娘,你,還好嗎?我帶你去找大夫!」蘇意于心不忍,斟娘此時已經疼的面色發白。

偲茶此時也瞧見斟娘狀況不好,她連忙上前去查看了下,斟娘靠的就是茶藝過活,若是手受傷了這輩子就完了。

蘇意朝著紀周點點頭,扶著斟娘出了茶樓去尋大夫,而此時茶室里狼藉一片,除了偲茶和紀周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尸體。

偲茶已經嚇破了膽,她不想知道這些人為何要刺殺紀周,也不想再呆在這里,她只想離開這里回去。就在偲茶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穿著茶室灰色布衣的小廝跑來「這,這是發生了什麼?」

偲茶正準備讓這小廝叫掌櫃的來,卻不想此時那小廝竟然從袖口中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來,偲茶大聲喊道「小心!」

紀周本就警惕非常,更何況這小廝來的太巧,更不要說這小廝進來後瞧見尸體竟然面不改色。紀周本準備直接一掌將這刺客給殺了,卻不想這刺客刺殺是真也是誘餌,只見刺客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朝著紀周灑出紛紛揚揚的粉末來。

不好!紀周生怕這粉末有毒,連忙閉上眼楮和呼吸,也就是在此時給了這刺客可趁之機。

刺客手中的匕首朝著紀周胸口刺去,紀周雖然閉上眼楮屏住呼吸,但卻可以听到刺客刺殺的聲音,紀周身子一退,這下刺客不能殺了紀周,可那匕首卻轉手再次殺去。這次若是得逞,雖然不能要了紀周的命,卻也能傷到紀周,而紀周本就做好打算,用傷勢來換取性命,值!

意料中的疼痛未曾襲來,只听見一聲短促的驚呼聲,一陣甜香侵入口鼻。

紀周下意識的將擋在身前的人給一手撈著後退,等退出那毒粉末的範圍,紀周睜開眼楮就瞧見被自己攥著肩膀的偲茶。

只見偲茶此時胳膊上滲出鮮血,瞧著傷勢不輕,紀周心里生出幾分不知所措來。他這麼多年經歷過太多次的廝殺,為了自己赴死之人更是不計其數,但那些都是自己的屬下,從未有一個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擋刀子。

刺客瞧著一擊未中,連忙緊隨其後朝著紀周殺來,紀周將偲茶拉在自己身後,直接從自己的袖口中滑出一把短刃來,短刃和匕首相接,偲茶還未曾瞧清楚,那刺客已經倒在地上。

紀周冷冷的瞧著地上的尸體,也就是在此時,只見遇安帶著侍衛匆匆闖入狼藉一片的茶室,瞧著地上的尸體遇安等人連連跪在地上「屬下來遲!」

遇安等人的兵器上還帶著血跡,侍衛們有些身體上也帶著傷勢,紀周只是瞧了眼就明白,定是有人故意攔截遇安等人,然後來刺殺自己,背後之人好大的心思。

「將這里處理好!」紀周命令道。連忙有侍衛將尸體給拖走,畢竟他們還要從尸體上尋找線索。

吩咐了這些後,紀周回頭瞧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嬌弱小丫頭,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特別是這個小丫頭還眼淚汪汪的樣子,更何況此人還是為了自己受傷,紀周覺得額角都開始疼了起來。

「遇安,找個大夫來!」紀周吩咐道。

遇安畢竟跟隨主子多年,心知主子不是善心泛濫之人,瞧著這姑娘的傷勢遇安心里一驚,既然這人是為了救主子受傷,那就是他遇安的恩人,遇安連忙跑著出去找大夫。

茶室內的尸體被拖走,遇安去請大夫去了,整個茶室就只剩下偲茶和紀周二人。

偲茶捂著胳膊上的傷口,覺得疼的受不了,她本就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如今一下受了此等傷勢這身體上的疼加上心里的惶恐,讓偲茶那雙眼楮里不住的落下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淚珠來。

紀周站在一旁,瞧著這丫頭越哭越傷心的樣子,人家畢竟是救了自己,紀周只能忍著性子硬邦邦的說了句「不要哭了!一會大夫就來了!」

紀周此時心情格外復雜,這被一個小丫頭救了也就罷了,這小丫頭還是紀周認為不安分的人。

紀周的語氣算不得好,偲茶心里清楚紀周的身份,更畏懼于紀周的名聲,被紀周這樣一說嚇的連忙止了哭泣,拿著一雙紅彤彤如同桃核般的眼楮怯怯的瞧著紀周。

紀周覺得頭更疼了,這小丫頭是沒哭了,可那可憐巴巴的眼神,還有小聲的打著哭嗝,就如同自己欺負她了樣。

「想哭就哭!真是麻煩!」紀周皺著劍眉,拿著一雙凌厲的眸虎虎的瞧著偲茶。

偲茶這下子更是白了臉色,這人一會讓自己別哭,一會讓自己哭,難不成攝政王的脾氣如此怪異嗎?怪不得燕京關于攝政王的傳聞都是那般。

瞧著小丫頭捂著胳膊的手指間還在滴著鮮紅的血液,紀周額頭青筋跳了跳了跳,別過眼去不忍再瞧。

茶室安靜許多,紀周就越發能夠听見這小丫頭疼的偷偷吸氣的聲音,紀周轉過腦袋突然詢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為何要救本王?」雖然話是這樣問的,可紀周那目光里赤果果的帶著審問。

別怪紀周如此惡毒的去想偲茶,在偲茶救他的那麼一瞬間紀周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可紀周從小生活在陰謀漩渦中,那份震撼冷卻後紀周就滿心的狐疑。偲茶在紀周的眼里本就是個狡猾之人,如今紀周考慮,這人救了自己莫不是故意想要攀附自己?

紀周這樣想著就兀自肯定自己的猜測,在燕京想要博取自己目光的女子不知多少,各種各樣的手段也層出不窮,紀周下意識就將偲茶放在那種女人堆里。更何況,偲茶知曉自己身份不凡,她都能去撩撥蘇意,也許現在是瞧自己比蘇意身份更高,想要轉頭來討好自己?

紀周目光嫌棄的瞧著偲茶,自己是不可能被這樣一個女子給欺騙的,倒是那蘇意什麼眼光!可不論這女子銀何救了自己,是否有私心,這份恩紀周卻承認的,他也不是那等被人救了還不認之人。

偲茶可不知紀周心里彎彎道道將她給想的亂七八糟,她只是瞧著紀周的目光覺得渾身發毛。

「大人還我父親清白,于我有恩,如今大人有難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偲茶考慮了下,尋了個好听的說。

其實偲茶這樣做真的有自己的私心,她怕死更怕疼更是一個弱女子,這樣的場面她自然不想站出來。只是,旁人不知紀周的身份偲茶卻清楚,若是這位在自家茶樓出了是非,定是會牽連偲家,甚至會給偲家帶來滅頂之災。為了偲家,偲茶才會奮不顧身的擋在那里。

紀周听了這話,只是眉頭輕輕動了動,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也就是在此時,遇安提著一大夫闖入茶室「主子,大夫來了!」

「給她瞧瞧!」紀周開口之時已經背過身去。

偲茶坐在椅子上,輕輕的掀開胳膊上的衣物,只是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疼的偲茶冒冷汗,若不是顧及著身旁還站著個大人物,偲茶都要痛呼了。

大夫瞧著這傷勢,連忙打開隨身背來的藥箱為偲茶上藥,過程中偲茶還是沒忍住疼的哇哇落淚。

紀周本是背對偲茶,听到身後的聲音不知為何竟鬼使神差的回過頭去,只是一眼紀周就瞧見偲茶坐在那里,一雙大而圓的桃花眸蓄滿淚珠,小小檀口微微張開發出痛呼聲,玉石一般的貝齒咬著蒼白的唇,在唇上留下一串白色的印記,輕羽長睫隨著痛呼跟著顫上一顫,淚珠就這樣滾下。

明明覺得此女不懷好意,可此時瞧著偲茶的模樣紀周卻皺著眉頭,心里多了層意味不明的東西。

再瞧去,就見到那白的晃眼的肌膚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傷口,明明自己受過的傷不知多少,比這嚴重的更是多了去,可此時瞧著那傷口紀周竟然覺得有幾分內疚。罷了,紀周告訴自己,只要這女子今後不禍害蘇意,自己定會好生護著她以報她這次的相救之恩。

年老的大夫手段嫻熟迅速,偲茶雖然覺得疼的腦殼都跟著跳動,好在大夫三下兩下就上好藥為偲茶包扎好。

這大夫瞧著也是個聰明人,並未詢問傷勢由來,只是站在桌旁提筆寫了幾張方子,且將藥方竟然遞給紀周「按這個藥方抓藥,每日服用!」

大夫只是瞧著紀周相貌俊朗,偲茶相貌不凡,兩人一瞧就是一起的,故而將這藥方遞給紀周,話也是對紀周說的。

紀周愣了下,倒是偲茶連忙開口「多謝大夫,我記下了!」說著,就準備起身將藥方給拿過來,卻不想紀周已經雲淡風輕的將藥方給接下。紀周覺得,這人是為了救自己,自己該關心這小丫頭的傷勢。

偲茶愣了下,卻不敢妄自揣測這位心意,故而只是十分無措的站在那里。

大夫可不知這兩人心里活動,伸手為偲茶把了下脈「這位姑娘定是吸食輕微的毒!」此言一出,偲茶臉色白如紙,就是紀周也變了臉色。

偲茶救紀周的時候未曾想那麼多,如今卻是後怕不已。

「可有解?」紀周詢問,心里卻想著,若是這廣陵的大夫不行就讓宮中的御醫過來,定不會讓這小丫頭丟了性命。想到這小丫頭若是沒了,紀周這心里很是不舒坦,或許是因為這人是為著救自己的緣故吧。

大夫神色輕松「無礙,這位姑娘吸食的清薄,不然也不會還好生生的站在這里了,只需服用幾顆清毒丸就好!」

大夫此言一出,兩人頓時都松口氣,卻不想大夫神色頓時再次嚴肅起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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