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男主出現

「茶茶,你怎麼來了!」絮兒走來,一把拉著偲茶走到府邸門口的角落壓低聲音詢問。

今日的絮兒著一身繡著花開似錦的珊瑚色長裙,外罩淺杏色長紗,整個人迤邐而來,宛若一朵嬌艷的海棠,比起往日里她的裝扮更為明艷襲人。

「絮兒姐姐,我有一要事想讓你幫我!」偲茶拉著絮兒的手,言辭懇切。

絮兒很少見偲茶如此神色,頓時明白怕是事情不小,可府邸此時來了個大人物,至于是何人絮兒也不知,只是父親命令自己不要亂跑,且還要日日打扮的美美的。

「茶茶,你有事情我定會相幫,只是這幾日怕是不行!有什麼事情過幾日再說可以嗎?」絮兒瞧見管家投來催促的目光,連忙準備推開偲茶的手。

「絮兒姐姐,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先讓我入府,我稍後會一一告訴你!」偲茶緊緊的握著絮兒的手不肯放開,因為只要放開絮兒的手偲茶就再也不知何人能夠幫助自己。

絮兒眉色皺起,心里更是左右為難,一邊是父親的命令,一邊是閨中好友相求。絮兒搖擺不定,可她終究看不過去偲茶如此焦急為難的模樣,只能輕點了下。

「管家,我與茶茶相約在前,今日她陪我入府!管家放心,我們定不會亂跑沖撞了貴人!」絮兒對著管家說道。

「小姐,您可知如今府中除了自家人不可有外人進來,您這樣做不是讓我為難嗎?」管家勸道,瞧著偲茶的目光也變得不友善。

「茶茶她不是外人,管家放心,我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會親自去稟明父親的!」絮兒也有幾分緊張。

管家听聞絮兒都已經這樣說,只能放行,他親自將兩人送回後院絮兒的園子中,還特意叮囑「偲大小姐,今日府中有貴人,還請偲大小姐不要亂跑,莫要讓小姐為難!」

偲茶來此就是要見那位貴人,可此時她只能點頭保證,才得以讓管家離開。

此時屋中無人,偲茶輕輕的朝著絮兒微微施禮「絮兒姐姐,還請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說著,偲茶並無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絮兒。只不過,既然知縣故意隱瞞那位的身份,偲茶也未曾說明那人身份,畢竟若是此事敗落絮兒知道的越少對她越是安全。

「嘶」絮兒倒吸一口涼氣,她左右踱步「你是說伯父因為貢米一事被朝堂之人追究關押起來,而那人就是居住在我府邸中的貴人?」

「是的,可父親是無辜的,我必須見到那位貴人為父親鳴冤!」偲茶說道。

絮兒雖然並不知那位居住在府邸中的貴人是何身份,但瞧著父親如臨大敵的模樣也知身份必定不低,她憂心的勸道「茶茶,這種事情我們女子能做什麼呢,且就算你見到貴人貴人就真的會相信你嗎?」

「姐姐你說的我都明白,可為了父親,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偲茶眼神堅毅「還請姐姐幫我這一回!」

茲事體大,絮兒也犯了難,她坐在窗前「你讓我想想,讓我想一想!」

偲茶也知道這事牽連甚光,故而她並未催促絮兒,畢竟這樣的事情的確該好生考慮一番。但是偲茶也有自己的思量,若是絮兒不同意的話她定要擅闖了。

絮兒還未考慮個結果來,就瞧見丫鬟過來說娘親招自己過去,絮兒生怕是管家告知娘親自己將偲茶給放入府中,對著偲茶點點頭就匆匆去了娘親的那里。

偲茶左等右等有些坐立難安之時,只見絮兒神色沮喪的回來,偲茶還未開口,就瞧見絮兒已經紅著眼楮哭訴「茶茶,你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們竟然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給什麼貴人,說要好生伺候貴人!我可是他們的女兒,不是青樓里的伺候人賣笑的姑娘!」

偲茶頓時明白,定是知縣夫婦覺得若是絮兒能夠攀上攝政王定風光無限,哪怕是一個侍妾也好。

偲茶想起燕京里曾經流傳攝政王府邸並無侍妾,攝政王也不好,反而為人冷硬,若是知縣夫婦貿然送絮兒去伺候,不知會不會和曾經燕京的那些姑娘一般被扔出來。

突然,偲茶眼眸一亮,她拿出帕子擦拭絮兒的眼角「絮兒姐姐當真不願去伺候那位貴人嗎?畢竟那位貴人身份極好,若是得了貴人的眼姐姐可是一飛沖天!」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呢!」絮兒輕輕的捶打了下偲茶「就算被人瞧中又如何,憑人家的身份我怕是只是個妾,為妾者和奴僕有什麼區分?更何況,若是嫁,我也想嫁給心怡之人!」

瞧著絮兒說的都是真心話,偲茶咬著唇「姐姐,我有一計可解姐姐如今的危局!」說著,偲茶湊近絮兒的耳邊

夜涼如水,偲茶頭上帶著一幕紗帽遮擋容顏,隨著知縣府的一個嬤嬤朝著府邸深處走去。

前方如同是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等著自己,偲茶手心中都是汗水,呼吸極速,卻不曾生出任何退卻的心思。

偲茶在一處精致的園子外停下,她記得這園子曾是知縣府空置的一處。

「小姐,你自己進去吧,貴人一會就歸來,小姐定要好生伺候!」嬤嬤囑托幾句,因為此時夜色遮掩加上偲茶遮面,倒是沒有讓嬤嬤發現換了人。

偲茶輕輕點了下頭不敢出聲,嬤嬤並未多想,畢竟她也知自家小姐本不願來伺候貴人的,罷了罷了,她一個奴才想那麼多做什麼。

嬤嬤轉身悄悄離開,偲茶提起覺跨入這園子中,園子里安靜一片,就在偲茶還想繼續往里走的時候,突然頸脖處一片涼意。

「何人擅闖此處!」呵斥的聲音響起。

偲茶渾身僵硬,她朝著拔劍架在自己脖子上之人,這人生的高高大大面色嚴肅,著一身灰色勁裝,目光里都是警惕與狐疑。偲茶猜測,此人或許就是攝政王身邊的侍衛。

就在偲茶仔細的搜尋措辭準備解釋的時候,一道低沉磁性讓人覺得耳邊酥麻的聲音響起「遇安,何事?’」

偲茶不由自主朝著來人看去,那人跨步大步而來,黑沉的墨發只有一根黑色長繩系著,凌亂張狂,一身暗黑如墨的披風,將他修長的身形襯得愈發陽剛。行走間,自帶狂風,霸氣無雙。劍眉星目,雙眸如鷹,涼薄的唇讓他看起來格外的不近人情,渾身上下透著成熟男子的沉穩,更多的還有強者的暴戾。

偲茶從未見過如此氣宇軒昂的男子,就是上輩子的夫君懷謙也比不上此人三分。偲茶心里顫動,那是對強者的畏懼,也就是在此時偲茶對上那雙眼眸,那雙眼眸漠然遙遠,無喜無悲,在高得無法觸及的地方,淡淡俯瞰著人世間的生與死。可是,這樣的人太過寂寥孤單。

只是一眼,偲茶心神被震動,她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紀周本就十分警惕,身在他的位置不論他出現在哪里自然都有無數目光追隨,紀周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目光,只是這道目光有些許不同,不僅僅這目光中帶著一如以往眾人對自己的畏懼,竟然還對了幾分同情?該死!自己可是手握大權的攝政王,這女人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主子,這女子突然出現在這里,屬下正準備盤問!」遇安微微低了下頭顱,從神色到動作都是對主子無比的敬畏。

紀周瞧了眼不遠處的偲茶,雖然帶著圍帽,可穿的極為婀娜多姿,且哪怕紀周只是隨意瞟了眼,也看出這女子身材極好,更不要說露在外面的那雙桃花眸風情萬種。

紀周神色不悅,這定是那知縣自作主張給自己送女人了,這樣的事情紀周曾經遇到不少,後來自己成為攝政王眾人知曉自己不喜的脾性也就不敢再送女人來了,卻不想來廣陵竟然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知廉恥!這是紀周對偲茶的第一印象,很是厭煩的對著遇安吩咐「將人扔出去,別髒了院子!」

遇安點頭,他就猜測主子會將人給丟出去,這知縣也不想想主子是何人,什麼女人都敢送來,今日還好主子心情不錯,不然將人給殺了也是常事。

偲茶知道這人定是攝政王紀周,听著兩人三言兩語就要將自己丟出去,偲茶有些慌神連忙開口。

「小女乃是偲萬貫的女兒,听聞父親被您捉拿乃是因為貢米一事,小女的父親乃是無辜的,還請大人您明察秋毫!還父親一個公道!」偲茶急切的說道,若不是此時脖子上還架著長劍,她都要跪地哀求。

偲茶說完,一雙眼眸直愣愣的盯著紀周,心里不住的祈禱。

紀周眼眸一深,這女子的眼楮好生好看,哪怕紀周不是愛美色之人也不由被這雙眼楮給吸引,自然,紀周可不是那種定力淺薄之人,他只是覺得這樣一雙眼楮若無挖出來裝飾在珠寶上不知是否也是這樣明媚動人。

此時眼巴巴瞧著紀周的偲茶若是知道,她的一雙桃花眸紀周竟然想要挖下來,不知偲茶此時會不會嚇的發抖。

「偲萬貫?」紀周狐疑開口。

遇安此時也知他們是誤會這女子了,長劍在手心轉動收回劍鞘中,低著頭解釋「主子,偲萬貫就是這次呈上貢米的商人,因為此次貢米有假,故而您來廣陵後就將此人給抓起來了!」

遇安這樣一說紀周倒是有了印象,他此次來廣陵就是為了此事,他也的確命令過將一干人等抓起來審問,只是這幾日他有要事在身,倒是將此事給耽擱。

「大人,父親他雖是商人,但從不敢敷衍官府,這乃是貢米一事父親所有調動經過,我偲家呈上的貢米乃是最好的!絕無半點虛假!」偲茶說著跪在地上,從袖口中拿出一摞紙張高高舉在頭頂,聲音清脆尤里。

紀周雖然行事殘忍狠辣,卻從不是一個不分是非之人,他大步走近偲茶。

偲茶只能瞧見一雙黑色繡著祥雲的靴子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屏住呼吸不敢抬頭,就感覺手中的紙張被人輕巧拿走。

紀周粗略的翻看了下這些紙張,下面詳細的記載著偲府從籌集貢米到挑選,然後經過哪些人手加工,再呈上給何人送入燕京,一筆筆格外詳細。

大致瞧了下,紀周心里就有所猜測,或許此時真的和這個商人無關,怕是貢米在一路運往燕京的時候,又有人不長腦子動了歪心思想要貪污一把,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哪怕朝廷再如何的打壓貪污腐敗之風,但還是有人費盡心思為了銀子甘願賭上性命。

「本王知曉了,你退下吧!」紀周將那一疊紙張扔給遇安,隨意說了句就轉身準備離開。

可,紀周的一句話不明不白,偲茶不知攝政王要如何對父親,是信了自己的話還是要繼續關押父親,偲茶撐著身子起身直接追了上去。

「大人,我父親真的是無辜的,您」

偲茶的話還未說完,一只手突然將偲茶給推了下,遇安呵斥「大膽!」若不是遇安瞧著偲茶不會武功是個嬌滴滴的女子,怕是就不是推搡這樣簡單了。主子是何身份,這女子簡直太過膽大包天了。

頭上的圍帽推搡下突然掉落,此時紀周正巧回眸

很多年後,紀周都忘卻不了此時眼前的一幕。

頭上墨發挽起,耳垂上紅色珊瑚耳輕輕顫動,女子芙蓉玉面,柳葉長眉,明眸含翠,朱唇欲滴。眉心一枚紅梅花鈿,襯托出少女超月兌年紀的絕色妖嬈,光艷逼人。

哪怕紀周一向覺得美色不過是一張臭皮囊,更何況紀周平日里什麼樣燕環肥瘦的美人沒有見過,可此時也不免心里嘆出一句,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哼!拈花惹草!」紀周不屑的吐出這四個字來。在紀周瞧來,這女子仗著自己無雙的容貌故意掉落圍帽就是為了引誘自己,哪怕這女子乃是一個千嬌百媚之人,他也不想多看一眼。

圍帽掉落,偲茶連忙低下頭,她可是知道這位攝政王脾氣不好。可听著這位攝政王竟然如此詆毀自己,偲茶忍不住紅了紅眼楮,可到底她不敢惹怒這位,罷了罷了,攝政王以為自己品行不端也罷,只要父親平安無事就好,至于這位攝政王大人,等他回燕京和自己就沒有關系了,一輩子都不會想見,在乎這做甚。

將心里那股子委屈給丟下,偲茶手中緊緊的握著圍帽「大人,父親他年事已高,又是被冤枉的,還請大人可以網開一面,早日還父親清白!」

遇安站在一旁有些可惜的瞧著這位絕子,要知道剛剛瞧見這女子的容貌他可是被驚艷到了,只可惜,自家主子還是對不感興趣。如今听著這女子竟然還敢追問主子,遇安覺得過一會怕是這絕子就要見血了!畢竟,主子行事一向不喜旁人過問,更不喜旁人逼迫。

遇安已經準備好拔劍,卻不想此時卻傳來主子的聲音「清白之人,本王定不會冤枉!」

紀周的確厭惡有人這樣追問自己,自己行事何須他人來過問,只是念在這女子也是為父心切,且這次的確人是冤枉的,紀周難得發了次善心。

遇安抱著劍,狐疑的瞧了眼主子,心下都是不解。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小女定在家中等候父親平安歸來,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偲茶連忙行禮,不要臉的開始拍馬屁。哪怕攝政王沒有說現在就放了父親,但有攝政王的這句話就夠了,偲茶這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可以放下。

紀周凌厲的眼掃了眼站在那里拍馬屁也不中听的女子不屑一笑,這女子可真是會耍小聰明,竟然在自己面前說等候父親歸來,還特意說了平安二字,不就是怕自己對其父親用刑苛責其父。罷了,瞧著這年紀也不過是豆蔻年華,而自己都已經過了弱冠之年,和一個小丫頭計較做甚。

紀周不再去瞧,轉身就入了房間。

瞧著攝政王高達威武的背影,偲茶恍然驚覺自己今夜竟然會和燕京掌權的攝政王說話,後背已經都是冷汗,偲茶不敢再多瞧,連忙低著頭退出這院子。

偲茶避著人回到絮兒的院落,絮兒未曾歇息一直焦急不安等候,如今瞧見偲茶歸來,連忙挽著偲茶的手臂上下打量,瞧著這樣子不像是被輕薄了去。雖然偲茶提議代替自己乃是為了申冤,可絮兒難免不安,畢竟都是女子若是被那大人玷污了清白又不該名分,這不是毀了女子的一生嗎。更何況那位大人也不知相貌如何年紀如何,若是個肥腸大肚子的年長之人,就更是委屈。

偲茶先是飲了杯茶水,覺得唇口濕潤後才笑著開口「姐姐這樣瞧著我做甚,放心,那位大人乃是清正之人並未觸踫于我!」

「呼,太好了!」絮兒松了口氣,若是偲茶真的失了清白她怕是要內疚死,畢竟依著偲茶的容貌嫁給一世家公子綽綽有余。

「伯父的事情?怎麼樣了?」絮兒詢問,但心里也有幾分猜測。

提到這事偲茶臉頰上笑意頓生「那位大人瞧著是個正直的,他會放了父親,我已經將證據交給那位大人!」自然,偲茶不能提及更多,就是那位的身份她也不能提及。

好在,絮兒對那些並不關注,她連連拍著胸口笑著寬慰偲茶,心里卻不由生出幾分慶幸來,還好自己未曾前去伺候那位大人。

偲茶夜里就在絮兒這里歇著的,第二日偲茶前腳剛剛踏出趙知縣府邸,後腳絮兒就被父母給叫去書房。

「跪下!」絮兒剛剛入書房,就听到父親的呵斥聲,母親在一旁雖然神色擔憂卻也不敢開口求情。

絮兒明白昨夜的事情定不能瞞過父親,她心里已經有準備,故而她並未吃驚就跪在地上。父親寵愛自己是真,但自己只是個女兒身,在父親眼里自己根本不及父親的前途重要。此時絮兒突然有些羨慕起偲茶來,據他所知,偲茶的父親極為寵愛偲茶,根本不會讓偲茶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情。

「昨夜那樣好的機會,你竟然不好生把握,將它給了旁人,我怎麼生了你這個糊涂的女兒!」趙知縣氣的頭頂都要冒煙。

天知道,當那位貴人要下榻自己府邸的時候自己又驚又喜,生怕怠慢半分,他想著若是女兒得了那位的眼,就是個侍妾那自己也要風光。

「父親,我今後想嫁給人做正妻,居住在府邸的那位貴人身份定是不凡,我又怎能配得上人家的正妻!更何況,茶茶那等國色容顏那貴人都未曾瞧中,父親以為女兒去了不是自取其辱?」絮兒解釋道。

提到這趙知縣神色才緩和三分,他也听聞昨夜那貴人未曾收了偲茶伺候。

「那又如何,人家偲家姑娘都知道爭取,你卻不明白其中利害,就算是做了這位貴人的妾室你也是飛上枝頭!」趙知縣說道。

絮兒不語,但卻不贊同父親的話語,她可不願嫁給自己不喜之人,她若是嫁也要嫁給不知想到什麼,絮兒的臉色帶著幾分羞色。

趙夫人先是安撫了幾句,然後走到女兒身邊扶起女兒「我的好女兒啊,你父親可都是為了你好,女人啊嫁的高今後才可以榮華富貴加身!曾經我以為那偲家姑娘是個好的,可如今瞧來也是個有心機的,白白佔了你的機會,你今後可不要和她往來了!」

「怎麼會?茶茶並不是那種攀附權貴的女子,她也是為了她父親才如此的!」絮兒忍不住解釋。

趙夫人嘆了口氣「絮兒啊,你怎的如此天真,若我看那偲家姑娘為了其父是假,自己想要飛黃騰達是真,也就是你信以為真!」

絮兒有心辯解,可瞧著父母已經認定偲茶此行是帶著目的的,只能無奈的閉上嘴巴。

這兩日忙碌不停,偲茶整個人就突然陀螺般,如今心頭大石放下,等偲茶下了馬車踏入府邸卻瞧見祖母早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雖如今天氣溫暖,但清晨還是帶著幾分涼意,偲茶連忙放開糖豆攙扶自己的胳膊,邁著小碎步跑到祖母身旁「祖母怎的起這麼早,早膳用了嗎?孫兒陪您用早膳可好?」

老夫人瞧著不過兩日就清減許多的偲茶,眼楮里那都是赤果果的心疼,諾大的一個偲府出了事情,竟然讓一個未曾及笄的女子四處周旋。

「乖孩子,讓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已經差人送信去燕京給你姨母,此事怕是只能讓你姨母相幫了!」老夫人從周嬤嬤手中拿過事先準備好的月牙色披風,仔細的披在偲茶身上。

偲茶愣了下,前身的記憶中的確有一位身份高的姨母,只是前身從未見過,且前身也未曾關注過這些事情,偲茶倒是不知偲府竟然還有這樣一位親戚。

雖然好奇那位姨母是何人,但此時偲茶心不在這上面,倒讓偲茶錯過一次知曉母親身份的機會。

「祖母,您都知道了?」偲茶問道,可目光卻四下掃了一圈,她明明命令過此時不許告知祖母。

老夫人瞧著偲茶這冷冰冰的神色不由欣慰,開口為下人解釋「你祖母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你不讓下人告訴我,我還能真的沒法子知道嗎?」

老夫人雖然只是一商人的妻子,可曾經夫君走南闖北經商的時候,老夫人可是陪在其身側,比起很多世家老夫人,她多了更多的閱歷和眼界。

偲茶一邊扶著祖母往院落里面走去,一邊輕聲說道「祖母才不老呢,祖母您放心,過幾日爹爹就能平安歸來了!」

「你說什麼?當真?」老夫人突然停下腳步狐疑的瞧著孫兒,她得知兒子竟然栽在貢米一事上就知這事情怕是太大,老夫人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這才過去兩日孫兒竟然說事情解決了,老夫人不懷疑才怪。

「當真!那位大人居住在知縣府邸,孫兒我帶著證據見到那位大人,稟明事情原委,如今那位大人已經得知父親乃是無辜的,等將事情調查一番父親就可以回來了!」偲茶解釋道。

老夫人狐疑的瞧著孫兒,但偲茶目光不躲不避,且偲茶如今精氣神都不錯,老夫人自然是信了。

「受了很多苦吧!」老夫人突然說道。她雖然不知前來廣陵調查此事的大人是什麼人物,想必也是高官,一個女子要在高官面前做這些要的是何等勇氣,又要承受怎樣的風險老夫人心里清楚,可越清楚這心就越疼。

只是這一句話偲茶突然紅了眼眶,昨夜自己孤注一擲心里倉皇無助,她以為自己很堅強,可如今在家人面前偲茶才明白,越是在在乎你的人面前,你越是脆弱不堪。

老夫人跟著紅了眼,連忙抱著孫兒「是祖母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偲茶哪里敢哭,生怕讓祖母跟著傷心,連忙笑著說道「人家都說我性子像祖母,祖母說自己無用,豈不是說茶茶無用?茶茶可不依!」

老夫人得知如今兒子已經可以平安歸來,這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打趣道「是,祖母的孫兒最厲害!」

雖然偲茶想要陪著祖母用早膳,可祖母憐惜偲茶非得送偲茶回去好生歇歇,偲茶回到自己的閨房沾到枕頭就閉眼睡著了。

偲茶並不知,在她睡著的時候坐在她床邊的祖母瞧著她的目光多麼的慈愛。

老夫人輕輕的給偲茶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之時周嬤嬤連忙過來扶著老夫人,別瞧老夫人精氣神還算不錯,但在得知老爺出事的時候卻差點昏倒。

「老夫人,我扶您回去歇歇吧,一切都平安!」周嬤嬤小聲說道。

老夫人點點頭,聲音蒼老「周嬤嬤啊,你說這孩子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堅強懂事呢,明明這是好事,可我這心就是止不住的心疼啊!」

周嬤嬤也覺得心疼,可此時她只能勸「老夫人,這是好事,您得往好地方去想,大小姐福氣大著呢!」

老夫人點點頭,從背影瞧去整個人佝僂了幾分。

知縣府邸,紀周清晨起的很早習武,此時已經渾身汗水,身邊伺候的僕人連忙伺候紀周沐浴更衣。哪怕是出行在外,紀周身邊伺候的也只是小廝並無丫鬟,就是趙知縣想要送來的丫鬟也都被遇安給退回去了。

「那位貢米的商戶被關在哪里?」紀周一邊淨面一邊詢問。

「關押在知縣府的牢房中,主子您今日要去瞧瞧麼?」遇安詢問。

紀周將毛巾放下,已經朝外走去,遇安明白主子這是要親自審問這案子了。不過遇安好生奇怪,若是知道那商戶無辜放了就是,主子為何要親自前去。

知縣府的牢房依著紀周的身份自然是進出自由,昏暗的牢房中很是安靜,畢竟在廣陵這地方犯罪的人並不多。

紀周的腳步停在一牢房前,只見里面的偲萬貫哪怕被關押在此神色依舊坦然,並未一般人的惶恐害怕。紀周只是瞧了眼神色就不悅起來,只是因為偲萬貫哪怕神色平和,可那衣服上的血跡說明此人被動過刑。

明明紀周只是將人給抓來,何人竟然敢私自動用刑法!紀周不悅有人陰奉陽違,心里還有一點,那就是昨日自己明明應了那女子其父平安歸家,這突然的場面讓紀周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打臉了。

偲萬貫听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朝著來人瞧去,只見一男子穿著一長袍站在那里,就足以讓偲萬貫感覺鋪面而來的煞氣。只是一眼,偲萬貫就警戒萬分,覺得此人定是身份極高不好惹之人。

「你,就是此次貢米的商戶?」紀周雙手背負在身後,語氣冷硬。

不論來人是何身份,但偲萬貫心里清楚自己招惹不得,哪怕被用了刑法,好生生蒙受如此冤屈,偲萬貫也未曾流露任何的憤恨之色。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紀周高看幾分。

「是,我就是此次供應貢米,名為偲萬貫!」偲萬貫起身微微俯身行禮。

「你將貢米交由何人運送入燕京?」紀周一一詢問,偲萬貫也不曾隱瞞,一問一答間加上紀周的確讓人調查一番,心里已經肯定偲萬貫的確是無辜的。

「此次你乃是蒙受冤屈,如今本王已經調查清楚你乃是無辜的,過後會讓人送你回去!」紀周吩咐道。既然人是清白的,紀周自然不會押著人不放行。

偲萬貫一向溫和的神色難得愣了下,在被抓來到如今他已經明白自己這次是踩了跟頭,不說丟了性命,但平安無事怕是不可能的。如今听聞面前這位大人要放了自己,偲萬貫倒是覺得一切似乎太容易了些。

「多謝大人!」偲萬貫行禮,卻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偲萬貫差點沒有跌倒在地,努力的撐著自己不讓自己露出窘態。他本就是個文弱的商人,這被用了刑能撐到現在未曾露出痛苦的神色已然不易。

紀周凌厲的眉心蹙起,腦子里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昨夜那女子口口聲聲說等候父親平安歸來的樣子。不知,這個樣子算不算平安。

「遇安,將此人帶去清理下傷口再送回去!」紀周吩咐。

遇安口中應下,腦子卻滴溜溜的轉動,主子何時這樣好心了,遇安想到昨夜那位姑娘,難不成是因為她?遇安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難不成近日里主子心情好才會大發善心?

「這怎使得?大人還我清白已經是大恩!怎敢勞煩大人!」偲萬貫連連說道,心里思量這位大人瞧著面色不像是個好說話的,難不成自己看錯了。

紀周硬邦邦的說了句「受著就是,回去告知你女兒,本王可不是那等出爾反爾之人!」

說著,紀周已經踏步離去,心里不禁嘀咕,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小丫頭罷了,自己竟然會在乎一個小丫頭的看法,難不成自己真是善心發作。

「爹爹,您平安歸來了,真好!」

偲萬貫乘著馬車回府,就瞧見自己年邁的母親還有嬌養的女兒正站在那里候著自己,祖孫兩人這眼眶紅紅的。

「母親,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偲萬貫朝著母親行禮,言辭中帶著內疚。

老夫人瞧著兒子好生生的回來,這心就舒坦了,連忙扶著兒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著,幾人就回到府邸。

偲茶如同雛鳥般緊緊的跟在父親身後,瞧著父親哪怕不夠偉岸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這種親情充斥著偲茶的內心。

「茶茶!」突然,前面正扶著母親的偲萬貫回頭看向女兒,目光里一如往昔的疼愛,可那份疼愛中夾雜著憐惜。

父女二人並未說那些傷感的話語,免得讓老夫人听著傷神,可父女之間的默契讓偲茶一眼就明白父親這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心里覺得委屈自己罷了。

偲茶揚起巴掌大的笑臉,笑容如同日上中天的太陽般熾熱「爹爹,女兒已經長大了!」

若是以往偲茶這樣說,偲萬貫覺得窩心的同時卻也不會做他想,可如今他沒有想到在他遭遇劫難連自己都束手無策之事,竟然是一直被自己嬌養呵護的女兒出頭救了自己,偲萬貫這心里自豪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思量。

偲萬貫平安歸來,這偲府不過半日又恢復生機勃勃,老夫人此時精神頭還不錯,這身邊一邊坐著兒子,一邊坐著孫女,怎麼瞧都愉悅的緊。

「兒啊,既然你如今已經無事,那這家事也該告知你一聲!雖然我答應將此事交由茶茶來辦!」老夫人開口。

偲萬貫眼神疑惑,不明白母親這突然的話語所為何事。好在老夫人並未賣關子,實事求是的將那寺廟內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偲萬貫。

老夫人這話最後一個字剛剛落下,偲萬貫就已經怒的直接拍打桌子「混賬!混賬!」

偲萬貫雖然只是個商人,但偲府家風周正,偲萬貫此人雖然在商場上如同狐狸般狡猾,卻也不是下作之人。如今自己的女兒哪怕是庶女卻做出如此有傷風化的事情,難怪偲萬貫如此憤怒。

「我要去打死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偲萬貫氣糊涂了,直接抄起屋內的一個椅子就準備去打偲初。

「快將老爺給攔下!」老夫人瞧著兒子氣昏了頭,連忙對著僕人吩咐。偲茶瞧著這場面也起身來到爹爹身邊,好在偲萬貫瞧見乖女兒在自己身邊,生怕自己手中的椅子會誤傷偲茶,連忙輕輕放下。

「我知爹爹生氣,可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何況爹爹就算打死二妹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及時止損才是!這點,爹爹不是比我更明白嗎?」偲茶嘴角輕笑,明明說的是自家妹妹失了清白的事情,可偲茶冷靜的放佛那是個陌生人。

偲萬貫不是沖動之人,剛剛也只是因為此事發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才會失態,如今偲茶的一番話讓偲萬貫瞬間就冷靜下來。偲萬貫瞧著含笑站在身邊的偲茶,他倒不覺得女兒殘忍,反而覺得女兒這般才有自己的樣子。

「你想接手此事?」偲萬貫詢問。

「自然,這種事情怎好勞煩祖母,這府上也沒有女主人,女兒身為府中正經嫡出小姐,此事讓女兒來辦名正言順不是嗎?」偲茶討好的笑了笑。

「你啊!」偲萬貫听著女兒的話語,笑著模了模女兒順滑的長發「這府中權利你若想要就拿去,為父只是怕茶茶你太辛苦!」

真好,偲茶笑意燦爛,父親對自己真的是無條件的寵愛,這管家大權說給自己就給自己。當然,偲茶想要這管家大權不是玩鬧,而是她如今對婉姨娘充滿懷疑,一個妾為何次次都要故意撮合自己和顧塵,還設計陷害自己,偲茶覺得這背後有點東西,而她若是沒有權利哪怕只是一個府邸的管家職權也利自己。

偲萬貫雖並未責打偲初,可還是將偲初給拎來好生訓斥一番,偲初一向畏懼自己的父親,被罵也只是含著眼淚跪在那里,後來偲萬貫罰偲茶跪在祠堂一月。

這懲罰說輕不輕,說重卻不不重,偲初不敢反駁只能乖乖入了祠堂。

父親歸來,一切又恢復往常,如今婉姨娘已經被禁足,偲茶踏著步子來到婉姨娘的院落,瞧見這院落雖然不如自己的精致,卻也打理的井井有條。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小桃正走出婉姨娘的房間,正巧瞧見已經站在院落的偲茶,她差點覺得自己瞧錯了,好生瞧了幾眼才發現這竟然真的是平日里從不來這里的大小姐。

「婉姨娘呢?」糖豆站在一旁開口。

小桃瞧著這個生的一點女子秀氣模樣都無的糖豆,心里是瞧不起的,可此時這人得了大小姐青睞,府邸中人可不敢怠慢。

「姨娘正在房中,奴婢去告訴姨娘一聲!」小桃說著就準備朝房間走去。

「不必了!」偲茶開口,直接跨步往婉姨娘的房間走去,正好婉姨娘的房間並未合上,偲茶直接闖入正巧瞧見婉姨娘正端著燕窩品嘗。

「大小姐?」婉姨娘差點沒有嗆著,連忙將手中的瓷白碗放下,起身笑著說道「什麼風把大小姐您給吹來了?若是有事讓丫鬟過來招呼一聲,怎的勞煩大小姐親自跑一趟!」

瞧著婉姨娘這面上功夫偲茶不禁佩服不已,不怪曾經前身一直都以為這婉姨娘對自己很是照顧。

「不勞煩,畢竟我可是來拿東西的,這心里愉悅著,這點子路程倒是不算什麼!」身邊的糖豆端來一把椅子,偲茶姿態優雅的緩慢坐下,裙擺紋絲不動。

婉姨娘瞧的眉心一跳,這大小姐好生怪異,曾經魯莽蠢笨,可現在一舉一動竟然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標準,就是婉姨娘瞧著也覺得高貴的緊。

「不知,大小姐來拿什麼東西?」婉姨娘詢問,心里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奧,也沒有什麼,只是父親已經將管家的權利交給我,婉姨娘將這府邸進出的賬本還有庫房的鑰匙給我就是!」偲茶慢悠悠的說著,欣賞著婉姨娘目光里的驚詫和惶恐。

「大小姐莫不是在說笑吧!」婉姨娘過了會才反應下,忍著咬牙切齒的詢問,一張柔美的面龐之上帶著幾分扭曲。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說笑嗎?還是婉姨娘以為本小姐閑得慌拿這種事情說笑?」偲茶輕輕的撥弄著指甲。

婉姨娘目光狐疑左右晃動,忍著心內不甘面色帶著幾分尷尬的笑意「我雖被老夫人禁足,但過幾日就可出入,大小姐您還年幼這管家之事很是費心勞神,這種事情我來就好,大小姐只需好生玩耍就是!」

「奧?原來這管家很是費心勞神啊!」偲茶瞪著一雙含著風情的眸,天鵝頸微微探了幾分。

婉姨娘賠笑「那是,整日里面對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夜里連休息都休息不好,若是什麼地方沒有做好那更是焦頭爛額!」

偲茶笑意頗深「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婉姨娘這麼多年都不得父親寵愛,原來是為了管家的事情勞心勞力沒有機會好生妝扮自己,才讓婉姨娘年老色衰不得父親待見!听婉姨娘這樣一說我更是內疚了,這管家之事既然如此辛苦,那又怎可讓婉姨娘辛苦呢?婉姨娘還是多在自己臉上保養保養,也好讓父親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不是嗎?」

糖豆站在一旁忍笑,小姐就是小姐,總能往人心坎上插刀子。

婉姨娘的面皮抖動了下,或許是被偲茶如此話語給氣到了,可偏偏這人笑嘻嘻的說出這些話來,你若是生氣似乎是你自己不對一般。

「多謝大小姐關心!老爺平日里忙于生意,我幫老爺打理好後院就好!不敢多叨擾老爺!」婉姨娘聲音僵硬。老爺不寵愛她本就是婉姨娘心里的一根刺,如今這根刺還是被自己最不想瞧見自己狼狽的偲茶道出,婉姨娘這心難受的如同針扎般。

偲茶瞧著婉姨娘忍著怒氣的樣子,心里舒爽的緊,這人敢在寺廟算計自己,這還只是開始呢。

「原來姨娘如此大義,那我就更不能讓姨娘為難了,管理後宅本就是我母親的事情,如今母親故去,自然是我這個嫡出小姐該做的,姨娘辛苦多年了也該歇歇!」偲茶說著,還忘繼續捅刀子。

婉姨娘本有滿肚子的話來推辭這件事,可現在被氣的哆嗦著什麼話都說不出。

「瞧姨娘感動的,姨娘不必太感謝我,畢竟這管家權利讓姨娘一個妾室僭越多年已經不妥了,如今父親覺得我該學習學習了,姨娘莫不是不想將東西給我?」偲茶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一收,變臉的速度迅速。

婉姨娘心知這管家的權利自己是保不住了,她太清楚那個男人了,只要偲茶開口那個男人就定會給。婉姨娘心里覺得悲涼,她這麼多年管家,可到底在那個男人眼里卻抵不上他女兒的一句話。

「大小姐說的是什麼話,既然大小姐有心想要管家,我自然是給的!只是這賬本也需要整理一番,上下交接也需要我一一核對之後再給大小姐!」婉姨娘輕聲說道。

偲茶點點頭,她起身笑意爛漫「姨娘說的是,既然如此,後日我讓丫鬟來取!」

偲茶的話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婉姨娘點點頭,瞧著偲茶帶著丫鬟趾高氣揚的從自己的院落離開,前腳偲茶的身影踏出院落,後腳婉姨娘就氣的直接將桌上的一套茶具給砸在地上。

「好!真是好的緊!我為偲府多年,如今竟然這樣對我!」婉姨娘氣的雙眸通紅。

小桃剛剛在一旁已經知曉事情的經過,如今瞧著多年都不曾這樣吃虧的婉姨娘如今次次栽跟頭,心里也跟著難受,勸道「姨娘莫要生氣,此時二小姐還跪在祠堂里,姨娘若是您出了什麼事情,二小姐可怎麼好?」

提到女兒,婉姨娘神色帶著憂慮,她得知老爺將女兒罰跪在祠堂心里焦急卻做不了什麼。更讓婉姨娘急切的是,女兒和那顧塵不清不白,這事情到底該怎麼收尾。

「罷了,現在我不能犯錯以免老夫人和老爺會牽連到初兒!哼!大小姐她想要掌家,可她也不想想,一個小姑娘有什麼本事可以打理好府邸,就憑她的伶牙俐齒?」婉姨娘不屑的說道。

小桃在彎子清理地上的碎片,笑著附和「姨娘說的是,如今這府中很多老人都是您的人,到時候大小姐管理幾日就有她頭疼的。可別將府邸給打理的一團糟,那時老爺定會將管家的權利還給姨娘您的!」

婉姨娘心里覺得極是,雖然偲茶這些日子改變太大,可婉姨娘卻從不認為一個未曾及笄的女孩子有著與生俱來的能力。

「去,將賬本都給搬過來,雖然大小姐未曾有那個能力,可還是小心為妙!」婉姨娘吩咐道。這麼多年婉姨娘打理府邸,不僅僅是貪戀這份權利,還因為管家可以從中撈的不少油水,婉姨娘私下里更是攢了豐厚的銀子。如今偲茶要賬本,婉姨娘自然要將一些東西給掩蓋下,不然若是讓老爺知道了,自己還不得被關起來。

路上,糖豆不解的詢問「小姐,您不怕婉姨娘在賬本上做些什麼嗎?」

偲茶瞧著越發聰明的糖豆,欣慰的墊著腳尖拍著糖豆的肩膀「做什麼呢?無外乎就是將這麼多年貪下的銀子給粉飾太平罷了!放心,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數!」

「小姐您聰明,奴婢能想到的您定想的明白!」糖豆傻傻的笑了笑。

「這些日子我讓你攔下偲初和顧塵的信件,你都攔下了吧?」偲茶突然詢問。她既然在祖母和爹爹面前應下將此事交由自己來辦,就定不會放任不管,她要讓偲初嫁入顧府,可卻不能讓偲府求著人家來娶,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來娶。這顧知州夫婦那里是行不通的,只是顧塵此人嘛,就可以利用一番。

糖豆一听來了精神「都攔下了,如今兩人都收不到彼此的信件,那些信件也听小姐的吩咐都給燒了!」

偲茶點點頭,心里有些不屑,這偲初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粘著顧塵,還真的不怕自己賠了清白還丟了名分。罷了,既然自己答應了就該做到。

「你」偲茶對著糖豆低聲吩咐道,糖豆听了連連點頭。

「有什麼就問?瞧你這一臉想要說話的樣子!」偲茶好笑道,她對身邊之人並不苛刻,更何況糖豆也是自己人。

糖豆一听憨憨笑了出來「我就是不明白,婉姨娘她們母女如此對小姐,小姐你干嘛還那麼好心的幫二小姐籌謀婚事啊,讓二小姐就這樣不是更好!」

偲茶彎彎的眉梢一動「好心?偲初若是沒了名譽你覺得我能獨善其身?更何況身為偲家的女兒我也不能讓偲府蒙羞!更何況,入了顧府才是真正的報復,你就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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