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前塵往事

武安候府乃是如今蒸蒸日上紀國的權貴人家,挑高的門廳、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

武安候府的後院更是玲瓏精致,那那個有的池館水榭,院內更是香味撲鼻,那些美麗的花草正在努力的向上生長。曲折的游廊上上,不時有三五婢女低頭而行,哪怕是婢女也生的清秀可人。

可在這一派繁華的背後,午安候府的後院卻有一處冷清可怕,那就是武安候府最後面也是最遠的角落處那灰敗的院落,從遠處瞧去死寂一片,就是婢女們也繞道而行。

「唉,听說了嗎?那位,似乎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怕是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有婢女端著要呈上去的衣物,小心翼翼的低頭朝著身邊的同伴嘮叨。

另外一位身穿灰色衣裙的婢女連忙左右四下瞧了瞧,然後才嘆息了下「也真是可憐,好生生的世子夫人,如今竟然落到這個地步!」

「我瞧啊,還不如我們這些婢女呢!」

「好了好了,這都不是我們該碎嘴的,若是讓人听見少不了要罰我們一頓板子,快走吧!」說著,兩位婢女就立刻低著頭離開。

「咳咳咳咳」從那破敗的院落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那咳嗽聲似乎要將肺都給咳出來般,听著就讓人忍不住皺眉難受。只見一破敗的房間內,一張單薄的床上躺著一女子,這女子穿著單薄和如今這寒冷的天氣格格不入,整個人瘦的似乎只有那麼一把。

穆茶用帕子不停的捂著唇,可是卻越咳越難受,到最後穆茶不得不躺在床上躬著身子如同一只蝦子般不停的咳著。

「小姐」一道極為擔憂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穿著補丁單薄衣衫的婢女跑了進來,連忙將手中的碗給放下,輕輕的扶著穆茶拍著穆茶的脊背,忍不住落下淚來「小侯爺他怎的如此狠心,如今小姐已經病成這樣,小侯爺竟然連個大夫都不肯找!」

咳了許久,穆茶覺得嗓子里還是難受,卻生生止住咳意,她從那床已經發霉的被子中抬起頭來,只見那是一張鵝蛋臉,遠山眉,含煙目,清麗的宛若一朵雨後的百合花,透著濃濃的書卷氣,舉手投足間,秀致典雅。雖面容不算傾國傾城,卻也秀麗端莊。

「罷了,他怕是恨不得我早些死,騰出位置來,又怎會給我找大夫?」女子淒然一笑,忍著胸口的咳意,目光歉疚的看著跪在床邊眼淚汪汪的婢女來「倒是連累你了,知夏!」

知夏生的一張圓乎乎的臉頰,一雙眼楮更是閃動著幾分可愛,可此時卻是哭的鼻頭發紅「小姐說什麼呢,知夏自小伺候小姐身邊,是小姐對知夏如同姐妹般,能夠跟在小姐身邊,是知夏的福氣!」

「何必呢?」穆茶嘆息一聲,其實當初自己就讓知夏離開,她離開或許也沒有什麼好日子,但也好過陪在自己身邊每日里吃不飽穿不暖的好。最近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穆茶不覺得有什麼牽掛,要說最牽掛的就是身邊這個陪伴自己長大,如今還不離不棄的婢女了。

「小姐,我再去求求小侯爺,小姐您的身子不能再拖了!」知夏說著,起身就準備朝外跑去。

「知夏!」穆茶想要開口叫住知夏,可剛剛開口就忍不住咳嗽起來。也就是在此時,只听到一陣腳步聲緩慢而來,穆茶用帕子捂著唇,抬起頭來卻瞧見一女子撐傘而來。

原來,外面已經開始飄落雪花,穆茶的眼眸帶著幾分模糊,覺得那雪花竟然是片片灰色。

「長姐?」來人入了房間,有些嫌棄的朝著破落的房間四處瞧了瞧,然後由著她身邊的婢女收了帶著雪花的油紙傘。

房間的門大開,原本就穿的單薄的穆茶更是冷的唇色發青,她抬眸瞧著慢慢走近的女子,視線似乎才恢復過來。

只見來人今日穿著一身水藍色衣裙,襯的她越發嬌俏,她的肩頭上披著一身雪白大氅,毛茸茸的瞧著就極為暖和。她烏黑的秀發用一根金簪固定垂于身後,那眉目就似畫中的走出來的,水眸盈盈,嬌女敕的唇瓣如櫻桃,艷紅而飽滿,怪不得能夠讓小侯爺如此痴迷。

「穆二小姐這聲長姐,我可不敢當!」穆茶嘲諷一笑,蒼白帶著青色的唇想要勾起卻實在笑不出。

穆淺縴細的手絞著帕子,笑意帶著天真「怎麼會不敢當呢,你可是我的長姐,我們乃是嫡親的姐妹,若不是長姐還在生淺淺的氣?可是當初是長姐你橫刀奪愛的,若不是長姐,如今我和小侯爺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穆淺!」穆茶氣的呵斥了聲,可呵斥過後卻又止不住咳嗽。那穆淺瞧著穆茶咳嗽不停,連忙用帕子遮擋自己的臉頰,整個人也都退後幾步,生怕自己被傳染到疾病。

「別人言我橫刀奪愛,可是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當初是你說自己不想嫁,是你一次次的哀求于我,若不是如此,我怎會嫁人候府!淪落到如此的地步,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顛倒黑白?你的良心喂了狗嗎!」穆茶氣的臉色都帶著紅暈,這抹紅暈卻是一種病態的紅色,瞧著格外的嚇人。

穆淺手中的帕子一甩,嬌俏的面容突然變得銳利「呵!若不是你愛慕小侯爺,若不是你貪慕這武安候府的權勢,你怎麼會嫁!說的好听,其實你不過是為了自己,如今卻將事情歸罪在我身上,長姐可真是可笑!」

「你!」穆茶被穆淺的一番話給擠兌的啞口無言,她本就不擅長爭論,從小到大更是對這個妹妹處處相讓,可她的退讓卻讓這個妹妹一次接著一次的得寸進尺,直到如今將自己逼成這等模樣。

穆淺趾高氣揚的笑著「怎麼?我說錯了嗎?其實你怨不得旁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傻,自己愛上不該愛的人,若不是你自己,你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場!」

穆茶瞧著這個向來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妹妹,突然張口癲狂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竟然笑出眼淚來。

「是啊,我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是我多費好心要保護你,是我自作多情去愛上小侯爺!如今,不過是報應罷了!」穆茶整個人似乎都變得灰敗,精神也在瞬間消退,似乎生無可戀的模樣。

穆茶瞧著站在那里的穆淺,想起很多很多事情,她本是穆府嫡出大小姐,父親乃是翰林院學士,也算是風光無限,被嬌寵著長大。二妹比自己小,兩人同出一母,父親母親都告訴自己要保護這個妹妹,穆茶也是這樣做的。平日里,妹妹看上自己的什麼,穆茶都會拱手相讓,妹妹闖禍了,自己總是會出頭為她擋災。

後來,武安候府的小侯爺和穆淺乃是從小就定是的親事,武安候府前來提親,這本該是喜事一樁。可是穆淺卻找到自己哭哭啼啼,說自己不愛小侯爺,說自己若是要嫁,寧肯一根繩子吊死算了。穆淺還說,長姐,你不是喜歡小侯爺嗎,你替我嫁好不好?

穆茶想起當時的自己,是驚恐萬分的,她愛慕小侯爺是真。武安候府的小侯爺生的玉樹臨風,行為處事更是溫潤有禮,這樣的男子自然是女子心目中夫婿的人選,穆茶也不例外。可,穆茶也只是單純的傾慕,她知小侯爺乃是二妹的夫婿,從未有過其他的心思。

一開始穆茶也是拒絕的,她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距離二妹出嫁的日子還有很長的時間,二妹日日前來祈求自己,開導自己,甚至做出以死相逼的事情來。

穆茶見不得二妹傷害自己,更何況她心里本就有著幾分小侯爺,一來二去,就答應二妹在成親當日替嫁。

意料之中,當夜小侯爺掀開蓋頭發現新娘子竟然換了人,當場變了臉色。可武安候府和穆府都是有頭有臉的府邸,這嫁錯女兒的事情簡直丟人現眼,故而兩府商議後就將此事給壓下來,對外宣稱武安候府迎娶的本來就是穆府的大小姐。

可,哪怕穆茶嫁入武安候府,成為小侯爺的世子妃,但在小侯爺心里自己卻是個蛇蠍女子,日日對自己沒有好顏色。哪怕穆茶對上恭敬有加,對下將府邸給打理的井井有條,對小侯爺更是噓寒問暖,可惜,眾人從未憐惜過自己。

穆茶以為,水滴穿石,只要自己勤勤懇懇,終有一日小侯爺就可以瞧見自己的好,他們定能冰釋前嫌,做一對恩愛的夫妻。甚至,小侯爺已經願意留在自己的院落用膳,也願意和自己說幾句話,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那日自己和小侯爺回娘家,父親母親因為替嫁的事情埋怨自己,一直都不肯原諒自己,她跪在房間里如同每次回來都懇求父母原諒,可終究自己還是被趕出房間。

當她四處尋找小侯爺的時候,卻在花園內找到小侯爺,還有被小侯爺擁入懷中的穆淺。

穆茶事到如今還記得,當初的自己是何等的憤怒,她上前去推開兩人,卻遭到小侯爺狠狠的推搡,自己狼狽的摔在地上,卻見小侯爺怒目而視「你個賤婦,竟然如此欺負淺淺,還奪她的姻緣,是你拆散了我們!」

而她的那位二位,淚眼朦朧的瞧著自己,情真意切「長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成親當日你迷昏了自己,我知你喜歡小侯爺,可我我和小侯爺從小定親,我的心里亦是小侯爺啊,我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當時的穆茶想要解釋想要去質問穆淺,可惜無人相信自己,自己被唾棄,在眾人的眼里自己成為那個搶奪嫡妹夫婿的惡毒女子。

也就是從那日開始,自己原本就辛苦的日子雪上加霜,小侯爺嚷著要休了自己,哪怕被武安候給制止了,可自己卻被關在這武安候府最為冷清的院落內,日日過著比下人還不如的日子。

距離自己被關在這院落里,已經整整過去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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