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天地會江北分舵舵主呂飛燕見過大人！」呂飛燕行了一個江湖人士的見面禮。
「哦，呂舵主跑到我這個朝廷命官這兒自報家門，就不怕我叫人把你綁了。要是把你送給琦善，他會不會很感謝我呢？」董書恆一臉壞笑地說道。
「大人說笑了，小女子的命能值幾個錢。倒是大人您身嬌肉貴，還有那麼多的人都要靠您吃飯呢！」
「大人，您的警衛確實不夠專業，像您的房間這麼重要的地方都會放小女子進來。」那呂飛燕也是牙尖嘴利。
「算了，不跟你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董書恆在心里默念道。
「呂舵主怕不是專門過來陪我聊聊天吧，本官正好飲了些酒，這會兒談性正濃呢！」董書恆笑著說道。
「呵呵呵……」呂飛燕也嬌笑著走過來，坐在董書恆邊上的椅子上。她的聲音很好听，難怪能夠飾演虞姬這個角色。
那天救她的時候，她畫著戲妝，看不清長相。這時董書恆才看清楚。這個女子話聲輕柔婉轉，神態嬌媚，加之明眸皓齒，膚色白膩，實是個出色的美人，她不如慧兒嬌小可人，不如玉珍英氣逼人，也不像楊兮妹一般颯爽英姿，但是那嬌柔媚態的樣子卻格外惹人憐惜。當然董書恆也不是個沒見過美女的初哥，該有的定力還是有的。
呂飛燕給董書恆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
「大人，您先喝口茶，听小女子細細跟您道來。」說著自己先喝了口。
董書恆喝了酒回來，現在確實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就一飲而盡。
呂飛燕又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請大人見諒，小女子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您後面，調查了一些您做的事。雖然您做了一些遮掩，但是小女子可以肯定，您跟清廷不是一條心的。您通過查抄鹽商地主獲得大量白銀，再從洋人那里購買武器組織團練。您給了這些人很好的待遇，收買了人心，可以說他們都是您的私軍。」
「您又用這些錢購買機器，開辦工廠，幫您賺更多的錢。這樣您就可以養更多的軍隊，幾個月時間您手中的軍隊就從500人，增加到了1萬多人，而且您馬上還會有十幾萬的民兵。您要這麼多兵干嘛？就是為了打發匪？」
「還有您好像還養了一個太平軍的女將軍！」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您竟然利用琦善，架空了江北地區的官府，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各個州縣。您這不是要造反嗎？」
「所以呢？」董書恆玩味地反問道。
……
「所以請大人收下我江蘇天地會，做我們的舵主。」說著呂飛燕對著董書恆跪倒在地。
「你先起來，我不喜他人下跪。」這姑娘下跪的時候，更顯的楚楚可憐。最重要的是她的紅裙領口有些低，看到那一抹若隱若現雪白的軟肉，不知為何董書恆感到全身發熱。這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時的定力啊！
「要是把慧兒帶在身邊就好了。」董書恆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們江蘇天地會沒有舵主嗎？」
「大人得答應我，我才能告訴您。」
「可是我又怎麼答應你呢？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朝廷派來的探子呢？」
「大人還記得那天說過，讓我們先不要殺死琦善，他對您還有用。」呂飛燕說道，她這是在證明她就是那天那個她。
「好，我相信你，我確實不會跟清廷一條路走到黑，我就是我，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拯救這個國家。所以這樣我們好像也沒辦法合作，因為我不會接受你們反清復明那一套。」
「大人您可能對我們天地會有些誤會。我們天地會一直以來的目的都只是反清。只要確定誰有希望推翻清廷，我們就會支持誰！」呂飛燕解釋道，既然確定了董書恆是反清的，那麼她也就沒什麼好保留的了。
「那麼是不是我答應了你，你們天地會就會全力支持我，而不會管我怎麼做，只要最後能夠推翻清廷就可以了。」董書恆問道。
「應該說只有我們江蘇的天地會會支持您。因為我們天地會各省之間是平行的，大家不會互相干預。會選擇自己的支持者。歷史上，吳三桂就是由雲南天地會支持的，鄭成功則是福建天地會支持的。現在江寧城的洪秀全最初得到了廣西天地會的支持。其手下戰將羅大綱就是天地會的成員。現在安徽天地會支持捻軍張樂行……」
「等等，你這麼說的話，如果你們支持我，可我又去打洪秀全那怎麼辦呢？那樣豈不是你們天地會自相殘殺？」董書恆打斷她道。
「那又如何呢？只要你的初心不改，我們就會一直堅定的支持你，如果你打敗了洪秀全，那麼廣西的天地會余眾就會加入我們，假如你被別的反清武裝打敗了，那麼我們也就只能加入他們。但是要是清廷擊敗了你，我們一定會死在你的前面。這是天地會一直以來的規矩，誰違反規矩將會受到全國天地會的絕殺令追殺，不死不休！」
「我怎麼感覺你們在養蠱啊，不得不佩服你們天地會的創始人。」
「那時當然，我們祖師爺那是幾百年不遇的聖人。」
「嘁……」董書恆在心中吐槽︰「那麼厲害還讓滿清存在了幾百年！」
「那我問你，曾國藩有人支持嗎？」
「沒有，湖南的天地會接觸過他，此人過于保守，愚忠于清廷，不過湖南天地會在他的弟弟曾國荃身邊安插了人。」呂飛燕說道。
「那你們江蘇天地會手上有什麼力量呢？總不能派你一個姑娘家過來照顧我就算是支持了吧！」董書恆疑惑地問道。
呂飛燕小臉一紅更顯嬌媚︰「當然不是，我們天地會幾百年歷史，怎麼會沒點底蘊呢？不知大人可曾听說過‘青幫’？」
「是不是運河上由漕工組成的那個幫會？」董書恆說道，青幫在後世那可是家喻戶曉，看過上海灘的朋友都知道。歷史上青幫確實參加了一些政治運動，對青幫的評價，好壞都有，不一而論。董書恆知道，以後青幫的重心會轉移到上海。但是現在應該主要還在運河上。
「大人明鑒，但是青幫的力量遠遠不止表面上這些。青幫在運河沿線一共有36堂，擁有幫眾幾十萬人。按地域從杭州到北京都有青幫的分堂，各堂由堂主負責管理，統一听從幫主命令。而青幫的幫主就是我們江蘇天地會的舵主，也就是說只要您成了我們舵主，自然就是青幫的幫主，到時候我自然會把幫主信物給您。」
「那你們為什麼選擇我呢？應該不會是因為本官救了你吧？」
「當然，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定當以己身相報，但在我天地會反清大計高于一切。我們選擇大人，是因為大人您與眾不同︰其一，您善于學習西夷，而我們都知道西夷打敗了清廷，那麼您也就有可能打敗清廷。其二，您善于隱忍，至少您現在還是清廷的大員，但是一直游離于清廷之外，我們認為您是在蓄力待發。第三，您不貪圖享樂，是做大事之人，我知道您手中握有大量的金銀，可是您平時生活很樸素，身邊只有一些警衛，生活起居都是自己操持，要知道洪秀全的天王府光侍女就有上萬。第四，您手中的力量足夠強大，我們知道您現在已經實際掌控江北四府一廳，有兩個大的工業園作為財源，還有明面上的一萬多軍隊，以及潛在的十幾萬軍隊。以您的軍隊的裝備和戰力，要是現在起義都可以迅速佔領周邊幾省，甚至打到北京城。」
今天跟呂飛燕的一席對話，著實讓董書恆震驚不已。這個天地會跟自己電視劇里看到的有些不同。
他突然想起季明山之前跟自己說的一個情報:「上海地區的小刀會，你們知道嗎？」
「咦，大人這個事情您也知道？」呂飛燕顯然很吃驚。小刀會在上海的活動還是比較隱蔽的。
「這個小刀會確實也和天地會有些聯系，道光三十年的時候福建天地會成員陳慶真在廈門建立了小刀會，作為天地會的一個下游幫會，就像我們底下的青幫一樣。會員以小刀為標記，故名。成員多為農民、手工業者、水手、搬運工、城市游民，間有工商業主加入。承襲「反清復明」口號。現在上海這一支是由劉麗川統領。他們似乎是準備在上海起義。之前找過我們，但是我們並不看好他。」
「姑娘，說了這麼多，終究還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們現在也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但是我們之間的合作必須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之上。」
董書恆說著，不知為何感覺愈加的口干舌燥，這種感覺自從喝了茶開始就一直越來越嚴重。
「難道這個女子的魅力如此之大，就連自己都把持不住？還是晚上喝了酒的原因呢？」
呂飛燕說了很久，也是口干舌燥，端起茶又喝了一杯。董書恆向她看去，不知為何，感覺她的呼吸非常粗重，俏臉微紅。自己好像也是如此，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是感覺得到。
這時一陣香風撲來，呂飛燕突然坐到了他的懷中低聲說道︰「大人說的信任，小女子自然有自己的方式去建立。但是我們沒有那麼時間去彼此了解，不是嗎？對不起大人，這是小女子能想到的最快的辦法——成為您的女人。」
說著一對紅潤嬌女敕的唇，堵住了董書恆的嘴巴，略顯生澀。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睜大眼楮看著她，仿佛一切理所當然。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緊些，再緊些。
……
……
董書恆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一個女子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