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不走尋常路

什剎海的茶棚,劉貞點了個冰碗,南易本想點綠豆湯,可綠豆湯看起來碧綠碧綠,他一尋思就知道里頭加了明礬,想了想還是點了碗杏仁豆腐。

南易回到劉貞邊上坐下,立刻迎來對方的奚落,「這麼磨嘰?」

「我喜歡,你管不著。」

「明天晚上去吃燒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起碼上百天有飯局,在自己家里也是吃香喝辣,怎麼搞的像是我虐待你,沒給你吃什麼好的一樣?」

「吃點燒烤怎麼了。」劉貞不爽地說道︰「我就吃。」

「隨你大小便,明天我一天三頓喝粥,刮刮油。」

「你不是說明兒中午上我家吃飯嗎?」

「我把這茬忘了,沒事,讓丈母娘炒個西瓜皮,熬粥喝。」

劉貞遲疑了一下,說道︰「別跟我媽說我爸的事。」

「你當我缺心眼啊。」南易呵呵一笑,「你說我要不要給老丈人買套金屋,然後給他安排個二十六七的小寡婦?」

「別拿我爸開玩笑。」

「行行行。」

兩人逗樂了一會,吃的也就送了過來。

大熱的夏天,來點涼的,暑氣從身體里逼了出來,沒一會,身上就感覺一陣涼意。

吃過東西,兩人往家的方向走,大手牽小手,累了把身體交給車 轆,一個寧靜的夜晚很快迎來尾聲。

第二天,吃過早點,南易就開始翻縣志,關于崇文門的內容不但看了個囫圇,還用心背了一段他認為會用到的段落。

九點,準時出現在郡王雅苑,王爍迭帶著,把三棟樓都走了一遍,房翀也沒閑著,帶來幾個檢測人員,對樓的質量進行檢測。

臨了,南易登上樓頂,背著手憑欄遠眺。

南易在看地形,王爍迭帶著白飛飛在看他,王爍迭心里挺緊張,這個項目他是玩不轉了,如果南易不接盤,他打算再想想其他辦法,要是真沒轍,他只能低價往外甩。

白飛飛對南易挺好奇,也因昨天南易的舉動對其有一絲好感,同時,王爍迭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不如之前一般偉岸。

她和王爍迭是她老師牽的線,說王爍迭是年輕俊才又多金,祖上榮光人品好,說她嫁過去豪門貴婦遛遛狗,吃香喝辣不用愁,可在她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如描述般美好。

看看南易,又轉臉偷偷看看王爍迭,白飛飛莫名惆悵。

王爍迭沒有發現白飛飛的小舉動,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南易身上,過了二十幾分鐘,見南易還沒有動靜,他忍不住上前,「南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南易頭也不回地說道︰「王先生,今天你放松一下心神,明天我讓房翀和你談價格的事宜,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房翀會使勁壓價,能少一分是一分。

但是最終,這里的房子,我們會加價往外面出手,如果賣不上高價,我情願把房子砸在手里。我有底氣,虧得起,我在香有人脈,只要我肯找找人,礙著面子,都會有不少人捧場。」

王爍迭知道南易有底氣,要不是知道南易是方夢音的孫子,他又怎麼可能等著南易給他「參謀」。

「南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哪怕你賣10萬一個平米,我也不會嫉妒。」

南易轉回頭,笑道︰「這樣最好,要把這里賣出去,我要欠不少人情,這筆生意錢可能會賺點,人情就要欠大發了,王先生以後再有這種項目我也不敢再接。」

王爍迭擺擺手,「下個項目我不敢這麼莽撞了,沒想好怎麼賣,我絕對不開工。」

「呵呵,財神公司不僅提供樓盤代售的服務,還有項目策劃,王先生再有項目不妨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公司里都是專業人士,相信不會讓你失望。」

「好說,好說。」

「今天先這樣,告辭。」

謝絕王爍迭請吃飯的挽留,南易和房翀離開了郡王雅苑。

「模清楚郡王雅苑的成本,我們要利潤的一半,不要超過,也不能少太多。」

別看外銷房動輒兩三萬每平米的售價,其實利潤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絕大部分的利益是屬于國家的,留給房地產商的只有小頭,當然,相對而言,利潤肯定比內銷房好得多。

但是,外銷房的投入成本也要比內銷房高n倍,單單土地出讓金就沒有多少內地地產公司能拿出來,所以主要從事外銷房開發的多是香的公司,如新鴻基、九龍倉、恆基、新世界等,還有就是郡王世紀這種偽外資。

郡王雅苑雖然只有三棟樓,但沒有上億的資金絕對撬不動,這兩年銀行對地產行業又是銀根緊縮,如果不像蔡琳芬那樣瘋狂操作,很難從銀行貸到款,即郡王雅苑要用自有資金開發。

房地產一旦不能用杠桿,不能借助銀行的能量,利潤可沒有想象中美好,有時候可能還跑不贏銀行利率。

如果不是篤定房價會漲,南易根本不會在地產領域早早布局,要知道托塔建築和春申建築投入的都是自有資金,早就把國內富豪榜的總身價砸了三四個來回,換回來的只是cbd的鋼筋水泥,靠著慢慢收租金填補窟窿。

所以王爍迭應該急著套現,資金一天盤不活,對他而言就要承受巨大的損失。本來可以獅子大開口,把他的利潤全部吸干,只不過吃相太難看不利于財神公司將來的發展,雙贏才能把路越走越寬。

「南爺,你有把握賣出去了?」房翀問道。

「七八成吧,足夠了,還有一件事你要先安排著,明天和王爍迭談妥之後,你去一趟靜茶館,問一下老板娘阿靜她要怎麼收錢,問明白了,給她送三百萬過去,稅後,錢要見得光。」

「公司賬上沒這麼多錢。」

「錢不用愁,我會私人拆借給公司,大後天我去公司,叫上厲亥,我們開個小會,這個項目想做成,還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開支,我要給你們交代一下。」

……

中午,南易來到劉貞家的大雜院,一如往常,劉根木還是不著家,哪怕他現在兜里應該沒幾個大子,哪怕他中午可能要啃窩窩頭,今天他也不敢早回來。

依舊是信封一個,依然是嘮嗑、打下手,聊的還是瑣碎之事。

呂碧芳對目前的生活很滿足,大院子住著,吃喝不愁,身為胡同里蟬聯十年的首富之家,有要好地鄰居過來借地方擱點東西,總能收獲一通夸贊,兒子怎麼怎麼,女兒怎麼怎麼,女婿又怎麼怎麼,老伴沒人提,鬧心。

呂碧芳不說明事理,至少也算是拎得清,知道她今天享有的是誰帶來的,對南易這個女婿挺上心,也挺信服。

在飯桌前吃飯時,南易忽然說道︰「媽,你跟爸年紀都大了,大哥們又不住在這里,要是有點事沒人照應,我認識一個人,今年四十來歲,右邊臉上有塊袁大頭大小的痣,小時候又不小心燙到了脖子,看著有點嚇人,不過手腳很麻利,人也挺好,你要是不介意,改天我讓她過來和你見見。」

呂碧芳放下快子,看著南易的臉,陰沉地說道︰「老東西那點破事你和劉貞也知道了?」

呂碧芳的反應讓南易心里一震,腦子飛快地轉動,推測著劉根木哪里露了馬腳,一條條不可能的排除,最後停留在「褲衩」上面。老年人的褲衩上面的信息太多了,呂碧芳身為劉根木幾十年的老伴,想要解讀,簡直易如反掌。

南易想通了,倒不奇怪這點,只是對呂碧芳的腦子反應之快略微詫異,居然能從他故意安排一個丑保姆就能推測出他已知劉根木的事,不過稍稍思考一下就能想通,畢竟劉貞可不笨,給了劉貞遺傳基因的呂碧芳又會差到哪去。

「媽,你說什麼呢,你跟爸吵架了?」

不能認,絕對不能認,有些事好說不好听。

呂碧芳狐疑地在南易臉上探尋著,不能肯定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兩三秒一過,呂碧芳結束了凝視,嘴里敷衍地解釋道︰「沒吵架,上次老東西在胡同口小店里偷了個打火機,被人給逮到了,嚷嚷了起來,臊得慌。」

「哦。」

南易後面沒敢再繼續保姆的話題,只能聊點其他的,原本打算在劉家待到下午再走的念頭也只能作罷,吃過飯,幫著收拾一下碗快,又在屋里院里轉一圈,看看有沒有需要添置或修繕的,大約一點就告辭離開。

之後的兩天,房翀和王爍迭敲定了20200元/㎡的價格,不分樓層,就按這個均價計算,三棟樓建築面積15264平米,財神的建築成本3.083億。

房翀和王爍迭簽訂了合同,又從對方那里拿到了帶「w」字母的紅皮購房合同,每份合同兩頁紙,內容僅約定了價格、交房日期、付款日期等幾個條款,面積誤差由開發商自己填寫且不受限制。

南易看到合同的時候心里斗爭了好久,從每套房憑空多出十個平米,一路降到兩三個平米,盤桓許久,良心上還是過不去,只好作罷。

南易挺鄙視自己,心不夠黑,就他這樣婦人之仁,根本沒資格在地產界廝混。

憑空多出幾個平米,再把已經有風聲馬上要開始施行的公攤面積算上,每套房可以多賺幾十個w,整體多賺三四千萬,可惜,一念之間,灰飛煙滅。

喪良心的不干,封建迷信也不能干,到了第三天,南易又登上房頂憑欄遠眺,邊上還站著空間心理學大師、建築學大拿、精通《周易》的歷史學家、氣流動力學家,以及有風水大師稱號的裴授衣。

「京城內城九門中,最為神秘的就是崇文門,也是最為傳奇、故事最多的門。九門八點一口鐘里的一口鐘就指崇文門,明清實行宵禁,城門定點關閉,關門信號唯有崇文門是鐘聲、並以此為準,其他八門跟著打點。

這是因為九門提督府在崇文門,所以它在城門中佔統領地位。

崇文門又是酒門,過去有九門走九車之說,崇文門走的就是酒車,南路的燒酒進城都要到崇文門來上稅,以前酒肆的幌子上會寫南路燒酒,一是指明燒酒的出處,二是告訴顧客︰我的酒是從南門,也就是崇文門進的城,交過稅的,不是私酒。

崇文門又是稅門,不光酒車要在崇文門交稅才能進城,也包括過往客商,城內的商戶也要到崇文門交稅,明弘治六年朝廷在此設立稅務衙門,俗稱稅關,成為明、清直至民國初年政府的重要稅收來源地。

過去傳說崇文門下一口大秤,就是用來稱貨上稅的,還有一個崇文門的大秤——稱私不稱公的說法。

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崇文門有海眼……」

「南生,這個傳聞我知道,說是海眼里鎮壓著龍王,一說是劉伯溫降服,又說是姚廣孝,其實不然,都是以訛傳訛。」

南易頷首,「是的,我接下這三棟樓就是因為這里有海眼和龍王的傳說,以及過去在崇文門甕城里有一座關帝廟,還有一座鎮海寺,這座寺廟有別于其他,門前趴著一只大鐵龜。

京城、八臂哪吒城、海眼、龍王、關帝廟、鎮海寺、大鐵龜,開發這里的是滿清郡主之後,滿清雄霸中原的氣數已盡,可我要說它僅存的那點氣數足以孕育出幾個百億富豪。

裴先生,要麻煩你了,我要一個好噱頭,但不能太大,京師重地攪風攪雨容易挨板子,嘴里破除迷信,手里夜拜頭香,可做不可說呀。」

裴授衣︰「南生,這里的房子準備賣給誰?」

「香人。」

裴授衣︰「可以調動多少資金?」

「最多一千萬,再多容易生紕漏。」

裴授衣︰「足矣,我需要人手,干體力活的。」

「嘴嚴的?」

裴授衣︰「普通力工。」

「我派個人跟著你,需要什麼隨意吩咐。還有,我讓人在你香的戶頭存了200萬港幣,等項目完成還有一筆,數字要看最終利潤,成與不成,我都會至少再奉上300萬。」

「南生,我愧領啦。」

裴授衣對南易給的報酬相當滿意。

南易也不是錢在身上燒得慌,潛在客戶不是懂風水就是會找懂的人看,不是紅口白牙搞出幾個好詞再寫點文桉,就能忽悠人的,必須搞點真名堂出來,樓好不好賣,裴授衣這一環很是關鍵,他理所應當拿分紅。

「裴先生,還得麻煩你飛趟香,去給一個人相面。」

同裴授衣交流完,南易便離開了郡王雅苑,去望北傳媒的路上,他給金雀兒打了個電話。

「小金同志,肚子餓不餓?天氣熱不熱啊?」

金雀兒︰「師兄,你居然對我噓寒問暖,不會是想讓我替你殺人吧?」

「丫頭,你怎麼能這麼惡意揣測你師兄呢,枉我當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金雀兒︰「惡不惡心,我馬上要開會,師兄有什麼事直說。」

「害,‘我馬上要開會’是我的口頭禪,什麼時候被你學去了?」

金雀兒︰「真開會。」

「喔,那我直說,給我介紹一個《八點時空》的人,我想送一個故事到它的子欄目《生活點滴》。」

金雀兒︰「廣告啊?」

「故事。」

金雀兒那邊沉默了一會,說道︰「人我可以介紹,但後面的事情要師兄你自己搞定。」

「嗯,不要提我名字,我讓許輝出面。」

金雀兒︰「換個人,我要介紹的人和她不太對付。」

「好。」

十幾分鐘後,南易來到涉外樓,剛下車就入眼一輛敞篷跑車,寶馬z3,許輝的車子到了。

繞著車子轉了一圈,南易看了一眼時間,又把目光對向了路口,大約又過了十分鐘,一個騎著自行車、穿著工作服的小年輕駛了過來。

岩振華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對著南易驚喜地說道︰「叔叔,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是我打電話訂的餐,也是我指定讓你送過來。」南易拍了拍岩振華的臂膀,「不錯啊,能找對地方。」

岩振華羞澀地說道︰「我晚上會背地圖,也會騎著車到處認地方。」

「很好,能吃苦又懂得用腦子。」南易夸贊一聲,便從兜里掏出錢點了點遞給岩振華,「多給你兩毛錢,買根棒冰。」

看到手里兩個一毛的鋼,岩振華發出一陣傻笑。

「別傻笑了,把餐給我,快點回去送下一單。」

接過裝餐盒的塑料袋,南易揮了揮手,轉身走向涉外樓的電梯井。

在電梯里,南易忽然對虎崽說道︰「好久沒關心那個人販子的女兒,關心一下有沒有長歪,要是長得不行,安排整形計劃。」

「明白。」

「人販子還有多久出來?」

「一年半左右。」

「送點能壯陽補腎的吃食進去,好好給他補補。」

「好。」

叮,電梯到達樓層,電梯門打開,一縷被反射的陽光灑在南易臉上。

南易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塑料袋,見沒有什麼不對,這才走出電梯往辦公室里走去。

一進宮雪的辦公室,南易就從角落里抽了幾張強行攤派的報紙往桌上一鋪,又從塑料袋里把餐盒一個個拿出來——耐高溫的塑料餐盒,盒子上有明扣,密封性好,不用擔心有湯汁灑出來,從來將買的,兩套起賣。

等南易擺好餐盒,盯著筆記本屏幕的宮雪才把目光對過來,先看了一眼都有什麼菜,這才沖南易說道︰「今天怎麼會過來?」

「老夫掐指一算,今夜是滿月,又是你體內婬毒發作之時,待用膳之後,你我尋一僻靜處,我為你運功療毒。」

宮雪聞言,臉現羞澀,旋即,狡黠一笑,「來將何人?」

「涿郡張翼德。」

「來將姓名難以啟齒乎?為何冒充他人?」

南易擺擺手,手里挽了個槍花,無奈道︰「得,常山趙子龍。」

「就是長阪坡前殺個七進七出那位白衣小將?」

「謠言,純屬謠言,我的成名絕學是一騎絕塵,有去無回。」

宮雪嬌嗔道︰「不行,我們不能胡亂改變歷史,必須七進七出。」

「你就為難人吧,吃飯,邊吃邊考慮去國際莊還是天垏。」南易拍了拍手,提著椅子放在宮雪邊上。

「不能是百萬莊嗎?」

「不能,京城是禁獵區,不準打獵。」

「哼。」

宮雪把筆記本合上,往邊上推了推,拿起南易已經擺好的快子吃了起來。

南易夾了點涼拌金針孤黃瓜到宮雪的餐盒里,「有個單子,廣告為輔,儀式為主,公司接一下,再找個禮儀公司配合。」

「不是鬧著玩的單子?」

「是一個樓盤的活,只要事情做好,報價可以高一點。」

「自己的?」

「對。」

「我親自負責。」

「不用,讓許輝負責,需要拋頭露面。」

宮雪如釋重負,「我以為你送她車,是想把她變成情人。」

「杞人憂天。」南易澹澹地說道︰「車子落地花了一百來萬,鈕祜祿氏也不值得我花這麼多。」

「不信,鈕祜祿氏出了好幾個皇後。」

南易瞪了宮雪一眼,「顯你能耐了?」

宮雪笑嘻嘻地說道︰「是你自己的比喻不恰當。」

「喔,我糾正一下,宮氏也不值這個價。」

「去你的。」

吃過飯,南易兩人就去了天垏,在那里住了一夜又返回京城,當然,南易沒有趙子龍之勇,豁出命去也只是比肩程咬金。

緊接著,南易又飛去奉天,陳文琴和徐露帶著他去看了幾個地方。

滬海事了,陳文琴就飛來了奉天,一是主持參北斗的事務,二是協助徐露,前幾天南易還讓她找個大一點、適合改造成loft的場地。

轉了一圈,南易對興華造紙廠的廠房挺滿意,這個廠子1990年倒閉,工人問題已經處理,廠里值錢的機器也已經轉賣,如今只剩下一座顯露破敗跡象的舊廠房,還有一些不太好搬只能賣廢鐵的舊機器。

在廠區一隅的紙山里,南易翻出整版的紙質遮陽帽,當年亞運會期間這種遮陽帽非常火熱,無論在哪個城市都能看到有人戴。

南易抽出一張,沿著折痕折出帽子,拿著端詳一會,又扔回紙山,拍了拍手對陳文琴說道︰「這里賣嗎?」

「賣,但鋼西區希望造紙企業接手。」

「喔,解決就業。」南易頷了頷首,問道︰「原來廠里有多少工人?」

「826個。」

「我是問干活的,不包括吃干飯的。」

「不到六百。」

「徐露,奉天最低工資標準。」

一旁的徐露微微一愣,回道︰「不知道。」

「回答倒是挺干脆,就是又蠢又懶,文琴。」

「第一類210元,第二類180元,第三類150元。」

「平均工資?」

「408元。」

南易看向徐露,「你們街上有這個工資水平嗎?」

「有一兩個。」

「假設一個工人400元/月,實際支出多少。」南易又看向陳文琴。

陳文琴快速計算了一下,「505元左右。」

「養600人一年,加上給他們進行技能培訓,差不多要700萬,把這一塊算上去和區里談,廢鐵我不要,也不會出錢買下來,讓他們自己拉走,紙山我要,不用當成添頭,讓區里估個價。」

南易說著,重點強調道︰「土地性質不用改,保留工業用地屬性,再去環保局問一問這里的環保是個怎樣的章程;徐露,你去打听一下鋼西區的消防器材誰說了算,指定購買店鋪在哪里,還有,再去買一箱煙回來。」

「大哥,要哪個牌子?」

「自己用腦子好好想一想我買煙是干嗎用的,想明白了,你就知道該買什麼牌子。」

徐露一听都囔道︰「裝什麼神秘,還要讓我自己想。」

听到都囔的南易瞪了徐露一眼,啐道︰「不喜歡動腦子就去找個有能耐的男人,你就算再蠢也有人捧你臭腳,錢會送到你手里。」

「我找你了,你沒要我啊,操。」徐露再次都囔。

「以後少去娛樂場所瞎混,仙露資本不是夜總會,也不是大澡堂子,不需要你喊大哥來啦,也不需要你問力道重不重。」南易寒著臉點了點徐露,「你給我听好了,我不想第二次听到你說操這個字眼,現在,轉身,去辦你的事。」

徐露打了個寒噤,轉過身,又是都囔,「去就去嘛,凶什麼凶。」

蹙著眉,看著徐露走遠,南易又對陳文琴說道︰「留意一下參北斗的經理人選,男性,父母住市府大院,經濟類或機械相關專業畢業,這三個條件,專業可以相對放寬,最好不是書呆子,會抽煙喝酒有加分。

年薪50萬,配車配房配股份,有合適的人選你打發到京城找我面試,股份的數額我直接面議。」

「如果是技術方面特別突出的單一人才呢?」

「真要遇到這種人才,年薪可以再給高一點,如果對方能搞出精度可靠、實用耐久的七軸數控,年薪15億都可以,大不了日子不過了。」南易搖搖頭,「可惜啊,這樣的人才應該不存在,能讓我心甘情願開到200萬的都不一定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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