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根據地暫時轉移

南易在南家並不討喜,和父母的關系也很一般。

這並沒有給南易帶來困擾,反而讓他很輕松,關系不好,就可以早點分家。將來,只要出錢給兩個老人養老,也算是替原來的南易盡了孝道。

除夕夜的年夜飯,南易吃的沒滋沒味。

家里四個人,四個全在二化廠上班,談的就是二化廠那點事,南易也摻和不進去,只能坐在那里默默的吃菜。

從編排廠領導到過年分的橘子個子太小,爛的太多,再到誰家的兒子又怎麼怎麼了,一家四口聊得津津有味,唾沫橫飛。

南懷秋好得也是工程師,也算是一個知識分子,怎麼聊八卦可以聊的這麼起勁。不過,也不奇怪,要不是這種性格,和易瑾茹也湊不到一塊,成不了兩口子。

「南易,你們什麼時候開學?」

「二十號。」

「開學了住哪。」

「住校,嫂子你可以放心,四年大學,我都住校,等畢業,國家會負責分配,不管分到哪里,肯定有宿舍給我住。

等我工作了,一個月不管多少工資,我就給自己留十塊錢,其他的都交給媽貼補家用。

咱是兒子,又是老小,孝敬老人也是應該的。

我呢,以後在家的時候估計也不會多。這幾天呢,嫂子,你也有意無意說起好幾次了。趁著今天,我就索性扔句話。

這房子,我不惦記,更沒打算回來住。要不是爸非讓我回來,我也沒打算回來過年,我呢,戶口都已經遷走了,也沒打算遷回來。

所以啊,您可以放一百個心,我什麼都不和大哥爭。」

南易回來兩三天,這大嫂金燕已經好幾次有意無意的刺探了,他索性也就放在桌面上說說明白。

「南易,怎麼說話呢,我什麼時候給你說過什麼分不分家的話了?」金燕氣急敗壞的說道。

「行,你沒說過,就當都是我的意思。反正我話就這麼撂在這里,我這麼說,也會這麼做。媽,你先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要說女乃女乃那套四合院。

那宅子,您就別惦記了,它姓方,不姓南,就算女乃女乃百年,方家也還有後人,遲早會回來,咱們南家沒這個資格去佔。」

「癟犢子,你說什麼呢,我有說那房子麼。」

「大年三十,別說髒話,不好听。」

「癟犢子&%¥&**%¥¥¥!~@#*&……(省略八百萬字)」

等易瑾茹罵痛快了,南易才不咸不淡的說道︰「我明天就回寶安,今晚也不在這睡。」

「行啊,翅膀硬了,會飛了是吧?」

「放心,我翅膀再硬,您還是我媽,我孬,不會讓您餓著,我發達,您吃香喝辣。」

「行行行,才十六歲就能立戶了,你了不起,不愧是你女乃女乃教大的。」

「爸,開門放鞭炮吧,都吃完了。」

「嗯。」

等走出了專家樓,南易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里,對南易來說沒有多少甜蜜的回憶,反而大多都是一地雞毛。

……

正月初四,南易已經陪著方夢音來到文昌圍。

方夢音把整個南宅轉了一圈,最後回到大廳,抬頭盯著房梁。

「南易,你發現了?」

「嗯,合適的時候,我打算都拆了藏起來。」

「好好放著,都是好料子。能不賣,還是別賣,這種料,存世不多了。」

「女乃女乃你要喜歡,到時候您拿去,我沒這個雅興情趣,這玩意在我眼里,也大抵就是拿錢來衡量。」

「粗俗。」

「沒轍,泥腿子,高雅不起來。」

「哼。」

「您這一聲哼,可真是悅耳,小姐,不知芳齡幾何?」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你女乃女乃我開玩笑。」

「喳,謹遵老佛爺旨意。」

「別拿我和那個老幫菜放在一起說,埋汰。」

「好好好,女乃女乃,晚上要不要吃鱉,院子缸里還養著幾只。」

「老鱉?」

「起碼有幾十年了。」

「那就炖湯,文火慢炖,養身。」

「用瓦罐慢慢炖,炖夠六個小時,肯定又鮮又補。」

「南易,這宅子還真不錯,將來,我就在這里養老了。」

「女乃女乃,您真喜歡?您不是喜歡李白那套,不喜歡李商隱麼。」

「我不會打理,還不能請人打理麼?」方夢音白了南易一眼,「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

「女乃女乃,您身上這上等人的派兒真是正。」

「什麼上等下等,每個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不同的是分工。」

「這話虛了,我要是站金字塔頂尖,肯定不會讓我兒子去當掏糞工。平等這倆字,掛嘴里的都是中等人,他們想往上爬,所以極力要求平等。

等哪天他們成了上等人,絕對是維護他所在階級的生力軍,齜牙齜的比誰都厲害。」

「你什麼時候改姓周了?」

「呵呵,前段時間剛把他的文集翻了一遍。」

「想要務實,還是少看他的文,多學學孔家的識時務,甭管城頭插什麼王旗,孔家照樣發達。」

「女乃女乃,這我可學不了,這得怪南家沒出個南子,不然,我今時今日也可以南子曰。」

「你啊,看似圓滑,可外圓內方。也好,當個翩翩君子也沒什麼不好。我問你,外面那個丫頭,你是想留著給自己當媳婦?」

「不好說,我和她的關系,我還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女乃女乃,我年紀還小,這個問題可以晚兩年再考慮。」

「我瞅著這丫頭不錯。」

「嗯。」

正月十二,方夢音就啟程去香。

她帶走了南易的七萬港幣、三千七百美元、三十二根小黃魚、還有翡翠飾品若干。

次日,南易帶上劉貞還有冼梓琳,去了寶安城里,和賴彪踫上頭,趕往羊城,四人一起坐上飛往京城的飛機。

「賴彪,還是你厲害,縣團級才能坐上的飛機都能搞定。」

「得了,沒有前幾年嚴格了,只要有介紹信,就能買到機票,別把這玩意想的太神聖。」

「屁,我就不信我拿著文昌圍的介紹信能買到機票。」

「嗐,你這不是抬杠麼。」

「同志,你要不要煙?」

兩人正在逗悶子,空姐就走到南易邊上問道。

「要,再幫我倒杯茅台、一杯香檳,謝謝。」

「不客氣。」

空姐幫南易倒好酒,又給他一包三支裝的華子。

南易把煙揣在兜里,從兜里掏出廣喜,扔給賴彪一根,吧嗒,自己拿打火機點上,舒心的抽了一口。

抽幾口,拿起杯子喝口香檳,美滋滋。

現在能抽,趕緊嘗試一下,要不了多少年,飛機上就要開始禁煙了。以後想再抽,除非自己的私人飛機。

飛機上一共才二十來位乘客,此時,抽煙的倒有大半,機艙那個煙霧繚繞,真像是在騰雲駕霧似的。

「南易,你說的那個九龍倉股票,我也買了,沒你那麼多,我買了一百萬港幣。報紙我也看了,你是不是在押注包船王要對怡和洋行發起進攻?」

「不只是他一個,華資集團會集體向英資發起挑戰。一個個手里有錢了,可好資源都被兩個洋行佔著,這換了誰也不會願意,九龍倉算是他們的一次試探吧。」

「為什麼是九龍倉?」

「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你自己去研究一下香的經濟結構,再站在全球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憑你的腦子應該能分析出來。」

「給點提示。」

「中東、石油危機。」

「行,等到了京城有空的時候,我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得做好挑燈夜戰的準備,我們的課程很緊,學校的學習就會佔用你大部分時間。」

「沒事,我一直對經濟學感興趣,秉燭夜讀也無不可。」

「生子當如賴彪。」

「操,你佔我便宜。」

「別上火,淡定,往窗外看看這個世界,空氣是多麼清新,生活是多麼美好。」

「滾你的。」

一路打打鬧鬧,飛機幾個小時後就降落在京城機場。

「南易你住校嗎?」

「不住,我走讀,在公主墳那里,我買了一套房子。」

「還有房間麼?」

「有。」

「那我去你那住。」

「那得問學校同不同意了,我和劉貞都是京城人,走讀還說得過去,你一個寶安人,學校未必會答應。」

「屁,還分哪里人,我們都要成為學校的集體戶。」

「哈哈,那你試試吧。」

公交轉地鐵,然後又轉公交,四人好不容易來到公主墳,肩挑手扛帶著自己的行李來到一棟老洋房的邊上,悶三兒已經蹲在那里等著。

「南爺,房子我已經找人收拾了,該添置的也添置了,你看看還缺什麼,我再去幫你買。」

「不了,你還要上班,真要缺什麼,我們自己去買就行了。」

「沒事,我這幾天都休假。」

「賴彪,這房子怎麼樣?」

「這是民國十五年清大蓋的那批房子吧?」

「嗯,清大南遷的時候,其中一個老師把這房子賣了,我是從新房東手里買來的。」

「撿著了,這些房子可都有文化底蘊。幫我打听打听,看看還有誰家要賣的沒有。」

「撞運氣吧,這里我當初打听了一圈,也就只有這棟賣。」

「幫我上上心。」

「別光指望我,你自己也在這兒,也可以親自去打听打听。」

「會的。」

五個人進屋,悶三兒介紹道︰「二樓三個房間,一樓兩個,三樓閣樓還有一個。每個房間鋪蓋卷都已經弄好了,你們進去就能住。

南爺,這房子的下水,我也找人修過了,兩個衛生間,我也給你換了新馬桶。廚房里不能用煤爐,我給你置辦了洋油灶,火頭小了點,炒菜做飯都可以,想炖湯就不行了。

不過可以在院子里生火,那個角兒放著煤爐,煤餅子也幫你買了一板車,放開燒也夠燒上倆月。」

「嗯,辛苦你了。糧油米面有買嗎?」

「還沒,你不是讓把生意停了嘛,我好久沒去黑市,去副食品商店,就我那本也買不了多少啊。」

「你拿去,這是我女乃女乃的本,趁著還沒注銷,趕緊把這個月的給買了。」

悶三兒接過一看,「這也不太夠啊,你們四個人,就這麼幾斤糧食吃不到月底啊。」

「又不會常開火,我們四個都可以吃食堂。」

「嗐,我倒把這茬忘了。得 ,我現在就去買。對了,南爺,今兒晚飯去哪吃?」

「老莫吧,他們仨都沒去過,帶他們去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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