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總，這里面是您要得法律文本的電子版本。」劉輝恭謹的遞過一個U盤。
吳楚之笑著接過後，插進了餐桌上的電腦里，卻不急著看。
招手示意劉輝隨著他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倆人坐了下來。
「輝哥，這幾天，大家情緒還穩定吧？」散了一支煙給劉輝，劉輝給他護著火點燃，兩人在客廳里愜意的開始了吞雲吐霧。
劉輝撓了撓頭，憨厚的笑著，「沒有沒有，大家都挺滿意的，都說這里吃得好住得好，游泳健身都方便，再呆上幾個月都沒問題。」
吳楚之嘴角扯了扯，心里暗忖，「扯蛋！要不是提前發了一半的獎金，你們怕早報警造反了！」
雄小鴿8000萬美元的資金援助，讓他在資金上再無後顧之憂，于是趁著勢頭，他提前了十天發動「鯨吞計劃」。
劉輝等單身法務人員也提前的進駐到了中華園的別墅中，與外界進行了隔離，許進不許出，每天由葉小米、楚天舒安排人送飯。
剛開始的時候，劉輝等人非常不解，甚至吵鬧著這算是對公司人員的非法扣押。
隨著楚天舒和葉小米對計劃的講述，他們也明白了這個動作的必要性。
明白歸明白，但心里不舒服肯定還是有的，失去人身自由誰會甘心。
不過很快這幾人就喜笑顏開了，楚天舒並無二話，在客廳里，直接打開了一個行李箱。
50萬的現金，裝不滿行李箱，但打開時還是讓人眼前一醉。
提前發放的一半獎金足以平息一切的不滿，甚至可以讓他們喜笑顏開，交出手機，心甘情願的自囚。
「再等幾天，等計劃正式發動，你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吳楚之拍了拍劉輝的肩膀。
劉輝並無二話，他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年齡，沒什麼後顧之憂。
何況那50萬里，他一個人就拿了20萬，而且出去後還有20萬等著他。
「吳總，這種案子我們贏是肯定能贏的，但是耗時不會短。我估計兩三年這官司都打不完的，如果對方的律師厲害點，耗上五年都沒問題。」
坐在沙發上，劉輝欲言又止。
他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觀點，盡著提示的責任。
吳楚之吐出一個煙圈，嘿嘿的笑著，「沒事，出去後你就知道了。我沒指望著官司的結果。」
劉輝有點模不著頭腦，但也不再多想，責任他已經盡到了，這錢他心里拿得安穩。
而且本來也是如此，他掌握的信息和吳楚之掌握的信息，天生就是不對等的，也許吳總還有其他的暗手也未可知。
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袁達進來後沒有異常吧？」吳楚之指了指樓上的房間。
劉輝搖了搖頭，「沒有，袁叔很自覺的呆在屋子里，每天除了吃飯，不會出那個屋子。孔總天天24小時守著他的。」
劉輝所說的孔總，正是孔昊的父親孔向東。
這里的事，太過機密，吳楚之無人可用，只好搬出孔爸爸坐鎮。
對員工而言，孔向東也不是外人，另一位股東孔昊的父親，也是未成年人孔昊的股權代持人，自然員工也不會不服氣。
吳楚之點了點頭，劉輝見他沒有說話後，便自覺的告退，回到自己屋子里。
吳楚之回到餐桌前，仔細瀏覽了一遍法律文本後關上了電腦。
他上樓來到袁達的房外敲了敲門，孔向東笑著開了門。
袁達正一臉愜意的啃著鹵豬蹄子。
「這幾天委屈袁叔叔了！」吳楚之歉意的望著袁達。
袁達啃得一臉是油，慌忙站了起來，搖了搖手，「楚楚你能既往不咎已經很給面子了，能幫你一點小忙也是應該的。」
吳楚之笑著坐了下來，三人密談了很久。
……
「董事長，收到消息，送到錦城的那張顯卡，已經全部辦妥入庫了。」興天下集團的副總路振宇，興沖沖的推開了伍陸軍辦公室。
伍陸軍沒好氣的瞪了路振宇一眼，老路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一輩子都改不了，「老路，你丫這輩子都學不會敲門是不？」
幸好自個兒剛剛是在看生產報表，要是再早點進來，自己和秘書小雅的事情非得被他撞破了。
不過，有一說一，老路的能力還是很強的，整個興天下的市場大半都是他打下來的，不然非得把他開除了。
路振宇一臉囧樣，退了出去，重新敲門再進了門。
「這麼大的量，他們沒說什麼就這樣入庫了？」伍陸軍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
路振宇一臉佩服的望著伍陸軍，「當然不是，倉庫本來是拒絕入庫的，說沒要這批貨。
還是您之前布下的棋子管用，人一個電話就直接入庫了。」
伍陸軍放心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那個袁達通風報信，我還真不知道吳楚之那小子和耕昇合作的這麼緊密了。」
路振宇也逗著趣，「我估計耕昇的黃顯旭黃總得吐血了，被我們利用入庫時間活生生的搶走6萬張的訂單。
這6萬張一進去，他們再要貨就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伍陸軍臉都笑爛了，這老路有的時候還是挺知情識趣的，這事兒干的漂亮，下周通報表揚一次！
「有的時候，小人物卻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區區8000塊錢，就可以讓那個袁達出賣這麼重要的情報。
吳楚之那小子確實年輕，御下不嚴啊，哈哈哈哈！」伍陸軍笑的很是暢快。
「其實6萬張顯卡說起總價值也不低，4200萬的貨值，720萬的毛利。
但更重要的是，這6萬張顯卡打斷了吳楚之和黃顯旭的合作，這價值何止4200萬？
下個月我們的新園區就可以投入使用，以後只要我們的產能跟的上，耕昇就永遠進不來，這才是我的目的。」
「董事長您這招高！真高啊！」路振宇很是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8000塊錢可以起這麼大的作用。
他神神秘秘的湊到伍陸軍旁邊，「對了，伍總，還有個好消息！」
「嘿！你小子還學會賣關子了！」伍陸軍笑罵了一句，扔了一支煙過去。
路振宇接過後，先給伍陸軍點燃，再坐回座位上，「錘子電子的葉總說，對我們的主板初步測試很滿意，詳測如果不錯，就讓我們先發1萬張過去試試水。」
伍陸軍大喜，他早就對主板這塊垂涎欲滴了，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她給什麼價？利潤怎麼樣？」
「單價580，這樣算起來我們利潤每張有185，比顯卡還高60。我估計您親自出馬去，還可以高點。」路振宇難掩喜色。
「嗯……國慶前是該去一趟，顯卡雖然入庫了，回款也得盯著催催。」伍陸軍微微頷首。
「董事長，確實如此，我們的資金現在很緊張了。園區建設那邊一直在投入，顯卡我們提前發貨，現在又要備料，主板現在也要投料生產……
國慶又是一周的資金困難時期，我擔心資金跟不上，所以真得您出馬去錦城催催。」路振宇有點憂慮。
伍陸軍慢條斯理的把煙掐了，「老路啊，資金這個問題我早有預案，前段時間和新上任的人行王行長吃過飯。
他對我們民營企業很是支持，安排了發展銀行給了我們2000萬的經營性支持貸款，不用抵押，只做股權質押，見訂單就提款。
你這兩天就安排提款吧，銀行放款時間需要一周，差不多28號錢能到賬。」
路振宇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開始震動了起來，一看是錦城分公司電話，望了望伍陸軍。
伍陸軍點燃一支煙，示意他就在這里接，不礙事的。
電話那頭的人急匆匆的講著，路振宇越听眉頭就皺得越緊。
半響他掛斷了電話，「董事長，事情不太妙。剛剛錦城那邊的人回話，說錘子電子的吳楚之吳總在辦公室大發雷霆。
說我們打亂了他的整個排貨計劃，他要準備國慶備貨，把付我們款項的資金審批單直接撕掉了，讓財務等過國慶後才付款。」
伍陸軍眉頭一皺，「確定入庫單上面他們是簽了字吧。」
路振宇很肯定，「確認了的。」
伍陸軍嗤笑了兩聲，「那合同就是生效的，在30萬張總單子的範圍內，他再生氣也沒有用，不怕他不付款。
什麼備貨？都是借口，他騙鬼啊，他需要備什麼貨？
明明就是被我們暗里擺了一道，年輕人心里不順而已。
這也很正常，過兩天我去一趟錦城滅火就是了。
不過合同上不是15天付款，他能拖到國慶後？不怕我們告他違約？」
路振宇搖了搖頭，「是15個工作日內，國慶後面幾天付也是沒違反合同的。」
他沒好說明白，這是伍陸軍自己簽回來的合同。
伍陸軍也想起這回事了，但他也沒著急，「差別不大，反正有銀行的錢頂著。你抓緊點，安排提款。
我也去錦城，正好吳楚之也在，說點好話，爭取讓他消消氣，順帶把主板的事也落實了，無非是費點口水的事情。」
「那主板我們也提前發貨嗎？」路振宇小心翼翼的問著。
伍陸軍點了點頭，「發吧。這樣到時候等我消息，我一簽合同，這邊就辦入庫，不浪費賬期。」
他心里暗忖，和這小吳總打交道，我還是很有心得的。年輕人，都講情懷嘛，好忽悠。
不過這話不能在老路面前說，因為他也是講情懷的人，否則自己也沒法把他從TDL忽悠過來。
路振宇剛出去，辦公室主任樊麗麗就闖了進來，「董事長，出大事了！」
伍陸軍一愣，「出什麼大事了？我家那黃臉婆來找你鬧了？」
樊麗麗瞪了他一眼，嬌嗔著「她自己肚皮不爭氣，還好意思找我鬧？」
肚子里懷著兒子的樊麗麗，現在可是伍陸軍的心肝寶貝。
他起身拉著她坐在沙發上，面上露出難得的溫柔，「怎麼樣，臭小子今天踢你沒有？」
「才四個多月，哪這麼快的。」樊麗麗捧著肚子在上面撫模著。
一般情況下，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才會顯懷，不過樊麗麗的這個做派顯然更會得到伍陸軍的寵愛。
伍陸軍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听著胎動直樂呵。
他女人並不少，孩子也不少，但帶把的只有樊麗麗這肚子里的一個。
听著胎兒一天比一天強力的胎動，伍陸軍心里一陣唏噓，蒼天有眼啊，終于後繼有人了。
半響，他才直起身子，溫柔的說著「眼前再大的事，都比不上我們的孩子，以後走路都得慢著點。過兩天，我再給你請兩個助理。」
樊麗麗一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免了吧，我的大官人，說是我的助理，那小雅不就被你弄到床上去了？
你要真心疼孩子，你找兩個保姆來伺候我就行了。」
伍陸軍一臉的不好意思，「都是她們主動的。」
樊麗麗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是是！都是她們勾引你的！剛剛樓下那群今年招進來的大學生又在鬧事了。」
伍陸軍並不在意，「等他們鬧唄，反正他們的畢業證在我們手里扣著。
等鬧上幾個小時，把領頭的幾個罰到電子廠去做搬運，自然也就老實了，年年都一個德性。」
樊麗麗正色道，「今天不太一樣，他們請了律師。」
「無妨的，我們《員工手冊》第七章第2條第5項上明確寫清楚了的，‘應聘者進入公司，將要被扣留畢業證書、學位證書以及其他上交查驗的證書。’
手冊在入職前發給過他們，他們既然同意入職，也就是接受員工手冊的內容。
律師又怎樣，無非是走勞動仲裁程序，扯上幾年的皮，證件不給他們，他們找不到工作，還不是只有乖乖的被我們繼續剝削著。」
「但有人走離職程序怎麼辦？」
「合同沒滿，想要離職？他們做夢吧！凡是提出離職的，全部去給我做搬運工！把合同期給我搬夠為止。」
樊麗麗張大了嘴巴，「怪不得你好多都是簽的十年合同。你讓那些大學生去做搬運工……」
伍陸軍冷笑兩聲，「大學生只有在崗位上才是大學生，不然和農民工有什麼區別呢？
這是他們自找的！我給了他們做人的機會，他們非得去當狗。只要畢業證學位證在我們手里，不怕他們翻起天來。」
「呃……有幾個人用辦戶口的名義把證件借了出去，這怎麼辦？這個也沒法阻止啊。」她心里暗忖，幸虧王梓用這個方法逃出去了。
伍陸軍模了模下巴，「簡單！」
他拿起電話，通知人力資源部，「發個文件，從今天起，凡需借用證書的員工，應交納證書借用押金，標準分別為員工2000元、主管級5000元、副經理級以上元。
無論是試用期員工還是正式員工被辭退、被開除、自己辭職，都定在離職之日起2個月以後，才可以辦理工資結算、退還證書的手續。」
放下電話，他轉過身來，沖著樊麗麗笑了笑，「看吧，就這麼簡單。」
說罷，伍陸軍撓了撓腦門上的頭發，「對了，有個公司想申請高科技企業，需要有本科以上層次的專業人員、碩士、博士的數量不少。
你待會讓人理理這些人員的畢業證，復印了給我。這些復印件賣出去，萬把塊錢也是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這點錢，大官人您還看得上啊？」樊麗麗一臉的嫌棄。
伍陸軍笑了笑，「黃臉婆管的緊，這不是給我們孩子掙女乃粉錢嗎？再說了，你別看這個錢少，需要的企業可海里去了。
聚沙成塔，一年也是一兩百萬的收入。以後都是你的。」
樊麗麗捶了他不規矩的手一下，而後捧著他的臉「別鬧！4個月雖然算是安全，還是要小心點。
我跟著你又不是圖你的錢，能給你家把香火續上，我就很滿意了。」
伍陸軍心里一片感動，把樊麗麗摟在懷里，「再忍忍，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後，我就給老爺子提離婚的事。
到時候看在孩子的份上，老爺子一定會支持你上位的。」
樊麗麗橫了他一眼，趴在他的胸膛上，「都說了不是為了爭位置，反正你自己的骨血你自己安排就是了。」
畢竟是孕婦，伍陸軍也不敢胡來，溫柔的動著，「怎麼感覺松了不少？」
樊麗麗心里一緊，白了他一眼，「懷孕了自然會慢慢改變，不然以後怎麼把大胖小子給你生下來！」
然後兩眼幽怨的看著他，「恢復不過來，你以後不會嫌棄我吧。就像你家黃臉婆一樣。」
伍陸軍趕緊安撫著，「那怎麼可能，你是我兒子的媽，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
樊麗麗埋在他的脖頸上，暗自松了一口氣，月復誹道，誰叫你太小，完全比不上小王的。
有了前人的幫忙，伍陸軍竟然奇跡的挺過了兩分鐘，這讓他大喜過望，捧著樊麗麗的臻首狂吻著，「還是跟你最舒服啊。」
……
燕大家屬區內，沈柔揉了揉眉間，捶了捶自己的腰，取下了老花鏡，「老蕭，吳楚之的計劃只是這樣？」
蕭亞軍搖了搖頭，「不確定，這臭小子很可能藏了一手。」
沈柔把文本放在一邊，「以現有的資料，從訴訟結果上看，他是穩贏的。但這種官司耗時太長，達不到他的目的。
從這個角度看，這孩子要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