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之點了點頭，「所以你招人還得繼續招，銷售外包只是前期的權宜之舉，並不代表我們未來的道路。
我是希望你夠在燕京這邊構建起一個成熟的，以客戶服務為導向的銷售團隊出來。」
龔明一下就听懂了，以客戶服務為導向，也是楚天舒一直以來堅持做的，他並不陌生。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前期銷售外包，後期靠服務掌握客戶，重新構架銷售渠道。
在已有的客戶群體上面重新構架銷售渠道，這太省事了，他甚至可以考慮做客戶分級服務。
「明白了，那這樣我們在招聘人員的時候，對軟硬件技術水平就要有要求了。」
吳楚之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包了一塊烤鴨遞給他，「龔叔，老帶新還是要堅持做，就是‘老’這一塊，手上得有真功夫。」
龔明也沒客氣，笑著接過後一口塞進嘴里，點著頭表示明白了。
吳楚之又包了一塊，遞給蘇博後，想順手在褲子上擦擦手，卻被一直留意著他的姜素素攔了下來。
她拿起濕巾很賢惠的給他淨著手，吳楚之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任憑她施為著，繼續和龔明蘇博說著正事。
蕭玥珈在一旁看的眼皮子直跳，氣不打一處來。
她這才注意到，姜素素之前和吳楚之換位置，其實是把她和吳楚之隔開了，一時之間心里五味雜陳。
這狐狸精貌似手段有點高啊……
臭男人從來都沒這樣溫柔看過我！
蕭玥珈有點不忿，但又無可奈何。
剛剛那種情況，換做是她在吳楚之身邊，以她自己的性格，壓根兒就注意不到這細節。
看著蕭玥珈一臉不爽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姜素素心里偷笑了一下，她也包了一塊烤鴨遞給了蕭玥珈。
蕭玥珈本不想接，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小脾氣鬧的一桌人不開心，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見她木然接過放在盤里並不吃，姜素素側身湊到蕭玥珈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我沒資格和你搶的……我只要在他身邊就行了。」
蕭玥珈聞言一怔，想起了姜素素的家世遭遇，確實對自己構不成威脅。
她心里便是一軟，伸手握住了姜素素的手，「真是便宜他了！」
自己知道的，總比外面不知道的野女人要好一點。
姜素素反手回握著她的手，搖頭綻妍一笑，指了指天花板，沒說什麼。
蕭玥珈明白，姜素素指的是秦莞，自己的對手是秦莞，而不是她。
吳楚之也沒功夫注意兩女暗戳戳的動作，繼續的說著正事。
「在燕京我們不是非得硬來，燕京也有借力的機會，只不過不像在錦城那會兒，錦城我們能把握時間點。
甚至可以說，錦城是天時地利人和直接喂到我們嘴里，很是省事。
但燕京需要抓機會，前期做好準備，機遇來的時候我們才能抓得住。」
他頓了頓，卓衛國的事情並不方便透露，只能含糊的說「網吧的亂象可不只單單在錦城發生。
燕京遲早有那麼一天的，我希望在那一天來臨前，我們是做好準備了的。」
龔明和蘇博明白了，紛紛點頭。
「龔叔，調您進京，不僅僅是兼容機的事，未來我們還遲早會涉及到品牌機的領域里，這個事您的提前有所準備。」
龔明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自家公司什麼時候還有品牌機業務了？
不過他看吳楚之的臉色，就知道吳楚之不肯現在就說出。
他也不問，直接點頭，「公司客戶是個水磨功夫，是得提前準備著。」
吳楚之笑了笑，「不僅僅是公司客戶，個人，特別是學生。」
龔明心里有譜了，也是，剛轉型肯定是做中低端的產品，打開了知名度後才會去做高端。
蘇博見說完了銷售，吳楚之就開始大吃起來，心里猶豫著，面上欲言又止。
余光瞥見蘇博的樣子，吳楚之放下筷子，笑了笑，「蘇哥，有話直說就行，」
吳楚之叫他一聲哥，蘇博卻萬萬不敢應這聲，「吳總，生產這塊怎麼辦呢？從錦城發貨過來？
我們公司的零件基本都是從制造商直接拿的，考不考慮在燕京也設置一個生產部門。」
吳楚之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蘇哥，暫時不設生產部門。從錦城那邊發貨吧，虧點運費就虧點。
前期也不會有太大的量，供應商也不會答應單獨給燕京供貨。
很多供應商簽約的主體是西南區的代理，而不是華北區，我們要考慮合作伙伴的利益。
等燕京這邊出貨量大了以後，再談新的供貨合同，然後再設生產基地。生產基地也不考慮設在燕京，會設在津門港附近，方便零配件的船運。」
蘇博怔住了，前期不設生產，這個好理解。
畢竟現在錦城那邊的銷售模式，也是外地的直接發零件客戶自行組裝，工程師上門安軟件系統。
但是生產基地設在津門港是什麼意思？
這樣做，不是把原本屬于零件商承擔的從津門港到燕京這一段運費給免掉了，變成自己承擔了嗎？
他有點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的望著吳楚之。
吳楚之笑了笑，有疑惑是好事，說明員工是真心實意的在為公司思考。
不過，具體的他也沒法說，國慶後就見分曉了，「建在津門，有我的道理，但是這個時候我不方便說。
不過，蘇哥，有一點你得記牢了，燕京，雖然是我們國家思想文化的中心，但不是我們公司的中心。
它只是一個區域分部，所以不用任何職能它都得具備，比如內審稽核，甚至以後的財務部、人力資源部。
這些職能部門只在燕京設崗，不設部門，總部永遠在錦城，這是不變的，畢竟錦城才是我的家。
我不希望以後出現燕京和錦城爭鋒的情況。」
說罷，吳楚之略帶深意的望著蘇博。
蘇博一听，余光瞥了瞥正在說著悄悄話的蕭玥珈和姜素素，心領神會。
「那這樣，吳總，我建議在燕京本土的人員，職級薪酬上面要比錦城低一檔。」
燕京人員職級薪酬低錦城一檔，水平相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畢竟京城居大不易。
這樣從根源上也斷了兩地爭鋒的可能。
「可以！」吳楚之答應的很干脆。
蘇博心中大喜，自家主母地位果然不同。
相對于吃專業飯的法律、財務等，蘇博很清楚，自己的人力部門，說白了是需要緊緊依靠老板的。
而相比起財務總監、風控總監等專業職位，人力資源總監在現在的公司，其實是沒有生存空間的。
所以蘇博並不擔心以後會空降一個人力資源總監來，這個職位實際上是吳楚之自己兼著，下放了大部分權利給葉小米。
為了自己地位的鞏固，蘇博早早的就站了隊，站在了葉小米這邊。
相比起公司里面前不久進來的嚴恆，以及在燕京的孔昊、王冰冰等人，自己是無法直接抱上吳楚之的大腿的。
不如退而求其次，早點投靠小葉總，撈個元老。
「吳總，這樣的話，燕京這邊招人就不是那麼好招了啊。」龔明有點急。
燕京居，大不易，沒有豐厚的薪資是留不住人的。
吳楚之拍了拍龔明的手，「龔叔放心，我們說的是中後台，前台主要是靠提成，不會有影響的。
以後，所有區域分部前台部門的一把手由錦城派遣，三年一輪崗。」
對于蘇博這樣的考量，吳楚之並不介意。
論起家庭出生，葉小米自是不如秦莞和蕭玥珈的，所以在眼界和格局上比不上出身大戶人家的倆女。
但眼界格局是可以後期培養燻陶的，性格卻是無法從根子上扭轉的。
相比起單純的秦莞和高傲的蕭玥珈，性格多變的葉小米更適合掌管這一切。
簡單的說，秦莞性格太大氣，太容得下人，太容易相信人，公司會藏污納垢；
蕭玥珈性格太小氣，太容不下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公司會無人可用。
而葉小米可大氣可小氣，而且逼急了，也會像那時在咖啡廳怒極潑吳楚之一身滾燙的咖啡一樣，殺伐果斷。
至于姜素素，吳楚之壓根兒就沒有考慮。
且不說上車的問題，看看她之前去passn人間就知道了，姜素素是逼急了只會委屈自己的。
這樣的性格很可愛，也值得男人去寵溺，但不適合掌權。
所以當茶足飯飽事情談完準備離場時，姜素素以方向不同為借口，主動提出自己打車回學校，吳楚之一點都不奇怪。
她這是在避免爭副駕駛的位置，也是主動向蕭玥珈釋放著不爭的信號。
這樣做，蕭玥珈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拉著姜素素的手說著些女兒家的悄悄話。
吳楚之也沒說什麼，之前就把車鑰匙給了蘇博，讓他開車出來，自己和龔明就在路邊站著抽煙。
「走吧，小姜，先送你回學校。龔叔和蘇哥剛到燕京也認認路，以後有什麼急事也好到學校來接你。」
見蘇博把車開了過來，吳楚之扔了煙，灌了一口礦泉水。
姜素素見狀，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柔順的跟著吳楚之上了車，與蕭玥珈擠在了後排右側的位置上。
吳楚之嘴角抽了抽，當初就不該為了面子買四人座的，整的現在中間坐不了人。
早知道應該買五人座，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自己可以坐中間左擁右抱的。
幸好蕭玥珈和姜素素身材都很好，稍微擠擠還是能坐。
「龔叔，公司車輛你們看著辦，就比照錦城那邊的配置來吧。」
龔明喜上眉梢，燕京太大了，沒車確實不方便。
「對了，小姜，你有駕照嗎？」見葉小米地位穩固，蘇博自然對二女沒有了敵意，主動的示著好。
姜素素愣了愣，「沒……沒有，需要我去考一個嗎？」
龔明點了點頭，他知道有些話吳楚之不方便說，「小姜還是抽空去考一個吧。
公司在燕京剛成立，肯定需要一人兼好幾個崗位。你會開車的話，辦事情會方便很多。」
姜素素也明白這個道理，「那我明後天就去報名吧。」
「你和小蕭一起報名，費用公司出。」吳楚之轉頭望向窗外，考個駕照對姜素素而言也不是一筆小開支。
送了姜素素後，蘇博直接開著車回到燕大西南門，他們也順便認認門，反正燕園賓館距離西南門並不遠。
「這就是燕大啊。」龔明和蘇博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羨慕不已。
吳楚之安慰著，「等公司再大點，到時候你們都來這里讀個管理班。」
龔明笑了笑，「小蘇倒是可以來讀讀書。我就算了，那麼大的年齡了，你讓我坐那，我也听不進去。」
他本想說說自己兒子龔陽的事情，看吳楚之能不能給那臭小子留條路，不過自己想想也罷了，專業不對口。
吳楚之看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龔叔放心，有我一口吃的，龔陽餓不著的。
倒是您還得多幫幫我，沒你們這些老叔在後面給我坐鎮，我心里始終是懸掉掉的。」
龔明聞言哈哈大笑，「等你小叔退了，我們也就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越往後，我們越幫不上忙了。」
說罷，他沉默了一會兒，「吳總，袁達手腳不干淨的事情，還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給他一個體面吧。他也只是一時糊涂而已。」
吳楚之點了點頭，「龔叔放心，我小的時候袁叔還接送過我兩年，這點兒情分還是有的。
袁叔也是糊涂，家里出了那麼大的事也不和我們說。」
見吳楚之答應給個體面，龔明也松了一口氣，畢竟是多年的老兄弟。
龔明道謝後，嘆了一口氣，「兒女都是債啊。」
袁達采購吃回扣的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
袁達的兒子在外面欠了賭債，袁達家把房子賣了才堪堪把窟窿給填上。
說穿了就是紅眼病犯了，見周圍的孩子都成器，自家的兒子嗜賭成性成天不務正業，心里面有了落差。
這時公司新人的不斷加入，佔據了重要的崗位，讓他心理更是不平衡，于是開始伸手撈好處。
也算他運氣不好，剛出手兩次就被楊燚發現了。
認了認宿舍大門，龔明和蘇博也就告辭了，趁著沒事，吳楚之和蕭玥珈也送他們出了校門。
告別前吳楚之叫住了蘇博，把他拉到了一邊，「蘇哥，這兩天你去一趟燕師大幫我辦件事……」
蘇博听完後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的，吳總，我抓緊去辦！」
……
「陪我去買杯梨湯？我順便去買點水果。」蕭玥珈見他今晚抽了好幾根煙，想讓他喝點梨湯潤潤肺。
「好吧。走走，也消消食。」吳楚之背著手和她並肩走著。
晚上9點半快10點，吳楚之也不想那麼早回寢室，室友們都在看書，這種學習氛圍他有點格格不入了。
蕭玥珈背過身面向他，倒退著走著，「某位同志，前幾天對我說謊了啊！」
吳楚之扯了扯她，讓她看著路，「怎麼就說謊了？」
「哼！你還說姜素素不漂亮，明明很漂亮嘛！」蕭玥珈抬著精致的下巴不去看他，馬尾辮左右飛揚著。
吳楚之大喊冤枉，「我是說的她沒有你漂亮，沒你個子高，沒你腿好看，對吧？」
蕭玥珈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麼說的。
但是，我是在跟你吳楚之講道理嗎？
我是在撒嬌好不好！
你不哄哄我，給我掰扯這，有意思嗎？
她幽怨的瞪了吳楚之一眼，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也沒有立場。
只是她在心中決定，晚上回去在日記本上再記上一筆。
看著她郁悶的小模樣，吳楚之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自信點兒，能打敗你的人不多。」
蕭玥珈氣急，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口咬了上去。
不過她沒有使力，兩顆小虎牙輕輕剮蹭一下就放開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她不想在此刻把話挑明，只是敲打吳楚之一下，姜素素的出現讓她有了危機感。
姜素素此刻的不爭，焉知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吳楚之挑了挑眉，刮了刮她的鼻子，「哦？」
他享受著此刻窗戶紙不挑破的曖昧。
蕭玥珈背著手綻妍一笑，「不過，我可比某人現在的女朋友大方多了，某人不考慮考慮？也許我容得下她呢？」
吳楚之瞥了瞥她一眼，「我信你個鬼！」……
走在回賓館的路上，蘇博和龔明扯著閑龍門陣。
龔明是公司正兒八經的元老實權派，蘇博也樂得和龔明搞好關系。
出了賓館電梯，冷不丁的，龔明站定了，看著蘇博淡淡的說道，
「小蘇，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有些事你要學會爛在肚子里。」
蘇博明白，龔明說的是蕭玥珈和姜素素兩人，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葉小米面前搬弄是非。
「龔哥，您放心。我明白的，公司姓吳，只有一個主人。」蘇博回答的毫不猶豫。
龔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回了自己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