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孫倩喘勻了氣,又揉了揉自己早已酸脹發顫的腿。
從背包里拿出紙巾和濕巾,分給小劉擦汗,孫倩從背包里掏出了化妝包。
她用濕巾擦了汗,簡單的補好了妝。
確定小劉打開了攝像機鏡頭,孫倩儀式感滿滿的說起了出鏡詞。
然後掛著甜美的微笑,開始敲起了門。
敲了老半天,
孔昊家沒人開門!
吳楚之家沒人開門!
孫倩看了看手表,毫不氣餒,就這麼在那耗著。
再過半小時就是吃晚飯的時候,到時候人就回來了。
秦莞听見了兩邊隔壁傳來的敲門聲,從貓眼里面看了看情況,打開了門。
秦莞也是怕麻煩,讓記者就這麼在門口守著,也不是個事。
便主動告訴他們,孔昊和吳楚之兩人幾天前就出去旅游去了,過兩天拿成績才會回來。
孫倩大小姐的心碎成了玻璃渣,望著來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這麼欺負人的啊!」
秦莞見她哭的傷心,征得在家休息的鄭雪梅同意後,好心的請他們進屋里坐著休息一會兒。
孫倩本想拒絕,但當她看見秦莞絕美的容顏後,便打起了秦莞的主意。
孫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寬敞的房間,打量著客廳的布置,一看就知道家里主人很有品位。
秦莞給她和小劉端來了水,兩人道謝後,孫倩便以了解兩個狀元的日常生活為由,旁敲側擊的打听起來。
當听到秦莞說起三人是同學關系時,孫倩眼楮一亮,示意小劉悄悄的打開了便攜攝像機,開始了套話。
既然采訪不到孔昊和吳楚之,她從「兩個狀元和他們的青梅竹馬漂亮鄰居」為題目切入,估計更拉眼球。
她看的出來,當秦莞說起吳楚之的趣事時,那種明亮的眼神是如此奪目,這兩個人沒有問題才是怪事。
本在書房里寫論文的鄭雪梅听出了味道,趕緊出來自我介紹了一番,打著圓場,說起長輩眼里的兩個狀元。
鄭雪梅作為華西神經外科的一把刀,說話自是滴水不漏,剛入職場的張倩哪是對手?
張倩見在鄭雪梅身上討不到好,反正剛剛的素材也夠了,便決定偃旗息鼓。
時間也不早了,隔壁兩家依然也沒動靜。
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己選的角度本來就是側面,有沒有父母的參與,並不重要。
她也知道,至于兩個狀元郎的采訪,看樣子只能等到學校發成績單的時候堵門了。
再次致謝後,倆人起身告辭。
鄭雪梅讓秦莞把張倩兩人送下了樓,張倩回到車上才露出狂喜的笑容。
「師父,我逮著大魚了!」
孫倩一邊讓小劉把剛才的畫面播放出來,一邊興奮的給趙全安講述剛剛發生的一切。
趙全安也興奮起來,沒想到真的瞎貓踫上了死耗子。
不過轉念一想,頓時就沒了興趣,憐憫的看著張倩,
「小張啊,這個新聞是發不出去的,會被壓下來的。」
趙全安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淋在張倩的頭上,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也不言語,就坐在那一聲不吭。
趙全安想了想,決定還是教教自己名義上徒弟,讓小劉把畫面倒退到鄭雪梅的自我介紹那。
「看見沒,這是一個華西的醫生,而且是個正教授,神經外科的主任。」
孫倩不服氣了,「不就是個醫生嗎?醫生的女兒和狀元郎談戀愛就不能報道了?」
到底是在社會上模爬滾打了兩年,小劉明白過來,開始刪起了秦莞的畫面。
孫倩急眼了,動手就要搶,
「你們憑什麼啊!都欺負我!我又不怕他們,他們做得,我們就報道不得啊!」
趙全安攔住了孫倩,準備耐心的給徒弟解釋緣由,突然手機就響了起來。
趙全安一看屏幕,正是副台長孫紅陽,孫倩的爸爸。
「趙組長,今天兩個狀元郎采訪的如何?」
「孫台長,兩個狀元都躲出了。小孫和小劉從鄰居印象的角度入手進行了采訪。」
「老趙啊,那個狀元郎的報道角度啊,還是要注意正能量。孫倩還年輕,你多帶帶。」
「孫台長,您放心,孫倩很有悟性,這次采訪主要集中在鄰居長輩的觀感上,孫倩選的角度很恰當。」
……
孫倩不是傻子,以自己父親副台長的身份,萬萬沒有理由,紆尊降貴的打電話到欄目前線小組上。
那一定是她做錯了事,她父親需要直接在源頭上進行處理,不至于流傳太廣。
看著孫倩陷入沉思的年輕臉龐,想著她為了搶新聞可以連爬18層樓梯,趙全安覺得這姑娘順眼多了。
畢竟是剛入職場的小菜鳥,多帶帶吧。
「道理很簡單,兩個原因。」
見孫倩態度很端正的傾听,趙全安決定把這事兒給她盤整明白。
「第一,是你父親剛說的正能量,狀元本身就是一種正能量。
‘狀元’代表的是毅力、是勤奮、是優秀,這是需要大力弘揚的一種精神。這個我相信你听得懂。」
孫倩點了點頭,趙全安繼續說著,
「那麼在這個時候,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報道狀元的感情生活,就是一種不恰當行為,在扭曲正能量的宣揚,對吧?」
「其實如果沒有第二個因素,我們完全可以在後面做個連續報道,把你拍的素材拿出用,孫台長也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
「第二個因素就是人情……」
見孫倩流露出鄙視的眼神後,趙全安就知道這姑娘想偏了,
「沒你想的那麼黑暗,不是什麼其他力量迫使我們放棄。
而是,人食五谷而生百病,誰家沒有個生病住院的時候?
你想想看,那個鄭醫生作為華西醫院神經外科的一把刀,多少人想欠她人情?她手里又有多少人脈?」
孫倩听懂了,但還是哭了起來,她想到今天自己的遭遇,覺得自己也太倒霉了,沒一件事是做對了的。
……
秦莞回到家,見鄭雪梅剛好掛了電話,便哼著歌,開始把廚房里做好的飯菜往餐桌上歸置。
掛斷電話的鄭雪梅有心想教教自己女兒,讓她明白社會的險惡。
但望著秦莞那單純的臉龐,又擔心是不是太早,心中糾結不已。
秦莞一邊吃著飯,一邊開著免提給吳楚之打著電話,向他邀功著。
反正父母早就知道,也沒什麼好避諱的,最多說話注意點。
吳楚之這種前世不知道應付過多少記者的老油條,一听便知道壞了,悄然追問起了細節。
秦莞也沒想那麼多,鄭雪梅卻听出了味道,主動的開了口。
當鄭雪梅說她也參加了采訪時,吳楚之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說起了其他事。
鄭雪梅見吳楚之也沒有說破的意思,頓時明白過來。
自己沒白疼吳楚之這個臭小子。
知道秦莞闖了禍,臭小子還在想方設法的隱瞞,保護著她的單純,不讓她接觸到社會的陰暗面。
掛斷電話後,鄭雪梅羨慕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莞莞的命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