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甄姑娘,這一千兩黃金……」
甄逸會心一笑,「長史放心,錢不錢的,老朽倒沒放在心上。干脆,全都送給長史算了。」
「這,這多不好意思,哈哈。」
听甄逸如此說,程陽頓時眉開眼笑。
甄宓卻白了他一眼,「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呀?」
「什麼事呀?」程陽明知故問。
甄宓提示道︰「你的好兄弟許褚,在舞陽的時候對我說,要替你到我家怎麼著來著?」
程陽撓了撓頭,「這,他說什麼了?我給忘了。」
甄宓白了他一眼,「行,等什麼時候你想起來了,咱們再說黃金的事。」
甄逸在一旁听了半天,多少也猜出來點意思。
看來,舞陽沒白去,他倆的關系確實變得不一般了。
最起碼,二人親近了許多。
「長史,你剛回到許都,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到老朽家中一座,也好給你接接風。」
程陽本想拒絕,畢竟,他也該回家看看。
誰知這時,曹操突然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怎麼?甄先生有打算擺酒設宴呀?好好好,同去同去,咱們一起喝兩杯。」
阿瞞?他怎麼來了?
賞賜甄逸請他喝酒,他死活不去。這次為何這麼主動?
為何?
還不是因為你個狗東西!
听到程陽的心聲,曹操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鹽礦是到手了,可你小子絲毫不提制鹽的事,我不得跟著你催一催?
「事不宜遲,咱們走吧。順便,我們再探討探討制鹽的細節。」
不等甄逸開口,曹操率先走在前面。
程陽恍然大悟,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阿瞞,你守著幾名大行家,卻不知道利用,反而舍近求遠,實在是太過迂腐。
甄家世代做鹽官,這麼深厚的底蘊積累,只要甄逸一句話,多少人才趨之若鶩,你就不想想如何把他們全都招來?
咦?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制鹽,不僅需要礦,更需要人才。
沒有人才,就等于做飯沒有廚子,守著這麼多原料,終究弄不成事。
曹操回頭看了看甄逸,問道︰「甄先生,你家里以前是做什麼的?」
甄逸愣了愣,笑道︰「回丞相,祖上曾做過一些小官,不過,都與鹽業有關。」
小官?
你家里世襲二千石,除了大將軍、大司空外,就說你家的品階最高,這還是小官?
「原來如此,那依你之見,對舞陽鹽礦有什麼好的建議?」
嗯?
阿瞞,你可以啊!上道!
曹操微微一笑,繼續與甄逸討論起制鹽的細節來。
二人越聊越投機,哪怕到了甄家府邸,酒宴擺上來時,仍未停止。
曹操突然發現,甄逸,不僅是個老成持重、見多識廣的老狐狸,他在許多方面都有著獨到的見解。
比如鹽礦的開采和利用,比如鹽商的發展和約束,甚至是各地食鹽的行情、價格,以及各郡百姓的口味、喜好,他都能說個一二三來。
最後,甄逸總結道︰「丞相,我們既然發現了這麼大一處鹽礦,而且質地精純、品位上佳,那我們大可以將它做大做強。」
「如今,河北袁紹正利用我們缺鹽的狀況,跟我們打貿易戰。那麼,我們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大肆發展鹽業,反過頭來。這樣,不僅可以穩定物價,也可以反過來打擊對方。」
曹操聞言大喜,拍著手道︰「好!先生所言,正合我意。甄先生,你覺得,把鹽礦交給誰來負責最合適?」
按照曹操原本的意思,毫無疑問,程陽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程陽的脾氣他知道。
二五仔,大懶蟲,讓他每天點點卯,做個監督顧問可以,但若是讓他吃住都在鹽礦上,那小子鐵定要溜。
再說了,他現在是長史,司空府里一大半事都在等著他,他也難以月兌身。
這一點,甄逸也和曹操想到一塊去了。
「其實,長史大人能去的話最好。不過,司空府里事務繁多,長史怕是忙不過來。丞相,我這里倒有個絕佳的人選,只可惜,他現在不在許都。」
「哦?是誰?」
甄逸想了想,正色道︰「犬子,甄堯。」
嘶——
曹操倒沒想到,甄逸舉薦的絕佳人選,居然是他的兒子。
甄家從事鹽業多年,在這方面的積累十分深厚。
甄堯又是甄家下一任的接班人,並在河北主持鹽礦工作多年,可謂是經驗老到,由他負責舞陽事項,自然再也合適不過。
只可惜,他如今身在河北,是袁紹手下的鹽官。
曹操頓了頓,說道︰「有令公子在,曹某自然放心。只是,袁紹怕是不會輕易放人吧?」
這一點,正是幾人最為關注的。
甄逸父女現在已經歸了許都,他們時常擔心,袁紹會對甄堯、甄儼下手。
而對曹操來說,想要從袁紹手里弄個人過來,並不容易。畢竟,河北那邊定然會有所防範。
「此事,再議,再議吧。」
話音剛落,甄逸、甄宓臉上,都露出一絲失望。
突然,程陽突然盯著曹操,在心里吐槽起來。
再議?阿瞞,你傻不傻?人家這是在向你表忠心,你居然說再議?
你哪怕沒法把甄堯弄過來,最起碼表面上得說的過去。你弄個再議,他們父女倆該有多失望?
退一步講,甄逸這是徹底打算把家人都叫到許都。他說甄堯最合適,也是變相的給他兒子鋪好路。你哪怕給個口頭承諾也好啊!
嗯?
這小子說的也有道理。
剛才確實魯莽了,不該讓甄家人寒心。
曹操見狀,急忙改口道︰「如果令公子願意來到許都,曹某自然會委以重任。鹽礦也好,鹽業也罷,都交個他都無妨。但是……」
「袁紹既不會輕易放人,令公子也未必願意舍棄河北的前程,倘若曹某冒然給了承諾,到時候卻竹籃打水一場空,耽誤了大事不說,也怕甄先生你會怪罪于我。」
甄逸一听,眼前頓時一亮,「丞相,老朽,老朽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你呢?」
「有你這句話,老朽就放心了。實不相瞞,最近一段時間,老朽想了許都,河北,確實不是長久之地。與丞相比起來,袁紹那廝,差的遠了……」
「哦?呵呵。甄先生,你過譽了。」
曹操面帶微笑,對著甄逸擺了擺手,「只不知,令公子是否願意來許都?」
甄逸笑道︰「這個自然,只是……」
他看向程陽,頗有些不安的道︰「只是,還缺少一個契機。袁紹已經派人把他們兄弟密切的監視了起來,一時半會,怕是難以月兌身。長史,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