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衛士

沿著以往的路,穿過一棵棵生機勃勃的果樹,踩過一處處春意盎然的野花野草來到了鐵絲網邊上,它還記得這里是大黃給它介紹大黑的地方,然而現在鐵絲網的兩邊已再無這兩個身影。

「干嘛?看什麼看?」一個不禮貌的聲音打斷了小七的回憶。

小七定楮一看一條肌肉發達,雄健矯捷,體態勻稱和諧,體型適中;表情肅穆端莊,胸部厚,背部直,被毛豐密,直而光滑;頭呈長形,嘴呈斧形;眼光炯炯有神,微露寒光;耳長直立,頸部強壯,前腿直挺,後腿寬厚有力的西德犬正在對面虎視著它。

「你是那只西德?」小七很快從記憶中找到這只狗的來歷。

「西德?我不叫西德,我叫衛士。」衛士不滿道。

「哦,不好意思,我以前听一條認識的狗說過,我以為你就叫西德。」

「認識的狗?」衛士轉動雙眼然後露出一絲明悟的笑容︰「你說的是那只大黑狗嗎?」

「是的!你認識它?」

「廢話,當然認識,我和相處過一段時間,它現在去哪里了?你知道嗎!」

「額!」小七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衛士,它覺得衛士是在調戲和侮辱自己的智商,所以不帶好氣的說到︰「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衛士雙眼充滿了好奇,那暗黑色的眼中帶著的居然是天真。

小七盯著眼前這個家伙,它很奇怪難道大黑沒有像大黃一樣教育眼前這個家伙嗎?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衛士高傲的抬了抬頭︰「騙你干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一直被關在籠子里,直到開春我才到果園里來的。不瞞你說你是我見過的第二條狗。」

小七突然有些可憐這個家伙,居然從來沒有擁有過自由,而且看它的黑黃覆蓋的毛發應該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只雜交犬,畢竟它的認知世界里純種的都是單一毛色。

「哎,你真可憐,難道大黑沒跟你說過,新的狗來會代替舊的狗,因為主人不會養多余的狗。」

「哦,原來是這樣,那它怎麼死的?」

「被主人殺了,吃掉了。」小七凶神惡煞的說道,原以為這種表情配合這段話可以嚇唬眼前這個家伙,可事與願違,衛士沒有想象中驚恐,更沒有自己第一次听到後的驚嚇,就是那麼坦然听著然後點了點頭。

「你怎麼這個表情!」小七斥聲問道,對于一只土狗听到這種慘劇!就算不害怕,那也應該有兔死狐悲的憂傷,可眼前的衛士就是那麼坦然的听著,還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哦,哦,不好意思,我也很同情大黑狗,我想起來了它的名字好像叫大黑,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也算很長,可是我們談話的機會很少,嗯!怎麼說呢,我被關在籠子里,然後一直放在屋中,大黑是睡在屋外的,那個屋子就我一個住,你懂了吧!」

衛士斷斷續續的話語,還是讓小七懂得了,原來這是一個命好的家伙,是的!一只土狗居然能睡屋里,還單獨有一間屋子,這還有天理嗎?

「算了,算了,你現在好歹也自由了,就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以後去村里你會選擇加入那個群。」小七自以為是的認為衛士被關在屋子里,對于一只沒用的土狗來說,食物會相對減少,就像它被禁足一樣的淒慘。

衛士轉動著雙眼想了想然後說︰「不開心?我沒有不開心的事情,那個時候雖然被關著,主人對我不錯,每天都有牛女乃和骨頭吃,對了,還買一些莫名的玩具教我玩。」

「你看,主人教我直立,臥下,裝死,匍匐前進,還有一些跳躍,那些要有玩具的才能做的。」衛士向獻寶一樣做著各種動作給小七看。

小七心中充滿了不解,為什麼土狗和土狗之間的命運會相差如此之大,牛女乃?骨頭!牛女乃,它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骨頭!在來到主人家吃過的次數並不算太多。玩具,那是什麼?

「哦!村里的群?听著挺好玩,可我不可能被放養的。」衛士天真的眼神中帶著一些失落。

小七看著鐵絲網外的衛生不惑的問︰「為什麼不可能被放養,只要你不會亂咬人,我們土狗大都數都是散養的,現在村里有雜交犬群和本地狗群,我就在本地狗群里,偶爾會有聚餐能吃到骨頭呢,還有我們經常在一起打架和雜交犬群,嗯,我們也會一起做游戲。」小七吹著牛,因為這些都是大黃做的事情,它只是參加過聚會,打架只能遠遠的看著,游戲?村里的本地狗並不喜歡和它做游戲,主要是覺得它懦弱。

衛士羨慕的看著小七神采奕奕的講解,眼神中充滿了向往。

小七心里偷偷暗爽,難得找到的優越感讓它一瞬間有意氣風發的感覺,繼續吹牛的小七已經完全拋離了現實,什麼和雜交犬大戰三回合,什麼帶著幾只本地犬去圍攻一個比較強悍的對手,說的那驚天地泣鬼神,搞得自己好像已經快成為本村霸主一樣。

「我還是比較喜歡單挑,群毆太沒品了。」衛士听著听著不屑的說了聲。

像兔子被踩了尾巴般,小七惱羞嗔怒的急叫到︰「呸,你懂什麼,這叫謀略,你懂不懂?」。

衛士被長期關著,對于外面的世界並不是太了解,尤其是這村里的狗世界,對于它來講,從小七的口里听到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和有趣。

小七停止了吹牛,輕佻的問著衛士︰「不跟你說村里的事情,對了!你是不是會咬人,怎麼會被關起來。」

衛士沉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我主人說把我關起來就是不讓見人,要把我訓練的凶猛,然後帶我去別的地方。」

「哦,哦,難怪,你不能出去,可憐的家伙。」

衛士急忙接著說︰「也不僅是這個原因。」說道這里衛士住嘴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小七。

「哼!有什麼屁話快放,不都是雜交犬嗎?你看你和我毛色都差不多,不過你是黑黃,我是白黃,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小七假意不滿的冷聲著。

「不是,不是,主人說不能讓我跟村里的土狗接觸,萬一到發情期,便宜了村里某家的土狗,那就虧大了。」衛士略帶害羞的回答著。

小七仔細盯著衛士上下打量一番,迷惑的問︰「土狗?你不是土狗嗎?」

「是!也不是。」

「什麼是!也不是?什麼鬼東西。」

衛士看著有些不耐煩的小七趕緊解釋到︰「你剛開始不是叫我西德嗎?那是我的原產地,嗯!方正我也沒去過,只知道那是在很遠的國家,我听主人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念叨過。嗯!怎麼說呢,我是西德的土狗,不是這里的土狗。」

小七滿腦子疑問的听著衛士話語,它想不通為什麼土狗和土狗之間存在待遇差別,為何土狗和土狗的命運會如此不平等。太多的想不通困擾著它小小的腦袋。

「喂,想什麼呢?」衛士看著思索的小七喊道。

「哦,哦,沒什麼,沒什麼。在想你活的真好。」

「好?有什麼好的,每天都是陪主人玩那些玩具,吃和睡。想要出去也只能在這個果園里轉轉。」

小七感嘆到︰「我也想每天有好吃的,主人每天陪我玩那些我沒見過的玩具」,對于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它心里充滿了羨慕。

衛士在鐵絲網的對面做著撲咬的狀態自嘲著︰「有什麼好的,我更想像你一樣,去和別的狗干架,去村里找更多的同伴玩啥,這些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夢,遙不可及的夢。」

「你不會想像我一樣的,是的!你不會懂的。」小七眼中有些傷感,那是對大黑,大黃,族老等本地狗宿命的悲傷,也是對自己擔憂。

安靜的鐵絲網兩邊圍著的是相同狗,不同的命運,區別的生活,相似的是一個在做著另一個夢,這個夢只是通往寂寞的牢,孤獨的身,孤寂的心,互異的形骸,相近的卻又是那一顆心。

衛士看看了天空即將落下的太陽戀戀不舍問小七︰「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你還會來嗎?」

「哦,會吧,這段時間主人來果園的日子很多。」

「嗯,明天我等你,在這里,你在給我講故事,講村里的。」衛士看了眼小七,不待小七答應就走了。

目送衛士離去的身影,小七苦笑著搖了搖頭,它在為明天的故事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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