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虛?

卷卷看見小七的眼神想起昨天的可怕,趕緊慌忙的說道︰「你想干嘛?你被鐵鏈鎖住了,我不怕你的。」

小七望了望鏈子另一頭,還有那一動身上傳來的疼痛,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你能不能把那堆黃毛送給我。」

「哈哈,送你?那也行,你先告訴我那堆惡心的毛是什麼東西,還有你得給我道歉。」

小七看著卷卷那趾高氣昂的神態,猶豫了一會,最終用帶懇求的語氣說︰「對不起,昨天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它是我朋友遺留下的東西?」

「朋友?」卷卷眼楮轉動著,努力回憶著突然醒悟似的說︰「哦,你說的是前兩天和你關在一起的大黃狗。」

「是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好的皮毛呢,原來是只土狗的毛發,主人也是的,居然用這麼低檔次的毛發做我的床墊,哼!根本比不上我在城里睡的。」冷冰冰,硬邦邦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言從卷卷的嘴里嘟喃著,好像大黃的死還不及它的床墊來的傷感。

「你!」小七憤怒的露出獠牙,作出凶狠的樣子,可它並沒有像昨天一樣撲上去,因為脖子的鎖鏈和昨天、今天的打罵,它並不蠢!略一思索,就知道一切毆打的來源都是自己昨天和卷卷的沖突。

卷卷嚇了一跳,趕緊跳遠幾步大聲喊道︰「干嘛,還想咬我?你來啊,你夠得著嗎?」

「 啷, 啷」脖子響動的鐵鏈聲讓小七慢慢恢復了幽靜。

「能把它還給我嗎?它對我很重要,不,不,應該是它對大黃很重要。」

卷卷傲嬌的抖動著尾巴,斜著眼,開懷大笑的說︰「求我呀,求我,我就還你,你知道的,以我在主人家的地位,拿給你了,一點事都不會有。」

「哎!」猶豫再三的小七底下了頭顱,用對待黑球般的態度及其恭敬的對著卷卷說︰「求你了,求求你。」每說一句都感覺內心一顫的小七,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和躁動,狗只向強者臣服,現在卻乞求一條毫無戰斗價值的泰迪,這是一種恥辱。

「哈哈哈哈!」卷卷肆無忌憚的笑著,然後很輕蔑的說︰「雖然一只土狗毛我看不上,但是這個鬼地方太冷,太窮,我想有它墊著睡覺會更舒服,你不這樣認為嗎?」

「你騙我!」小七咆哮著,它已經知道了卷卷的答案,那緊拴著鐵鏈在雪地上濺起深深的痕跡。

「騙你?不,不,你配我騙你嗎?從小我的媽媽就告訴我們,我們可是來自它國的宮廷犬,你知道什麼叫宮廷嗎?你知道我和你們土狗為什麼不一樣嗎?身價不一樣,你懂不懂,我的前主人一直念叨著我們這窩小泰迪是純種的,多少人來抱養我們,你懂不?我能到這個地方是我運氣不好,雖然主人家對我不錯,可與我的身價不同。我跟你說吧,我可以買50多個你。」卷卷神采奕奕抖動著全身的卷毛,然後接著說︰「你昨天居然敢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你冒犯到了一只高貴犬種的威嚴,哼!像你這種狗要是在城里敢對我這樣,已經被我的前主人活活打死,現在這個主人對你很仁慈了。」

「威嚴?仁慈!」這些的詞語在小七的內心中像被針扎一樣的疼痛,它那一直偽裝不在意的外表下,在今天第一次被卷卷給擊碎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為什麼不是純種的薩摩耶,為什麼我要是雜交的,還雜交的如此不倫不類。」小七內心狂嗥,它恨!那被遺忘的恨!那從小的記憶,那被放在院子里的寒冷,那和老五它們幾個度過的夜,那幼年在市場被賣時的戰戰兢兢!原來這一切從未忘記!忘記的只是為了生存而刻意的隱藏和討好。

「哼!你傻了不成?」卷卷看著小七變幻莫測的表情不滿道。

「不,其實我的母親是薩摩耶!」小七回想著過去,那被深埋的以前,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不假思索的後果是後悔,它想要彌補,一個嘲笑的聲音響起已經不給它任何機會。

「笑話?你是薩摩耶。你要是薩摩耶也是一只雜交品種,那種最不值錢的,你知道薩摩耶同樣是來自它國,我以前在的那個小區,多少人寵愛著,你知道不?別癩蛤蟆趴在馬路上,就以為能裝迷你小JEPP,笑死我了,薩摩耶會被拴著看門。」

羞紅了臉的小七微微側著頭,它不想見到卷卷譏諷、嗤笑的樣子,那模樣讓它覺得自己從里到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因為羞恥而找地方躲藏。但唯一讓小七寬慰的是,薩摩耶原來和卷卷的身價差不多,是的!身價!這個詞語是從卷卷這里學會的,看著卷卷在說薩摩耶的時候沒有半點的輕視,這感覺讓小七有一絲絲的快慰。

我的母親的確是一只薩摩耶!這是小七自我的慰籍中找到的能在內心反駁譏笑中的卷卷獨一的理由。

「無趣,一只傻土狗,你自己玩吧,外面冷死了。」嬉笑夠了的卷卷無聊中丟下這幾句話朝溫暖的屋里走去。

小七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它想要自我辯解,自我駁斥辯倒卷卷,可是這些都不過是徒勞,在一個身價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那麼無力和無用。

身價?來源于何地,起源于何時?什麼又是身價,它的定義來自何處!這復雜的謎面和看不清的謎底充滿了未解。

「唉!點點,你在看什麼?」

一個聲音的出現打亂了小七羨慕的看著卷卷離去的方向,那個溫暖的屋子是它從小向往的地方。

「哦,哦,沒有,沒有!」小七有些慌亂的遮掩著不安,這種不安中的自卑感無法和它狗分享。

「哼!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在羨慕那只所謂的洋犬。」一句帶著怒意的聲音大聲斥責道。

「啊!」小七驚駭中感覺內心的秘密被毫無保留的揭露出來,這種感覺就像大街上被扒光衣服的女人是那麼羞恥和急于隱藏。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黑首領你怎麼來了。啊!還有瘸子,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小七這個時候才發現黑球和瘸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面前。

「哼!」黑球避而不語,那不滿的神情中帶著鄙視。

小七尷尬的干笑幾聲,選擇了無視黑球的眼神。

瘸子依然那麼冷靜和平和,用和熙的語氣說︰「為了大黃的事情,還有我們來了好一陣了,在你被那個小卷毛嘲笑的時候來的。」

小七臉上布滿了窘態,身軀有些狼狽的向窩里不自然的縮了縮,這個動作讓一直觀望黑球更加不悅怒聲喝到︰「看看你,像我們本地犬的一員嗎?想想你剛才說的話我都為你感到慚愧,我告訴你要不是族老走之前叫我照顧你,要不是看在大黃的面子上,今天我非要把你驅逐出群。」

「算了,算了,它還小,正事要緊。」瘸子不慌不亂的勸解著黑球。

「哼!」

小七不敢言語,如果黑球真的將它驅逐,那麼它可以肯定雜交犬也不會在收留它,畢竟一個被另一個狗群趕走的狗,這邊再去收留,那不成垃圾收留站了。

瘸子平靜的說到︰「大黃的東西,拿給我吧,我們決定這個星期六為它組織祭奠儀式。」

「我,這個,現在,已經沒有,,被主人拿去給卷卷做床墊,就是剛才那個小卷毛。」小七慚愧的支支吾吾著。

一旁站立著的黑球生氣了,吼怒到︰「呸,瘸子這就是你說的變勇敢了?它不敢去收拾大黃遺物就算了,居然還編瞎話來騙狗?它當我們智商很低?很好欺騙嗎?點點!我明著跟你說吧,我不喜歡你,從第一天見你就不喜歡,你哪里有我們本地犬的樣貌,你哪里有我們的精神,要不是族老和大黃,我絕對不會讓你進群的,現在,我很清楚的跟你再說一次,雖然看在這兩位昔日的付出和情分上我不會驅逐你,請你以後少到村里來攪和,不然被別的狗欺負了,我可不會幫助你。」

憤懣中的黑球亂罵一通然後走了,留下呆如木雞的小七和一臉平靜的瘸子。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沒有。」小七望著消失在歪脖子樹旁邊的那道黑色身影,用循環漸漸由小至大的聲音嘶吼著,它可以忍受卷卷的嘲笑,可以忍耐黑球的看不起,作為大黃的朋友,它絕對不能容忍對于友情的玷辱。這一聲不僅是對黑球的解釋更是對那歪脖樹上大黃靈魂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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