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木匣子是細長方形的,上邊花紋繁復,沉舊古樸。
不得不說,和電影里演的月光寶盒形象,真挺接近的。
陳凌不敢確信這玩意是不是和月光寶盒一樣有穿梭過去未來的能力。
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這玩意跟他穿越到1995年必然是月兌不開干系的。
當初在國外拍賣的時候,只是覺得這黑木匣子是祖國的東西,不想讓它流落在外。
倒也沒多想別的。
至于櫻花拍賣行對外宣稱,說這玩意是大唐天寶年間,皇室流落在外的秘匣之類的話,他純粹當做是個噱頭。
一看就是為了吸引人傻錢多的國人競拍的。
當然了,這黑木匣子雖不知是各種木材所制,也稱不上精美,倒勝在古韻盎然,作為收藏品還是不很錯的。
隨行的一個老大哥,對古董頗有研究,知道古董真偽的大概鑒別方法。
說這匣子確實是國內古代的老物件,至于是不是唐朝的東西,那沒人敢保證。
陳凌當時也沒管那麼多,他本來就不是奔著發財去的,只要是祖國古代的東西就行。
拍賣結束,泡了溫泉浴之後,他還拿著匣子小小的把玩了一番。
後來朋友說要品嘗一下這邊的特色風俗,他沒好意思拒絕,就把匣子塞在枕頭底下沒管。
後邊的事他記不清了。
只知道一睜眼,他就成了平行世界1995年的這個陳凌。
「唉,辛苦了半輩子,就不能讓我好好享受享受嗎?」
「這一穿越,什麼都沒有了……」
「這里雖然有後世一萬人中都難挑出來的賢惠媳婦,但後世也有我在意的、割舍不下的親朋好友啊……」
陳凌擺弄著黑木匣子,啪嗒啪嗒的張開合上,心里漸漸滋生出許多愁緒。
「我來這里倒還好,可另一個時空的我要是消失不見,跟我一起看奧運的老友們恐怕得受影響。」
「秘匣哥,秘匣大爺?能把我送回去嗎?」
「般若波羅蜜!回到原來世界的2021年!」
「芝麻開門……」
陳凌反復的試了很多遍,黑木匣子都沒反應。
他是認定這黑木匣子與他穿越月兌不了干系的。
只是到底能不能讓它把自己送回去,他心里也沒底。
因為陳凌沒有忘,他現在是靈魂穿越到了這個平行世界,取代了這個世界的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兩個平行世界的陳凌融合在了一起,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能回去的可能性很低。
研究了大半天,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搞得陳凌當天夜里都沒睡好覺。
既然知道這秘匣特殊,就算回不去,也是想挖掘出它的秘密的,這是人之常情。
……
于是第二天早上,陳凌起床後就拿著黑木匣子翻來覆去的擺弄,但還是沒什麼收獲。
這種看到希望又不能得其門而入的感覺讓他很憋屈,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縷愁雲。
王素素見他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又一整晚都抱著匣子睡,以為他沒在里面找到錢心里不高興,也不敢去招惹他,就默默地把爐子里的廢炭掏出來,去外邊倒掉。
陳凌則捏著匣子,回憶穿越前後獲得這個匣子時的一些細節,怔怔的有些出神。
直到王素素進來和他說話,才打斷他的思緒。
「我听外邊有人在說,二柱和咱們村里好幾家交換耕地了,也有不跟他換的,他就花錢承包下來……」
「包好幾年呢,听說是想蓋大棚。」
「蓋大棚?」
陳凌眨了眨眼,看向王素素。
緊接著,他想起來95年前後的鼓勵種大棚和第二輪家庭土地承包的政策。
陳二柱雖然是個二流子,前些年還被抓進去過。
但鼠有鼠道,這家伙也不知道咋回事,出來後竟然在縣里結識了兩三個有頭有面兒的人,進了縣里的采沙場,倒是撈了不少錢。
不然可沒那資本大肆承包土地。
這次種大棚,想來陳二柱就是從縣里听到了風聲,趁著重新分地的機會到處找人交換耕地,換不成就花錢包下來。
「想種大棚掙大錢?那今年他估計要把褲衩子都賠掉……」
陳凌嗤笑一聲,心中想道。
要問為啥?因為95年有大洪水唄!
按他的記憶,包括本縣在內的幾個縣都是重災區。
「我……」
王素素不知道陳凌的心思,見他莫名其妙的發笑,剛要說話的她,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麼了素素?」
陳凌回過神,問道。
「我、我在想,咱們能不能去跟二柱商量商量,跟村里那些不願和他交換耕地的人家一樣,咱也承包給他……」
「他要是覺得不行,咱們就先按他換地貼補的那些錢,多包給他兩年。」
王素素輕聲細語的說著,她實在被陳凌打怕了,怕到了骨子里。
雖是跟丈夫說話,姿態卻是像在求人。
說到後邊,眼神忍不住躲閃著,不敢跟陳凌對視。
因為她明白,陳二柱貼補的那些錢,肯定已經被陳凌糟蹋的差不多了。
就算沒花完,也肯定不會再拿出來的。
她可沒膽子說什麼讓陳凌退還給二柱之類的話。
只能盡量委婉的與陳凌商量,按陳二柱交換耕地貼補的錢,多給他承包幾年。
這樣的話,陳凌手里的錢也不用動,地也能保住,那他反對的可能性就小一些。
另外,陳二柱這種人屬狗的,跟他講條件,不舍點肉出去,根本懶得搭理你。
「我听村里其他人,都是每畝地一百塊錢承包給二柱一年,他跟咱們換地每畝貼補二百塊,咱們這二百塊包給他三年、四年都行!」
「只要別和咱家交換耕地……」
「好不好?」
王素素說完,幾乎是哀求的望著陳凌。
為了保住家里的地,她是鼓足了勇氣。
換做其他時候,哪敢在陳凌跟前兒說這麼多話。
可是沒想到,陳凌听了她的話,居然點頭說了聲好,然後又笑著道︰「等吃了早飯我就去縣城,找二柱重新商量一下耕地的事!」
這下子,倒是把王素素搞得有點懵,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錯了。
按陳凌的性格脾氣,不應該這麼輕易就答應啊,難道……
他也後悔了麼?
想問又不敢問,見陳凌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出去,便無奈的輕嘆一聲,走到一旁準備早飯。
其實她又哪里知道,陳凌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陳凌了,又怎會像往常那樣一旦有什麼不順心,就對她非打即罵的?
只不過陳凌掛念著黑木匣子的事,做什麼都有點心不在焉。
不然的話,又豈能跟以前的陳凌一眼,做什麼事都不照顧她的感受。
「難搞啊這玩意兒!」
陳凌把匣子放下,呼吸了兩口清晨的新鮮空氣,伸展了幾下筋骨,準備讓腦子清醒清醒,不然要被這匣子搞瘋掉。
「咯咯噠,咯咯噠……」
家里的老母雞下蛋了,在院子里踱著步大聲叫著炫耀。
陳凌見此,抓了兩把糠麩放到雞舍的石槽里,倒上水攪拌成稀狀,犒勞犒勞下蛋的老母雞。
然後走到壓水井旁洗漱了一下,整個人頓覺清醒了不少。
這才又掏出秘匣,對著太陽光仔細的打量著。
「誒?」
「有字?」
陳凌目光一頓,停留在匣子內部一個扭曲的文字上。
這是一個黯淡到幾乎快消失的文字,刻印在匣子內部的中間位置。
鬼畫符一樣扭曲,類似于鐘鼎文,像一個怪物的眼楮。
具體的陳凌也分辨不出來,也不理解這個字是啥意思。
「嗯?這邊也有一個……」
陳凌匣子另一半的內部中間也有一個相似的文字,同樣是黯淡的幾近消失,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盯著這倆神秘文字,陳凌在院子里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把陳凌自己整得頭昏眼花的。
不僅看東西顯模糊,還有種惡心欲吐的感覺。
不好!
這鬼畫符不能多看,看多了要出問題的!
「富貴,素素,不得了,不得了了啊!」
陳凌正準備蹲在地上緩一緩,院子外又傳來王來順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就看見一個瘦黑老頭兒推開了柵欄門,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咋了五叔,出什麼事了?」
王素素正在做飯,听到動靜,也急忙從屋里走出來。
「二柱在縣里找了關系,想提前蓋大棚,現在鄉里下文件給了批準,二柱蓋大棚的那些土地都定了性質。」
「是承包的就是承包的,是交換的耕地那就是屬于二柱的。」
「交換的耕地沒法兒更改,你家的地現在換不回來了。」
王來順聲音很急,但每一句都讓王素素的臉色蒼白一分。
那邊在說著,陳凌卻只能听見聲音,眼前是天旋地轉的,看不清楚東西。
最後感覺自己實在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歪倒在地。
「阿凌!」
「富貴!」
院子里兩聲驚叫,陳凌已听不見。
……
不知過了多久,陳凌睜開眼楮,周圍一片白霧籠罩。
只能看清楚面前是一塊石碑,碑上刻著一行神秘的扭曲文字。
仔細看去,開頭兩個文字與秘匣內部的那兩個字一模一樣。
「日月……」
「洞天?」
也不知為什麼,之前根本看不懂的鬼畫符,陳凌現在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秘匣內部刻印的兩個字是日和月……」
「我是被秘匣帶到了這里!」
陳凌看著石碑上的字,喃喃自語道。
輕輕模了模石碑,入手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粗糙,反而溫潤如玉,模起來非常舒服。
「呼……」
然而,就在陳凌接觸到石碑的瞬間,周圍一股微風拂過,濃稠的白霧竟然開始向石碑這里匯聚。
「這什麼情況?」
陳凌吃了一驚,急忙把手拿開。
但緊接著,發生了更令他吃驚的一幕,濃稠的白霧竟然開始向著他的身體之中瘋狂的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