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醫院的事算是暫時敲定了。
穆習容今早起床去查看了秋風的情況,這陣子秋風未曾懈怠過,手部的情況恢復地很不錯,雖然 比起未受傷之前仍有差距,但能恢復成這樣已經比穆習容的預期好上許多了。
「恢復地不錯,我給你開的藥繼續煎熬服用,外用藥也別停下來。」穆習容緩緩道︰「還有,過幾日給你解毒的藥應該就能研制出來了,在藥研制出來之前,你盡量不要讓發聲的地方受到傷害,連見風都不行,記住了嗎?」
她神色認真的叮囑說。
秋風听了神情嚴肅地點著頭,如今穆習容的話對她來說,不啻于是聖旨,她又怎麼會不好好听話呢?
穆習容交代完秋風一些事宜後變了變裝束就進了宮,她現在玄容的身份已經被寧嵇玉知曉,在王府里省去了遮遮掩掩的麻煩。
穆習容剛到太醫院,听見藥閣里傳來一陣說話聲,有兩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前頭領路的是林千健,而後頭那人……
她在看清另一人的臉後,如被凍住般杵在了原地,她眼神劇烈顫抖,渾身血液倒流,直涌入腦中,卻如同寒冰一般刺著她的神智。
「師……師父?」
不,眼前這人不會是她的師父玄宗大師。
她的師父早就已經死在藥王谷,尸首是她親手埋的。
但……為何眼前這人和她師父長得如此相像?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她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她可能真會覺得這人就是她的師父。
「玄……夫……」
「玄……大夫……」
「玄大夫!」
林千健在穆習容身側喚了幾聲,穆習容終于回神。
他似乎察覺到了穆習容的異樣,皺眉有些擔心說︰「玄大夫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穆習容沒答話,反而看著林千健身後站著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也正看著她。
穆習容以極大的自制力讓自己不要在此時失態,她勉力撐起一個笑,道︰「我沒事。」
「就是不知道這位是……」
林千健笑道︰「這位是和國陪同而來的神醫,醫術也相當高明,方才剛為林某解決了一個困擾林某多年的難題。」
他對穆習容說完,又轉身對那人說道︰「雁神醫,這位就是我剛才提起的玄容玄大夫,之前我們楚國的一位老王爺身患重病,便是這位玄大夫治好的,她在醫術上的造詣完全不輸你我。」
「哦?」那位雁神醫眼中含笑地看向穆習容,饒有興致地將她全身打量了一番,片刻後才道︰「想來高人都是極善隱匿的,這位玄大夫如此打扮,恐怕也是不想叫旁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和容貌吧。」
這人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語氣,都與她的師父大相徑庭。
她師父玄宗雖然愛她,但平日里對她甚是嚴厲,也從來不苟言笑。
但為何,這人會有這和她師父一模一樣的臉呢?
難道她師父還有一個未曾告知的同胞兄弟?
如果真是如此……
穆習容眼眸深了深,此事必須查清楚。
「林大人是在給這位雁神醫介紹藥閣嗎?玄容也不甚熟悉這里,不如帶我一起吧?」
听穆習容這麼一說,林千健一拍腦袋道了聲慚愧,「哎喲,瞧我這記性,玄大夫剛來,理應和我們一起四處看看,了解一下西醫院的格局與建築,倒是林某粗心了。」
于是,二人被林千健領著逛起了西醫院。
西醫院雖然比東醫院佔地稍小,但卻有幾個京城五進的大宅子那麼大,要逛完是需要一陣子的。
「敢問雁神醫是哪里人士?」
趁著林千健介紹這藥閣由來的功夫,穆習容分出神來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雁笛愣了下,若有所思道︰「雁某生在和國長在和國,一直住在和國都城,未曾去過其他地方。」
「是麼。」穆習容拿一本書的手頓了一下,又將書放了回去,「雁神醫長得有些像玄某的一個故人,玄某便不禁多此一問,還請雁神醫不要計較。」
故人?
雁笛微眯了眯眼,而穆習容也在用余光暗暗打量他的神情,見他面上只有一閃而逝的疑惑,而無其他神情,心中不禁淡淡失落。
如果這反應是真的的話,難道這位雁神醫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位同胞兄弟嗎?
「小事而已。」
「雁某一會兒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雁笛對林千健說道。
人家是和國的使臣之一,是楚國的客人,听他說有事,林千健便沒有多留他,只說︰「雁神醫慢走,若是您有空,西太醫院的大門隨時為您打開。」
林千健但凡遇見醫術高的人,都會是這番模樣,穆習容已經見怪不怪了。
雁笛走後,穆習容也沒多留,原本她想借著西醫院的藥閣研制一些特制藥,但眼下查出有關這位雁神醫的身份更為要緊。
索性找了個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借口,就回了王府.
「王妃就是之前的容姑娘?」藺景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頗為驚訝,「王爺是怎麼發現王妃容姑娘這個身份的?」
幸好他之前沒說過什麼得罪人的話。
寧嵇玉將在獵場時篝火大會那天的事說了一說,藺景一臉的恍然大悟。
「能操控動物的能力確實難得,如此倒真可以確定王妃的身份了。」藺景俶爾皺眉,「可有一事我想不明白。」
「既然容姑娘就是王妃,那王妃為何要查關于那個鬼舌圖的事?據我所知,王妃一直待在京城,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接觸到了這個殺手組織?」
寧嵇玉眯起眼,「本王也疑惑這一點,之前本王特意查過她這幾年的行蹤,不像是與鬼舌有過關聯,而且,自那一場變故後,她的行事作風與之前完全不同,就像是變了個人。」
「難道是借尸還魂?!」藺景一時嘴快,但他知曉寧嵇玉向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時,後悔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還賞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借尸還魂太過荒唐了,但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性情大變,此事你去再查的清楚些。」
寧嵇玉向來公私分明,雖然他承認現在的自己對穆習容有情,但該查的事一樣也不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