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喝口水！」
周婉容把顧子謙放到沙發上，後者隨即靠住，而她便也順勢從旁邊的保溫壺里面到處大半杯的白開水遞過去。
從一樓到二樓的過程中雖然不是多遠，但拖著這麼一個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期間還在不停造反，嘴里說著‘不用’的大男人，屬實有點艱難，好在終于是到地了。
「嗯。」顧子謙並不是完全喝醉，接過水杯便湊近喝上一口，接著繼續靠在沙發上慢慢養身，之前還感覺很好，但在外面見了一下冷風之後就導致腦子有些昏痛。
「要喝點其他的嗎？」周婉容看著閉著雙眼好似要睡過去的顧子謙詢問道。
「不用，你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坐會兒就睡覺去。」顧子謙抬起眼簾瞄了一眼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緊緊盯著自己露出關心表情的對方，擺著手示意道。
不過，話才剛說完，他就又覺得腦袋刺痛，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附近不再多言。
周婉容‘哦’了一聲，然後做到了旁邊的位置上繼續望著顧子謙，她發現此時的對方比起平時安靜了許多，沒有了那種一瞅見她就打算壓迫一下的可惡表情，挺拔的鼻梁因為低垂著腦袋在陰影中光影交錯，配合著恰到好處的眼楮和嘴巴，比起電視上的明星也不遑多讓。
「你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好看的嘛！」
清晰地听到了對方平緩的呼吸聲，她下意識地小聲說上一句。
「你說什麼？」
本以為此時的顧子謙應該是沒有听到她說的話，結果話音剛落，男孩卻抬起頭露出疑惑的表情反問了一句。
「沒……沒說什麼，我什麼都沒有說啊，老板你是不是听錯了？」周婉容趕忙解釋，頭甩得跟撥浪鼓一般，臉上更是多了一絲緊張的情緒，似乎生怕眼前的男孩知道她剛剛說了些什麼。
「再給我倒點水。」
顧子謙把手里的空杯遞過去說道。
今天還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喝這麼多酒，所以一下子沒有掌握好度，此時更是有了後遺癥，那就是口渴。
「好的。」
一旁的周婉容見自己的老板並沒有深究剛剛的話，迅速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杯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再次倒了大半杯水，不過，就在她重新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她發現顧子謙已經閉上了雙眼沒有了動靜。
「老板？老板？」
她微微靠過去叫了兩聲，手還在對方的眼前揮舞了兩下，可惜後者並沒有反應。
「睡著了？」
周婉容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又再次湊近幾分，幾乎都要貼到顧子謙的臉上。
良久，她確定了此時的顧子謙還真的好像沒有功夫搭理他，全身心投入到了睡眠中，前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都能睡著，是睡眠好還是因為喝酒喝太多了？
見對方就那樣靠在沙發上開始休息，周婉容也不好打擾，所以便安靜地坐在旁邊玩起了手機。
不過，玩著玩著，她忽然就覺得平時很有意思的事情忽然間沒有了樂趣。
于是。
她又情不自禁地看向離她不到一米的顧子謙。
「老板？」
周婉容小聲叫了一聲。
顧子謙還是沒有理會她，呼吸聲依舊，就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又遲疑了幾秒，她終于是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來，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自己老板的面前，就好像是小偷一般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後者的表情，最後露出了一絲隱約的笑容。
莫名的，看著此時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的顧子謙，周婉容覺得很安心，而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對方，她心里面又有了一種平時沒有過的刺-激感。
就這樣，她蹲在顧子謙身前由下及上看著對方，而因為離得很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來自對方的溫熱鼻息，那混雜著淡淡酒味且又參雜了對方特有氣息的味道，莫名讓她微微紅了臉。
「明明比我小好幾歲，但為什麼你這麼成熟，說話做事就好像一個中年禿頭男一樣，每次听到你說我的時候我都想打了一巴掌，真是氣人！」
也許是因為顧子謙此時睡著的原因，周婉容沉默了許久後忽然就開始小聲說起話來，那抱怨的語氣，就好像是牛馬翻身想要反抗主人，但其實也就只限于口頭上說說，就比如社畜每天都在背後咒罵老板，但說到加班卻比誰都開心。
「哼哼！不說話啦？」
「你有什麼好神氣的，等我有錢也去開女乃茶店，然後叫你給我打工，然後一天站個八……不，至少站十小時，期間還不準模魚，被我逮到一次就扣你工錢，使勁壓榨你！」
「……」
說了第一句之後，周婉容就好似打開了水庫的水閥，劈里啪啦開始說個不停，她先是吐槽了顧子謙自以為是的樣子，然後又說到對方對她勞動力的壓榨，最後甚至還批評了對方不專一的可恥毛病。
總之，在她看來顧子謙此時已經借著喝醉酒，像電視上那樣睡過去，所以她自然是暢所欲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工作說到生活，從前些時間說到這幾天，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和方向，叭叭個不停。
而說了許久後，周婉容似乎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所以她停頓一下，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地毯上，然後直接順勢把剛剛給顧子謙倒的涼白開拿過來喝上一大口。
「想不想喝？嘿!就是不給你，渴死你算了，讓你就知道罵我，讓你還讓慢慢受委屈，在外面沾花惹草，長得帥了不起嗎，有錢了不起嗎，你比有錢比你帥的人多了去。」
「來，把頭抬起來讓我仔細看看。」
喝了水之後，她似乎恢復了力氣，緊接著便一只手端著水杯一只手突然伸出去點在顧子謙的下巴，作勢便打算抬起對方的頭，就好像電視里面那些紈褲調戲婦女的場景。
不過現在兩人的身份互換了一下，顧子謙是那個婦女，而周婉容則是那個紈褲。
笑嘻嘻地捏著顧子謙的下巴，周婉容感覺身心都開心到了極點，畢竟平時經常被‘欺負’，不是說她沒收拾就是說她穿的不好看，總之很少有好話，所以此時居然能捏著對方的下巴就好像是欺負對方時，那種感覺真的時沒法描述。
「呀！」
而就在她緩緩抬起顧子謙的腦袋，然後想著再仔細看看對方的臉之時，她忽然對上了一雙平靜又帶著幾分惱怒的眼楮，一下子便被嚇了一跳，身體一抖急忙把手縮回來。
「老……老板，你沒有睡著？」
「白痴女人！」顧子謙瞪著眼楮好似不屑地朝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說著話，而之後，他又迅速看向對方手里端著的水杯，直接一把拿過來喝上一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你喝醉了在睡覺。」周婉容急忙解釋，本來還帶著幾分愉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慌亂，而她此時的內心欸有正如她表現的這般，充滿了局促和慌張。
她可是知道顧子謙一直都好像有些不安逸她，真要被對方听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說不定就直接就把她掃地出門，哪怕不僅于此，那也至少會不停地說她，就好像時批斗犯人那樣。
不過，她解釋完之後等啊等，卻一直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斥罵，相反，很平靜。
「欸？」
周婉容重新抬起頭看向顧子謙，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後，她看到後者靠在沙發上盯著她看個不停，嘴角還掛著一絲輕笑，就好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她覺得有些發涼，仿佛被看穿了一般，所以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抱住了胸口身體後仰。
「老板？」
「嗯。」
「你……你看著我-干嘛……」
周婉容還從來沒有被顧子謙這麼直直地盯著看過，所以此時忽然間被對方這樣緊緊盯著看個不停，她心里面沒來由有些緊張。
一直以來，顧子謙在各方面對她的態度都不咸不淡，仿佛並不感冒，這一度讓她以為自己沒有魅力，好在平時遇到一些男人的目光時讓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勁，不然還真就開始懷疑人生。
「唔……忽然發現你好像長得還蠻不錯的。」顧子謙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說完，他也沒有露出說出這種話應該有的不好意思，反而是一臉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盯著周婉容。
「哈？」
周婉容愣住，不過她發出聲音的原因並不是突然的‘油膩’嚇到，而是驚訝到，剛剛被盯著就已經讓她覺得顧子謙有些不對勁，此時對方說出這話的時候那種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所以，她小心地挪了挪屁-股，用一個鴨子坐的姿勢趴在地毯上，接著紅著臉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模樣小聲說道︰「老板，你真的喝醉了。」
「我沒醉。」顧子謙似乎是被侮辱了一般，臉色一變很是強硬地挺起上半身說道，那模樣，好似再听到一個‘你醉了’這種話似乎就能馬上給你再喝幾杯。
周婉容眨巴了一眼，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此時的老板和平時不太一樣，醉確實也沒有醉死，畢竟此時還能說話，而且還能說得這麼清楚，但是這種話卻又並會是正常狀態下的對方說出來的。
平時白眼可不沒少挨，時不時還能听到幾句‘你今天這衣服真土’這樣的話，所以像剛剛那樣明顯是贊揚的話就顯得很突兀和難以相信，听多了吐槽數落的話，再听這種，就有些不得勁一般。
「行吧，那老板你還要喝水嗎？」周婉容注意到顧子謙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舌忝嘴唇，一副想要喝水的樣子，所以她想了想隨即詢問道，也正好可以岔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
「再來一杯，確實有些渴！」顧子謙眼楮一亮，點點頭回答道。
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吃屎的眼楮沒有平時那麼的明亮，帶著幾分渾濁和懵懂，整個人的智商都好像退化，或者說沒有那麼多的思索余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周婉容再次給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眼眸中帶著幾分好奇，從一開始顧子謙沒有睡著的慌張中緩過來之後，她發現此時的對方竟然有點可愛，居然還夸她，和平時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顧子謙喝了水，露出滿足的表情，但接著還是繼續盯著面前的女人。
不知道為何。
他覺得此時的對方莫名很好看，當然平時其實也挺好看的，只是他為了避嫌沒有說過，反而是一直吐槽對方穿的衣服土，或者打扮土什麼的。
客廳的燈很明亮，落在女人的臉蛋上也慢慢讓對方本就白皙滑女敕的肌膚顯得更加有光澤，就好像是最好的綢緞，讓人僅僅是一看就ren不住想要伸手去觸踫，去感受是否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想要模一下這個念頭一產生，顧子謙便沒有任何猶豫地伸出自己的手朝著周婉容的臉模去，他其實心里面隱約覺得這好像有些不好，但可能是因為喝了酒，所以他也沒有遵從自己的理性停止自己的動作，反而是露出了一絲笑容，更加毫不猶豫地探出手。
周婉容有些慌，看著自家老板朝著自己伸出一只手，她腦子一下空白了一片。
不過，她卻又並沒有躲閃，只是下意識地微微眯起眼楮，長長的睫毛快速地撲打起來，反映著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居然意外得有很軟很彈，沒想到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保養得這麼好……」顧子謙的手如願地落到了周婉容的臉上，他先是手指輕輕模了模，接著又忽然掐了一下，而之後，他更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嘀咕道。
「這麼大歲數？！」
周婉容有些懵了，而听到這話，本來還沒有什麼反應的她一下子拍開了顧子謙的手，接著瞪大雙眼怒視起後者，嘴巴更是嚅動著反問道，「我看起來很老嗎？」
明明她也就只比陳慢大三四歲，結果卻被說‘你這麼大歲數’，這是侮辱了吧？
果然。
哪怕意識不夠清晰，但黑面神的嘴臉依舊是沒有變，還是那麼的埋汰人，而且還總是意識不到自己說的話會對別人產生多大的傷害，說一句直男或許並不為過？
「你是不是剛離婚才一個人跑出來打工的？」
顧子謙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女人不斷顫動的眉毛，停頓了半秒後又緊接著問道，同時，他還露出了一絲好奇的表情。
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後面熟悉了也沒有多問，畢竟揭別人的傷疤並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但此時，看著視線中這種成熟中又帶著幾分俏麗，渾身更是隱約散發著那種熟-女或者說少-婦氣息的對方，他沒有ren住，直接問了出來。
周婉容氣得發抖，只覺得渾身冰冷，搞半天她在顧子謙的眼中居然是離婚的女人，難怪對方有時候很看不慣她，甚至還有些不樂意讓她和陳慢玩，是覺得她會把人帶壞？！
「你才剛離婚，你全家都剛離婚！」
「欸？難道還沒有離……」
顧子謙遲疑了一下，瞪大眼楮，接著繼續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把婚離了之後再出來打工好了，不然什麼時候有個人男人跳出來把你拖走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鼓起勇氣罵了一句的周婉容覺得自己白罵了，眼前的老板好像誤會更深了，而且她還看到了對方在皺眉，似乎真的在思索這件事，這讓她的頭開始痛起來。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結過婚，所以也不需要離婚！」她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恨恨地大聲叫道。
「對了，你有孩子沒有，如果有孩子的話我覺得離婚還是需要多考慮一下，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當然，如果你那個老公真的沒救了，那麼離婚還是要趁早，然後再把孩子撫養權要過來……」
「……」周婉容看著自顧自說個不停的顧子謙，臉上的表情僵住，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怎麼不說話了？」
顧子謙掃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不解對方突然不說話的行為，而之後，他的目光又不加掩飾地掃過了對方的屁-股和大腿，露出思索的神色。
像這個身段，在農村叫‘安產型’，意思就是屁-股大好生養。
簡單粗暴的解釋。
「你去死啦！」
周婉容見顧子謙居然還不依不饒，抓起剛剛旁邊的枕頭便砸了過去，一臉的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