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顯得很安靜。
無論是顧子謙還是柳依，似乎都懷有心事一般在思索著什麼，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交流，即便是突然間對上了眼神，也都會很快挪開看向別處。
直到車子在經過了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後停在了路邊。
「到了。」
顧子謙偏頭看向女孩，發現後者垂著腦袋看著大腿位置的包包，一副失神的模樣，不過他沒有多想，伸出手在對方的腿上輕輕拍了拍，語氣就盡可能地溫柔。
柳依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接著輕輕‘哦’了一聲後便沒有了動靜，沒有繼續說話，沒有下車，而是重新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小包包，仿佛沒有什麼讓她在意的事情。
在回來的路上，她好幾次都想主動開口說話。
可惜最終都沒有如願辦到。
為什麼呢？
因為她只要一想到男友真的跟那個陳慢攪和在一起心里就覺得不舒服。
隨即便不想跟對方說話。
可是。
這一路上男友又都沒有主動提起陳慢的事情。
這讓她的內心好似貓抓一樣癢，那是又氣又無奈，糾結且復雜，一時間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耗下去。
「那我送你進去？」
顧子謙見女孩半天不說話，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緊接著便又伸出手搭在對方的腿上示意道。
而在他的視線內。
女孩雖然穿的是長款的棉服，但此時坐在車內還是露出很長一截小腿，然後搭配上牛仔褲，看上去縴細又勻稱，讓人ren不住想要伸手去觸踫，看看是否真的有看上去那麼誘人。
柳依沒有立即回答。
她瞟了一眼男孩，隨即注意到對方好像是在偷看她的腿，臉上下意識地便彌漫上一層冷霜，緊接著更是把衣服朝著下面拉去，企圖遮住自己的腿，顯然是不願意讓某人繼續看下去。
哪怕其實對方早已看了個遍。
「你眼楮看哪呢？」衣服並不能擋住某人的視線，這讓柳依的臉上不由多了一層燥熱，于是她也放棄了遮掩，很是不樂意地朝著顧子謙說道。
「我看我女朋友的腿呀！」
顧子謙若無其事地說道，接著還把視線微微向上，露出幾分無辜。
這句話讓女孩心里開心了那麼一秒，不過隨即還是重新恢復了平靜，別看她現在好像都跟男孩很平和地坐在一起，但其實她的內心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淡定，那種被背叛的感覺一直都在，只是因為真的很喜歡顧子謙所以才被不斷縮小減弱，好像都不存在一樣。
戀愛中的關系本就不是那麼的公平，付出更多的那方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地把自己擺在低位，比如說上一世的顧子謙，又或者說這一世的柳依，這種事情沒有對錯，只能說誰先動情誰就輸。
「哼！」
柳依听到男孩的話，嘴角不禁向上一勾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但這笑轉瞬即逝，很快就被她完美的隱藏，臉上剩下的似乎只有那對人的冷淡，而在輕哼之後，女孩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撒嬌，急忙再次說道，「要看的話回去看別人，某人不是都已經開始厭煩我了嗎？」
「我可不會對你感到煩……」顧子謙能明顯感覺到旁邊女孩的心中的傲嬌，自然是明白對方是在說反話，下意識便抓住對方放在腿上的手，動作輕柔地捏住，並且順勢將對方拉扯向自己的位置。
「那她呢？」女孩倒也沒有掙扎，微微仰起頭看向顧子謙的眼楮，嘴里再次念叨起陳慢，說起這個，她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陳慢的名字，一直都是用她來代稱。
兩人的姿勢十分的曖昧，鼻息似乎都能撲打在對方的臉上，那種近距離的既視感，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回避。
這個問題顧子謙一下子沒辦法回答。
難道他要跟柳依說陳慢的壞話嗎？
那自然是不行。
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在另外的女生面前說壞話，那是他的尊重。
哪怕說壞話可能會有好處。
柳依抿嘴，看著沉默的顧子謙，心里面再次升起一股酸意，眼神才剛燃起來的些許微光再次暗淡下去。
你現在連在我面前說點好听的都不願意了。
她真的就那麼好嗎？
還是說我很差勁？
越是這樣想，柳依越是覺得心中不安，或許她一直以來把自己在顧子謙心中地位看得太高了呢？
換句話說。
興許是她類比了自己把對方放在心里的重要程度，所以此時發生了這些之後便產生了極大的落差。
不甘心。
柳依心很痛，本來都恢復平靜的表情逐漸又多了幾分委屈，那種清冷之中徒然間散開的人間煙火氣息，就好像你覺得神聖無比的女神突然間對你露出一個嫵媚的笑，那剎那間的魅力和味道，簡直就是精準地握住你的心髒。
顧子謙雖然已經對柳依很熟悉，也跟對方有了許多次的交流，但此時看著對方的模樣，心里面還是不由柔軟下去了，想要抱住對方多說幾句好話，只要對方開心。
于是。
他伸出手捧住女孩的臉蛋，湊近過去，溫柔道︰「我對你們都一樣，並沒有什麼更喜歡誰，更偏重誰……」
這話說的怎麼有一股濃濃的吐槽味。
不過顧子謙還是堅定地說了出去，反正大意就是我對你們都喜歡，別斤斤計較啦好不好？
可惜，下一秒，柳依的臉色迅速變白，她再次推開顧子謙，然後朝著窗戶那邊靠過去，表情冷漠，雙眼之中滿是憤慨，似乎是在說‘你居然是這種人’。
只是這種憤怒並沒有讓她氣急地拉開車門下車，看上去還顯得很克制和ren耐。
「總之，有我沒她，有她沒我，顧子謙，你看著辦吧！」
又沉吟了數秒，她似乎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語氣認真且冰冷地說出了這句話。
呼！
說完，柳依似乎是覺得渾身輕松，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話听著好像不近人情。
但實際上本就是一句極其正確的話，而她，只是因為之前心中糾結，所以一直在猶豫才沒有說出來。
至于現在。
在顧子謙說出‘你跟她對我的意義都一樣’的時候。
她終于是想清楚。
同時也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她喜歡顧子謙嗎？
喜歡！
愛嗎？
很愛，願意把什麼都給對方的程度！
可是，她現在覺得對方並沒有履行應有的承諾，算是糟蹋了她的付出，那麼她自然是不需要繼續給對方保留面子，好呀，那既然這樣，你做選擇吧！
這是最後的機會。
嗯，至少在柳依看來，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是在告訴對方我這是最後給你的機會，你最好做出應該的選擇，而那樣的話，我也不會計較你以前做過的錯事，就當以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畢竟男孩子犯點錯是可以被原諒的。
「柳依……」
顧子謙看著女孩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語氣有些不虞，眉頭更是擰在了一起。
他最煩做選擇了。
小時候大人會拿著兩個不同口味的棒棒糖詢問要哪個。
現在長大了。
情景雖然不一樣，但本質還是那樣，用某種形勢去脅迫你做選擇，並且還在隱形條款里面告訴你‘只能選一個噢’。
看向此時一臉認真甚至還帶著幾分冷然的柳依的那張漂亮臉蛋，再想到對方剛剛說的話，顧子謙心中沒來由便產生了些許的浮躁和不痛快。
兩個口味的棒棒糖他都喜歡，他都想要吃，可大人卻總是讓他只選一個。
于是。
在‘只能選一個’這種隱形條件下，他幾乎每次都告訴大人，他一個都不喜歡，也不會去選，更不會要其中哪個！
而換到現在。
「不是要上課嗎，再不去或許就遲到了吧？我送你過去，我學校還有事情，等下還要早點回去。」顧子謙的語氣沒有之前那麼的溫柔，帶著一些僵硬和生冷，說完之後看向柳依的眼神更是多了一抹復雜。
柳依愣住，接著眼中便再次浮現淚光。
雖然顧子謙好像什麼並沒有回答剛剛的問題，但是她從對方的語氣和話中卻听出了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我做出選擇了，所以，我選陳慢，而你，可以走了’。
恍如晴天霹靂，女孩心中一痛，身體內好像被抽取了什麼，一下子軟軟地靠在了座位上，而之後，她又用力地偏過頭看向窗戶外邊，強自鎮定地看著外面。
窗戶外。
零零散散的學生正在從校外進入學校。
他們很多都帶著笑意，不少更是情侶結伴，換做之前，她也是那樣，但此時卻又是完全一樣的心境。
好啦，你看吧，你現在都被嫌棄了，怎麼樣，是不是想要哭，哭吧，就算是哭也沒人心疼，別人都叫你快點走了，哭有什麼用……心中的想法不斷起伏，那種強烈的沖擊感讓女孩沒能ren住，面朝窗戶就刷刷刷地開始掉眼淚。
盡管以前一直都被小姐妹說堅強得不像話，但那不是因為她覺得能讓她露出脆弱一面的人不在身邊嗎？
而現在，顧子謙就是那個讓她可以隨便展露內心的人，同樣的，也是那個能輕易傷到她內心的人。
顧子謙注意到對方的反應。
但這次。
他沒有伸手去安慰。
他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渣男。
但他現在做的事情卻和渣男完全適配，唯一的不同就是渣男是玩完了不負責，而他則一直都沒有放棄負責，或者說渣男玩的是，而他則是感情。
女孩背對著他哭了起來。
雖然極力在壓抑著自己的哭腔，但車內就這麼小，加上真的哭起來也沒辦法做到完全沒有聲音。
「明明你答應我的，結果……結果你現在卻這樣不負責，那既然她那麼好，你也舍不得她，那你就去跟她過好了，我才不在乎你，沒有你……沒有你我也能活得好好的，誰……誰稀罕你啊！嗚嗚！」
很是狼狽地用手擦拭自己的臉蛋，但眼眶里面的淚水卻好似無法堵住、無法抑制一般不斷涌出來，于是，柳依哭得更厲害了，同時也轉過身瞪著通紅的眼楮不斷朝著顧子謙說道。
讓你以後不跟她聯系，你不說話，讓你在她和我之間選一個，你也不說話，那我還能怎麼辦，我都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可是你卻並沒有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邊啊……
她不願意哭的。
從小到大哭的次數數都數的過來，而且她也一直覺得哭就是懦弱的表現，她才不要讓自己表現得懦弱，但為什麼一想到顧子謙以後不要她了就完全ren不住想哭的念頭？
「我送你先進去，過幾天再來找你。」听著柳依的哭聲，顧子謙很想抱住對方輕言細語地安慰，但他安慰了又怎麼樣，問題得到了解決嗎？
還是說問題因為他安慰就沒有了？
之前也不是沒有安慰過。
但過了一會兒不還是這樣了？
所以他想要給各自一個冷靜的空間和時間，不只是女孩，還有他自己。
如果是以前，看著哭成這樣的柳依，他肯定會雙腿掄圓地跑過來安撫，但現在，心態上的一些變化讓他真的很難去繼續玩這些‘游戲’，哪怕心中懷有愧疚也不行。
「不要！」
柳依立即打開顧子謙伸過來拉踫她的手，同時身體朝後一縮，整個人直接蜷縮成一團，就好像是刺蝟遇到危險包裹起全身來抵御敵人一般，而在這之後，她又繼續帶著哭腔，一邊哭，一邊說道，「你就直接說你要誰，她還是我？！」
她不想知道讓男孩做一個選擇有多難，但她知道她不想離開顧子謙，然後，她也是先和顧子謙在一起的，所以真的要做選擇，難道不是應該選她嗎？
這個世界怎麼可以存在後到後得的道理？！
看著似乎在耍賴般的女孩，顧子謙的臉上依舊是很平靜，只見他一開始並沒有出聲，而是在靜靜地看了前者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
「她不會想你這樣胡鬧……」
言下之意就是，陳慢在這個方面比你好，至少她不會吵吵鬧鬧的。
下一秒，柳依的哽咽聲停頓了那麼一瞬，接著就見她很用力地擦拭著自己的眼角，雙手更是不停在臉上抹來抹去，似乎想要把上面的痕跡都擦光，可惜，哭出來之後總是很難收住，尤其是她心里越想越難受的情況。
最終。
實在是沒辦法止住自己的哭聲，柳依眼中閃過一抹驚慌，然後在顧子謙解開安全帶一副打算下車模樣的時候迅速伸出手抓住後者的衣服，用一種不安的語氣哭聲道︰
「你不準走！你都答應過不離開我的，而且……而且你還答應我媽媽說要照顧我，嗚嗚……你怎麼能不管我，你都答應過的！」
在顧子謙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柳依覺得本來好像就微微傾斜的天平似乎在朝著她的對立面迅速壓去，所以她心中一時間更加亂了起來，接著便不管不顧地拽住男友，最後更是腦子靈光一閃搬出了柳安容。
上次國慶的時候，她媽媽過來這邊，顧子謙也在，而當時因為柳依半夜還偷模鑽進顧子謙的房間，所以她和顧子謙之間的事情早已落在過來人的柳安容眼中和心上，。
雖然柳安容當時並沒有點破，但三人都是心照不宣，所以最後也就是交代顧子謙照顧好自己的女兒。
而男孩也答應得十分爽快。
于是。
自己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柳依‘慌不擇路’地搬出自己的媽媽，希望對方因為當時那個承諾而說些軟話，而不是剛剛那種好像很僵硬的好似在拒絕的話。
瞪著紅紅的眼楮，肩膀也還在不斷上下抖動，柳依的樣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受傷的小獸，本來精致的臉上更是密布著引人注目的痕跡，看上去就好像是黑白色的非規則花紋，有一種落難公主受苦的味道。
「我是在你談戀愛，又不是跟你媽媽，你把你媽媽搬出來有什麼用……」
顧子謙扯了扯柳依抓著自己衣服的手，第一下沒有扯動，隨即便又稍微用了一些力氣，但對方還是死死抓著不放，即便指節都隱隱發白都還倔強地拽著，無奈，他重新坐好，淡淡地說道。
「我不管，你不能丟下我，答應的事情怎麼能不做到？」柳依哽咽著，紅紅的眼楮露出可憐的眼神，不安、慌亂、彷徨、焦急……就好像是知曉即將被丟棄的貓咪抓著主人的手進行著最後的哀求。
女孩的反應有些大，這讓顧子謙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還是理清了大部分的信息，臉上多了一抹苦笑，覺得柳依是真的誤會他了。
雖然他剛剛有說讓對方先回去，但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就是‘回去’，而不是什麼‘不要她了’。
只能說女孩子的心思很多時候都是難以揣測的，哪怕你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我沒說丟下你，我只是讓你先回去，咱們等冷靜一下再談，好不好？」
顧子謙輕輕地握住柳依揪著自己衣服的手，予以著某種意義傷的安撫，但對方的神情卻並沒有緩和，而是更加緊張地看過來，手里抓著的力氣更大，仿佛生怕他一下子掙月兌跑了。
對此，他只能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
「不好，你就是要丟下我，你現在嫌棄我了，那個陳慢比我溫柔，也比我漂亮，你們還在一個學校，所以你現在就是想要盡快把我甩掉，因為我礙事，因為我只知道纏著你胡鬧……嗚嗚！我也不想鬧的呀，可是你我心里真的好不痛快，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啊！」
柳依用急促的聲音迅速說完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後還吸溜了一下鼻子，並且用另外一只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最後又瞪著大大的、滿是淚水的眼楮盯住顧子謙。
「我沒說過那種話。」顧子謙看著女孩，頭開始痛了起來。
「我……我馬上就給我媽打電話，你不要走，你答應她要照顧好我的，對不對？」柳依此時已經完全不信顧子謙的話，情緒的爆發一旦開始，那麼她自己也逐漸控制不住，智商更是下降到了水準線一下，甚至還在降低，完全看不到下限的那種。
「我說的是真的……呃，你給你媽打電話干嘛？」顧子謙也不管之前是怎麼想的，說話間就打算安慰，誰知道視線一轉隨即便看到柳依拿出了手機，界面上則顯示的是正在撥號。
柳依沒回答，一只手抓著顧子謙衣服，一只手打著電話，而幾乎是顧子謙說完後的下一秒，電話那頭通了，于是，她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接著便急切地湊近過來開始說話。
「媽……」
「欸，依依吶，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有事嗎？」柳安容的聲音還是很有辨識度，而對方此時正坐在椅子上一邊翻看著東西一邊跟柳依說話。
而幾乎是電話那頭的聲音傳過來的瞬間，顧子謙便瞪大了眼楮，接著詫異地看了一眼柳依，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前一秒說要跟媽媽打電話，下一秒就直接撥通。
而這種情況，直接把他給整麻了，一時間感覺後腦勺開始發涼，如果柳安容知道他腳踩兩條船，那不得連夜趕過來給他遞刀子，對方看上去可不是那種很好說的性格，簡直就是柳依的加強版。
「嗯，有事，嗚嗚……」柳依听到自己老媽的聲音，眼楮隨即一亮，而之後便繼續用哭腔朝著那頭說道。
柳安容本來還在一心二用，誰知道這仔細一听後發現自己的女兒居然哭了，這還得了，她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很擔心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哭了？」
對于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很了解的，從小到大，即便是被人搶了玩具都沒有哭過，結果現在卻一邊哭一邊給她打電話，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吧？
只是一瞬間，柳安容的腦海里面便浮現了顧子謙的樣子，哪怕柳依此時一個字都還沒有說。
似乎是找到了依靠，本來都有些收斂的哭腔再次重了不少，所以柳依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自己老媽的問題，一邊吸溜著鼻子，一邊小聲地抽泣著。
見此，柳安容在那邊眉頭皺得更深了，心里的擔憂更深，急忙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媽媽說，媽媽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辦法幫你呀！」
自從柳依開始談戀愛之後變得很多，大部分都是好的，尤其是性格上變得更好了，不過相應的變的也沒有以前那樣堅強，大概……
「顧子謙……顧子謙欺負我，他說我很煩……嗚嗚！」
柳依揉了一眼眼楮，接著語氣很是委屈的向自己的媽媽訴苦，而抓著顧子謙的那只手卻還是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你們吵架啦？」
柳安容還以為是什麼呢，結果就這？
不過她也不傻，很清楚如果只是這個原因的話柳依絕對不可能哭著給她打電話，不過既然女兒還沒有告訴她，那麼她就當作不知道，按下心中浮現的猜測。
「沒……沒有，他沒有跟我吵架，不過他就是欺負我，還叫我走。」柳依瞪著眼楮看向顧子謙，接著繼續說道，「他就在旁邊，媽你幫我說他幾句好不好？我把手機給他……」
電話打都打了，那麼自然需要按照原來的想法讓顧子謙接電話，然後讓她的媽媽說點什麼，這樣才能更好地留住對方不是。
突兀是突兀了一點，但只要有效果，那就是好辦法！
「在旁邊嗎？好吧，你把手機給他好了，媽媽幫你說他幾句。」
柳安容一開始還以為真的是發生了什麼很重大的事情呢，然後柳依還沒有跟她說清楚說完，結果對方此時都還跟顧子謙呆在一起，那麼即便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大概也不是大事，不然兩人怎麼還會在一起，所以她心里便輕松不少。
「嗯！」
柳依把手機遞給了旁邊看上去有些無奈的顧子謙，臉上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不少，在電話接通之後她就發現男友的反應，那正是她想要欸到效果，所以此時也毫不猶豫地把手機交給了對方。
「呼！」
顧子謙自然不可能不接，看著前一秒還在哭，此時卻隱約掛著幾分笑的柳依，他只好把手機拿在手里，用一種很復雜的眼神盯著對方，直到把對方看得羞澀地避開視線。
不i過，在女孩偏頭的剎那，對方發出了一道隱約的輕哼，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柳姨。」
也沒有廢話，顧子謙對著電話那頭打了個招呼，算是開場白。
「子謙吶！」
柳母的聲音很有味道，是那種不經歷風霜不可能形成的嗓音，然後其中又夾雜著一些和柳姨同款的冷冽感和距離感，初一听或許覺得對方很很高傲，但熟悉之後就覺得還好，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不近人情。
「欸，是我。」
「柳依惹你生氣了嗎？」柳安容繼續問道，她倒沒有一上來就是興師問罪，而是反過來詢問顧子謙是不是柳依做錯事了，當然，這不是說她偏向顧子謙，而是在常理中反向問答，因為她心里還是把顧子謙當作自己女兒的男盆友，而不是外人。
如果是外人，那可就完全不是這個態度。
「沒有，是我做錯了，所i有她正生氣呢……」顧子謙有听到柳依之前說的那些話，對方倒也沒有直接暴露他，所以他也順勢簡單拉過了事情的主體，用一種比較輕松的語氣回答著柳母。
「嗯……依依有時候也會鬧脾氣，所以你也別太在意，能讓就讓，不能讓也別太慣著她……」
「我才沒有鬧脾氣……」柳依在顧子謙接電話的時候就湊到後者的面前側著耳朵在听那頭的聲音，所以當柳安容在听到顧子謙隨便解釋一句後就開始說她的不是，立即就有些不滿地叫嚷道。
那頭的柳安容自然是听到了女兒的聲音，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心里面也再次輕松下來，看來確實沒有她之前想象的那麼嚴重，也就是不過是顧子謙和柳依鬧了一些不愉快，然後柳依氣哭了，最後覺得氣不過給她打電話想要找下場子讓她幫忙什麼的……
「我知道了柳姨，不過這次確實是我的錯，以後會注意的。」顧子謙語氣很平緩，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盡量不讓女友的媽媽繼續了解下去的心思。
「那你把電話給柳依，我說她幾句，天天就知道胡鬧。」
听到這話，顧子謙心中微微一松，接著又看向此時因為偷听電話而倒在他懷里的女孩，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之前的那些個不愉快似乎都轉眼間就消失。
把手機給到不情不願的對方手里，顧子謙沒有就此放開對方，繼續摟著對方的縴細的腰肢，學著對方之前的動作湊近到手機背面。
「媽……」
柳依癟癟嘴，有些不開心。
在她預想中。
自己受到欺負，對方不是應該狠狠數落顧子謙幾句嗎？
雖然她剛剛也沒有具體說明原因，但這種事情哪需要那麼多具體的原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呀，可現在對顧子謙的態度也未免太溫柔點了吧？
不過既然手機回到自己手里，她還是很仔細地听著那頭的聲音。
然後就是，雖然她是給柳安容打電話想要讓對方給她主持公道，但是她也沒有那麼傻得把一切都告訴對方，畢竟按照她的了解，如果她媽媽知道顧子謙做的事，肯定就不會是剛剛那麼平靜自然。
「都這麼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我看子謙也沒做什麼，別人還守在你旁邊安慰你呢，你就不能成熟點嗎？」柳安容听到柳依的舌根音，隨即便劈頭蓋臉般教訓了一句，那語氣，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同樣也夾雜著更多份量的溺愛感。
明面上看去好像是在說柳依，但顧子謙能明顯地听出深層的意思。
突然變大的聲音就是說給他听的嗎？
這種反套路他還是門清的。
「知道了，知道了……」柳依已經停止了自己暴風哭泣的行為此時雖然眼圈通紅，但看上去似乎都已經從那種悲傷的狀態中走了出來，所以便朝著電話那頭的柳安容很嫌棄地回答道。
她要的可不是被教訓，而是幫她教訓顧子謙，不過來自媽媽的愛她還是能感覺到，總之就是沒有達到她想要的效果罷了。
「那沒事的話我就掛了，你和子謙好好說會兒話，別發脾氣，晚上咱們再聊？」
「好吧！」
柳依看著掛斷的電話，接著抬起頭看向此時正望著她的男孩，眼神恨恨地瞪著對方，但沒有像之前那般冷淡，而是帶著一種難言的委屈和柔弱。
「不哭了嗎？」顧子謙調笑道，雙手則環住對方的腰低頭望去。
「我才不會哭……」柳姨支起身體，很認真地抹干淨眼角殘余的淚水，吸了吸紅紅的鼻子，略帶一絲顫音地說道，「你一會兒有課沒有，陪我上課好不好？」
很難去再去說什麼，她覺得自己鬧了這麼一陣後心情舒暢了不少，而她也看出來了一點，那就是顧子謙雖然舍不得那個陳慢，但同樣也舍不得她，所以做選擇什麼的自然就很難。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就此承認了那種關系，無論怎樣，她都會把顧子謙搶回來，或者說把丟失的那部分給搶回來。
至于什麼跟顧子謙鬧分手。
那不就是著了別人的道，遂了某些人的願嗎？
顧子謙想了想，他下午其實還有一節課，不過現在柳依不再像之前那般胡攪蠻纏，那麼他也可以不急著離開，正好算是繼續安撫女孩的情緒︰
「好。」
「嗯！」柳依的眼楮微微一亮，露出一個不是很完美的笑，不過，搭配上臉上留下的一些哭泣後的淚痕，莫名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和美感，這就是一種破涕而笑的驚喜感。
「對了，你的腳……沒事吧？」女孩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目光下移，露出擔心的表情。
之前因為其他事情她都忽略了男友之前到底受傷的事情，而現在既然心里決定暫時拋棄某些念頭，那麼自然而然就又開始關心起對方。
「沒問題，不影響我追你。」顧子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腕，微笑著回答道。
「噗呲！」柳依這次笑出了聲，同時也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露出羞澀的表情重新盯著顧子謙，而之後，她又打開自己的包包，從里面拿出一些工具開始補妝，語氣依舊有些不滿地說道，「別以為真的原諒你了，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快回去陪著她。」
顧子謙莞爾一笑，並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畢竟柳依傲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他也沒指望對方一下子就接受陳慢或者其他人的存在。
任重而道遠啊！
「第幾節的課，如果來得及，我們先去吃飯？」顧子謙看著拿著個小鏡子和一個卡在指尖的墊子不停在撲打臉蛋的柳依，試探性地詢問道。
中午他沒吃飯，想來那個時候過去找他的女孩也沒有吃吧。
「第二節。還有，我都飽了，被某人氣飽的……」柳依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顧子謙，想著埋汰對方幾句，但卻半天沒有想到要說的話，只能簡單氣對方一句，而之後，她又小聲嘀咕道，「你要吃的話，我可以陪你吃點。」
她確實沒吃，所以稍一思索後也反應過來顧子謙大概也沒吃，于是才有了後半截話。
哪怕是最生氣的時候。
她的心里面依舊是有顧子謙，同時也在為對方考慮。
「那好吧，坐穩了，我記得附近有一家評價不錯的面館，我們去吃面吧，晚上在吃點好的。」顧子謙幫女孩扣好安全帶，接著啟動了車子朝著遠處開去。
雖然沒有一下子解決問題，但至少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沒有什麼分手的戲碼，要比楚淑軼那次好不少。
到達小店的時候，柳依也補好了妝。
盡管眼楮、臉頰以及鼻子還紅紅的，但因為臉上的淡妝，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的突兀，反而是充滿了一種健康的桃色感，也讓整個顯得清冷的氣質多了幾分暖色調，更加的迷人。
點了一大一小兩碗面，然後又要了一些店里面的蒸菜，兩人緊挨著開始吃飯，而之前還說被氣飽的某人干飯的速度也不慢，然後還一臉恨恨地把顧子謙碗里面的牛肉夾走放進自己的嘴里，仿佛是在報復。
「顧子謙，你……你什麼時候跟她在一起的？」
嗦著面，柳依突然抬起頭看向顧子謙，語氣有些不自在地詢問道。
不想承認。
但卻又不得不承認。
那就是顧子謙已經和那個陳慢在一起了。
那麼既然如此，只好把那個當作既定事實去對待，所以想要打敗敵人，第一步就是了解敵人的情況，這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怎麼問這個？」顧子謙反問了一句，同時也在悄悄地打量著身邊女孩的反應，而見到對方似乎真的是在好奇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滿是怒火，遲疑了一下後還是選擇了回答，「軍訓的時候吧。」
「那麼早……」
柳依一臉復雜地看向大口吃著面的男友，桌子下面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但隨後還是選擇了放松，並且還試探性伸過去輕輕扣住顧子謙放在旁邊的手，幾根手指觸踫在一起，劃過一絲觸電的感覺。
其實男孩的回答還是讓她有被驚訝到。
她本以為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或許並不是很長，興許前不久才開始，結果現在看來居然已經這麼久了。
而反過來。
這也說明男友沒有在這方面欺騙她。
只是。
雖然沒有欺騙，但還是讓她有些難受，因為她記得軍訓那次過去找顧子謙的時候對方直接帶著她離開了學校，當時還以為覺得對方很體貼，特意在學校外邊人少的地方找了個不錯的飯店，現在一想，大概也是有某種想要隱藏的原因吧？
「那她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柳依又問道。
對于這個，她更加好奇。
之前和陳慢的交談中她知道對方是知道‘柳依’這個人的存在的，所以在她找過去的時候似乎都不是那麼的驚訝，甚至還語不驚人的這個了一句差點讓她懷疑自己的話。
「前不久吧。」
顧子謙想了想，隨即回答。
「那你還真是棒棒噠！」柳依用一種極其糾結的語氣對自己的男友做出了評價，而之後又下意識地嘆了口氣，「真是花心……」
對此評價，某人不予回應，繼續低頭吃飯，而另外一只手則已經在之前的基礎上緊緊握住那柔軟且帶著一絲微涼的手掌。
「我不要了，你吃吧！」
柳依把自己碗里面剩下的面以及幾乎沒有動過的肉全數倒進了顧子謙的碗里，接著又伸手挽住後者的手臂，身體微微貼過去，臉上露出恨恨的表情。
男朋友劈腿（劃掉）。
男朋友被人騙（ˇ）。
雖然顧子謙也有錯，但她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選擇原諒啦！
難道還真的要分手？
還沒有想好，只能說現在不考慮，畢竟現在看來還有回轉的余地，沒有走到那一步的理由。
當然。
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顧子謙。
所以她怎麼舍得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