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就是你父親派你來找予一人的原因？」
看著眼前名叫沃日的少年，商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沃操家實在是太會取名了……不對，是沃這個姓氏實在是太好取名了，以至于沃操父子二人能夠取出這種臥龍鳳雛般的名字。
「啟稟王上，確實是這樣沒錯。」
沃日一邊對著商離行禮，一邊暗中悄悄打量著商離。
這是他第一次代父南下面見天子，心中難免對這個被自己父親夸為天人的人感到好奇。兼之兩人的年紀還相差不大，因此沃日就更是處處留心，時時將商離與自己進行對比了。
「回去告訴你的父親吧，國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奸細的，你父親的身份也絕對不可能暴露。」
商離抓起一把袋子中的茶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在確保其味道沒有出現問題之後，再次將其放回到了袋子中︰
「否則的話你父親早就已經被人抓起來車裂掉了，我們宜國的商隊也不可能再繼續從中原運送回奴隸來。如今你父親依舊身居高位，我宜國的商隊也依舊如同以往那樣往返于中原和江東之間，這足以證明這件事其實只是周旦個人的猜測，而非已經被證實了的事情。」
「這倒也是。」
听到商離的分析，沃日不由暗暗點頭。如果自己父親的身份真的被姬周高層識破了的話，等待自己家的就是滅頂之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姬周依舊允許自己帶著商隊南下，到宜國來進貨。
「這些都是上好的茶葉啊！」
在視察完了所有的茶葉，確保其沒有問題之後，商離轉頭對著沃日說道︰
「現在予一人就將這些茶葉交付給你了，能否將其順利地打入姬周高層的日常生活之中，就看你們沃氏商隊給不給力了。」
「請王上放心，臣等定會竭盡全力，讓姬周高層都愛上這種來自江東的飲品的。」
沃日朝著商離拱了拱手，打了一個包票，而後繼續說道︰
「不過臣如今有一個請求，還請王上能夠應允？」
「哦？請求？什麼請求？」
听到這話，商離不由好奇地轉過頭朝沃日說道︰
「說來听听。」
「是這樣的，雖然如今我們沃氏已經成功地在姬周站穩腳跟了，但是誰也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什麼時候會暴露。雖說為國捐軀乃是我輩榮耀，但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因此我們希望王上能夠接納我族的嬰孩，讓他們得以在江東建立一個分支。將來要是我們不幸殉國了，也能有個後人時時祭祀不是？」
沃日拱著手說道。
「雖然予一人很想寬慰你們，說一些諸如你們絕對不可能會被姬周識破身份之類的話，但是建立分支，給家族留條後路總歸是對的，因此予一人還是決定答應你們的請求，允許你們將孩子送到江東來，只要你們處理好中原的事情，別被別人發現了就行。」
商離一邊指示沃氏商隊的成員將這些茶葉裝車，一邊對著沃日說道。
「這個還請王上放心，畢竟是些孩子，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金蟬月兌殼。大不了就對外宣稱這個孩子得病夭折了，未滿十歲的孩子在外頭本就沒有多少人認識，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什麼人在意。」
沃日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道。
「嗯，是個不錯的計劃，放手去做吧。」
商離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沃日說道︰
「等這些孩子抵達江東之後，予一人一定會給他們最好的資源，讓他們得以成長的。其中若是有聰慧者，予一人還能將其帶在身邊，時時教導。」
「臣叩謝王上恩典！」
雖然商離說的是「若是有聰慧者」，但是傻子都听得出來，商離口中所謂的「聰慧」其實是以出身高低來排序的。自己身為沃氏宗族的繼承人，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所有送到江東的孩子中地位最高的，連帶著被商離帶在身邊的概率也是最大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有望在天子的身邊接受教導，沃日的心中就不由一陣激動。
不激動不行，若是其他人的話，沃日或許還不會對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對方身邊接受教導感到激動。但是商離不同，且不說他的天子身份，單單就他之前指示沃操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證明商離的不凡。沃日堅信，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商離的身邊是一定能夠學到真東西的。
給商離當學生，既能獲得政治上的資本，又能學到真材實料，但凡沃日的智商在線，就不可能對此無動于衷。
「王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衛兵突然跑到了商離的身邊，對著商離行禮道︰
「左庶長回來了！」
左庶長就是子楚，在他成功地出使了虎國，並且與對方達成了戰略合作之後，商離就已經將他的爵位晉升到第十一級的左庶長了，以此來酬謝他的功勞。
「哦？是麼？」
聞言，商離轉頭朝西邊看去，果然發現一支船隊正在朝靜靜地停靠在城北碼頭的西面，並且不斷地有人從船上下來。
自從打通了前往荊楚和淮河入海口的航線之後，宜國的城北碼頭就突然變得忙碌了起來。為了讓碼頭可以容納更多的船只，商離最終下令擴建碼頭，以求增加船只的吞吐量。而現在子楚船隊所處的位置，就在城北碼頭的西側，距離商離和沃日所在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
「若是沒有什麼急事的話，就讓左庶長他們先回家休息一晚吧。旅途往返夠勞累的，明日再進宮見予一人也不遲。」
這次並不是子楚第一次從荊楚出使歸來，事實上此時距離子楚第一次出使荊楚已經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了。這一年時間中除了少數幾次子楚會帶回重要的信息，必須馬上面見商離之外，剩下絕大多數的時間子楚出使荊楚都是在例行公事，途中所見所聞都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因此商離才會下令讓子楚他們先回家休息，等明天再來找自己匯報工作。
然而很可惜，這次商離算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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