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想要修行

「阿彌陀佛!終究是一份孽緣吶!」

與此同時,正在同慶寺後院禪房參禪打坐的靈祐禪師忽然睜開雙眼,臉上掛著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無奈的表情。

「師父?你醒了?」

好像是听到了靈祐禪師的聲音,剛剛才在大殿忙完的張楚生立馬尋聲問道。

「你走開,我沒有你們這些孽徒!」

听到張楚生的聲音,靈祐禪師當即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師父,就算你這麼說,也得先把這碗湯藥喝了才行。」

徑直推開禪房的大門,只見張楚生先是探頭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況,然後才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補心湯」走到靈祐禪師的身邊。

「這可是師兄吩咐的,您不喝他一定會打死我的。」

看著嬉皮笑臉「狡辯」的張楚生,靈祐禪師只得無奈的低聲嘆氣道。

「就知道听你師兄的,我的話怎麼就沒見你听過。」

「叫你看著你師兄,讓他別再下山闖禍,結果你一次都沒看住。」

面對靈祐禪師的抱怨,早已習慣了這一幕的張楚生全然當沒听見,繼續嬉皮笑臉的把湯藥端到對方的面前。

因為自從裴文德開始嘗試掌握「天地之橋」的關竅之後,負責給靈祐禪師送藥的任務就落在了張楚生的身上。

張楚生甚至一度懷疑,自家那不靠譜的師兄是不是借著「修行」的名義,趁機把這個艱巨的任務甩給了自己。

結果搞得原本在師父這里頗為受寵的自己,成了對方在早上這個時間點最不待見的人了。

「師父,我倒也想看著我師兄啊!」

「可誰讓青姐也站在他那邊?我還指望她給我帶酥餅呢!」

听著張楚生這理直氣壯的「出賣」,靈祐禪師只覺得一陣氣惱,就連之前的些許無奈都拋之腦後了。

「就為了一個酥餅,你就忘了把你師父的教導給忘了?!」

果斷的搖了搖頭,張楚生的下一句話直接把靈祐禪師氣的不想說話了。

「不單單只有酥餅,還有其它點心……」

……………………………………………………………………………………………………

「爹,咱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推開門便听到了院子里張楚生和靈祐禪師的聲音,難得起了個大早的月兒扭過頭去,看向了一旁的鄒棲梧。

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樣,只見鄒棲梧一邊悠閑的斟著茶,一邊不住的欣賞著院子里的風景。

對于常年在外奔波的鄒棲梧來說,他對居住環境的要求幾乎接近于「無」。

哪怕是荒山野嶺、大漠黃沙,鄒棲梧也不是沒有呆過。

但是在這間小小的寺廟後院,鄒棲梧卻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溫馨。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後院的風水和擺設賞心悅目,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鄒棲梧此行沒有帶任何的目的性。

所以在听到自家女兒的聲音之後,難得流露出懶散一面的鄒棲梧有些疑惑的轉頭問道。

「你想家了?」

沒好氣的瞪了自家老爹一眼,月兒當即應聲反問道。

「你難道不想娘嗎?」

瞥了一眼氣鼓鼓的月兒,知女莫若父的鄒棲梧同樣反問道。

「你真的是因為想你娘了?」

月兒的娘是藏地少數民族的領袖,同時也是一位對子女要求極其嚴苛的母親。

鄒棲梧可不相信月兒是因為想念母親了,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爹!你真沒意思!」

一下子就被鄒棲梧的反問給問住了,月兒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頗為惱怒的嬌嗔道。

「這個時候你應該順著我的話說才對,真不知道娘當初是怎麼看上你的!」

與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的封建家長家長不同,月兒的父母是典型的「慈父嚴母」模式。

月兒在面對鄒棲梧的時候會撒嬌、會惱怒、氣不過的時候還會沖上去扯他的胡子。

可在面對自己的母親時,月兒卻是一個標準的乖乖女,別說是 嘴了,她甚至連一點點的叛逆都不敢表現出來。

因為月兒的母親是真的敢下狠手揍人的,在這一點上月兒可謂是感受頗深。

「我也想知道你娘是怎麼看上我的……」

愜意的喝了一口茶,鄒棲梧的記憶似乎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次「逃亡之旅」中。

那時候的鄒棲梧才剛剛幫靈祐禪師「偷」出靈童。

為了防止有人順藤模瓜查到自己,當時的鄒棲梧舍棄了自己在長安打拼的一切家業,僅僅只是帶著一卷草席便前往藏地。

那是鄒棲梧誕生與成長的地方,亦是其心中遲早是要面對的「傷疤」。

很難說鄒棲梧當時決然的選擇幫助靈祐禪師,是不是為了逼迫自己下決心重返藏地。

總之,結果就是鄒棲梧費勁千辛萬苦,最終成功返回了藏地。

然後他就被月兒的娘親給看上了,並且被強制帶回族內成親。

「爹,我想修行!」

眼看鄒棲梧再次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之中,終于不再掩飾自己目的的月兒大聲喊道。

「我知道。」

出乎月兒預料的是,從回憶中回歸神來的鄒棲梧卻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的意思。

「爹?你知道了?」

這次輪到月兒有些驚訝的張大的嘴巴。

在月兒的印象中,自己父親雖然很少發脾氣,但卻擁有著比自己母親更難改變的性格與原則。

她本以為鄒棲梧就算不會反對自己修行,也肯定不會支持的。

結果萬萬沒想到,鄒棲梧此刻的表現卻如此的平靜,平靜到令月兒都有些難以置信的地步。

「你繞了半天彎著,就為了說這個?」

緩緩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鄒棲梧輕聲的解釋道。

「你爹我又不是那些老古板,從來都不認為女孩子就必須得老老實實的嫁人,然後結婚生子度過自己一生。」

「我原本是想讓你繼承你爹的生意,讓你的未來多一個選擇。」

「可現在你既然決定修行,那麼只要你能夠說服文德,我何必做那個惡人去反對呢?」

鄒棲梧說的是實話,但是有一點他卻沒有說明。

那就是修行之路遠比正常的人生更加艱難,哪怕裴文德沒有門戶之見,願意傳授一些修行的訣竅和法門。

可以月兒的性格,想要真正在這條路上有所成就,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說起來,文德現在應該已經在前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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