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轟!
眼看著趙穆即將吞下「蜃珠」的瞬間,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忽然從他們身後的宅院中傳出。
下一刻,一抹青色的光芒直接劃破長空,直接擊飛了趙穆手中的「蜃珠」。
「阿彌陀佛!」
同一時間,一聲洪亮的佛號同步響起,及時鎮壓住了暴怒的阿大與無形之物。
「那是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在場所有人才算看清那道一閃而過的「青光」的真面目。
那並非什麼刀劍一類的兵器,亦不是什麼無形的法術神通……
那抹「青光」竟然是一支發簪。
一支用整體熔鑄之法鍛造、表面盤踞著一條青色靈蛇的漂亮發簪。
此時此刻,那條如活動般生動的靈蛇正叼著那枚「蜃珠」,就好像這只發簪原本就是這幅模樣一樣。
「看來我來的還算及時。」
緩緩從門後踏出腳步,裴文德只是簡單的招了下手,那枚青色的發簪便主動飛回了他的身邊。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條盤踞在發簪上的「靈蛇」總給人一種不太情願的感覺。
好在這種「不情願」更多只是青鱗大蛇不滿意裴文德這種像「招貓逗狗」一樣的態度,倒也沒太影響他對發簪本身的控制。
「阿大、村長、還有趙穆……」
目光一一掃過在場還站著的「人」,裴文德最終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裁決道。
「這場鬧劇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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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到此為止了!」
趙穆一臉錯愕的看著那個「外來者」,他想過自己吞下「蜃珠」後的一萬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最後會是這位「外來者」現身阻止自己。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在死死的盯著裴文德好一會兒之後,趙穆才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自己與這個「外來者」非親非故,對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的行動。
並且從各種結果來看,這位「外來者」對自己是明顯帶有善意的,不然也不會每每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現身了。
「因為我答應過你爹,不會讓你這傻小子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就好像是在回應裴文德的話一樣,之前被一聲佛號鎮壓的阿大隨即恢復了平靜,然後如幽魂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況且我也看不慣某些老奸巨猾的家伙,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推別人下地獄。」
毫不掩飾自己對黑衣老者的厭惡,裴文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就沒離開過趙穆身邊的那位老者。
「如果你真的想要保護村子的話,為什麼不自己吞下‘蜃珠’,保一方平安?」
「朱女吞下‘蜃珠’還可以說是她自己的性格過于執拗,你來不及阻止。」
「但是趙穆呢?你為什麼又誘騙他主動吞下‘蜃珠’呢?」
「別跟我說什麼趙穆是‘迷霧之子’之類的屁話!」
「阿大犧牲了自己,最後不也只保了村莊十年的平靜嗎?」
「既然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消失’,你干嘛不自己先犧牲一下!?」
面對裴文德那一點都不客氣的質問,黑衣老者不知道是語塞還是早有預料,表現的十分平靜。
「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的事情。」
不動聲色地亮出了自己手中的銹劍,黑衣老者雖然沒有多說話,但一股不言而喻的殺意卻悄然籠罩了全場。
「哼!我的確不知道你們賣的是什麼關子。」
「但是阿大身為受害者,卻對你們的貓膩一清二楚。」
「這其中就包括你們刻意隱瞞、沒有說明的那部分真相。」
瞳孔不自覺的緊縮了一下,黑衣老者立馬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阿大,臉上流露出些許的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盡管黑衣老者並沒有過多的透露什麼。
可光從對方此刻的表現來看,趙穆就知道對方卻如那「外來者」所說的那樣,隱瞞了一些很關鍵的東西。
「老村長?」
並沒有理會趙穆的呼喚,黑衣老者在最先的慌亂過後,看向阿大和裴文德的眼神已然充滿了思慮的色彩。
「你們都知道了多少?」
「還有這次無形之物的突然暴動,是不是與阿大有關!」
明明是疑問的句式,黑衣老者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卻忽然變成了肯定。
「明明……是你們……先欺騙……我們的……」
憤怒、不甘、悲傷、懊惱……
明明已經化作了無形無質的存在,阿大此刻傳遞出的情緒卻如此的清晰、復雜。
作為獨自鎮壓整片迷霧十多年的守護者,被知情者稱之為「鎮墓獸」的可悲之人……
阿大從沒想過自己的一切居然都是被村子里的人安排好的。
然而事實證明,無論趙穆也好、阿大也罷,從未離開過村子、接觸過人心險惡的他們,根本無法理解人類「作惡的底線」究竟在哪里。
「……」
無言的沉默著,趙穆看著在場的所有人,腦子從未如此混亂過。
多年的感情讓趙穆傾向于相信老村長。
可是自己父親的言辭卻又讓他十分清楚的感覺到,整個事件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在這種種矛盾的沖擊下,趙穆本能的把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倒在一旁的朱女。
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騙自己,唯獨自己的娘親是不可能騙自己的——趙穆自始至終都堅信著這一點。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趙穆徹底失去了對老村長的信任。
因為大半個身體虛化的朱女在消失,並且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這……就是……失去……‘蜃珠’的……最終結局……」
同樣注意到了朱女的消失,阿大的聲音再次變得悲傷了起來,並且這一次也只剩下了悲傷。
「她……終究還是……沒能堅持到……祂的復蘇……」
微微嘆了口氣,裴文德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一次他也無能為力了。
「對不起,看來我終究還是救不了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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