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8章 青樓

作者︰混亂不堪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剛出牢門,寒冷的被封就呼嘯而至。

徐章和顧二都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縮著身子。

夜幕已然遮住了天際,天色也已經黑的差不多了。

出了縣衙大門,冷意越發強烈,撲面而來的寒風也更加凜冽,真真就如刀刮一樣。

「直娘賊,怎這麼冷!」

往日里這個時候,徐章都早早摟著明蘭或者是翠荷翠蓮姐妹倆上了榻,大家緊挨在一塊,靠著彼此的體溫再加上厚實的被子以及溫暖的火炕來抵抗寒冷。

北方的冬天,和南方全然不同。

來了東京好幾年了,徐章還是沒法兒適應北方的冬天。

尤其是在外頭,冷風如刀可不是說說而已,冬日里頭,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在臉上,當真就像是被刀刮一樣。

「這不是還沒出元月呢嗎!連上元節都還沒到,自然冷。」顧二作為土生土長的東京人,早已習慣了東京的冬天,自然不像徐章那樣,那麼多抱怨。

「趕緊的,咱們今兒個在哪兒歇?」徐章催促著顧二。

「急什麼!」顧二道︰「都已經安排好了,我的徐侯爺,保管不叫你凍著。」

徐章白了顧二一眼︰「我現在已經凍著了。」

徐章蜷縮著身子,雙手交錯著拉著大氅,想把自己的身體都給縮到大氅里頭去,好在腳底下那雙用牛皮做成的長筒靴子質量過硬,沒有滲水之類的糟爛事兒,再加上一直走動著的,雙腳氣血始終在流轉,沒有被凍成冰棍。

顧二自然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

安排好一切的是顧二身邊的石頭,外表看似憨厚的石頭,實則心細如發,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慮的極為周到。

安樂館,陳留縣最大的青樓。

二樓雅間,徐章已經把連在一塊的四間雅間都定了下來。

新年伊始,寒冬臘月的,便是這家陳留縣最大的青樓,也是門可羅雀,沒什麼生意。

樓里的姑娘們也好些時候沒開張了,上上下下這麼多張等著吃飯的嘴,可沒把安樂館的老鴇給愁壞了。

今日卻忽然冒出來一位豪客,不僅點了樓里最貴的行首和幾個價錢最高的姑娘,要的酒水也是最貴最好的。

光是打賞給酒博士的小費,就是數兩的碎銀。

「奴家青雉,奴家幽月,見過二位公子。」

兩個二八年華,嬌俏美麗的姑娘,身上卻被厚實的衣物裹得嚴嚴實實的。

徐章只看了一眼,就興致乏乏,心里頭在感慨難怪沒什麼生意,原因出在這兒呢。

隨即便有人小丫頭們陸陸續續端上來七八個托盤,擺了滿滿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肴。

至于兩個姑娘,一個溫酒,一個布菜。

酒足飯飽之後,屏退屋里伺候的行首姑娘們,叫石頭和王破敵守在門外,徐章和顧二便聊了起來。

「謹言覺得那小子的話,有幾分可信?」顧二眸光微凝,眼中帶著思索。

徐章道︰「一半一半吧!」

「那小子逃出東京不過半載,如何能夠打探到這般機密之事?」顧二皺著眉頭。

徐章輕笑道︰「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榮平往日雖然頑劣,可自從榮飛燕那檔子事兒之後,就性情大變,變得愈發凶厲狠辣,如今再見,我也看不透他了。」

顧二也深有同感的點頭。

昔日的榮平,是那種什麼都寫在臉上的,榮飛燕之事後,榮平就跟暴怒的大蟲一樣,凶相畢露,逮誰咬誰,那段時間,東京城里頭,無一人敢去捋榮平的胡須,生怕把刺激到這家伙,當真動起手了,死倒是不至于,可若是平白被狠狠揍一頓,打成重傷,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現在的榮平,面上瞧著雖然稚女敕,可實際上呢?

徐章和顧二自認他們的雙簧唱的還算不錯,演技也還勉強算是精湛,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再加上徐章一開始那段曉之以情,榮平瞧著確實似是被徐章給感動到了。

可那只是瞧著。

現如今的榮平,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可再以從前的目光去看待他了。

早在來陳留的路上,顧二就把事情和徐章說了。

榮平派出親信,在東京城里頭等了三日,才堵住顧二,把榮平的話帶給了顧二,然後顧二第二天一早才上門來找徐章,拉著徐章一道來了陳留。

「天聖教的余孽確實至今仍在外逃竄,當初咱們二人合力,都沒能沒能將其徹底肅清,難不成你還指望地方上的軸線衙門和指揮營不成?」

徐章沒好氣的道。

顧二訕訕一笑,說道︰「地方上的指揮營確實有些糜爛,至于各地周縣衙門,他們的主要職責是治理地方,若是天聖賊人有心隱藏,他們也發現不了。」

這就是古代社會的弊端。

信息滯後,沒有遍布大街小巷,全國各地的天網系統。

「看來這事兒,得咱們自己去證實了!」顧二有些無奈的道。

徐章道︰「他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要麼是真心希望亡羊補牢,讓咱們出手幫一幫他!」

顧二眼楮一凝;沉聲接到︰「要麼就是想趁著天聖教的余孽弄出亂子的時候,好渾水模魚,大行其事?」

「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是不大!」

如今榮平的名號可是上了通緝令的,更別說現在鉚足了勁兒想要立功的皇城司了。

想要重新換取曹太後的信任,林季榮現在就跟跟了一樣,成日追著這些個和逆王有所勾連的余孽咬。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呢?」顧二又問。

徐章沒好氣的道︰「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南下,出海,至少五年之內,不得北歸。」

只要是留在大宋境內,只要是榮平坐不住,還要四處蹦,那就絕對有可能被人認出來。

「這到不失為一個法子,就怕他自己不願意。」顧二道。

其實徐章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在里頭,若是榮平當真出海,在海外扎穩腳跟的話,日後就可以派出船隊,順著海岸線一路西去,推動海外貿易的發展。

若是能夠順利,將紅薯、玉米、土豆、辣椒等多種海外的豐產作物引入華夏大地,只要是不缺吃的,定然能夠極大的促進人口的發展。

實際上從真宗時期開始,朝廷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進行海上的貿易了。

嘉佑帝在位時,還從海外引進回來一種叫做佔城稻的高產水稻,如今東京城附近就有不少百姓種的是這種佔城稻,尤其是在長江流域,這種佔城稻的種植範圍最廣。

「反正我是看不透他了!」徐章說道︰「我能夠做的,只有這些!」

徐章在牢里就把話說的很直白了,盡管他和榮喜的關系極好,而且榮喜還拱手送了他這麼大一樁功勞。

可若是叫徐章為了報答榮喜的恩情,從而將自己還有明蘭以及家人們帶入危險之中。

徐章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生路我已經給了他,至于怎麼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情。」

徐章說道︰「做出怎樣的選擇,就該承擔怎樣的後果。」

「與人無尤!」顧二補充道。

隨即又問︰「那他說的第二件事兒呢?你怎麼看?」

顧二看著徐章的眼楮,似乎想從里頭找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徐章風輕雲淡般的說道︰「能怎麼看,況且先帝都已經賓天了,便是他生前當真做過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情,難不成你還專門跑到地底下去找先帝質問不成?」

顧二被這話說的話音一滯。

這也是私底下,只有自己和顧二,若是在外人面前,徐章是斷然不會說這種話的。

榮平那小子,胡吹大氣,肆意攀扯,說什麼儲位之爭,乃是嘉佑帝下的一局前所未有的大旗。

什麼兗王和邕王,都不可能成為儲君,否則的話,嘉佑帝何至于在讓邕王祭祀承天之後,還一直拖著不下明旨,正是冊立儲君?

難不成還真打算再等等看後宮有沒有妃子的肚子能夠有點動靜,生下個帶把兒的小皇子,將來好承襲帝位?

嘉佑帝可都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身子骨更是需得不行,時不時就病上一場,靠著太醫院的太醫們日夜調養著。

至于再和妃子們要個小皇子,嘉佑帝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了,至于那些個助力用的虎狼之藥,那就更不能用了。

本來就虛的慌,若是再用一些虎狼藥,說不定直接就嗝屁了,若是在弄個什麼馬上風,趙氏皇族的臉面估計都能丟到隔壁的遼國和西夏去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真的是先帝的謀劃,那和咱們又有什麼關系?」徐章如是說道。

顧二臉上露出笑容,「你說這小子心里到底是怎麼咋想的?難不成他還當真想把咱們當刀使不成?」

徐章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問道︰「你介意嗎?」

「我巴不得!」顧二笑出了聲,「這陣子整天閑著,正愁無事可做。」

現在顧二除了偶爾去殿前司露個面,其他的大多數時間,都是閑著的。

為此他還專程帶著石頭跑了一趟顧家,在他那個狠毒的繼母和狠心的大哥哥跟前狠狠地耀武揚威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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