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婚時(2)

四爺對著九爺點了點頭,眸中似帶了兩分暖意,但再深處卻分辨不清絲毫。

兩人視線一觸即離,然後便默契地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算引著眾位爺出喜房。

可眾位爺哪里願意就這麼輕易放過這老四?這大婚頭三天不分大小,過了這個村再想折騰這人可就不易了!

只可惜那混世魔王已早一步被十三激的出去拼酒去了,他們就是再百般不願卻更抹不開那個臉面,只好心有不甘地隨著二人離開。

注意到主子爺離開喜房前半句話都沒留給自家姑娘,空青本來滿面的喜色瞬間退了個干淨,看著自家姑娘是欲言又止。

主子爺不會因為方才的事兒遷怒到自家姑娘身上吧!可是這容貌本就是老天爺賜的福氣,怎麼能因為旁人的做派反倒遷怒到無辜的姑娘呢!

心中百般嘟囔了好半天,空青才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只啞著嗓子喚了一聲;「姑娘?」

「該改口了。」靜姝卸了厚重的喜服,只著銀紅里衣坐在鏡前,閉著眸子,一派要休息養神的模樣,伺候卸妝拆首飾的蔓青瞬間把動作放得更輕,听見話了也只是低聲跟著應了一句︰「側福晉。」

三個字直打的靜姝眉頭一跳,嘆了口氣道︰「還是叫主子吧。」

「是,主子。」

「叫水。」

蔓青幾個曉得自家姑娘近些日子沐浴的時候不喜有人在身邊伺候,便在伺候姑娘入水之後默契地悄步退了出去。

被五扇屏風和兩面牆圍起來的僅供沐浴和出恭的簡單‘衛生間’隨之安靜下來。

靜姝才一改方才疲憊困倦的模樣,一雙眸子明亮精神,哪還有半分憊色?小臉亦是嚴肅異常,腦中盡是剛剛看到的畫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死循環。

所以四爺腦袋上頂著的那個晴雨表就是她的‧‧‧金手指麼?

方才她第一眼看見四爺頭頂正上方連著的氣泡和氣泡中來回飄蕩的一朵烏雲時,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

那是個什麼鬼!

光亮的腦門頂上一朵墨色漫畫風的烏雲在金黃的長方形框子里上下左右的亂飄,叫人嚇了一跳的同時又不禁想笑。

就是那張極嚴肅冷淡的撲克臉,也因為這二次元風可愛了不少。

連帶著她面對四爺的畏懼心慌之意,都消散了許多。

然後一個沒注意,她就發現那金框里的烏雲是越聚越多,然後又突然猛地散了大半,卻在同時浮上了兩根閃電,啦啦的放著光,時隱時現‧‧‧

這是幾個意思?

雖然現在她還不清楚這晴雨表代表著什麼意思,但是靜姝確信,那必然是與四爺有很重要的聯系的!

只可惜,方才她過于驚訝那突然出現的金手指,全部注意都放在了金框之中,根本沒有余力分出去注意發生了什麼上。

不過不打緊。

反正她的時間還有很多,可以慢慢研究…

臨近亥時,月近中天,靜姝才等到了宴散歸來的四爺。

緊忙起身迎出去,就撞上了滿面悶死人的酒臭氣。

這人腳步虛浮,面色泛紅,就是被蘇培盛和高無庸兩個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還不穩地走著S形。

怎麼就喝成了這般模樣?

「請章佳主子安。」

「免了免了。」靜姝隨意擺了擺手,一雙眼楮打見了人起就一瞬都沒從他身上離開過,面上是滿面的憂色,內里卻月復誹不斷。

估模四爺這身形,也就一米七七、七八的樣子,許是因為苦夏,亦有可能因為嫡子前些日子早夭之事,身形消瘦,兩頰凹陷,但就算只剩下副骨頭架子那也是她不可承受之重啊!就她這小身板,自來了之後雖是費心費力的養著,但這才養了多久?哪能這麼霍霍?

便沒有伸手幫忙,但她清楚,該表示的還是得表示的。

便把滿院子的人差使地團團轉。

一邊囑咐空青煲解酒湯,一邊隨著人往屋里去繼續吩咐不斷。

「蔓青,你去小庫房紅木雕百草紋的箱子里,把最底下那個絳紫色的包袱取來。」

「蘇德順,叫水,熱水要一桶滾燙的,再送桶剛打上來的井水來,其它的照例走。」

「趙海,去膳房叫碗面粉粥,」想了想,靜姝怕膳房沒做過再亂折騰耽誤時間,雖說這調理腸胃加快新成代謝的食物不止面粉粥一樣,但論起做的快,怕再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它了,只得又補了一句︰「時令的蔬菜不用切得太細,用一點豬油炒軟,添骨湯,雞湯也成,面粉糊狀下滾開的鍋里,小煮一會兒送來就是。」

蘇培盛本一心伺候歪在羅漢榻上的四爺呢,也免不了被這一連串的吩咐听的直挑眉,心中把這位主子是一提再提。

自家主子爺的酒量和裝醉的本事兒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麼?這才哪兒到哪兒呀?不說有九爺和十三爺兩個千杯不醉的在前頭擋著,就是沒有這二位,他家爺也醉不了!

許是他家爺最開始喝酒那兩年確是不那麼成的,但如今可不是當初了,他還記得剛出宮建府時他家主子爺一晚上連一晚上在前院閉門練酒量的日子!

主子爺前兩年一直吃不得太多辛辣寒重柴肉的吃食便是因著當初練酒量給折騰地傷著了胃腸,如今雖養的差不多了,但主子爺也吃慣了清淡素食,日子過得就像是那廟里頭的和尚,這上行下效的,全府跟著茹素,累的他這個好口月復之欲的也只能把自己當兔子羊馬之流,每日里胡亂往肚子里填吧些也就是了。

又跑偏了!

這後院之中,怕是沒人比他看的還清了。

福晉恪守大婦之道,是規矩有余,親近不足。

李主子呢!撒嬌賣痴她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可卻只顧著從主子爺這兒往她自個兒那兒劃拉!照顧貼心之態不過就是嘴上說說的罷了,根本當不得真。

宋主子一貫的小心謹慎,明明都做了主子了,卻還把自己當奴才秧子瞧,在主子爺跟前畏縮地是恨不得連洗腳婢的活計也一並搶了!平白叫人看低了身份。

耿主子年歲小,嬌憨愛嬌,自個兒都顧不明白呢還指望她體貼照顧主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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