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施貝格王國王都七丘城，王宮里一如既往地忙碌著，沒有人在偷懶，除了國王安托萬二世。
本該在處理政務的國王和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後面，手上卻拿著一本相簿。
剛成熟的彩色照片分辨率還行，只是色彩點淡，不過已經可以看清里面的人物。
安托萬二世細細地看著女兒的照片，不時傻笑出聲來。
現在宮廷里的人都知道，這時有誰去找國王，陛下肯定先和你磕嘮半個小時琳達殿下，瑟一下她寄回來的彩色照片，然後再處理公務。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種待遇的。
「麥加登？」安托萬二世的眉頭一皺，「他來做什麼？」
和臣民瑟女兒是很高興的事，但是和這個家伙瑟那是不可能的了。
安托萬二世對查爾斯這人極其糾結，雖說四兒子死他手上是罪有應得，但那始終是自己的兒子。
而這小子和自己女兒的婚事更讓他糾結，如果他們兩個按著當初的協議在協議期內結婚就沒事了，捏著鼻子也就認了。
但現在這事都拖到協議過期了，以後恐怕就更沒機會了。
和維多利亞女王一樣，安托萬二世也在愁著女兒的婚事，現在琳達快22歲了，年紀不小了。
和伊麗莎白沒人追求不一樣，琳達是追求的人太多，但在安托萬二世看來他們都是心懷鬼胎，貪圖女兒的錢財。
一說到錢財，這年頭在地位、財產上能和女兒匹配的也就查爾斯那貨了，原本匹配的奧斯頓一世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他在等著米拉從聖女職位退休，此外北地就沒有合適的了。
如果把範圍擴大到南方諸國，霍亨王國的康拉丁算是個不錯的人選，米蘭公國的格納羅也湊合，如果紀史軍宣布成立公國當大公的話那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腦子里跑起火車的安托萬二世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收起琳達的相冊，吩咐女僕等下只端白開水後才讓侍從把查爾斯帶來。
禮貌性問候與落座後，查爾斯看到女僕端上白開水時嘴角有點抽抽。
「有什麼事？」安托萬二世開門見山問道，「我很忙的。」
查爾斯也直接說道︰「請問殿下知道‘萬里油樟林’計劃嗎？」
安托萬二世警惕地看著這個家伙，說道︰「我听說是因為樟腦丸需求量劇增，有人要擴大油樟樹種植。」
「我國山地多，種糧食困難，種種油樟樹增加收入也是好的。」
「怎麼，你也想做這個生意？」
按安托萬二世的想法，查爾斯這個商業奇才是看上這個生意了，想插一腳和自己的國民爭利，這種事身為國王是不允許的。
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但是前幾天看了《社會契約論》後他的想法有了一些改變。
在他看來，王室、貴族與平民以各種社會契約組成了國家，而稅收是社會契約中重要的一環。
查爾斯這家伙即便繳稅那也只是單純的繳稅，並不會履行與國家契約中的權利與義務。
如果這份收益由國內的貴族和平民獲取，他們也會繳稅，並且會加深與國家的契約。
所以安托萬二世最後說道︰「我想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他說得還算客氣，畢竟 某人現在也算是一號人物，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要是換其他外國人他早就趕人了。
查爾斯眉頭一皺，他不知道安托萬二世的想法，于是擔心地問道︰「這麼說，這個項目是您參與甚至策劃的？」
安托萬二世看到了他的表情變化，心中一怔，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查爾斯正色道︰「如果是，那麼麥加登家族將會在一個月內撤出貴國的所有的生意與人員，不留一枚小銅板。」
在他看來，如果國王參與了這次龐氏騙局，那麼比施貝格王國的經濟必然會在幾年後崩潰，而且崩得比他預料的更慘。
現在壯士斷腕放棄一些眼前的利益，到時候回來抄底能賺個七手八腳。
安托萬二世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如果是在其它領域還好說，但在商業領域，查爾斯的話那是必須高度重視的。
「前天送來的紅茶端上來。」他先對辦公室里的女僕下令。
接著他問查爾斯︰「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查爾斯問他︰「陛下是否知道這個‘萬里油樟林’計劃的收益情況嗎？」
安托萬二世緩緩搖頭。
這時女僕端了茶上來，查爾斯接過茶杯後問她︰「你听說過這個計劃嗎，知道的話和陛下說說收益。」
能在國王辦公室里當女僕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國家棟梁，現在這位女僕的爺爺還是安托萬二世的老兄弟，否則她也不能負責國王的茶水了，給國王下藥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因為她爺爺的緣故，安托萬二世平時也是把她當晚輩來看，對她是信任的。
這位女僕不但知道這個計劃，還往里面投了點零花錢。
作為一個國王，不被騙是必修課，安托萬二世一听到那離譜的收益率立即警惕起來。
他又叫來了王宮里的不少人，從護衛、侍從、女僕到廚娘、園丁等等，詢問的結果讓他心驚。
因為這個計劃去年就在民間開始傳播了，去年十二月與今年六月的時候已經分紅兩次，得到分紅的人開始拉下線，王宮廚房里的廚娘已經是個小頭目了。
然後查爾斯和這些人一起做了一個小游戲，模擬了龐氏騙局最後崩盤的全過程。
等這些人離去後，安托萬二世坐在椅子上沉思許久。
期間查爾斯喝了兩壺茶，中途去了一趟衛生間，路上還和帶路的女僕姐姐聊了一會天。
安托萬二世思考結束後，他認真的問查爾斯︰「你為什麼要幫我國？」
「為了部落。」查爾斯回答道，「現在羊毛貿易是大草原上重要的經濟來源，比施貝格王國是最大的采購方，如果貴國出了問題大草原也會出問題。」
「我想，誰都不想大草原出問題吧？」
安托萬二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他直視著查爾斯的雙眼，片刻後問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把這個計劃在菲林根王國推廣開來？」
「最後的收益我們可以對半分。」
查爾斯愣了兩分鐘，期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站在安托萬二世的角度來說，把國內的危機化作刺向敵國的利劍是一個很高明的做法。
只要操作得好，在暴雷後甚至可以將國內矛盾轉成國外矛盾，國王根本不會有什麼損失，而且開戰的軍費都是從敵國那里搶來的。
但站在查爾斯的角度來看，他目前需要一個穩定的商業環境，以商品銷售促進技術發展，混亂的環境不是他希望的。
「我們家族不賺這種錢。」查爾斯拒絕了安托萬二世的邀請。